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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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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冷香摇头说道:“不是,真要说起来,便把世间的豪富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他,他可不是世俗中的一般人啊!”

  白衣书生星目圆睁,道:“难道他会是高居万民之上的皇……”

  一个“皇”字甫出口,霍冷香格格娇笑,笑弯了蛇腰,笑得花枝乱颤,她娇媚地瞟了白衣书生一眼,道:“哟,我的好兄弟,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呀,照你这么一说,姊姊我岂不成了正宫娘娘了么……”

  白衣书生微愕说道:“怎么,我这说错了?”

  霍冷香道:“可不是说错了,兄弟,真要说起来,便是把皇上给我,我都舍不得换,在我心目中,皇上都不如他。”

  白衣书生诧异欲绝道:“连万乘之尊,人中之龙,一国之君都不如他,那么他是……”

  崔冷香道:“兄弟,他是个武林人物。”

  白衣书生一怔,摇头苦笑道:“原来他是个武林人物,姊姊真会逗人,我还当他是……”

  霍冷香道:“兄弟,你可别小看他这个武林人物,在你们读书人眼里,武林人只是粗俗武夫,对么?那你就错了,武林之中也有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物,就拿我这个郎君来说吧,他就是武林一流人物中称最的人物,论像貌人品,比兄弟你有过之无不及,论胸蕴文才,在当世他不作第二人想,只怕兄弟你难望项背,自叹不如,便连当代几位大儒也望尘难及,自惭疏浅……”

  白衣书生诧异地道:“武林之中会有这种人物,我不敢相信,姊姊莫要……”

  霍冷香道:“我知道你不信,也不服,可惜兄弟你不是武林中人,要不然你不但会深信不疑,而且会五体投地,敬佩……”

  白衣书生道:“姊姊,我虽非武林中人,但因仰慕朱郭,对武林中人倒也知道几个,姊姊且说说看,他究竟是谁?”

  霍冷香目光一凝,未答反问,道:“兄弟,你也知道几个武林人物!”

  白衣书生一点头道:“不错,谈不上交游,但常听人家说起……”

  霍冷香道:“你知道那几个?”

  白衣书生道:“像什么武林十奇……”

  霍冷香倏然一笑,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武林十奇’虽然称奇武林,但若比起你这位姊夫来,那要相去天壤,只配做你姊夫的马前小卒。”

  白衣书生心头跳动,“哦!”地一声道:“‘武林十奇’只配做他的马前小卒!”

  霍冷香得意地点头说道:“不是 夸人,就是十奇当面他们也没话说。”

  白衣书生道:“那……姊姊再听听这个……什么‘六异’……”

  霍冷香目中异采一闪,道:“兄弟,你也知道‘六异’?”

  白衣书生傲然扬眉,道:“姊姊莫小视我这读书人,有道是:秀才不出门……”

  霍冷香倏然一笑道:“你也许知天下事,但未必知‘六异’……”

  白衣书生道:“谁说的,我知道‘六异’是三神二佛一观音……”

  霍冷香“哦!”地一声笑道:“了不起,你见过那神,那佛,那观音?”

  白衣书生脸一红,窘迫说道:“那倒没有……”

  霍冷香笑道:“这就是了,‘六异’固然比‘十奇’的名头大些,声威高些,但比起你这个姊夫来,仍相去一大截!”

  白衣书生“哦!”地一声,诧声说道:“怎么,‘六异’比起他来仍相去一大截!”

  霍冷香微颔螓首,道:“不差,兄弟,‘六异’比起你姊夫来,仍相去一大截!”

  白衣书生道:“‘九龙’如何?”

  霍冷香美目一睁,诧异地道:“兄弟,你也知道‘九龙’?”

  白衣书生索性装出一付吹夸傲然模样,淡然一笑道:“姊姊未免太小视我这个读书人了,我不但知道‘九龙’,而且对‘九龙’远较对‘十奇’‘六异’知道得为多。”

  霍冷香自然不信,道:“那,兄弟,你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

  白衣书生道:“我知道‘九龙’是什么‘睡龙’,‘懒龙’,‘醉龙’,‘毒龙’……”

  霍冷香满脸诧异之色,没容他把话说完便自摇头说道:“行了,兄弟,你果然对‘九龙’知道得不少,在你这个读书人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白衣书生闻言而喜,傲然说道:“怎么样,姊姊,我不是吹嘘吧……”

  霍冷香傲然一摇头道:“姊姊我并没有说你吹嘘,兄弟,不错,‘九龙’固然离他近了些,但你知道‘九龙’共有九人之多,并不是个个英雄了得……”

  白衣书生截口说道:“‘睡龙’如何?”

