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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江湖-把酒问青天同人)有泪无悔-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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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觉一阵阴风吹来,凉意侵体而来,睁开眼来正要叫人,可刚一转头,却惊然发现,眼前正对着一颗人头。吓的立时就要尖叫,却发现张开嘴来,竟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坐起身来一看,大床四侧竟被摆满了一个个的人头。每一个人头下还都压了一幅画,寥寥几笔,画出的却正是当年那些因为参与苗疆红花之事,被自己打发到他乡隐姓埋名的人。
  张贵妃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又做噩梦了,二十年来,这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了。太医院的御医换了无数,无数的汤药灌了下去,却总不过少做几回罢了。
  可随即便又发现,此番与往常的不同之处,以往做这样的噩梦里,自己总是竭尽全力的想睁开眼来,却又如何也睁不开眼,而现在,自己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睁着眼呢。勉强乍着胆子伸手去抓了一下,床边的那颗人头,干枯的头发,枯黄失水的面皮,颈项处糊着厚厚的刺鼻药物,一松手后,那颗人头骨碌一下掉在了地上。
  张贵妃更加花容失色,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过来,这是比噩梦更可怕的现实。嫡公主回来了,嫡公主回来报仇了,只怕白天的那些情景才是梦。
  张贵妃从最初太子府里一个小小的舞女,一步步坐到今日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张贵妃的脑子一向转的很快,也清楚的很,此刻的她十分的明白,嫡公主此刻应该就是暗处看着她,她不想,不愿,更不敢让自己落入嫡公主的手中。她不想死,更不想不死不活。从极小的时候,听说过汉朝戚夫人的故事后,她就在吓的心惊胆颤之余暗想,戚夫人为何不在初始被下狱时就早早自尽。更何况此刻若是自己落入嫡公主手中,更会成为嫡公主威胁昉儿的最大棋子。极快的分析出了眼前的形式,张贵妃一脸无措的双手合在了一起。在她的右手间,那枚昼夜不离身的戒指里面一直都暗藏了一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她知道嫡公主的身手很快,可她需要的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左手指微不可查的转动了戒指上面小小的机关,而后轻轻按动。指间微微一麻,张贵妃知道自己成功了。而后露出了讥讽的胜利的微笑。
  而藏身暗处的小狼,一见张贵妃此刻露出这样的微笑,立知不妙,立时纵身上前。却听张贵妃坚难而又得意的说道:“你输了。”而后双目一闭,就此气绝。
  小狼伸手在她颈中大动脉处一搭,知道她已然气绝,回身就走。而今她大仇已报,要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杀了这么多人,这当不知多少人想要杀自己报仇呢。尤其那余火莲更不是吃素念佛的主。别看他成天没事救这个,帮那个,真惹到他头上,他比谁都狠得下心,下得了手。自己答应过展颢,不杀余火莲的,所以能避还是避开为好。
  半夜时分,景泰宫中凤仪女官小拉,到底放心不下,提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到内房去看睡梦中的张贵妃。
  一路进去,便闻见一股刺鼻的辛辣的药味,借着昏暗的灯光,更是远远的觉出张贵妃床上异与往日,黑影斑驳。便急忙回身点亮了屋内粗如儿臂的大蜡烛。
  而后再一转头,才瞧见在紫檀木的雕凤大床上四周围着密密麻麻的一圈人头,而正中张贵妃两目微闭面带微笑半躲半依在床上,这一下,只吓得小拉手脚酸软的瘫倒在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勉力了吸了几口气,乍着胆子走上前去,在张贵妃鼻一下探,早已是鼻息全无。
  小拉见事之诡异,闻所未闻,当下稳了稳心神,转身吹息了大蜡烛。又提了琉璃宫灯如来时一般退出。只是这次她没有回自己的房中去,而是出了景泰宫,竟自往皇后的寝宫宣仁宫走去。今夜皇帝歇在皇后的宣仁宫中。
  叩开响了宣仁宫的内门后,里面承值太监的甚是不满的问道:“谁啊?”
  小拉回道:“景泰宫小拉有急事要面禀圣上,求公公通报!”
  那名太监听了讥笑道:“新鲜,一个从四品小女官,竟敢闹事闹到宣仁宫里,你活的不耐烦了。”
  小拉只得强压了心中的焦急无奈的说道:“公公是明白人,如果这当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奴婢敢深夜前来吗?”
