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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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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阴素棠既不敢违令,又不好走出,极为踌躇。
  幸而十全老人见状知著,不待阴素棠露出马脚,便朝十绝魔君哈哈一笑道:「阴老儿,你可是有意由令嫒出马吗?」
  十绝魔君点点头答道:「不错!」
  十全老人接口微晒道:「你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十绝魔君冷冷的答道:「不见得!」
  十全老人,马上摇了摇头,故作无可奈何,回顾宗岳道:「小伙子!八成那女娃,要用十绝谷看家的本事『姹女迷阳大法』,你可得小心,别丢我的老睑啊!」
  宗岳一闻「姹女迷阳」四字,顿时忆起少林寺所见,不禁看了对方列中阴素棠一眼,也心头卜卜乱跳起来。
  只是立又听得十全老人用传音指示机宜,迅即高答道:「晚辈理会得!」
  十全老人又抬睑朝十绝魔君道:「我猜的对不对?」
  十绝魔君傲然道:「这也是一种考验呀!」
  十全老人微微一笑道:「不错,只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罢了!」
  并倏地正色道:「足下如果非用这种手段不可,我倒有两个意见。」
  十绝魔君毫无表情的答道:「请说。」
  十全老人立刻霜眉一扬道:「第一,我不愿见这种场面,他们较量功力的地点,选在殿後如何?」
  十绝魔君点点头,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乐意眼睁睁亲看这块到口的羊肉,让别人拔头筹哩!
  十全老人又道:「第二,我看令嫒倒颇顺眼,假如她功力不敌,便请赐配姓宗的挂儿怎样?」
  此言一出,宗岳和阴素棠,都不由抬脸偷看对方,恰好四目相接,暗有灵犀一点通,彼此会心的一笑。
  最是阴素棠,对十全老人有意藉故作成白己良缘,感切心脾。
  这倒出乎十绝魔君意外!
  十绝魔君闻言暗中微一动,立刻转面凝视阴素棠,用传晋严厉的告诫道:「棠儿,今天是对你一种考验,也是祸福攸关,本门法令不论亲疏,千万不能妄动真情,稍存异志呢!」
  阴素棠垂首连声应诺。
  崔蝶仙并乘机进言道:「恩师,徒儿去代十妹掠阵如何?」
  听口气,显然她是想分一杯羹了。
  二公主胡月姣也亮起水汪汪的媚眼,嗲声道:「徒儿也去!」
  十绝魔君看了十全老人一眼,低叱二女道:「咱们不能弱了名头?」
  至此,这两个妖女才息了邪念。
  大公主崔蝶仙,立刻怏怏的朝阴素棠说道:「新娘子,还不进洞房则甚?」
  二公主胡月姣,又接口冷冷的道:「十妹,稍时可别迷上小白脸,忘了师恩呢!」
  这时阴素棠,也果真和新嫁娘一般,粉脸娇羞欲滴,不敢仰视,轻移莲步,款款向殿後走去。
  十全老人也一推宗岳,笑道:「还不上阵去?」
  於是宗岳亦面红耳赤的走向殿後。
  这倒是一场奇妙的比赛。
  而且十绝魔君,好像对爱徒借玄阴丸之力,以姹女迷阳大法双管齐下,极有信心,神色十分镇定。
  但不想时间一幌就是顿饭光景,仍不见殿後有人走出。
  尤其大公主崔蝶仙,十分不耐的自语道:「咦!该不会两败俱伤吧?」
  十全老人,也似乎放心不下,闻言一抬眼道:「有谁愿意探看一下?」
  崔蝶仙迅即接口道:「我去!」
  顿时翩若惊鸿,一阵香风,便飞到後殿。
  且立闻发出惊呼道:「恩师,不好了,那姓宗的小子,把十妹劫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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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十绝魔君也立悟到上当,朝十全老人厉声道:「司马老儿,这是怎说?」
  这时十全老人反而淡淡的答道:「女儿是你的,地点在贵谷眼皮下,我问谁?」
  并微微一叹道:「尝言道,女大不中留,八成是令媛看上了那姓宗的小伙子,串通走啦!」
  原来嘛!这座山神庙,确在十绝谷禁地内,外人途径不熟,那能走的如此乾净俐落。
  十绝魔君不禁哑口无言,半晌,才回顾左右道:「追!」
  二公主胡月姣首先纵身飞出庙门。
  其余男徒亦纷纷离开神殿搜寻。
  十全老人立刻摇摇头,目视十绝魔君道:「我也要告辞了,後会有期!」
  这位老人家,如今二次出山,似乎毫不把阴古希老怪放在眼下。
  十绝魔君忽嘿嘿一笑道:「司马老儿,咱们相见不易,你难道就不留点什么做个纪念么?」
  他语气中,暗有希望印证武功之意。
  十全老人口角微哂,一面立掌遥向丹墀中一座高可及人的铁鼎劈去,一面哈哈大笑道:「人老力衰不中用了啊!」
  不过他嘴里虽是如此说,但那座铁鼎,却应手而分为两半,轰然倒地,宛如用刀切的一般。
  这是什么功夫?