  霍冷香摇头说道:“不行,‘睡龙’难跟他相比。”

  白衣书生道:“那么‘癫龙’,‘醉龙’?”

  霍冷香摇了头,又是那么一句。

  白衣书生诧异欲绝,心头跳动,他一连搬出“毒龙”,“青龙”,“墨龙”,“金龙”试探,霍冷香都摇头一句不行。

  最后,她压了压跳动的一颗心,吸了一口气,道:“那位‘粉龙’如何?”

  霍冷香沉吟着道:“南宫黛么?”……美目中异采忽地一闪,抬头而笑,道:“‘粉龙’南宫黛虽然风华绝代,艳压尘寰,一身所学也列当今一二人间,可是她毕竟是条雌龙,因之她只有在你姊夫面前雌伏称臣……”

  一句话听得白衣书生脸色微变,风目凝煞,她眉梢儿耸起一扬,道:“怎么,连那位‘粉龙’也不及他!”

  霍冷香一点头,微笑说道:“正是,兄弟,他压倒诸龙,称最宇内……”

  白衣书生心头猛然一跳,道:“那么他是……”

  霍冷香截口说道:“‘玉龙’,兄弟,他是‘玉龙’!”

  白衣书生几疑听错地尖叫说道:“他……他是‘玉龙’……”

  霍冷香道:“是的,兄弟,他就是那位在当世之中称奇称最,名列‘九龙’之首,压倒‘十奇’,‘六异’的‘玉龙’皇甫华。”

  、白衣书生霍地站起,旋又连忙坐下,圆睁星目叫道:“我……我不信……”

  霍冷香淡然一笑道:“兄弟,姊姊我不是喜欢攀龙附凤之人,你要是不信,稍时游罢上岸,你尽可以掀开车帘一角看看……”

  白衣书生道:“车里真有人,他真是‘玉龙’皇甫华?”

  霍冷香未答,含笑提皓腕,向着船家说道:“船家,我游兴已尽,把船摇回去。”

  船家应了一声,立即掉转船头。

  白衣书生微愕忙道:“姊姊,你……你这是干什么?”

  霍冷香微微一笑道:“兄弟不是不信么,空口说白话没有用,我把船摇回去,上岸后兄弟自己看,看看车里是不是有人,是不是‘玉龙’皇甫华。”

  这句话正听进白衣书生的心坎儿里去,她巴不能赶快上岸去看个究竟,加以证实一下。

  她本不信,甚至绝对不信,可是眼见霍冷香这么大方,竟然要带她去看,让她亲眼看个究竟,她的心可就动了。

  心一动,就想起了美比丘在“华严庵”内,“胜棋楼”上的那番话,想起了她跟美比丘的赌约,唇边不觉泛起了一丝冷笑。

  而这时候霍冷香那鲜红欲滴,足以勾人魂魄,蚀人骨的香唇边,也泛起了一丝笑意,神秘而冰冷。同时,她那一双本来魔力无边的妙目,如今也媚荡尽敛,换上一付凌厉目光紧紧地盯在白衣书生的耳朵上。

  可惜,白衣书生整个的人为思潮所占据,全神贯注在岸边檀香车上,一丝儿也不知道。

  舟行甚速,又是顺风,转眼画舫又近岸边。

  此际,白衣书生耳边传来美比丘讶然话声:“阁下,怎么回来了,莫非她要邀你登香车,相依偎,和她温存缠绵不成,阁下,去不得,留神拆穿了你的……”

  白衣书生没工夫答话,美比丘话还没说完,船已靠岸,霍冷香娇躯微闪,轻盈美妙地先上了岸,然后回身含笑招手:“兄弟,下来吧,快下来看看。”

  白衣书生没让人扶持便跟着上了岸,上了岸她就要往檀香车近前去,霍冷香娇媚一笑,抬手相拦,道:“慢点,兄弟,我先上去侍候他把衣裳穿好,等我叫你时你再过来,明白么?”