  那名太监,仍是说道:“凭你景泰宫天大的事,也等明天皇上下朝后再说吧!”
  小拉心中又急又慌,哪有心思与他斗这闲气,当下高声呼道:“圣上,小拉有急事面禀圣上!圣上,圣上!小拉有急事面禀圣上。”
  这宣仁宫总共也没多大,小拉这么一高呼,内里的皇帝自然听到了,门口那名承值太监可吓的脸都变了色,一面慌慌起身,口中叫道:“惊了圣驾,你吃罪的起吗!”
  皇帝起身吩咐道:“叫小拉进来!”
  宫内承值的太监虽说有诸多的不满,却不得不应了声是,出去带小拉了。
  曹皇后心中极度不满,这个张贵妃实在太不像话了,本来宠冠后宫,皇上在她景泰宫的时间,占这后宫的一半还多。而今居然恃宠而骄到,深夜到她宣仁宫里来叫人的地步。但她并没有作声。因为皇上叫进了小拉,到底要怎生处置还不知道呢。于是和皇上一样披衣而起。
  小拉进了宣仁宫内,对着床上的皇帝和皇后拜倒:“奴婢小拉拜见圣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帝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拉回道:“贵妃娘娘身子有恙。”
  皇帝又问道:“太医怎么说?”
  小拉颤声道:“还不曾宣太医!”
  皇帝立时吩咐道:“快宣御医!”而后没有再说别的,蹬了靴子起身就走,因为他已然看到一身家常薄棉衣的小拉,竟在这刺骨的十月冬夜,顶着一脑门的汗珠。而小拉宁闯宣仁宫来找自己,也没有宣太医,那只能说明,张贵妃病的已经连宣太医都不能够了,而小拉则没有深夜宣诏太医的资格。
  曹皇后也看到小拉的那一脑门的汗珠了,她心中虽是极度不满,但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小拉跟着皇帝一路由宣仁宫紧紧赶往景泰宫,远远瞧见景泰宫一片黑暗,皇帝更是心焦不已的说道:“怎么连灯火也没有。”脚下的脚步则是更急。
  小拉见已不能再拖,就这般毫无防备的进去,非把皇帝给吓着不可。急急说道:“圣上,奴婢还有下情回禀,请圣上屏退左右。”所有的人,不由得都是一怔,这时跟在皇帝身后的,都是皇帝的贴身内侍了。而小拉又一向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否则她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成为张贵妃的贴身女官了。
  皇帝站住了脚步,打量了一下,在寒风中,顶着一脑门的汗珠瑟瑟发抖的小拉,而后挥了一下手道:“你们退下!”
  众内侍们,便只得退后开去。
  小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请皇上降罪,小拉欺君。贵妃娘娘已然归天了!”
  皇帝身子晃了一晃道:“你说什么?”
  小拉道:“娘娘已经归天了,我刚才去看的时候,才知道的,大床四周摆了一圈子的人头,把娘娘围在了中间。”
  皇帝呆了一下,而后极快的向景泰宫中冲去,小拉急急跟上。
  皇帝推开了卧房的门,身后的小拉立时点了蜡烛来,皇帝跄踉的过去,拂开床上的人头,扯过张贵妃来看,见她已成漆黑的右手无名指处的那枚近日常戴的戒指已明显异于往日。心里便已隐约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对于这种暗藏毒针的戒指,皇帝并不陌生,在刑法严峻的秦汉,无论朝堂还是宫中显要,都不陌生,而有宋以来,虽也听见过有人戴这种暗藏毒针的首饰或朝珠,当真死于这毒针之下的,张贵妃还是皇帝所见到第一人。
  看到相伴二十余年的爱妃身死,皇帝自是很伤心,可是眼下却没有他伤心的余地,因为此刻涌上他脑中的第一件事,是他该怎么对火莲说。告诉他实情吗?看着摆着满床的人头,昔儿分明是认为自己已经做完了最后一件该做的事,飘然远去了。还要告诉火莲,让火莲再去满天下的追杀她吗?对于火莲,对于无间道皇帝都相当了解,十分清楚的明白,如果是自己下圣旨捉什么人,这人如果够机警,够老实,够忍耐,荒无人迹的深山老林里一钻,再或者道观小庙里头发一剪,再或者远走他乡,离开宋土。就极有可能找不到这个犯人了。而对于无间道来说,却没这些去处可躲,无论辽,夏,大理,吐蕃,还是西南夷,到处都有无间道的分坛,出家在家,都在无间道的追缉。因为无间道本身就有许多曾经重罪在身,四处逃亡的人,在这方面,他们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而火莲,他可以放过伤害他自己的人,却绝不会放过伤害他在意的亲人的人,更何况是杀母仇人。让火莲放过杀母仇人,皇帝十分清楚的明白,那无疑痴人说梦。瞒着火莲吗?可以火莲的机智和精乖,简直没有行的通的余地。光是张贵妃因何自尽就无法说的通,这种暗藏毒针的饰品,都是贵妇所用,做工极为精巧,而且安全系数也是极高,如果不是主人自行打开,根本不存在误伤之说。再说,烧掉这些人头,烧掉张贵妃此刻床上的一切毁之灭迹,又该引起一直暗潜宫中无间道门人的注意了。火莲的机智一直是皇帝喜欢的,可是此刻发现,火莲的机智此刻却是那么的让他难以应对。
