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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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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素棠大声强辩道:「我们是武人,自是例外。」
  破衣老人大笑接着道:「那就该改做『五月常人如冻蚁』才对呀!」
  孔素棠似乎有点着恼地道:「诗人那能不夸张点?」
  破衣老人立即接下去道:「夸张也得有限度,下雪天,天地一片浑白,百丈以外,即已景物难分,成都地势虽低,谁有通天眼,能在这儿看到?」
  孔泰棠似乎抓住话柄,抢着笑说道:「东坡说的是『井底』呀,井有深浅,你又怎知他在这裏说的不是『深不见底』之『井』?真是『井底之蛙』!」
  宗岳也不禁为之芜尔,老人直嚷道:「胡缠,太不像话了!」
  孔素棠哼了一声,大声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
  老人朗朗一笑,随即高吟道:「『菩萨悲深居此地,峨嵋名重镇南州,不知立处高多少,只见星辰在下头』——论『高』与『寒』,这首比你那首如何?」
  宗岳眉头微皱,迅忖道:「这一首也不高明呀!」
  兴之所至,不容孔素棠接口,立即林外大声笑诵道:「『三峨影漾沧浪里,万景烟笼缥缈中』!不必再争了,要写峨嵋,谁也无法再强过这两句去!」
  口中笑说道,人如投梭,一闪入林。
  林中,宫前石阶上,孔素棠和昨天那位破衣老人都正微带惊讶地望着宗岳。宗岳大步上前笑说道:「『真人』毕竟『露相』了。」
  破衣老人微笑不语,孔素棠抢着笑道:「三更左右,我即到此,斯时这位老丈就站在这里,相询之下,方知这位老丈也是有心人。他老人家说,他的身份,等会儿峨嵋门下,自有人说出来,我们从半夜谈诗到现在,一方面就为了等你呢!」
  宗岳自是高兴,於是,又向老人见过礼,这时,宫内忽然走出二名沙弥,向老人恭恭敬敬打了个问讯,垂首低声道:「请老前辈一行人入内奉茶。」
  老人眼一瞪,大声叱喝道:「奉茶?谁要喝你们那种竹叶苦茶?跟老秃子说去,就说老朽要酒,也要肉,没有酒和肉,我们立即下山。」
  两小暗暗皱眉,付道:「佛寺内索酒肉,不也太那个一点了么?」
  谁知二名小沙弥竟应声合掌躬身道:「掌门人知道老前辈这几天要来,已预备下了!」
  老人脸色立霁,哈哈大笑道:「这还像话,哈,哈,哈!」
  大笑着,转向二小手一挥,大声道:「进去,进去,『井蛙』不妨,变成『冻蚁』可不好受呢!」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领先随二名沙弥向宫内走去。二小虽然含笑点了点头,但在内心,却始终不以为然。
  两小心里这样想:「峨嵋山,为四大佛教圣地之一,峨嵋派,为十大名门之一,这位老人既为一代长者,峨嵋掌门既不应以口嗜之欲来巴结他,而他,这位老人本身,也不应凭一己之身份地位,以及对人家一点小恩小惠,就随意破坏人家清规呀!」
  想着,一行已至偏殿云房,云房中,酒席早巳铺妥,一名灰衣中年僧人,垂首恭迎一旁,孔素棠止不住向老人问道:「这位大和尚如何称呼?」
  灰衣和尚连忙合掌躬身答道:「贫僧法海,忝居敝帮本代掌门之职。」
  破衣老人忽然挥手笑说道:「你下去吧!看到我们吃肉喝酒,你和尚不会舒服,而我们,有你和尚在旁,也一样不自在,等会儿,吃喝完了,我们再谈不迟。」
  法海和尚,向三人一躬而退,不多久,酒菜便端了上来。
