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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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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素棠秀眉一扬道:「凭你这狗贼也配?」
  宗岳也从旁插口道:「你尽管去寻人来找场,少爷们不过午时三刻,决不会走!」
  凶僧答声:「好!」
  陡然倒拖禅杖,转身便如飞奔去。
  一旁少年,赶忙朝宗孔二人,躬身一揖道:「在下雷仁,敬谢二位少侠相救之恩。」
  那少女也深深敛袵道:「多谢二位公子。」
  宗孔二人,迅即一跃下马,答礼道:「路见不平,乃是武林人份内之事,何敢有当挂齿?」
  雷仁又一指少女道:「这是舍妹雷英,但不知二位恩人可肯见示名讳?」
  孔素棠抢先通名,并相介心上人道:「小弟宗棠,这是家兄宗岳。」
  立又亮声问道:「府上和适才那贼秃,是什么过节呢?」
  雷仁闻言,不由一声长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在下当得奉告。」
  原来这兄妹二人,乃是往日长安振烕镖局,总镖头三绝手雷明远的一双儿女。
  自从当年十绝魔君得势,十大门派相继易手之後,武林之中渐渐形成一边倒的局势,连所有的镖行,都无不仰承彼辈的鼻息,按月贡献大部份收入,方能继续营业。
  因而雷老镖头难以忍辱,只好洗手江湖,归隐此间「腰岭关」下。
  时间一幌就是十多年,倒也清静无事。
  不想半月前,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忽有现为终南派下院的南五台弥陀寺方丈,七煞头陀无戒,遣人下书,饬令尅日前往投顺,否则杀无赦。
  也不知是谁发觉雷家在此?所因何故?
  自然三绝手一生任侠,爱惜羽毛,岂肯晚年失节,立时断然拒绝。
  并久闻彼辈,乃是十绝魔君党羽,势力遍天下,高手如云,万非其敌,日夜忧心。
  亦深知既被指名招降,决难走脱,所以再四寻思,唯有暗遣子女远遁他方,以延雷氏一脉,自己独留—拚老命的最後一策了。
  他说的好:「人生自古谁无死,与其屈志从贼,遗臭千古,反不如一死心安理得。」
  雷氏兄妹,虽觉万分不忍,但不能不遵严命。
  谁知贼党,却早已四处埋伏,准备一网打尽了。
  雷家兄妹更说,据闻贼党之所以四处征集武林中人,乃是要在终南山「灵霄观」练一种什么「玄阴大阵」。
  宗岳听得暗中一动,心想:八成是三花贼道,为了自己曾有三月後前往,特别积极准备了。
  孔素棠立刻高声赞道:「令尊正气浩然,不为威武所屈,小弟实深景仰,甚愿一亲风范,不知可否?」
  雷英姑娘,微微一叹道:「二位公子义薄云天,家父欢迎之不暇,焉有可不可之理!」
  不过她又摇摇头道:「贼势浩大,二位公子都是富贵中人,万一连累在内,小妹们居心何安啊?」
  这位姑娘,心肠倒是极好。
  孔素棠马上朗声一笑道:「愚兄弟并不怕事,此番便由邛崃十绝谷来,阴古希老魔头,尚且难奈我何,区区终南贼党,即使连累,又有何妨?」
  显然地是有意说几句大话,来安雷氏兄妹心。何况适才露上那一手,轻描淡写的便将恶僧打发,也果真不同凡响,不由人不信。
  加上雷家兄妹,本就不忍远离老父逃生。
  於是雷仁,马上兴奋的拱手道:「寒门何幸,得逢二位少侠脱身急难!」
  并侧顾乃妹道:「咱们快陪宗公子回庄,那贼秃法空逃去,说不定彼辈要提前发动呢!」
  雷英点点头。
  随即兄妹二人在前引路,大家同向北行。
  转过一座小山峦,便见一所独立庄院。