  皇帝思来想去,始终拿不定主意,直到听到外面脚步拖沓。
  小拉回报道:“启禀皇上,御医们来了。”
  皇帝一门心思都在想要怎么跟火莲说,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御医。想都没工夫去想。
  小拉见皇帝面色不善的一言不发。也不敢再说。
  于是寒冬深夜里被从睡梦中叫来的御医们此刻,都站在了景泰宫的院子里喝起了西北风。
  就在皇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侍卫喝道:“什么人?”而后呼喝声,倒地声,响成一片。门帘一挑,一身白衣的火莲便闯了进来。外面的打斗声中还在继续。
  皇帝失声道:“你怎么来了?!”
  火莲却不理他,叫了声:“娘!”而后过去一把把张贵妃抱在了怀中。床边上的那些人头,被他随手一拂,顺势一踢都变做了滚地葫芦。看着几个时辰前还在与自己欢言笑语,捉弄自己的亲娘,此刻已变做了一具再无任何知觉的尸体,分别了二十年的母子,这才刚刚相聚几天,就这么天人永隔了。饶是火莲久经生离死别,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一颗颗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皇帝叫了声:“火莲!”
  火莲不理。只是低头细细看着张贵妃漆黑的手上,那一枚已经启动了机关的毒戒指。耳边一声声回响着的都是爹曾经责备过自己的话:“你没用!”
  好似爹没有离开,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后用他那冷彻人心的目光直视着自己一般,是啊,如果早点杀了小狼,不就没有这回事了吗?
  这时外面的声音更乱,众侍卫高叫着:“捉刺客!”“保护皇上!”“保护娘娘!”
  乱的犹如集市一样。
  皇帝眉头微皱,这进来的是火莲,要真是刺客,自己就是有十条命也没有了。再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密知道必是火莲带来的人与宫中的侍卫起了冲突。虽说火莲不该带了无间道内的人来闯宫,可即已来了,若真是有了个死伤,就让火莲有些难以向无间道内的人交待了,而自己也更难跟火莲交待了。
  皇帝当下一挑帘出屋中,只差点没把嘴给气歪了,却见院中横七竖八躺的都是宫中侍卫。两个黑衣人正守在宫门口,而十几名侍卫正在向两个黑衣人轮翻进攻,却直如羔羊围虎,真个是碰着倒,挨着翻。而附近巡视的侍卫,也正纷纷从外面涌入。
  见他出来,几名离得近的侍卫纷纷叫道:“皇上,快走,刺客……”
  皇帝沉着脸道:“都住手!”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纷纷住手,眼见方才刺客身手太快,阻挡不及,被一名刺客进了宫中,正在担心皇上的安全时,这时见皇帝完好无事,这才稍稍放心。但眼见皇上和张贵妃这下是全都落入了刺客的手中了,心下却又是乱如一团麻。
  小岸收手回身行了大礼拜倒:“微臣叩请圣安!”一旁的鬼手却是昂然而立,如电双目毫不畏惧的直视着皇帝。
  皇帝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岸脑中急转尽量的措词委婉,缓缓说道:“火莲少爷原是让我们和他一起到宫中等他的妹妹的,到了宫里,却见景泰宫中异常,便过来瞧一瞧。又怕外人不便擅入,他便自己进去,让我们在外面等着。”一翻话说的又让皇帝听懂了是怎么回事,又让宫中的侍卫听的云山雾绕。
  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进去再见一面你家娘娘吧!”