  一时十绝魔君暗中骇然!
  只见十全老人,又道声再见,大袖微扬,就失了踪迹。
  十绝魔君深知人家不是猛龙不过江,往日艺业便高过自己一筹,现又经过二十余年的苦练,其精进可知,虽然为了保全颜面,适才闻报,不得不亲身赶来,其实早有不敢轻敌之意,试想此刻又目睹对方露上这一手不可思议的绝学,那还敢自讨没趣拦阻。
  也因此之故,心头十分沉重,不觉失神凝视庙门外,暗思对策。
  良久,偶一转目,忽然发现碎裂的鼎内,露出一纸白柬,走近一看,其上竟大书:「今天我对此鼎,也是事先做好手脚,能和你当年在石翁仲上玩的把戏媲美么?」
  分明这是十全老人所留。
  十绝魔君,顿时气得满脸发青!他绝没有料到,自己一向弄奸取巧,工於心计,今日却一再受愚,连上恶当!
  更从而联想到如今的十全老人,似乎已性格大变,不像当年可欺以方了。
  这里暂按下他不表。
  且说小侠宗岳,一到殿後,立向阴素棠示意,提气蹑足,直趋来时的秘径洞口。
  阴素棠冰雪聪明,早就猜到个郎必是已得十全老人暗示,赶忙紧紧相随。
  霎时双双就穿过地穴甬道,抵达韬光洞外瀑布之前。
  此刻天光已见曙色,一弯新月,仍高挂在银空。
  首先阴素棠,长长吁了一口冷气。
  继而不知何故,忽又噗嗤一笑。
  宗岳也眼见已到安全之地,脚步放缓,回顾愕然道:「阴姑娘……」
  不料阴素棠,顿时截住嗔道:「谁还姓阴?」
  宗岳马上改口道:「孔姑娘……」
  谁知阴素棠,不!孔素棠,仍不快的打断道:「你还称我姑娘麽?」
  这种话,一时听得宗岳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禁停足反问道:「咦!小可不称你姑娘,称什么呢?」
  孔素棠闻言,螓首低垂,娇声幽幽细语道:「刚刚司马老前辈,曾当众说些什么来?你可还记得?」
  宗岳毫不思索的脱口答道:「大半都是讥讽十绝老怪呀!」
  孔素棠,似乎颇不满意,又问道:「曾说咱们什么呢?」
  这一来,宗岳倒恍有所悟了,不过他素性拘谨,惟恐唐突美人,立刻涨红了脸,嗫嚅的答道:「那只是他老人家取笑之词罢了!」
  孔素棠,迅即冷冷的接口道:「哼!取笑?」
  更一抬眼,珠泪夺眶而出,直问到个郎脸上道:「女子以名节为重,试想我今生今世,除了你,还能另事别人不?」
  其实孔女这种话,只怕自锺情宗岳以来,早就暗藏心底,非止一日了。
  今天恰好有了名正言顺的藉口,也确是最适当的良机,怎怪她情急!
  自然宗岳,既屡承玉人援手,又经连日嘘寒问暖,以及授艺之恩,亦不能无动於衷。何况男女之间的事,与生俱来,极端微妙。别看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大娃儿,说真个的,倒懂得不亚於成年人呢!
