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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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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景馥姝,温声道:“贞婕妤适才受了委屈,陛下还是多陪陪她吧。臣妾这里不打紧的。”
  皇帝想了想:“也好,你记得传太医来瞧瞧。”
  他们这一问一答看似寻常,却已经引起了殿内诸人的注意。大家均面有奇色,从来都只有贞婕妤身子不适时将皇帝荐去别的宫嫔处,几时轮到别人来卖她这个人情了?
  而且她二人从前的恩怨阖宫皆知,今日顾氏却主动为她求情,这会儿又来这一招,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看皇帝当着贞婕妤的面也不忘叮嘱顾氏,大家至少明确了一点,陛下如今对她,是真的上了心。
  。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整天的长乐宫终于安宁了下来。
  顾云羡扶着太后在园中散步,屏退左右之后,太后拍拍她的手:“今日还好你反应得快。”
  顾云羡低声道:“阿云也是察觉到阿木神情有异,这才猜测出来的,全靠运气好。”
  太后摇摇头:“你莫要自谦了。枉我浸淫后宫多年,今日竟差点被一个小辈给算计了。前些日子她一直没有动作,想来便是在筹谋这一天吧。”
  顾云羡苦笑:“应该是。”顿了顿,“阿云从前一贯知道她心机深,却不料她在后宫还有这般的人脉。我们已经够仔细了,她却依然可以隐瞒住阿木曾在周王府服侍的经历,当真是了得。”
  太后冷笑:“哀家恐怕得好好整治一下我安排在内廷的人。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查不出来,简直废物。”
  顾云羡沉默一会儿:“也不知她许诺了什么,那个阿木,竟是甘心赴死。”
  “蛊惑人心这一招本就是她擅长的。”太后冷冷道,“她知道哀家若想助你上位,势必要寻个由头。你是因谋害皇裔被废,那么说你不仅改过自新,还舍身保护了皇裔便再合适不过,拿去说服朝臣们也是事半功倍。她算准了我们会在这上面找机会,所以备好了人等着我们上钩。”
  顾云羡沉默片刻:“薄瑾柔会死么?”
  “自然。”太后轻描淡写,“她若不死,后面的戏怎么唱?”
  见顾云羡神情有异,她蹙眉:“怎么,你不会可怜起她来了吧?”
  不,当然不。她只是觉得感叹。上一次,因为这件事赔了性命的是她,如今她还活得好好的,薄瑾柔却要死了。
  自己重生这一遭,到底能改变多少事情?
  还有下午那一瞬间的错觉,就算是上一世,她也不曾见到皇帝下旨赐死她的情景,可如今却凭空闪现在她脑海里。难道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指示?让她看明白她曾经是怎样被放弃,看得清清楚楚,再不要对那个男人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
  薄瑾柔在三日后被处死。
  据说她死前曾声嘶力竭地痛骂贞婕妤,并死活不肯饮下毒酒。前去送她上路的宦侍无法,最后只好架住她强行把毒酒灌了下去。
  顾云羡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写一幅字,手下动作未停,不带丝毫颤抖地写完了最后一笔。
  搁下笔,她淡淡道:“将这幅字送去拾翠殿给尹令仪。”
  采葭拿起字看了一眼,赞道:“娘子的墨书真是好极,这飞白①写得颇有三分李元的神韵。”
  顾云羡挑眉:“你竟看得出我这飞白书是脱胎自李元?”
  采葭抿唇笑:“太后喜欢李元的飞白书,奴婢从前跟在太后跟前也学了一些。”
  “好了,把字送去吧。”顾云羡笑道,见采葭领命离去,才慢慢敛了笑容。
  这两个婢子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出色。宫娥少有读书识字的,这采葭却不仅饱读诗书,连书法画艺都不错,若出身稍微好点,只怕嫁进官宦人家为主母都是够格的。而采芷虽年纪轻轻,为人却十分老练,行事谨慎周密、滴水不漏。
  有她们二人在,她做起事来也方便多了。毕竟,阿瓷在许多方面到底还是心思浅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①飞白:亦称“飞白书”,是书法中的一种特殊笔法,相传是书法家蔡邕受了修鸿都门的工匠用帚子蘸白粉刷字的启发而创造的。它的笔画有的部分呈枯丝平行,转折处笔画突出,北宋黄伯思说:“取其发丝的笔迹谓之白,其势若飞举者谓之飞。”今人把书画的干枯笔触部分也泛称飞白。
  推荐阿笙的古言宫廷文,已完结。青梅竹马,帝后。叙事风格比这篇要欢脱许多,最后是大团圆结局。o(*≧▽≦)ツ 
  文案:
  ——皇后这个职位,对应聘者有什么要求呢?