  小岸头皮发麻,她对自己这个富贵通天的姑姑除了幽怨外没半点感情,从瞧见满院的太医外,他们三个都知道大事不妙,从皇帝的话里,更知道此刻的余火莲毫不亚于一个处于火星乱崩里的火药桶,那是碰得的吗?!可是这话又没法直说,只得瞟了一眼鬼手,向皇帝问道:“我一个人进去?”言下之意分明是,留下这么一个杀星,你不害怕吗?
  皇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岸只得乍着胆子进了屋去。
  皇帝上下打量了鬼手一眼,瘦削的有些单薄的身上一身黑衣,青白的脸,背上一把还未出鞘的长剑。
  小岸进了屋后,见火莲呆呆的抱着张贵妃满脸是泪。
  火莲见小岸进来,木然的说道:“鬼手进来。”
  门里门外不过一帘之隔,鬼手听见了,立时进了卧房内,见到屋内诡异的情景,饶是鬼手一生杀人无数,却也觉得骸然。
  火莲看着地上的人头缓缓说道:“这些人一般也都是为了我娘出生入死的,你把这些都给右使送过去,全部送回家中,与他们的尸身一起安葬,每家再送三百两银子。”
  鬼手应了声:“是!”想了想外面那么多人,提着这么多的死人脑袋出去,必竟不好,瞟了一眼,这屋里的窗帘,床单,都能包的下,可是瞧着余火莲的那样子,他也不敢去触这霉头,一转眼望着小岸的披风说道:“把你披风给我!”
  小岸知道他是要用来包人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还是解了下来扔给了他。
  鬼手用披风匆匆包了人头正要离去,火莲又道:“下追魂令!着幽冥中使门下全力追查小狼下落!另将上次左右二使上交的名单中人,也悉数拨入中使门下!”
  小岸十分清楚的明白,那次的名单是余火莲让钱富和喜鹊将京师两总堂四分舵内所有参与叛乱的人,按反叛时间早晚,和其激烈程度,将内里响应最早,表现最为热血的激进弟子另行造册。他们虽不是武功最高的,但却都是最为骁勇强悍的杀手。因此小岸饶是城府极深,却也着实吃惊,这由鬼手负责的追魂令一下,依鬼手的性子,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非把小狼给挖出来不可。而这后面所牵连的诸般各方,任是天皇老子也得为之棘手。当下说道:“宗主三思!”一边说,一边给皇帝递眼色。
  鬼手应了声:“是!”立时领命转身而去。
  火莲面色平静的说道:“本宗决定的事,何时更改过?!又有谁拦的住过?”可他这平淡的声音里,更透着让人无可抗拒劝说的决心。
  皇帝心中更如打翻的百味瓶一般,诸般滋味一应俱全,却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小岸小心的说道:“那属下先去湖边看看。”
  火莲看着张贵妃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道:“迟了!一步之差,满盘皆输。小狼这当估计已经拜别了老宗主,离开了湖边。远走高飞了。”
  小岸犹豫了良久,看着抱着张贵妃一脸泪水的火莲,一句那不是最好吗,终是没有说出口。
  

☆、祸不单行步步难

  
  时间一点一滴的从静静的空气中流走,不觉见东方已然发白,得禄急的团团转,最后只得在门外壮着胆子颤声问道:“圣上,这早朝的时间到了啊!”
  皇帝默然地说道:“张妃急症病逝,缀朝三日。”
  听到张贵妃急症病死的消息,得禄的心里没有太多的吃惊,反倒是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像落了地一样。今晚景泰宫的事,处处透着邪气,满院子冻的瑟瑟发抖的太医,方才更听夜里侍候的得福说皇上半夜被小拉从宣仁宫里给叫了来,余火莲半夜带人闯宫,之后更让其中一人带了满满一包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匆匆离了景泰宫,如果是张贵妃病死,那么一切就好解释多了。得禄急匆匆的去殿上传旨去了。随着他这一去,张贵妃急症病逝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就飞遍了整个皇宫,朝堂,京师……
  小拉取了张贵妃的盛妆捧了过来说道:“皇上,再不给娘娘更衣,只怕……”小拉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皇帝明白她的意思,再不更衣,只怕张贵妃的身子硬了以后,想换也换不上了。
  瞟了眼小拉手中的一品服饰,再看看床上被火莲抱在怀中的张贵妃,对于张贵妃的心意,他自是再明白不过,她所在意的,在活着的时候,她是一样也没有得到过,而今在她死后,她日夜牵挂的儿子,终是守在了她在身边,但还是缺了一样,而这一样,他能给,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给得了。这样一想,皇帝说道:“以皇后之礼入敛!”
