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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罗博士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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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不去管他怎么咒骂蒙哥马利了。我见蒙哥马利向前跨出一步,便出面阻拦了。

  “他醉了。”我说。船长骂得更难听了。“住口!”我猛然转过身去喝道,因为我从蒙哥马利脸上看到了杀气。这一下我把暴雨般的咒骂引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我制止了可能发生的混战,纵然付出了遭受船长酒后毒骂的代价,我也很高兴。虽然过去我也接触过不少性格怪僻的人,但从没听过有人会滔滔不绝说出这么多恶毒的语言。我觉得有些话实在难以忍受——虽然我脾气够温和的了。当然,当我向船长大喝“住口”的时候,我忘记了自己仅仅是个被打捞起来的遇难者,没有生活来源,没有付船费,靠的是船家的施舍或者什么投机目的。他气势汹汹地提醒我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我使他们避免了一场格斗。 
 


第四章 船上夜谈 
 
  那天傍晚,太阳下山时分,我们看见了陆地,木帆船正往那个方向驶去。蒙哥马利说,那儿就是他的目的地。陆地还远,看不清上面有什么。我觉得它在飘忽不定的蓝色大海里只不过是块横卧在那里的暗蓝色土地。一缕几乎是笔直的烟柱从那上面升向空中。

  我们看见陆地时,船长不在甲板上。他在我身上泄完怒气,跌跌撞撞地下舱去了。我想他那是到自己舱室的地板上去睡觉了。实际上指挥这艘船的是大副,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操纵舵轮的人,他少言寡语,瘦削惟怦。显然他也对蒙哥马利一肚子怨恨,对我俩他根本不屑看上一眼。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没话找话,但他却一直阴沉着脸不搭腔。我还注意到船上的人对我的伙伴和他的动物态度极不友好。我也发现蒙哥马科对于要用这些动物做什么,还有他的目的地等问题缄口不语。我自己感觉得到,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但我并没强求他告诉我。

  我们在后甲板上一直谈到繁星满天。除了透着黄色灯光的舵塔上偶尔传出点声音,以及动物们有时响动,夜晚万籁俱寂。美洲狮子在笼子的一角倦缩成黑色的一团,两只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我们。那几条狗好像睡熟了。蒙哥马利掏出几支雪前。

  他跟我讲起伦敦,回忆起往事有些凄楚。他问这问那,全是关于伦敦的变化。听他讲话的语气,他好像非常喜欢那里的生活,但他与那种生活的联系却被猛然间永久性地斩断了。我尽可能地东拉西扯。他有些怪,我一直有这么个感觉。我身后是船上的罗经柜灯,我一边说着,一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瞟着他那苍白的古怪的脸。随后我向朦胧的大海望去,他的小岛藏在那朦朦深处。

  我觉得这个人从冥冥中走来就是为了救我一命。明天他就要下船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即使在正常的情况下,也够我想上一阵子的了。首先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竟会住在一个无名小岛上,而且,他所带的行李又非同一般。我下意识地重复着船长的问题:他要带这些野兽干什么?而且当我起初与他说起这些动物的时候,他为什么装作不是他的?而且他的侍从怪里怪气的,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所有这一切给眼前这个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雾纱。这些情况勾起了我的想像,我说话也不灵便了。

  午夜将至,我们关于伦敦的话题渐渐枯竭了,我俩肩并肩地倚靠在舷樯边上,望着梦幻般寂静的星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这正是表达情感的好气氛,我开始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允许的话,我得说,”过了一小会儿,我开口说,“你救了我的命。”

  “天意,”他回答说。“只是天意而已。”

  “我想向近在眼前的天意执行者表达我的谢意。”

  “谁也不用谢。你需要帮助,而我有这方面的知识,我给你打针,给你喂饭,就像我捕到一个标本一样。我腻烦了,想找点儿事做。要是那天我很烦;或是不喜欢你的模样,那么……现在你在哪儿就是个不知之谜了。”

  我多少有点扫兴。

  “不管怎么说……”我又开口说道。

  “是天意,我告诉你,”他截断我的话头。“就像人生中的每件事都是天定的一样。只有蠢驴才看不出来。我——一个文明世界的弃儿——为什么会到这儿,而不去当一个快乐的人,尽享伦敦的乐趣呢?只是因为——十一年前——在一个大雾弥漫的夜里,有十分钟的功夫我忽然昏了头……”