  前临溪水,後傍梅林,幽香扑鼻,十分不俗。
  宗孔二人也无心浏览景色,迳随雷家兄妹,直入庄内。
  只是极为古怪,庄中竟静荡荡,既未设伏,也不见一个使唤人等。
  敢情雷老镖头,不愿牵连无辜,都一齐遣走了。
  来到堂前,才发现一位须发苍苍,身材魁伟的老人,满脸愁容,居中危坐。
  最是他,偶闻足声,猛抬头,顿时高喝道:「你这两个不孝的畜生,回来则甚?」
  雷英慌不迭含泪颤声道:「爹爹,不是女儿们不遵父命,你可知道,贼人早巳四外设伏了啊!」
  此言一出,雷老镖头立刻神色颓然道:「嗯,有这等事?」
  雷仁马上走近一步接口道:「刚刚孩儿和英妹,便是险为法空贼秃所伤,幸遇到救星哩!」
  老镖头又倏地瞥见宗孔二人,目视乃子问道:「他们是谁?」
  雷英赶忙禀告道:「好叫爹爹得知,这两位公子,就是救孩儿们的恩人嘛!」
  宗岳也乘机拱手道:「晚辈们适闻老英雄高风亮节,心生敬仰,特随令郎前来趋谒,尚请有以教之是幸!」
  雷老镖头迅即起身答礼,二目直视,不停的打量宗孔二人,嘴里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且缓缓问道:「二位少侠何人门下?」
  孔素棠微微一笑道:「这个么?请恕暂难奉告。」
  立又点头道:「依情理而论,大约先父十多年前,许还是老英雄的故人呢!」
  雷老镖头,人极知趣,也不再追问,双眉一皱道:「二位的好心,老朽十分感激,适才相救小儿辈,尤其叨领盛情,只是贼势太大,这场浑水,你们小小年纪,可淌不得呢!」
  更马上一抱拳道:「寒门不幸,正值贼人侵扰,深愧难以待客,老朽不留二位了。」
  此老更是极端耿介,临难仍不忘为他人着想。
  这也无异是下逐客令了。
  雷家兄妹目睹老父这等神色,欲言又止。
  唯其如此,所以宗孔二人,越发不能见义不为要插手了。
  孔素棠淡淡一笑道:「要是晚辈,也和贼党有仇呢?」
  雷老镖头,依旧摇摇头道:「少侠千万别任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位千万暂时忍耐。」
  听口气,无疑他是高估了贼人,认为二小如今还不是敌手。
  宗岳也忍不住亮声道:「老英雄放心,终南山这一干贼党,还不在晚辈们眼中!」
  雷老镖头又打量了一眼,微叹道:「二位都是初生之犊不怕虎,那知贼人的厉害啊!」
  孔素棠立刻接口道:「不见得吧!刚刚那贼秃,怎的竟是酒囊饭袋嘛?」
  这时日色已经偏西。
  正当老镖头遣不走二小,沉吟之际,忽听厅外一声厉喝道:「雷明远老狗,还不快出来领死!」
  孔素棠马上展颜一笑道:「老英雄不妨暂缓出手,待愚兄弟看看是什么人物?」
  且不待答言,便与心上人手携手,转身从容走出。
  但见前院有僧有俗,黑压压一群,不下二十余人。
  为首的是一个头戴金箍,满脸横肉的披发头陀。
  适才那恶僧法空,额裹青巾,也在列中。
  而且一见二小,顿时独眼冒出怒火,高喝道:「就是这两个小子!」
  那披发头陀也厉声问道:「你这两个小子是何人门下?」
  孔素棠缓缓立定,冷冷的答道:「稍时尔等去问阎王爷好了。」
  宗岳也俊目一扫群贼,微哂道:「你们到齐了没有?」
  他们好整以暇,旁若无人,虽然全都年龄不大,但这份气度,确着实先就令人心折,何况群贼中,已经有人吃过苦头,那敢丝毫轻视。
  只是雷老镖头,却暗中耽心,迅即随後纵到,老远就朝披发头陀高喝道:「雷某来也!」
  乃子乃女,亦各仗兵刃,飞步离厅。
  那披发头陀,目睹雷家长幼齐出,连正眼都不看一看,仍凝视二小,上下打量,良久才桀桀一笑,回顾左右道:「这两个小子,准合九公主的口味,咱们最好生擒!」
  这贼头陀口气倒还不小。
  同时这「九公主」三字,听在孔素棠耳中,不由微微吃惊!