  ——首先需要极高的情商智商,这样才能自如操纵三千佳丽、掌控全局;其次必须要盘靓条顺,为跟皇帝产生感情、把宫斗文扭转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宠文做好前提准备;最后,如果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就再好不过了!
  ——那如果跟皇帝的感情已经有了呢?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什么的……还有,如果这个娘家过于强大、甚至已经把皇帝给压制住了呢?
  ——那,就是你和皇帝的一场硬仗了!谁手黑心狠,谁就能笑到最后……
  温慕仪淡淡地看着前方,宝相庄严地下最后总结:“多方混战了二十几年,大boss居然还没打完,这个游戏一定是bug了……”
  


☆、结盟

    叶才人将一杯茶递给贞婕妤,低声道:“那边传来消息,薄氏已在半个时辰前上路。”
  “恩。”贞婕妤神情平静,“你处理得很好,没给她最后翻盘的机会。”
  叶才人道:“臣妾只是做好本分。”
  “可惜了我这回设下的好局,那般费尽心思,最后竟还是让顾云羡给逃掉了。”贞婕妤声音有些冷,“她比起从前,当真是难对付了许多。”
  没有等到叶才人的回答,贞婕妤微愣,转头看她一会儿,笑了:“阿苓你怎么了?”略一思忖,“不会是薄氏的事情让你有什么芥蒂吧?”
  叶才人不语。
  贞婕妤握住她的手:“我放弃薄氏是不得已,梅园的事情已经让陛下怀疑了,总要有个人出来顶罪。她又偏偏在这个时候触怒了陛下,我能怎么办?”顿了顿,“但你放心,你与薄氏不同。你这么聪明,在宫中资历又深,以后薄氏不在了,我身边就全靠你了。”
  叶才人头微低:“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贞婕妤笑道:“陛下昨日还问我要什么赏赐,说是那日在长乐宫我受了委屈,要补偿我。不然这样,我让陛下晋一晋你的位分,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叶才人愣了愣:“臣妾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阿苓你服侍陛下的日子最长,本就该有高一些的位置,就算我不说,陛下也该想到了。其实从前也真不像话,薄氏明明是永嘉元年才入宫的,又不似尹令仪有诞育皇子之功,竟也能踩在你头上,我看了都替你不平。”
  叶才人看着贞婕妤,终于露出喜悦的神情:“臣妾谢娘娘提拔之恩,以后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不敢或辞!”
  拿话挑拨了我和薄瑾柔,再以晋位来安抚我么?可惜我早已知道,薄氏会突然去找顾云羡麻烦是受到了你的唆使,之后她一直为你隐瞒,也是因为你向她承诺会救她出来。
  她就这么一直相信着你,直到你把她推上了绝路。
  。
  尹令仪在第二日的长乐宫晨省之后,到了顾云羡的长安殿。屏退左右之后,尹令仪一反方才与顾云羡姐妹相称的姿态,起身敛衽而拜,行的是最郑重的稽首大礼:“臣妾参见娘娘,这些日子娘娘受苦了。臣妾受娘娘一番提拔,却不能救娘娘于水火,实在是罪该万死!”