  他不说了。

  “然后呢?”我问。

  “就这些。”

  我们沉默起来。没多一会儿,他哈哈笑了起来。

  “在这样的星光里确实有一种东西会让我们吐露心声。我真是头蠢驴,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想告诉你。”

  “你不管说什么,都可以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假如这是你所担心的问题的话。”

  他刚要说,又疑心重重地摇摇头。

  “别讲了,”我说,“对于我来说,知不知道都没关系。毕竟最好是保住你的秘密。即使你告诉我,我从中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不过心里头这块石头能放下来而已。我尊重你的秘密。如果我不能……怎么样?”

  他犹豫不决。我感到我已把他逼入不利的境地,抓住了他想耍小心眼的小辨子,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想知道一个医学院的青年学生是因为什么被赶出伦敦的。我想像得出。我耸耸肩膀,转身走开了。在船尾栏杆上伏着一个人影,正在看星星,那是蒙哥马利奇怪的侍者。听见我的走动声,他迅速粗过头来,接着又移开了目光。

  你们会觉得这微不足道,而对于我,这不亚于雷霆贯顶。我们附近惟一的灯是挂在舵轮旁的灯笼。刹那间,那家伙的脸从船尾的暗处转过来迎向灯光,我看见他那双望着我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先。

  当时我还不知道人眼泛点红光至少算不上不正常,我觉得那家伙根本不是人。那长着火眼金睛的黑影子,一下子穿透了我成年人的思维和感情,一时间把我早已忘却的儿时的恐,俱全给勾了上来。接着这种恐俱感很快就消失了。星光里,那不过是一个难看的黑色身影,一个没有多大意义的身影倚靠在船尾栏杆上。这时,我听到蒙哥马利在对我说话。

  “我想我们该睡觉了。”他说;“如果你呆够了的话。”

  我答非所问地支应了一声。我们走下舱梯,经过我的舱室时,他向我道了晚安。

  那天夜里我梦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月圆后的月亮升得迟。月光惨白,鬼影一般泄进我的舱室,在我的床边的木板上投下不祥的影像。猎狗醒了,嚎一阵吠一阵。我的梦也因此断断续续,到天亮才睡熟。 
 


第五章 走投无路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我体力恢复的第二天,我想是我遇救的第四天,我从一串乱糟糟的梦中醒来。我梦见枪炮和大喊大叫的暴徒。这时我觉得上方有个嘶哑的嗓音在叫唤。我揉揉眼睛,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那声音,一时间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时,突然传来赤脚走路吧嗒吧嗒的声音、重物被摔的声音,木板吱吱嘎嘎、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我又听见帆船猛地掉转船头,激起海水哗哗作响。一个带着泡沫的黄绿色浪头掠过小小的圆形舷窗,水从舷窗上溪流般淌下来。我跳起来穿上衣服,爬上了甲板。

  爬上舷梯,天空一片火烧彤云,太阳正在冉冉升起。衬托着这样的背景,我看见船长宽阔的背影和长着红发的后脑勺。从他肩头望过去,那美洲狮笼子吊在后樯帆的帆杠上,在空中打着旋。看来那可怜的野兽被吓坏了,紧贴在笼子底部缩成一团。

  “把它们都弄下去!”船长吼道。“弄下去!弄下这些畜牲,我们的船马上就会干干净净。”

  他挡住了我的路,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以便爬上甲板。他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不由后退了两步,拿眼睛瞪着我。一看就知道,他仍然醉着。

  “你好哇!”他傻乎乎地招呼道。忽然他眼里亮起一线光芒。“怎么了?这不是什么什么先生,什么先生吗?”