  对方说的,显然必是指十绝谷之人。
  因为九公主人称「九尾狐」,本名胡媚娘,不止艺业高强,深得老魔头传授,最是凶、淫、狠、毒,诡计多端,谁见了都怕,想不到也来终南山了。
  只见披发头陀,又目射寒光,如同两道冷电,逼视孔素棠喝道:「小辈竟敢伤佛爷手下,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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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孔素棠妙目斜睨,冷冷的一笑道:「尔等强横覇道,大举上门欺人,又该当如何?」
  顿时又粉脸一沉喝问道:「你就是南五台七煞头陀无戒么?」
  披发头陀傲然答道:「不错,佛爷正是!」
  这恶贼,忽然又目视二小,换出一副温和的嘴脸道:「你们既知本座之名,当必更听说过当今领袖武林,邛崃十绝谷的绝世神功了!」
  孔素棠淡淡答道:「听说过又如何?」
  七煞头陀怪眉一扬道:「你们可想学惊人的绝艺吗?」
  更不待答言又道:「如今十绝谷九公主适在终南,她最爱年轻胆大的少年,这正是千载难逢之机呢!」
  分明他是采取利诱的手段了。
  一旁宗岳,忍不住一声轻笑道:「要是十公主嘛,还差不多,这狐狸精少爷们可没有那份兴致!」
  他自和爱侣结伴东行,已渐脱拘谨,学得风趣起来了。
  孔素棠不禁白了心上人一眼,小嘴微撇道:「咱们不希罕!」
  七煞头陀目睹这一双少年不上钩,马上面色一变叱道:「好两个不识抬举的小辈。」
  且朝左右喝道:「拿下!」
  顿时纵出两个如狼如虎,凶覇覇的壮和尚,一言不发,伸臂探爪,便向宗孔二人恶狠狠的扑到。
  看出手,似乎全都功力不弱。
  宗岳也暗凝神功,准备迎敌。
  在後的老镖头三绝手,连忙高喝道:「狗贼欺人太甚,冲着老夫来好了!」
  可是不想他们尚未有所举动,却听孔素棠朗声一笑道:「来的好!」
  猝然白影一闪,掌指双飞,也没有看清她使的什么招式,只见迎面而来的两个凶僧,陡地倒退不迭。在左的,面色青紫,寒颤不已,一跤跌翻,便无力爬起;在右的惨噑一声,一只眼血流如注,慌不迭纵回本阵。
  一时惊得七煞头陀满脸变色,群贼胆裂魂飞!
  雷老镖头,又惊又喜,连道:「好本事,好手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反是孔素棠,依旧和没事的人一般,妙目遍扫群贼,缓缓问道:「谁敢再上呀?」
  说来她这一招确不寻常,乃是天羽秀士那只仙鹤钢羽密授,名叫「单凤展翅,独爪擒龙」端的妙用无穷,凌厉已极。
  加上孔姑娘,如今已身兼三家之长,日前又巧服「玄阴丹」,由祸转福,经个郎告以十全老人所传两句口诀,悟出「五阴玄功」七九两篇真谛,虽然火候仍嫌不足,但功力之长进,已非前此可比,出手便是塞冽砭骨,伤人於无形,试想岂是这班贼党可当。何况七煞头陀无戒,也是久闯江湖,见多识广,哪能不识货。
  但觑他,怪眼转动,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一撤身旁方便铲,钢环暴响,迎风一抡,厉喝道:「狗小子快亮兵刃,佛爷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气侯?」
  不消说,显然这恶僧,是自忖徒手不敌,想以独门的「五行断魂铲」取胜了。
  孔素棠秀眉微挑,冷冷的答道:「凭你这种狗贼,也配少爷动兵刃!」
  且一抬脸续道:「我不妨先告诉你,少爷也要留你的右眼,以为今日上门欺人之戒。」
  这句话,直听得七煞头陀,不由自主的看了两个伤眼的同伴一眼,心头一寒。
  宗岳又插口道:「我看这班害人的狗贼,干脆打杀算了!」
  孔素棠螓首微摇道:「不!咱们暂体上天好生之德,以观後效!」
  立又侧顾个郎一笑道:「你不想见见什么九公主麽,那也要人报信呀?」
  他们一弹一唱,简直把群贼视同无物。
  七煞头陀胸中又气又伯,蓦地一咬牙,钢铲「怒龙翻江」,挟泰山压顶之势,风雷皆动,狂卷而出,一声暴喝,便朝孔素棠当头砸下。