  小拉微微一愕,立时说道:“是。”瞟了眼床上还抱着张贵妃的余火莲回道:“皇上,那外面的人?”
  皇帝叹了口气道:“叫御医们都退了吧!”
  小拉应了声是,转身出门传旨去了。
  余火莲将张贵妃手上的戒指摘下复原机关,又用内力将毒血逼出,而后用手帕细细拭去,才又把戒指复又给张贵妃戴上。
  眼见他此举甚为怪异,皇帝和小岸各自心中各自叹息,却谁也不好说什么。
  天色渐亮,随着消息的扩散,立时半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了张贵妃急症病逝的消息。
  从长福宫中急匆匆赶来的九艳,推门而入,一见屋的情景不由得也愣了,而后扑上前来大哭,娘还那么的年轻,她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娘竟会死在她的前面。口中一声声的叫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娘昨晚上明明还好好的!”
  火莲缓缓说道:“是急症,没来的及宣御医!”
  九艳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火莲说道:“景泰宫深夜急诏御医,太医院的弟兄给我报信,我就来了。”
  看着一脸衰痛的余火莲面不改色的说道没边的谎话,小岸的一颗心抽搐得只差没被拧成了麻花,不是没见过说谎话的,也不是没见过余火莲往日说的活灵活显的谎话,只是没想到,而今他在这衰痛之中,还不忘继续把谎话说下去。
  九艳扯过张贵妃一层灰白的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火莲瞟了她一眼道:“是尸斑!”
  小岸只翻白眼,这也才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要给张贵妃逼毒了。
  可九艳却明显相信了,小岸心下一沉,在心中暗叹,估计当年她饿死丁谓后,也从未去细看过丁谓的尸体,进入无间道后,又被展颢养在无间道内,整日少见刀兵,不经血雨腥风,才会被余火莲这样轻易糊弄过去,而余火莲这么做的用意也实在太过明显不过了,他不想把香香也搅进来,原是一父同胞的姐妹,而今转眼却成了杀母仇人,更何况小狼的武功之高,香香惹要对付她无疑是以卵击石,而香香那不知死活的性子,就是当年的展颢她都敢暗下毒手,若是让她知道了,岂非是送她去死。
  看着此刻依然面面俱到的余火莲,小岸稍稍放下些心来,明显火莲没有被哀痛迷失心智,事情他看的很明白,想的很透彻。
  这时太监已经将黄金打造,白玉为镶,珍珠环绕,翡翠点辍的九龙九凤冠送来。与他同行的一人,手中捧着绣着翠翟深青色领、袖、裾有红色云龙纹样的镶缘的皇后祎衣,白玉双佩,精巧的金饰压在其上。
  得福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圣上,皇后礼服送到了。”
  皇帝看向火莲说道:“该给你娘换衣服了。”
  火莲目不转瞬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张贵妃,他自幼无母,也从不知母爱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他自有记忆以来,只知道自己的娘已经死了,被昏聩的朝庭给逼死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有与亲娘再次重逢的时刻。而知道自己身世以后的这大半年来,自己忙着处理无间道的各种事项,忙着补偿皇帝这二十年来的父子之情,可与娘的相处却是寥寥无几,为了避嫌吗?可若是自己想的话,又有谁能拦的住自己,终是自己不够尽心罢了。而今自己这一放,那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娘了。再也听不到娘那殷殷的关切,笑语下暗藏的狡黠,毫不掩藏的不满。
  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终是说道:“那就换吧!”一套皇后的礼服他自是没瞧在眼里,可他心里明白,娘稀罕,娘在意。活着的时候娘没从穿过,皇后的礼服,而今她也如李太后一般,只能在死后穿上这套皇后礼服了。逝者逝矣,又能知道什么,所慰藉的不过是活人的心罢了。
  轻轻的将娘递给了守在一则的香香和小拉去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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