  “繁素你这是做什么!”顾云羡忙上前扶起她,“你现在身份比我要高,还是皇次子生母,可不能跪我。”
  “娘娘这么说就是要折煞臣妾了。您一日为臣妾的主母,就永远是臣妾的主母,臣妾如何敢在您面前张狂?”尹令仪固执道。
  顾云羡看着她,有些感慨。
  这个尹繁素是个深受儒家教化的,三从四德、《女诫》《女训》背得滚瓜烂熟,为人守礼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她从前便是看中了她这点,知道她绝对会恪守妾妃之德,这才着力提拔了她。她也着实争气,承宠不久就有了身孕,永嘉二年的时候诞下了陛下的第二个儿子。因沈淑仪所出的长子早殇,所以这孩子是事实上的皇长子。
  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竟是十分正确。
  顾云羡记得,被废当日,冒死为她求情的只有这位尹令仪,而在上一世,也只有她在她被赐死前还来看望,询问她是否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想到这里,顾云羡心头一软,道:“不要再叫我娘娘了,如今我不是娘娘。”
  “那臣妾该如何称呼您……”
  “叫姐姐吧。”顾云羡拉住她的手,“我长你一岁,你叫我一声姐姐也不吃亏。”
  尹令仪抿唇,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姐……姐姐。”
  “好妹妹。”顾云羡微笑,握紧了她的手。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力量,尹令仪心头放松,也笑了。
  “臣妾早就想来见姐姐了,只是一月前您让阿瓷姑娘来给我传了话,所以才一直不敢过来。”尹令仪道,“昨日终于见着姐姐的墨书,可把我欢喜坏了。”
  “之前我处境尴尬,为免牵连于你,所以不便相见。”更真实的原因是,那时候她一心要让皇帝以为她无意圣宠,自然不能与尹令仪有什么交集。
  “如今可算好了,陛下重新对姐姐上了心,姐姐也算熬出头了。”尹令仪道。
  “熬出头?”顾云羡苦笑,“那日长信殿的情况你没见到?贞婕妤还牢牢攥着陛下的心,谁也比不过。”
  果不其然,听到“贞婕妤”三个字尹令仪本能地皱了皱眉头,仿佛什么极端嫌恶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臣妾就不明白了,那景氏从前是那样的身份,陛下怎么就能宠她宠得没了分寸?”尹令仪道,“真真是没有道理。”
  道理?男女之间哪有什么道理。
  “我们再如何不平也没用,事到如今,想法子改变这个状况才最要紧。”
  尹令仪微惊,试探道:“姐姐的意思是?”
  “我有些打算,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帮我。”顾云羡温和地看着她,“当然,你若是不愿,我不会勉强。”
  “姐姐说什么呢?臣妾自然是要追随姐姐的。”尹令仪急切道。
  “不不,你先别急。你得仔细想想。”顾云羡道,“我身份尴尬、前途未卜,你若选择跟着我,定会与景馥姝结成死仇,你得把这些都想好了。”
  尹令仪沉默片刻:“姐姐难道以为没有你,景氏就能容下我了?况且,就算她不来招惹我,我也着实忍不了那种女人成天凑在陛下跟前蛊惑他。”
  顾云羡了然地看着她:“那好,以后我们俩得守望相助了。”顿了顿,“不仅为了你我,也为了皇次子的前途。”
  。
  当天晚上,顾云羡终于再次见到了皇帝。
  自打那日长信殿一别,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他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然而顾云羡注意到,他虽唇畔含笑,黑眸中却殊无笑意。
  她不动声色,只吩咐厨下传膳,素手执壶,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清韵怡人,顾云羡颔首将茶盏奉到他面前,轻声唤道:“陛下。”
  皇帝垂眸看她,却见她鬓如黑鸦,更显得肤色莹白,剪水秋瞳里带着一股从容悠远,仿佛海棠花瓣飘落水面,让人心折。
  他伸手,握住她的右手。顾云羡微惊:“陛下,当心茶水烫了手。”
  他随手将茶盏放到一旁的案上,把她揽到怀里。她身上暗香阵阵,非兰非麝,他闻着只觉甚是醉人,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何事令陛下烦忧?”顾云羡柔顺地窝在他怀中,曼声道。
  她这么问,心里却大致是有数的。这几日后宫闹腾着,前朝也不太平。听说有个胆气包天的国子监学生上疏弹劾左相周世焘,说他“独揽大权、放纵新君,误国第一人也”,朝野震荡。更要命的是,那封奏疏不仅将左相骂了,连带着把陛下也骂了,“兄纳弟妻”的不良记录便是重点抨击对象。整篇奏疏言辞狠辣,不留半点情面,简直让人怀疑这位仁兄出手就没打算活着。
  是来玩儿命的吧?
  “没什么,只是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儿歇了一个冬天,又开始叫了。”他把玩着她的头发,轻描淡写道。
  她蹙眉;臣下冒死进言,对他竟是半分触动也无?