  但见宗岳慌不迭一揖到地道:「愚兄糊涂,贤妹千万别气恼!」
  并顺手握住孔女一只柔荑,微叹道:「能得素妹不弃,我宗岳真是几生修到!」
  孔素棠,也马上化嗔为喜,乘势紧偎在心上人身侧,幽幽的低问道:「你这可是真心话?」
  宗岳又慨然道:「愚兄仅不过是一个江湖末学,得妻如贤妹,夫复何憾!」
  且一指晓风中的残月道:「假如我口不应心,有如此月!」
  孔素棠连忙说道:「我信,我信!」
  又佯嗔道:「谁要你起誓嘛?」
  宗岳忽然俊眉一皱道:「愚兄身无长物,拿什么给贤妹作聘呢?」
  孔素棠螓首微摇,娇声道:「咱们只要心心相印,那些俗礼没有何妨!」
  随即不由自主的,手儿相携,肩儿相并,同坐在瀑布前草地上,情话绵绵起来。
  也不知经过多久,二人突听侧方有人惊呼道:「宗哥哥,不!宗掌门,原来你已经回生,也在此间啊?」
  霎时红影一闪,现出青城散花女公孙小凤。
  大约今天正是她们九日一次的假日,所以也走出韬光洞了。
  宗岳马上起立拱手道:「多谢公孙掌门关怀!」
  孔素棠也领首微笑。
  只是说也古怪,这时公孙小凤,既不还礼,亦不开口,一味张大两只寒星似的妙目,不住的打量宗孔二人,粉脸在晨曦中,笼罩着片片疑云。
  半晌,才一撇嘴道:「你们好亲热嘛!」
  她一向天真,说话口没遮拦,总是想到就说。
  宗岳不由面上一红,尴尬的一指身旁爱侣道:「公孙掌门许还认得吧?」
  孔素棠依旧含笑不语。
  公孙小凤淡淡的答道:「我怎的不认识,她不是咱们在五龙河小镇上遇见,那女扮男装,後来行踪鬼鬼祟祟的阴姑娘麽?」
  又大眼珠一瞥宗岳道:「你朝思暮想,如今可想到啦!」
  这样话,宗岳听来老大不是意思。
  倒是孔素棠,面不改色,落落大方的笑答道:「我可不姓阴!」
  公孙小凤秀眉一挑道:「姓什么?」
  孔素棠缓缓答道:「华山掌门继承人孔素棠!」
  此言一出,公孙小凤立刻诧异的问道:「既然你也是咱们十大门派之人,日前怎的躲躲闪闪呢?」
  孔素棠微笑道:「不久公孙掌门自会明白。」
  公孙小凤一撇嘴道:「哼!事无不可对人言,吞吞吐吐,哪像个掌门人?」
  且朝宗岳一瞪眼道:「前儿个,大家为了你差点急煞,谁知你竟……」
  下面的话,似乎不便出口,马上扫了孔素棠一眼,又问道:「你们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呀?」
  这位姑娘,好像今天神态大异往昔。
  孔素棠不待心上人开口,便又含笑代答道:「不妨奉告公孙掌门,我和岳哥哥便是适才方经十全老人司马前辈作主的哩!」
  她说的倒轻描淡写。
  但却听得公孙小凤,心头一震,顿时一侧脸,凝视宗岳问道:「真的?」
  宗岳点点头道:「不错!」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宗岳这「不错」两字一出口,便见公孙小凤,蓦地双手一捂粉脸,痛哭失声,扭转头就向韬光洞飞奔。
  如此情形,一时看得宗孔二人,相顾愕然!
  忽闻飞瀑後,发出一声有气无力语声道:「凤妹,是谁欺侮了你?」
  宗岳入耳就听出是长白病仙女古秋芸说话。
  果然白影微闪,目睹古女正拦住公孙小凤,又问道:「凤妹为何哀伤?」
  公孙小凤一见到病仙女,立刻如同碰到亲人,越发悲啼不已,口中抽抽咽咽,断续的答道:「恨……死……我……也……!」
  宗岳也趋步拱手道:「古姑娘别来无恙!」
  病仙女闻言一抬脸,马上喜形於色,欢声道:「啊!宗掌门痊愈了,谢天谢地!」
  宗岳又朗声道:「多谢古掌门记挂。」
  不过一旁公孙小凤,却一抹眼泪,插口冷笑道:「哼!咱们不稀罕人谢!」
  倒是古秋芸颇识大体,颔首答道:「宗掌门不用客气。」
  并一眼认出孔素棠,顿时恍悟公孙小凤乃因何故,微笑亮声道:「阴女侠何时到此?」
  不料孔素棠正要答话,公孙小凤又忿忿的冷笑道:「什么阴女侠,人家已经是宗大掌门的夫人啦!」
  突然,对面甬道口有人接口道:「不错,是家师适才撮合,小丫头眼红了是不是?」
  入目乃是日前失踪的斑衣神童在此现身。