  破衣老人俟酒菜上齐,口中说得一个请字,首先不客气地动起手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狂态与昨天在酒店中无异。
  可是,二小对他的感觉,却微有不同。
  在佛门重地茹荤饮酒,二小看了,无论如何,总有点不太习惯,因此,举箸间,不免稍现犹豫。
  破衣老人目光一扫,瞪眼道:「做甚不吃?」
  宗岳忙陪笑道:「吃,吃,吃。」
  一面举箸,一面向孔素棠递眼色道:「你也吃呀,饿了找谁?」
  於是,孔素棠也勉强吃了一点。老人见二小已随着食用,大发高兴,举壶一仰脖,壶底已然朝天。
  扭头向门外大喝道:「添酒!」
  不一会,又是一壶热酒添上。
  老人将二小杯中冷酒倾去,斟上热酒,二小连称不敢,老人放下壶,举杯豪然大声道:「干!」
  宗岳手刚向酒杯伸出,心头一动,忽又住手,同时探足在孔素棠脚面上轻轻点了一下,老人停杯唇边,诧异道:「怎么不喝?」
  孔素棠睑色微变,宗岳轻轻一咳,从容笑道:「这样喝儍酒,我看实在没有多大意思,老前辈是雅人,我们兄弟也不俗,何不来个酒令佐佐酒?」
  老人大喜鼓掌道:「妙,妙极了!」
  一面喝令门外再添酒,一面向宗岳注目问道:「酒令怎么个行法呢?」
  宗岳点点头含笑说道:「且慢,容我想想看。」说着,便思索起来。你道宗岳此刻真在思索什么酒令吗?天晓得。
  原来,在老人为他与孔素棠换酒时,老人衣袖拂动处,宗岳鼻内,忽然嗅到一阵极为淡薄而细微的幽幽香气,这阵香气,令他猛打一个寒噤。
  於是,他一边知会孔泰棠,一边闪目查察香气的来源。
  第一个可以确定的,香气距离很近,决非发自云房内任何其他器具上。
  於是,他向酒杯望去,酒色很清,不似杂有异物,而且老人倒自同一壶的那杯酒已送唇边,如果酒有花样,老人将首当其冲,如说这花样是出自峨嵋弟子,应该蒙不过老人,同时,他也想不出峨嵋弟子要向他们下手的理由。
  除此而外,便是老人那只衣袖了——一点不错,毛病出在老人衣袖中。
  老人一身破衣,却在衣袖中发出一股淡幽的香气,这是什么道理?这道理,在那种情形下,谁也无法得到结论。
  所以,宗岳要做的,已不是追究香气的为什么存在,而是老人究竟是谁!
  知道了老人是谁,是敌是友,立可分清,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出其不意。
  老人似乎已等得不耐,不住催道:「想好没有?」
  宗岳微微一笑道:「酒还没来,忙什么?」
  老人一指桌上酒壶,皱眉道:「这不是酒?」
  宗岳摇头笑道:「一壶不够,我这酒令行起来,不输便罢,一输便是三杯以上,七杯以下,你不在乎时,等着瞧好了。」
  老人眉宇间喜色微露道:「那你已想好了?」
  宗岳点点头,笑道:「早好啦!」
  他心底下,却暗哼道:「果然有几分呢!」
  老人说着,立即扭头又喝道:「酒——要热的,快!」
  宗岳又听出毛病,暗想:「添来的酒,壶壶都是热的,这次偏加了『热的』两个字,难道酒内的『花样』,现在才开始?」
  酒一送上,宗岳抢着接过,笑道:「我来添。」
  老人并不争,仅说道:「令怎行法快说呀!」
  宗岳头一点笑答道:「起令者先乾一杯是规矩,我喝完一杯再说。」
  说着,将杯中酒,冒险喝下,果然没有异状,再自新添的那一壶中将空杯加满,斟酒姿态,从容之至,但目光却似电闪般,藉一扫之瞥,已将杯中酒色看清,目光至处,不禁暗道一声:「好老贼!」
  原来酒色微呈浅蓝,这壶加「热」的,果然「热」进花样。於是,神色不动,真气暗提,向老人注目笑道:「这个令,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一人说三句,第一句『西厢』,第二句『红楼』,第三句『唐诗』,每句均须嵌入一字。」
  老人双目眨动道:「什么字?」
  宗岳悠然笑道:「『香』。」