  上一世她忙于对付景馥姝,眼界囿于后宫这一方天地,前朝的事情从不关心。可如今却不同。这些日子她读了不少史书,深深明白自己夫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绝非明君做派。
  可他不该是这样的。
  顾云羡一直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个盛夏,他还是太子,某个午后独自一人在长秋宫的书房内练字,她奉皇后之命去给他送冰镇酸梅汤解暑。他立在桌案后面,抬头看到她推门而入,眯着眼睛笑起来:“三妹妹来了?”她在家中行三,他便也随着叫她一声“三妹妹”。
  她触到他的视线便羞涩低头:“来给表哥送东西。”
  那时候他们才刚见过几次面,每回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把托盘放到桌案上,他顺手接过玉碗,喝了一大口,然后长舒口气,看来方才确实是热着了。
  他们站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书房内只在外间立着几个宫人,却一言不发、安静得仿佛隐形人。她有些窘迫,视线胡乱地在书桌上扫来扫去。
  “咦?”
  听到她发出声音,他困惑地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一张雪白的玉版宣上,落着自己遒劲有力的笔迹。
  “海晏河清,”她念道,“这是表哥的心愿?”
  他看着那字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自然,海晏河清,天下承平,是所有人的心愿。”
  她听出他语气里有几分自嘲,仿佛这话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她看着他,认真道。她虽然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平时总听宫人们说,太子殿下年少早慧,胸有大智,他若有什么抱负,一定可以实现。况且,就算没有别人对他的褒扬,她也愿意相信,他可以成为媲美太祖皇帝和中宗皇帝的一代明主。
  只因为是他。
  她的严肃让他有些诧异,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随口说说你也相信,当今天子圣明,四海升平,哪里用得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表哥表妹神马的,最喜欢了!只可惜他们俩关系隔得太远,十几岁才认识,没能像姬骞和慕仪那样青梅竹马一回……【叹息】
  要高考啦,这几天各种话题,阿笙自己高考时候的事情又被勾出来了。恩,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看文的妹纸们有要高考的就请加油吧!别太担心,阿笙的高考成绩是高三所有模拟考中最好的一次,所以那句话很可能是真的哦:“我考得最好的那次,就是最后那次!”
  如果因为紧张失眠也别怕,作为一个长期失眠患者,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高考的时候严重睡眠不足,考试的时候脑袋都在痛,但是真的影响不大,因为你考试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就算你只是闭着眼睛躺了一晚上,其实也休息到了,考试时也可以正常思考的。
  所以,加油哈!看我今天这章多么温油,祝福大家哦!考完回来继续追文呀!【挥帕子
  阿笙的完结文,男主是这位皇帝的太爷爷中宗皇帝,女主是他老婆o(* ̄▽ ̄*)o 青梅竹马的帝后恋,相爱相杀哦~风格比这篇欢乐一点,最后he~~~(≧▽≦)/~啦啦啦
  


☆、双人

    她的严肃让他有些诧异,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随口说说你也相信。当今天子圣明,四海升平,哪里用得着我?”
  她只觉得被他碰过的那一块肌肤开始发烫,整个脸都红了。夏衫单薄,她的身子不住冒汗,打湿了后背的一块。
  这屋子太闷,她待不下去了:“表哥可用完了?阿云得去姑母那里回话了。”说着便伸手去拿桌上的托盘。
  谁知他也正好伸手,想将东西递给她。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他十指瘦长,覆在她纤纤柔荑之上,看起来竟是十足的亲密。
  她一惊,想也不想地挣开,手中的托盘和玉碗也随之掉在地上,发出吓人的响声。他看看惊慌失措的她,又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原本的尴尬散去,浮上一丝好笑和无奈:“怎么吓成这样?我又不是有意的。”
  ……
  那个午后的事情从此刻在了她心中,连同那铁画银钩般四个字。那时她尚未被姑母选中成为太子妃,以为自己与那高高在上的储君注定无缘,好多次都一半甜蜜一半酸涩地在心里说:虽然我不能陪着你,但是我会远远地看着你的。你的心愿我都替你记着,好好地记着,跟你一起等着那一天到来。
  海晏河清,天下承平。
  流年转瞬而逝,曾经胸怀大志的少年成为了这个国家年轻的君王,却荒唐任性,不成体统。那个炎热的午后似乎只有她一人记着,那个志向似乎也只有她还在执着。
  她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虽然对他已经不再存有那份心思,可到底是她托付终生的人,他可以不在意她,可以对她不好,但他这个人应当是好的。
  不然,曾经对他一番痴恋的自己,也恁的可笑了。
  “这些日子朕净坐在朝堂上听他们吵架了。那些个老头子岁数一大把,嗓门倒大得很,嚷得朕头疼。”他淡淡道,“还是云娘你这里安静,没人跟朕哭哭啼啼。”
  她压抑住心头的黯然:“近来后宫是非多,臣妾喜静,所以不愿掺和。”
  “后宫是非……”他轻笑,“说起来,有件事朕早想问你了。”
  她抬头,却见他凝视着她,一脸似笑非笑:“朕记得,上回在颐湘殿,你跟朕说你会去梅园是为了替母后折梅花?”