  宗岳连忙抱拳相迎道:「原来是顾兄,令师他老人家可还在山神庙内?」
  斑衣神童一面答礼,一面摇头道:「家师已经离去!」
  更朝公孙小凤扮了一个鬼脸,然後向宗孔二人拱手道:「小弟特来向二位贺喜呢!」
  孔素棠首先敛袵答礼道:「多谢令师玉成。」
  此时公孙小凤,满腔不是滋味,一见斑衣神童竟向自己明讥暗讽,立刻心头发火,怒喝一声:「小癞痢头,你也欺人?」
  陡然纵身朝斑衣神童扑去。
  病仙女见状,一把没有拉住,慌不迭高呼道:「凤妹使不得!」
  斑衣神童彷佛早有预知,足下微一动,便横跨到一旁,轻喝道:「慢着!」
  且一本正经的目视公孙小风续道:「今天顾某乃是奉朱老前辈和家帅之命到此,主要的还是为了你这小丫头,再无礼,我就不管了呢!」
  他神色庄严,不像作耍,而且打出天羽秀士和十全老人的招牌。
  因此公孙小凤,也不由不忍气停手,高叱道:「什么事,快说!」
  只是斑农神童此刻却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答道:「你不妨猜上一猜呀?」
  听口气,分明这是有意刁难。
  公孙小凤又恨得一瞪眼,作势欲前,娇喝道:「小癫痢头,你说是不说?」
  斑衣神童微微一笑道:「第一,朱老前辈命我代为考验你这九日来的进境。」
  这话公孙小凤那里肯信,马上一撇嘴道:「呸!凭你也配?」
  斑衣神童似乎无可奈何,马上摇摇头,反问道:「谁配呢?」
  迅又一指宗岳道:「他配么?」
  公孙小凤不由得瞟了宗岳一眼,倏地一扬眉道:「也不见得!」
  斑衣神童又淡淡一笑道:「小丫头,你可知道宗掌门日来因祸得幅,已身兼两仪神功,适才在山神庙对敌一鸣惊人,连十绝老魔都不敢轻视呢!」
  更故作不理公孙小凤,别转头目视病仙女正色道:「朱老前辈,因见古姑娘和另……唉!不说她也罢,先天禀赋不足,恐难期日功行完满,特命在下前来转知宗掌门,要他先用玄阴真气加以考验,假如你们经不起一掌之力,就必须速以『乾天纯阳真气』代为打通督任二脉哩!」
  病仙女察言观色,已听出了决不是戏言,顿时肃然答道:「朱老前辈神目如留,确然看的不错。」
  一旁公孙小凤,低头不语。
  古秋芸又抬脸问道:「另一位,大概该是凤妹吧?」
  斑衣神童点点头,但嘴却故答道:「人家本事大着呢,宗掌门那配嘛?」
  自然他这样做作,乃是有意取笑,以及明报日前一掌之辱。
  不想公孙小凤,天生一副倔强的性格,立刻狠瞪了顾大可一眼,骂声:「死小癞痢!」
  转身朝韬光洞就走。
  病仙女连忙高唤道:「凤妹且慢回洞!」
  同时孔素棠捷若飘风,栏住去路,含笑低语道:「凤妹别当真,咱们还有话说呢!」
  可是谁知此刻公孙小凤,早就憋着一肚子委屈。尤其对孔素棠,有一种不知何来的敌意,见状更不打话,便闪电般的一掌,朝对方迎面拍去。
  倒是孔素棠竟毫不为忤,反展颜一笑,乘机也使出绝学,一招「赤手搏龙」,马上刁住公孙小凤玉腕,扣在寸关尺脉上,回顾心上人道:「岳哥,快来先助凤妹打通督任二脉呀!」
  且将浑身酥软的公孙小凤搂在怀中,附耳悄语道:「咱们十大门派,如今已荣辱与共,贤妹千万别闹小性,影响大局啊!」
  斑衣神童也转向宗岳急道:「宗掌门请快动手!朱老前辈和家师,甚盼兄台即日和孔女侠联袂东行,先收复终南华山,以为十大门派反攻基地,然後静待此间各派掌门功行完满,再大家会合,同心协力,扫荡魔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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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时令十月,节届初冬。
  约莫晌午时分。
  在陕南古道上,正有两骑骏马并辔而行。
  其上各坐一位少年,全都生得神凝秋水,色丽春花,宛如金童玉女一般。
  最是他们,一个穿蓝,一个穿白,轻裘缓带,虽然论年龄,顶多不过十六七岁,但却人人意态轩昂,顾盼自豪,满像个大人气概。
  也不知是谁家这样一对好儿郎?