  “我叫普伦狄克。”我说。

  “该死的普伦狄克,”他说,“住嘴——那才是你的名字。住嘴先生。”

  与这个野蛮人理论是没有意义的。但我却万万没想到他下一步会那样做。他伸手指向下船口。蒙哥马利正在那里同一个人讲话。那人个头魁梧,白头发,穿一套肮脏的法兰绒衣服。显然他刚到甲板上来。

  “这边请,他妈的住嘴先生。这边请。”船长咆哮道。

  蒙哥马利边说着什么迪同他的伙伴转过身来。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

  “这边请,该死的住嘴先生——我就这个意思。下船去,住嘴先生——而且是马上。我们要打扫船,把这条上帝保佑的船整个打扫一遍。你滚下船去。”

  我冲着他目瞪口呆,可我忽然觉得这正是我想做的。不当惟一的乘客跟这个吵吵闹闹的酒鬼一路旅行,没有什么可伤心的。我转向蒙哥马利。

  “不能要你。”蒙哥马利的伙伴干脆他说。

  “你们不要我!”我呆呆他说着。

  他的脸方方棱棱,刚毅无比。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脸。

  “你听我说。”我开始同船长谈判。

  “下船,”船长说。“这艘船不再运野兽和那些比野兽还坏的吃野兽的野兽了。滚下船去……住嘴先生。他们不要你,你就听天由命。反正你得下船,和你的朋友一块下。我是受够了那个老天保佑盼岛子了。阿门!我可受够了。”

  “可是,蒙哥马利!”我恳求道。

  他的下唇扭曲起来,无可奈何地向身旁的灰白头发老人点点头,表示无能为力。

  “我马上会让人把你扔下船的。”船长说。

  于是爆发了一场奇特的三角闹剧。我轮番地恳求他们三人。我先乞求白发人叫我登陆;接着我又乞求醉醺醺的船长让我留在船上。我甚至大声地央求水手们。蒙哥马牙。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地摇头。

  “你得下船,我告诉你。”船长反反复复就重复着一句话……“见法律的鬼去吧。这儿我说了算。”

  我承认,在发出咄咄逼人的威胁之后,我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一股歇斯底里的怒火从我心底蹿上来。我走向船尾,两眼悲哀地瞪着,却什么也不看。

  此时此刻,水手们正在迅速卸下行李和装在笼子里的动物。一艘张着两面四角帆的大划艇靠在帆船下面的避风处,七七八八的古怪货物在空中打着旋,被吊到艇上。木帆船的船帮挡住了划艇的底部,我看不见岛上来取货的人。

  蒙哥马利和他的同伴对我毫不理睬,只顾忙着帮助和指挥那四五个水手卸货。船长走过来,不帮忙却找麻烦。我一会儿感到绝望,一会儿又想孤注一掷。有那么一两回,当我站在那里等待他们判决的时候,我忍不住嘲笑自己可悲的窘境。没吃上早饭,我更感可怜。肚子空空体内缺血,夺走了一个男子汉的骨气。我彻底明白了,我既没气力抗拒船长要把我赶下船的决定,也没有能力强迫蒙哥马利他们接纳我。于是我只好听任命运安排,蒙哥马利的东西在往划艇里转运,仿佛我不存在似的。

  货很快卸完了,接下来是一场搏斗。我被拖到下船口,我挣扎、反抗,但力量太弱。即使在挣扎中我也注意到了与蒙哥马利在一条划艇上的那些人,他们脸色都是棕色的,甚是怪异。然而这时划艇已装得满满的,并且被匆匆撑开。我脚下的绿水越来越宽。我使劲往后挣扎,免得栽进水里。

  划艇里的人嘲讽地大声喊叫起来。我听见蒙哥马利怒斥他们。紧接着,船长在大副和一名水手的帮助下把我拽到船尾。“虚荣女士”号的小救生艇一直拖在大船的后面;里面的桨已经没有了,海水灌了半船,什么给养也没有。我不肯跳进小船,扑倒在甲板上。最后他们用一根绳子把我捆起来,吊进小船——船尾没有悬梯——尔后他们砍断了绳索,我便漂在小船里了。

  我慢慢地漂离了木帆船,木然地望着所有的水手都在调整风帆,一点儿一点儿地将船帆迎向风头。风帆哗啦啦地响着,一会儿便鼓满了风。我瞪着那饱经风霜的船帮,见它陡陡地耸在我的前方,渐渐地驶离我的视野。

  我没有转头去看它。开始我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一切。我缩在小船里面,木呆呆地瞪着油一般的茫茫大海。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再一次落入了我的小地狱,而这个地狱现在进了一半水。我隔着小救生艇的上缘回头望去,只见那大船停在我的远处,红毛船长正站在船尾嘲笑我;转过来往那座岛子方向望去,只见驳艇越来越小,往海滩驶去。