  “是……”
  “可那日长信殿,薄氏却说是有人把你引出来的。”
  她沉默。皇帝深深地看着她:“来,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清风穿堂而过,带来院中淡淡的花香。那气味清甜中带着几分涩意,一如她此刻落在皇帝眼中的神情。
  顾云羡慢慢道:“确实是有人把臣妾引到那里去的。”
  她的回答本在皇帝的预料之中,刚才之所以会问那个问题,不过是想听顾云羡自己承认:“那为何当日你不跟朕说实话?”
  这一回她却不肯吱声了。
  他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湖水一样的眼眸中:“不说?”
  “陛下,臣妾欺君罔上,请陛下治罪!”她忽然后退,身子一弯就想磕头请罪。
  他在她磕下去之前一把拉住了她:“不过一个问题而已,朕不知道才来问你。你若不想答不答便是,动不动就磕头做什么?”
  “陛下……”
  “你不喜欢这个问题,那我们换一个吧。”他道,“当时那些人是用什么消息把你引去梅园的?”
  他口气虽然温和,却是一副“这个问题不说清楚今天咱们就没完”的表情。顾云羡低着头,深吸口气,仿佛破罐破摔了一般,毅然道:“臣妾会去梅园是因为,臣妾从一个宫娥处听说,陛下那一日会去梅园。”
  她本以为听了她的话,他又会有什么取笑。岂料他竟是神情不变,淡淡“唔”了一声,右手无意识地抚摸她的鬓发。
  她心道他这又是什么毛病?还好这会儿发髻已经打散披下,不然被他这么弄来弄去,梳得再精致的髻子也得毁了。
  “给朕弹首曲子吧。”
  。
  坐到琴案前时她尚有些忐忑,方才的对话是她算计好的,本以为这一招能哄得他开心,谁知看情形却仿佛演砸了。
  难道是她玩过头了?
  十指放上琴弦,她轻吸口气,知道眼下这首曲子十分重要,不能出一丝差错。
  皇帝支着头,看着那个窗边抚琴的女子。臻首娥眉,乌发如云,纤纤十指抚过琴弦,悦耳的曲声如水般流泻而出。
  他想起了盛夏时灼蕖池开到天际的红莲,一片片一层层,如火烧碧波。微风拂过,莲花飘飘摇摇,远远看去,仿佛那团火在翻腾,在四处蔓延,张扬夺目到了吓人的地步。
  然后秋雨一幕幕一层层,落尽通宵,再如何纷繁热烈的景色也烟消云散,只留下满池残红。
  他忽然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风华易逝,美好难存。包括这淡静如荷的女子,即使现在活鲜鲜地站在他面前,终归是要离开的。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曲声住,殿内安静了很久,风中仿佛还有散不去的芙蕖清香。
  他慢慢睁开眼睛,顾云羡已经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他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笑着鼓了鼓掌:“音起时热烈繁华,音落时萧索悲凉,闻之仿佛身临其境。云娘好琴艺,这一曲《朝露尽》弹得堪比贞淑皇后。”
  他口中的贞淑皇后乃中宗皇帝发妻,出身名门,以仪态端庄留名青史。据传她琴艺非凡,十一岁是以一曲《朝露尽》技惊四座,被当时在位的孝宗皇帝称赞可承宗师衣钵。
  这是一个兆头很好的评价。不仅在于皇帝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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