  她轻薄地在白衣书生眼前扬了扬香袖,幽香醉人,然后她拧腰扭身,走向了马车,很快地登车行入车中。

  白衣书生鼻端幽香犹存,车里又传出霍冷香娇媚话声:“阿龚,把车帘掀开一角。”

  车辕上龚瞎子脸上不带表情,应声出鞭,巧妙地挑起一角车帘,白衣书生忙凝目望去,她看见的跟那天黄先生看见的一样,所不同的是霍冷香今天偎得“玉龙”更紧。

  白衣书生脱口叫道:“他就是‘玉龙’皇甫华……”

  龚瞎子鞭子一抽,车帘倏然垂下,车内霍冷香娇笑道:“哎呀,兄弟,你不认得他呀,那就麻烦了,这样吧,以后你可以随便找个武林人打听打听……”

  白衣书生道:“不必打听,让我现在问问他。”

  霍冷香笑道:“兄弟,本无不可,只是他现在没工夫跟你说话……”

  嘴像突然被什么堵住一般,只听她“哎!”地一声,旋即媚荡蚀骨地娇声说道:“冤家,好人,你永远那么性急,才离开你一会儿,人是你的了,还跑得了么,别在这儿,等回去好么,哎哟,轻点儿,冤家,你就不知怜惜人……阿龚,回去。”

  白衣书生只听得粉颊臊热,羞怒难当,她这里方扬黛眉,睁美目,车辕上龚瞎子一声沉喝,抖鞭就要赶车。

  她忙喝道:“慢着,不许走。”

  车里霍冷香一声:“阿龚,等等。”

  龚瞎子应声垂鞭,霍冷香接着说道:“兄弟,怎么了,不是我要走,是你姊夫他要……”

  白衣书生美目凝威,冷然喝道:“霍冷香,你再有半句秽话,我拔了你的舌头,‘玉龙’皇甫华他竟会是这么个无耻小人,他凭什么名列‘九龙’之首,称奇称最宇内,叫他下来,我要……”

  霍冷香“哎哟!”一声道:“冤家,你不听听,在这时候你还要……兄弟,你怎么了……”

  白衣书生怒喝说道:“谁是你的兄弟,你且出来仔细看看我是……”

  霍冷香娇笑一声道:“何必出去呀,看这份儿雌威我就知道你是‘粉龙’南宫黛,对么?”

  白衣书生一怔,道:“霍冷香,你知道我……”

  霍冷香道:“我隔衣摸了你一把后,我就动了疑,后来你说你叫宫南,又知道‘十奇’,‘六异’,‘九龙’,更闻‘粉龙’不如人而变色动气,加上我看见你那耳朵上的针孔……”

  白衣书生羞怒喝道:“你既然知道就好,快叫皇甫华……”

  霍冷香笑道:“怎么,你也想要一杯羹么,我舍不得,再说他正迷恋着我,恨不得和口水把我吞下去,对别个女人根本瞧不上眼,你呀,下辈子吧。”

  “粉龙”南宫黛娇靥煞白,厉叱一声,扬掌欲劈,突然,她脸色大变,玉手无力垂下,倒退一步大声说道:“霍冷香,你……你敢,你什么时候……”

  霍冷香格格笑道:“要不是这样,我敢招惹你么,‘粉龙儿’,就是刚才那一袖,你呀,沾了我的芳泽,闻了我的体香了,你要还能动真气,就往‘嘉兴’追吧,阿龚。”

  龚瞎子应声沉喝,抖鞭策马,一声长嘶,马车驰动,人车飞一般地沿湖驰去,好快!

  南宫黛没追,她只呆呆地站在那儿,娇靥煞白。

  美比丘飞掠而至,惊声说道:“怎么了,你怎么放她走了……”

  南宫黛美目中泪光一涌,颤声说道:“你为什么早不过来?”

  美比丘诧声叫道:“早过来?没你的话我也能敢靠近啊,怎么回事?让这位‘玉手观音’占了便宜去了?”

  南宫黛道:“我要不杀‘玉手观音’,就改我这个南宫复姓为霍……”美目一闭,两串珠泪儿簌簌垂下。

  难怪,“粉龙”南宫黛何等高傲,她连名列“九龙”之首的“玉龙”皇甫华都不服,何曾受过今日这等气?

  美比丘错愕之中忙道:“瞧你,气成这个样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南宫黛美目一睁,煞威慑人,道:“霍冷香她竟敢作弄我,我居然也被她作弄于股掌之上,就为这,还有你我那场赌约就此取消……”

  美比丘忙道:“她作弄了你,这个我猜透了几分,可是这跟我的赌约……”

  南宫黛道:“霍冷香已经嫁了人,她的那个男人就在檀香车里,你知道她那个男人是谁?”