  猛然间我意识到了被抛弃的残酷性。我无法靠岸,除非碰巧随风漂上岸。读者不要忘了,我在小救生艇上漂荡了好几天,现在身体仍然很弱;肚子空空,头脑发昏,否则我会更坚强些。可是事实上,我突然哭了起来,而我从很小就没再哭过。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绝望之中,我挥舞拳头狠捣船底的水,用脚猛踢船帮的上缘。我大声祈祷上帝,请求上帝让我死去。 
 


第六章 满脸兽相的水手 
 
  然而小岛的主人看见我真地在海里漂流,不禁起了怜悯之心。我往东面缓缓地漂着,往小岛斜切过去。很快我就欣喜若狂地松了一口气。那驳艇掉转船头朝我开来。驳艇上装载得满满的,它驶近时,我看清楚了蒙哥马利的那个白头发阔肩膀的伙伴。他和那些猎狗、行李箱挤在艇尾上。这个人一直盯着我,纹丝不动,一言不发。那个黑脸的畸形人靠近美洲狮坐在艇首上。他也在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另外还有三个人,都是怪里怪气的,样子像野兽。猎狗不住地对他们狂吠。蒙哥马利在掌舵。他把船靠近我,起身抓住我的船头缆绳,拴在他的舵柄上,把我和小船拖在后面——因为驳艇上一点空地方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从喜出望外的激动中恢复过来。当他靠上前来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勇气十足地应答着他。我告诉他,救生船里进的水差不多要满了。于是他就递给我一只小木桶。两船间的缆绳骤然紧了一下,我趔趄着倒退了一步。我花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把船里的水舀出去。

  我把船底的水舀光,船里的水没了,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了。这时我才腾出空来重新打量驳船里的一班人。

  我发现那位自发人仍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但这会儿看来,他好像很是迷惑不解。当我们两人的目光相遇时,他垂下眼帘去看卧在他双腿之间的猎狗。我说过,他身材魁梧,额头宽阔,粗眉大眼。只是他的上眼皮奇怪地聋拉着——上了年纪的往往会这样。他的大嘴巴两角下垂,显得坚毅好斗。他跟蒙哥马利说着什么,声音小得我听不见。我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他的三个手下人身上。他们真是一批奇怪的水手。只消看看他们的脸,就觉得有种东西——但说不上是什么——使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恶心。我仔细地端详告他们,那种印象还是挥之不去,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觉得他们像是棕色人,然而奇怪的是他们的胳膊、腿,甚至手指、脚趾都裹着一层又脏又薄的发白的东西。过去我从未见过男人如此打扮,只是在东方见过妇女披袍戴纱。船上人还裹着包头巾,他们的眼睛从包头巾下面打量着我。在他们那妖怪般的脸上,下唇向前凸出,两眼炯炯放光。他们的头发又黑又直,几乎像马鬃。他们坐在那里,身材似乎比我所见过的任何种族的人都高。我看得出来,那位自发人身高足有六英尺,但他坐在那里,比那三人矮一头。

  后来我才发现他们三人中没有一个比我高,但他们的上身出奇的长,大腿出奇的短,并且奇怪地打着弯。无论怎么说这帮人都奇丑无比。他们的脑袋上方的前额下面露出那张黑脸,他那双眼睛在黑影里闪闪发光。

  我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和我的相遇了,他们一个个连忙躲开我的目光,怪模怪样地偷眼看我。我想,也许是我让他们反感了,便把注意力转向正在靠近的小岛。

  小岛不高,上面草木茂盛,到处长着一种我没见过的棕桐树。从一个地方冒出一小缕自白的雾气,歪斜着升向高空,然后像鹅毛一般飘散开来。我们驶进一个宽阔的海湾,它的两边是低低的海岬。暗灰色的沙滩很陡,通往一个大约海拔六十到七十英尺的小山岭。山岭上的树木野草东一棵西一棵的,半山腰上有一个斑斑驳驳的石头围起来的方形院落。后来我才看出那是用珊瑚礁和轻质火山石砌成的。院落里隐约露出两个草屋顶。