  他这是一件外门重兵刃,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端的力沉威掹,勇不可当。
  一旁雷老镖头,看在眼中,不禁惊心动魄,暗揑一把冷汗。
  雷英姑娘更是花容失色。一双乌溜溜妙目,注视在曾救自己一命的美少年身上,只觉气都透不出,怀中长剑,抖个不停。
  唯有宗岳,深知爱侣所学,反倒背起双手,退後一步,安详观战。
  孔素棠不慌不忙,直至对方招式用实,才朗声一笑,白袖飘风,飞身迎出。
  她还是老一套,左掌斜撩凶僧铁铲,右手骈指袭取敌人二目。
  照说这种招式,一成不变,又已明告人家自己心意,七煞头陀早有戒心,那能奏效。
  但却偏偏怪!饶是凶僧见状,马上封闭不迭,仍被她如影随形,拦不住,躲不脱,硬生生的达到目的。
  七煞头陀顿感一股冷不可耐的潜力急涌到,自己真气立散,右目一阵剧痛,马上心知不妙,为了性命要紧,也顾不得同伴,迅即扭翻身躯,朝庄外飞逃。
  群贼也顿时大乱,各自脚底揩油,仓皇四窜。
  宗岳见状,忽然舌绽春雷,一声高喝道:「慢着!」
  此际二小的烕势,已使贼徒个个胆寒,闻言赶忙大家停步,宛如待宰的羔羊,同声哀告道:「少侠饶命!」
  宗岳摇摇头,和善的说道:「你们不必惊惧,适才舍弟已经出口,今天暂饶一次。」
  立刻俊脸一整道:「我只劝告尔等几句话:天理昭彰,报施历历不爽,你们为人鹰犬,鱼肉江湖,已罪恶如山,死有余辜,也该迷途知返,放下屠刀了呢!」
  群贼个个俯首无言。
  一旁老镖头三绝手,也插口亮声道:「少侠说的都是好话,咱们地属近邻,同为武林一脉,诸位怎能不凭良心,助纣为虐,毫无乡土之情,前来血洗本庄哩?」
  贼党中有的巳面现愧色,只是仍无人开口,分明暗有忌惮,不敢毅然反正。
  於是宗岳顿又微叹道:「良言尽於此,何去何从,你们不妨多作考虑,若是怙恶不悛,下次再犯我手,便是死期了,诸位去罢!」
  他「去」字出口,群贼马上如同丧家之犬,颓然离去。
  最是敌人这等狼狈之状,一时看得雷老镖头,满心称快,忍不住纵声呵呵大笑道:「痛快痛快!即此老夫死也瞑目了。」
  并霍地转身朝二小高拱双手道:「今天寒门一场惨祸,荷承二位少侠仗义援手,得免於难,老朽只好大恩不言谢了。」
  二小连忙答礼道:「老英雄不必客气,这都是晚辈们份所当为之事哩!」
  老镖头又侧顾爱女叹道:「英儿适才说的不错,为父的今日果对二位少侠看走眼了!你还不快端正酒食去?」
  这时雷英姑娘,似乎有说不出的喜悦,立刻回眸向二小一笑,翩若惊鸿的,便飞进了後堂。
  雷老镖头更马上肃客入室,大家重新见礼,分宾主而坐。
  片刻之间,走游的家人,也闻风赶回,欢腾四室,在他们来说,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救星从天而降,不但全庄化险为夷,反打了一次多年未有的,扬眉吐气胜仗,这怎叫人不个个兴奋!
  不多久,就酒菜齐备,主客入席。
  老镖头此刻已一扫愁颜,面对佳宾,谈笑生风,显得心情愉快无比。彷佛又回复了当年仗剑江湖,威名远振的豪迈气概。
  酒过三巡,忽然把盏向孔素棠肃容道:「少侠适才克敌的那种绝世之学,老朽乃是生平仅见,叹为观止!」
  孔素棠连忙谦逊道:「不敢当老英雄谬奖。」
  且微瞟心上人一笑道:「其实若说绝世之学,只怕唯有家兄所长,才庶几乎近之呢!」
  她这是不愿自己掠美个郎,所以特加扬誉。
  此言一出,立刻老镖头失惊高问道:「难道宗大侠的身手,还二侠更高明么?」
  孔素棠点点头。  ·
  宗岳慌不迭俊睑飞红分辩道:「老英雄别听舍弟瞎说。」
  孔素棠又含笑接口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哥怕什么嘛?」
  雷英姑娘,更面带娇羞,向宗岳道:「小妹还希望大公子能露—手,给我们开开眼界呢!」
  老镖头也呵呵大笑道:「不错,不错!宗大侠千万赏脸。」
  孔素棠且代作主张,告诉雷仁,请在席前丈外,分别陈设一盆热水,和一束乾薪。
  自然这种简单之物,不难立办,只是主人长幼,却不知要它何用?