  美比丘一怔叫道:“霍冷香已经……谁说的?是谁?”

  南宫黛冰冷说道:“你心目中的英雄翘楚。”

  美比丘睁圆了美目,叫道:“我心目中的英雄翘……你,你是说‘玉龙’皇甫华?”

  南宫黛道:“不是那欺世盗名的无耻无格的小人还有谁。”

  美比丘怔了半晌,倏然而笑道:“你看清楚了么?”

  南宫黛道:“我眼不瞎。”

  美比丘道:“你见过‘玉龙’皇甫华么?”

  南宫黛呆了一呆,道:“不错,我没见过,可是霍冷香那无耻贱人为什么不说他是别人。”

  美比丘一怔娇声笑道:“这还不简单么,试问当世女儿家,谁不想跟‘玉龙’……”

  南宫黛道:“别一概而论,这应该假不了,也骗不了人,我看得清楚,车里分明坐着活生生的大男人……”

  美比丘截口说道:“那男的什么模样?”

  南宫黛道:“身材颀长,着白衣,长眉斜飞,凤目重瞳,风神秀绝,俊美无俦,分明就是你嘴里的‘玉龙’……呸,他糟塌了这具比人略好的皮囊。”

  美比丘静静听完,敛去笑容,眉锋微皱,道:“你还看见了什么?”

  南宫黛道:“我看见他跟霍冷香……呸,我羞于出口,提起恶心,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是荡妇淫娃,一个是无耻无格的下流卑鄙小人,下流,无耻,下流,无耻……”

  她越说越激动,简直地切齿痛恨。

  美比丘皱着眉锋沉吟说道:“听你这描述,车里那男的确像传说中的‘玉龙’皇甫华,只是‘玉龙’皇甫华怎会跟霍冷香在一处,这令人难信……”

  南宫黛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原说皇甫华徒有虚名,霍冷香更是个淫娃,那还不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美比丘摇头说道:“我不信,说什么我也……”

  南宫黛大声说道:“你不信,我亲眼看见的你还不信,他跟我无怨无仇,难道我会无中生有,血口相喷,恶意中伤他,欺骗你,我是那种人么?”

  美比丘忙道:“瞧你,干什么生这么大气呀,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玉龙’皇甫华会看上霍冷香……”

  南宫黛道:“为什么不会,霍冷香是个人见人动心的天生尤物,我原说皇甫华不会例外,偏你说他不会,如今看来他也是个好色之徒,跟一般男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一般男人还……”

  美比丘美目微横,道:“别左一声男人,右一声男人的,留神激起公愤,天下男人对你来个群起而攻……”

  南宫黛双眉一扬,道:“我不怕,他们敢,我看看谁敢?”

  美比丘道:“好威风,好煞气。”

  南宫黛道:“难道你就无动于衷。”

  美比丘道:“我为什么动于衷,又凭什么要动于衷,别忘了,我是个身在空门,与世无争,嗔念毫无的出家人。”

  南宫黛一点头,道:“好吧,你当你的与世无争出家人去,整天除了敲木鱼,翻贝叶,念经礼佛之外,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问……”

  美比丘道:“你呢?”

  南宫黛眉锋煞威,望之慑人,道:“我要杀霍冷香,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美比丘忙合什说道:“女施主且慢动杀心,休轻言诛字,请听贫尼一言……”

  南宫黛双眉一扬道:“别跟我装……说。”

  “是,女施主!”美比丘一欠身道:“霍冷香我敢诛,皇甫华却杀不得。”

  南宫黛道:“为什么皇甫华杀不得?”

  美比丘道:“女施主,两字冤枉常误人一生,陷入于万劫不复。”

  “冤枉!”南宫黛尖叫说道:“他还冤枉,我亲眼看见他……”

  美比丘道:“女施主怎确知是他,焉知不是霍冷香爱极中魔,随便找个人扮作‘玉龙’模样以慰爱慕之饥渴,又焉知不是霍冷香居心叵测,有意陷害‘玉龙’,更焉知霍冷香她不是为人所骗?”