  有个男人正站在水边等候我们。船离着还远的时候,我恍忽看到别的奇形怪状的人钻进峭壁半腰的草丛里,然而当我们靠近时,我却什么也没看到。那个男人中等身材,长着黑人的面孔,嘴巴特别大,几乎没有嘴唇,胳膊特别瘦长,双脚又细又长,两腿罗圈得像张弓。他向前探着一张多毛的脸,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他的装束和蒙哥马利还有他那位白发同伴一样,都是蓝哔叽衣裤。

  船靠得更近时,那怪物开始在海滩上跑来跑去,做着极其古怪的动作。蒙哥马利一声令下,小艇里的四个人笨手笨脚地跳起来,扯下前帆。蒙哥马利把船头绕了个弯,将船靠到海滩上挖掘出来的窄小码头。岸上的那个人飞快地朝我们跑过来。我所称作的码头事实上不过是个水湾,按现在潮位,刚好能容下这只艇。

  我听到大船船头触到沙子上的声音,忙用小水桶挡着我的小救生艇免得撞到大船船尾的舵上,然后松开牵引绳,上了岸。那三个戴头巾的人从船里爬出来跳到沙滩上,动作笨得不能再笨。他们在岸上那人的帮助下马上开始卸货。我感到他们腿部的动作特别奇怪——那些腿不是僵硬,而是有些变形,仿佛接错了位置。白发人牵着猎狗上了岸,猎狗冲这几个人狂吹着。

  那三个大块头彼此说着话,声音奇怪的沙哑着。岸上等候我们的那个人一边和他们搬运船尾上垛着的那几个大包,一边兴奋地同他们说着什么——我觉得他们说的是一种外国话。我好像听到过他们说话的声音,却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白发人站在海滩上,手里牵着的六只猎狗狂吠不已,他大声喝斥着,想制止它们的嚎叫。蒙哥马利卸下方向舵,也上了岸,全体人马一起卸货。我长时间饿着肚子;加上太阳火辣辣地烤着我的光脑袋,感觉太虚弱了,便没上前帮忙。

  一会儿,白发人好像想起了我的存在,朝我这边走来。

  “看起来,”他说道,“你好像没吃早饭。”

  他的浓眉下面,一双黑色的小眼睛闪闪发亮。

  “我得向你道歉。你现在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必须让你宾至如归——尽管,你也知道,你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的脸。

  “蒙哥马利说你是受过教育的人,普伦狄克先生——他说你懂,或科学。我能问问你都受过哪些教育吗?”

  我告诉他我在皇家科学院念过几年书,师从赫胥黎搞了些生物研究。听到此他的眉头微微一扬。

  “是这样的话,情况就有所不同了,普伦狄克先生。”他的话里带出些许尊重。“碰巧我们全是搞生物的。这儿是一个生物研究站——可以这么说吧。”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些身裹脏白布的人身上,此刻他们正忙着搬运那头美洲狮。他们把岔子放在一些圆棍上,往院子方向拖。“我和蒙哥马利都是生物学家,至少我俩是。”他又补上一句。

  然后他说道:

  “你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儿,我说不好。我们不在航线上,大约每十二个月左右才能见到一艘船。”

  他忽然离我而去,沿海滩向上走去,超过那群人。我想他是进院子里去了。另外两人正同蒙哥马利一起将一垛小件行李骡到一辆低矮的推车上。那头美洲狮和几笼兔子还在船上。猎狗们仍冲船上的座板蹿跳着。那三人把货物装好,椎起那辆上吨重的货车跟在美洲狮后面。这时蒙哥马利离开了他们,回头朝我走过来,并伸出了手。

  “我个人感到很高兴。”他说,“那个船长是头蠢驴,他本不该难为你的。”

  “是你,”我说,“又救了我一次命。”

  “那看怎么说了。我敢说,你会觉得这个岛子像地狱一样怪。如果我是你,我就小心行事。他……”他忽然犹豫起来,好像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希望你能帮我搬搬这些兔子。”他说。

  他处理那些兔子的方式很独特。我和他膛水到船上,帮他把一只兔笼子抬上岸。笼子一上岸,他就打开笼门,提着笼子一头把里面的生灵都倒在地上。兔子一只压一只,胡乱挣扎,乱作一堆,他拍拍手,那些东西蹦蹦跳跳跑上海滩。我觉得有十五只或二十只。“朋友,繁衍生息吧,”蒙哥马利说,“充实充实这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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