  只见蓝衣少年,忽然侧顾同伴一笑道:「素妹……」
  「又来了。」白衣少年立刻亮声截住。
  蓝少年连忙改口道:「棠弟……」
  「这才是嘛!」白衣少年含笑点头,勒马徐行,问道:「岳哥,怎的你老是改不过口来呢?」
  蓝衣少年俊眉一扬道:「其实咱们此行光明正大,何必无端自我别扭,改什么妆呢?」
  又凝视微笑道:「再说这条路上,荒凉无人,偶尔说上一两句真话,也不妨事呀!」
  他们是谁,读者诸君当已胸中雪亮。
  孔素棠闻言,不由小嘴一噘,佯嗔道:「只怕不见得哩!」
  并倏地丝鞭前一指道:「喏!那厢不是有人来了麽?」
  但觑半里之外,果然有匹马,如飞驰来。
  似乎也是一对少年男女。
  同时更见不远道旁,突然闪出一个手横铁杖,浓眉凶眼,秃头胖大和尚,拦住来人,仰天一阵怪笑道:
  此山是我买,
  此路是我开。
  有人经此过,
  要看佛爷金口开不开。
  宗岳听得暗中一惊!
  尤其那男女二人,骤见凶僧,慌不迭勒住坐骑,相顾失色。
  胖和尚见状,又狞笑道:「尔等逃的了么?」
  且陡然一声断喝道:「识相的,快自行滚回,静待午时三刻全家归西,免得佛爷一个一个的超度!」
  这恶僧好狂!不知他们双方有什么过节?
  孔素棠颇有江湖经验,迅即以目朝个郎示意,立马暂作旁观。
  那男女二人,全是二十上下的年纪,生得面貌端正,不像邪流。只是彷佛对凶僧十分忌惮,一时进退两难,打不起主意。
  半晌,才相互看了一眼,蓦地各出长剑,纵身下马,面含悲忿,同叱道:「咱们和你这狗贼拚了!」
  恶僧也凶睛一翻,厉喝道:「佛爷就先成全尔等!」
  顿时铁杖猛起,「乌龙摆尾」,呼的一声,朝对方扫去。
  这胖大和尚,手底下极硬,一招使发,劲气如山,连大道上沙石,都被带起一大片,好不可怕!
  那男女二人,好像自知难以力敌,赶忙纷纷闪让,避实击虚,从斜里还攻,一左一右双双齐上。
  艺业也倒不错,而且式式连环,唰、唰、唰,就是七八剑,寒光如雪片飞洒。
  一眨眼便是十多个回合。
  不想凶僧却越斗越勇,一条禅杖亚赛怪蟒翻腾,或劈、或砸,无不如意。霎时间,就迫得那男女二人,汗流浃背,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了。
  宗岳生具侠肠,不禁作势欲出。
  倒是孔素棠沉着冷静,螓首微摇,低语道:「还不到时候,这回看我的。」
  渐渐场中,已将满二十个来回。
  忽听凶僧一声巨喝道:「小辈还不拿命来!」
  入目杖影横空当当两响,那男女二人掌中兵刃,一时失神,悉被磕飞,唬得面无人色。
  凶僧一招奏功,浓眉勃现杀机,纵声喋喋一笑,乘势便下毒手。眼看那男女二人,性命全要不保了。
  可是不料正於此际,场外陡传来一声极威严的口吻:「住手!」
  目睹一匹白马,直冲入相闘双方之间。
  凶僧猝感一楞!不由自主的收杖驻足。
  不消说,分明在他意念之中,必是当作自己头领来临,或是其他的高人。
  那知定睛一看,马上却端坐一位丰神玉貌,十六七岁的白衣大娃娃!立刻气得满脸绽血,铁杖一指,暴雷似的喝道:「你这小兔崽子找死!」
  这恶僧出口就是脏言。
  孔素棠立时粉面一沉,高叱道:「不长眼的狗贼!」
  人随声出凌空而起,左手丝鞭微撩对方铁杖,右手骈指疾点凶僧二目。
  她身形如电,快不可言。
  恶和尚连念头都没有来得及转,便觉掌中一震,右眼痛彻心脾,倒退不迭。
  那一旁男女二人,惊魂甫定,刚喘了一口气,就瞥见即时来救的白衣少年,食中二指,箝着凶僧一颗铜铃大小,血淋淋的眼珠,依旧回到马上,不禁惊喜欲绝!
  这种事,他们交手的双方,让也不会料到。
  孔素棠更安祥自若,随手将指间之物,朝凶僧弹去冷笑道:「狗秃驴,认得本少爷了么?」
  常言道,恶人最怕人磨。
  此刻那凶和尚,已威风尽饮,手捂着瞎眼,兀自脚步仍不停向後倒栘,口中色厉内荏的答道:「你这小子有种就报个名来!」
  孔素棠秀眉一扬道:「凭你这狗贼也配?」
  宗岳也从旁插口道:「你尽管去寻人来找场,少爷们不过午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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