  南宫黛呆了一呆,道:“那……那容易,只消赶上去看个究竟,加以证实……”

  美比丘道,“女施主,吹皱一池春水,于卿何事,纵然他是真‘玉龙’,他跟霍冷香两情相投,那也是他的事,跟女施主你……”

  南宫黛煞白的娇靥猛然一红,道:“固然不干我的事,他爱跟谁搞在一起跟谁搞在一起,可是霍冷香列身邪道,人又是个荡女淫娃,皇甫华他就不配在宇内称奇称最,更不配名列‘九龙’之首,我要他自‘九龙’之中除名,也别再欺世盗名,称什么最……”

  美比丘吁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如今应知适才那个杀字用得过重而不当,为人不该这般凛烈,往后女施主的所作所为,请为自身的后福着想。”

  南宫黛娇靥又是一红,态度和缓了不少,道:“圣心,谢谢你的当头棒喝。”

  “阿弥陀佛!”美比丘一欠身道:“女施主从善如流,可敬可佩,可喜可贺。”

  南宫黛嗔道:“够了,人家听了你的,你就别再装疯卖傻了。”

  美比丘微微一笑道:“消除你心头的无名火还真不容易,阁下,回庵吧!”

  南宫黛一抬皓腕,道:“阁下,请扶我一把。”

  美比丘伸手扶住了她的皓腕,凝目说道:“怎么,阁下,莫非你……”

  南宫黛浓眉陡然一扬,倏又淡然说道:“我沾了霍冷香的芳泽!”

  美比丘倏然一笑:“美人芳泽岂容轻沾,这是为轻薄者戒。”

  扶着南宫黛往“华严庵”缓步走去。

  行走间,美比丘抬头说道:“阿弥陀佛,我佛庇佑,此时此地千万别被人看见,否则贫尼我就是跳进这‘莫愁湖’中也洗不清!”

  南宫黛如今已被美比丘那无边佛法渡化得杀机荡然,嗔念毫无,闻言难以忍悛,当即失笑说道:“但能仰不愧,俯不怍,又何在乎世情之极尽褒贬。”

  美比丘道:“善哉此言,愿将阁下这一句远赠天外‘玉龙’!”

  南宫黛目光一凝,道:“怎么,你仍认为……”

  美比丘道:“阁下,且等你证实后再驳斥我!”

  南宫黛道:“如果证实那檀香车里,与霍冷香依偎一处的确是他呢?”

  美比丘道:“那他便不配称奇称最,更不配名列‘九龙’之首,可是阁下,倘若被我料中,他是冤枉呢?”

  南宫黛脱口说道:“那我便尊……不,那我便与他较量一番,等他在各方面都胜过我之后,再作道理!”

  美比丘倏然一笑道:“阁下争雄好胜之心不减,真怕吃了亏,这原无可厚非,只是你阁下有点近乎撒赖,却令人不敢恭维。”

  南宫黛娇靥为之一红,方待再说。

  适时二人已至“华严庵”前,鸟鸣一声,白影一点,由竹林内飞出,直射美比丘面门。

  美比丘轻呼一声:“雪翎,师父回来了——”

  话声未落,那点白影已落在她香肩之上,那是一只遍体雪白,金睛红爪的鹦鹉,偏着头,一双金睛正盯着南宫黛。

  南宫黛笑道:“雪翎不认得我了?”

  那雪白的鹦鹉确是通灵异种,闻言展翅腹鸣,一飞已落在南宫黛香肩上,头一偏便往南宫黛香腮上凑去!

  南宫黛忙把香腮迎了上去。

  美比丘抚掌笑道:“雪翎也想一亲美人芳泽,真个羡煞人也……”

  只听“华严庵”门口传来一声轻喝:“大胆,胡说,真该先掌嘴。然后再逐出庵门。”

  雪翎展翅飞了过去。

  美比丘笑着躬下身去:“老菩萨开恩,圣心下回再也不敢了!”

  南宫黛忙抢步而前,喜叫道:“您老人家想煞人,盼煞人了!”

  “华严庵”门口,站着一个缁衣芒鞋的高年比丘,身材瘦小,长眉细目,慈祥中带着慑人的威严。

  她,项挂念珠,双手合什,正笑吟吟地望着这边,这时候她两道长眉一皱,说笑道:“小黛,看你这装束,这付打扮,简直不像话,胡闹,越大越不害臊,师叔我就看不出这样有什么好……”

  美比丘接口笑道:“老菩萨是最爱看小黛的本相了!”

  瘦小老尼道:“可不是么?从小看到大,越看越爱看,永远也不会厌倦,快,快进去给我换上让我看个够。”

  这老尼确也随和风趣,有这样的师父,难怪会有美比丘这么一个该逐出佛门的徒弟。

  老尼话落,带笑就要去拉南宫黛,忽地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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