  宗岳无可奈何,惟有任听爱侣摆布,缓缓起立,道声:「献丑!」
  倏地双掌各向目标物,隔空微扬。
  说也不信,立见那一堆乾薪,突然浓烟四起,火舌飞扬,一盆热水迅即结成寒冰,凝为一个整块。
  这种奇事,一时看得雷家长幼,目瞪口呆。
  半晌三绝手老镖头,才倒抽一口冷气,离座起立,满脸庄容,朝宗岳拱手道:「少侠,你可是用的仙法啊!」
  孔素棠不待个郎开口,马上朗声一笑,代答道:「这叫做两仪神功,既可衍生先天五阴之精冰魄真气,又可以凝聚乾天五阳之英离火潜能。刚则化铁溶金,开山裂石;柔则无声无形,伤人於不知不觉之间。虽十绝老魔,亦未能兼备,所以我称之为绝世之学呢!」
  老镖头又疾到席前,亲手摸摸盆中寒冰,拨拨薪堆烈火,果然半点不假,顿时惊喜得乐不可支,连答道:「确是绝世之学,确是绝世之学!」
  并重新抱拳向二小为礼道:「老朽垂暮之年,尚能得逢二位奇人,从此武林重光有日,幸何如之。」
  孔素棠又微笑答道:「晚辈索性明告老英雄,我大哥便是此间终南派的真掌门,此番正拟回山扫荡妖氛呢!」
  老镖头耳闻「终南派真掌门」八字,立刻直视宗岳,急问道:「令尊可是人称蓝衣侠?」
  听口气,好像他对宗家还不陌生。
  宗岳迅即接口答道:「正是!老英雄曾和先父相识吗?」
  雷老镖头陡地抢上前去,一把紧握宗岳手腕,热泪盈眶,颤声叹道:「当年终南三杰,名满江湖,何人不知,老朽岂止和令尊相识,还交非泛泛呢!」
  立又看了孔素棠,面现困惑之色,低问道:「据老朽所知,合堂仅生你一人,闻说自幼失踪,此後府上便满门遭难,怎会有个兄弟呢?」
  宗岳正苦对自己家世,仅由恩师在临难前不久才作简告,不甚了了,现在一听雷老镖头竟是亡父好友,所知甚详,不禁又悲又喜,马上如见至亲,咽哽的躬身答道:「小侄容当细禀!」
  孔素棠见状,迅即向雷仁、雷英拱手道:「世兄世姊!小弟早就料到咱们不是外人!」
  这样一来,彼此关系又接近了一层,感情也猛跨了一大步。
  雷家兄妹马上亲切的改口称唤世弟,尤其英姑娘,喜在心头,笑在脸上,越发温柔体贴,殷勤招待。
  大家重新入席。
  老镖头这时彷佛有说不出的快感,首先连乾三大盏,手捋苍须目视二小,朗爽的大笑道:「今天老朽太高兴了!到底皇天有眼,终南终於後继有人。」
  且无限感慨的轻叹道:「我雷明远被迫洗手江湖,只道此生已无重见天日之日,想不到迟暮之年,还能有这么一天啊!」
  随即如数家珍,高谈当年终南三杰英风往事。
  宗岳凝神静听,无限黯然!
  倏地,老镖头又眉峯一扬道:「今日贼党惨败,乃是十多年来彼辈未有之事,依老朽逆料三花贼道闻报决不甘心,必将大举前来找场,二位贤侄设或能在荒居小住,以逸待势,痛歼彼丑,实在强於直上终南呢!」
  更正色道:「这乃是利害相权。就我所知,彼辈已在灵霄观设有各种埋伏,勤练什么玄阴大阵,占尽地利,虽然贤侄们身有盖世绝学,总难免不无万一之失?留寒舍则反客为主,形势互易,使贼党无险可守,并非老朽自私,为一己身家性命安全打算啊!」
  孔素棠连忙高赞道:「老伯说的对,这确是上策!」
  只是宗岳却缓缓接口道:「如此岂不更连累世伯了麽?」
  他这说的也是实情。
  可是老镖头立刻不悦的答道:「孩子!世伯难道是贪生怕死之人不成?」
  顿时又豪气万千的一抬脸道:「假如不出我所料,能天从人愿,贤侄们重掌终南可登高一呼,老朽当立返长安纠合昔年同道,大家共举义旗,进而扫荡华山、少林,则天下有心人,必将闻风响应,正胜邪消有日矣……哈……哈……哈……」
  他愈说愈兴奋,连眼泪都笑出了。
  由此足见这位老英雄,往日是何等的气概!
  英姑娘也听得满心激动,妙目微瞟宗岳,插口道:「家父确非仅为寒门打算,世弟信得过麽?」
  又嫣然一笑道:「若能如此,连愚姊都要大沾光彩呢!」
  宗岳一想果有道理,慌不迭高答道:「世伯老谋深算,小侄一切如命!」
  老镖头呵呵大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有道是,快乐的时光易过。
  他们宾主双方,相见恨晚,有说不完的话,论不完的事,一场酒,从午到晚,直吃得夜阑人静,依旧余兴未减。
  只见院中渐渐飘下雪片,寒气转浓。
  不料正当英姑娘,托故离席,意欲亲为两位世弟布置宿处之际。
  忽然孔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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