  老人脸色微微一变,强笑道:「这也不难呀!」
  宗岳缓缓摇摇头道:「我说很难。」
  老人注目问道:「难在何处?」
  宗岳淡淡一笑道:「难在最後一句唐诗的那个『香』字必须与『佛门』有关,方算合格,不然便须先尽此杯。」
  老人睑色又是微微一变,勉强笑道:「要说『香』字,『西厢』、『红楼』中,多的是,『唐诗』中有虽有,但如要舆『佛门』有关,岂不太难?」
  宗岳微笑道:「我说有。」
  老人眨眼道:「假如没有怎么说?」
  宗岳微笑道:「我们在行令前,先赌一杯也可以。」
  老人想了片刻,毅然道:「赌了,你说吧!」
  宗岳微笑说道:「听清了!高适诗,语本维摩诘经:『香界泯群有』——」语音一顿,以手指杯敛笑注目道:「喝吧!」
  破衣老人,脸色大变,一丝奸笑方自唇边浮起,宗岳蓄势在先,这时,手指一抬,一缕指风,已挟先天乾阳罡气射出,老人应声後倒。
  门外一声尖呼,跟着叱喝大起,十数名狰狞僧人,破门涌入,宗岳一面跳身向前迎敌,一面向孔素棠喝道:「棠弟快看看那厮是谁?」
  两掌震退门外诸僧,身後忽传出孔素棠一声惊噫:「果然被我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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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哈哈!」
  宗岳一连两掌,堪堪把门外的人逼退,只听一声哈哈,那破衣老人突然一跃而起,脸带狞笑,奇快无比的向壁间一闪而没!
  宗岳不由一楞,细看墙上,并没门户,不知他怎会一下不见?
  孔素棠女孩儿家,较为心细,自从进入「太极宫」之後,已是处处留心,方才宗哥哥掌风才出,对方立即应声倒地,实在也嫌太快了一点。
  心中正自起疑,这会瞥见破衣老人一闪而没,蓦地心中一动,暗叫一声不好,要待抢出,已是迟了一步。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响起,眼前陡然一黑,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这间云房,随着机械之声,徐徐上升。
  这不过是瞬间的事,宗岳瞧得心头大怒,大声喝道:「文土仪,你要待怎的?」
  「哈哈哈哈!」只听文土仪的笑声,从底下传来:「姓宗的小狗,这就应了你们自己的屁诗,不过『冻蚁』不好受,还是做做热蚁吧!」
  孔素棠秀眉紧蹙,低声道:「岳哥哥,恐怕这厮还有什么毒计呢!」
  宗岳怒哼一声,起手一掌,以十成功力,对准墙壁上拍出。
  他此时功力,何等深厚,掌心翻动,一股狂飙,骤然涌起,以惊涛骇浪之势,向前面卷去。
  这一掌少说也在千斤以上,只听轰隆隆一声巨震,整个铁屋,一阵狂震,但那堵铁壁,竟然丝毫无损!
  孔素棠此时早巳晃亮火摺子,向这间云屋……
  不!这间铁屋中的每一面墙,细心察看,有时还伸出纤纤玉指,在墙上摸一阵,敲一阵的。
  宗岳不知她在找着什么,只好楞楞地站在一边。
  火摺子逐渐烧完,孔素棠依然找不到半点缝隙,好像这整间铁屋,是生铁铸成一般!
  孔素棠丢了火折,忽然睁着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朝宗岳问道:「岳哥哥,你觉得这间铁屋,往上升了多高?」
  宗岳想了一想,道:「方才这屋子一升便停,照时间和速度计算,离地面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丈。」
  孔素棠点点头,道:「一般的机关铁屋,都是往下沉的,其目的,无非想把敌人困住,但这房子,却往上升,这一点,当时设计的人,绝不会没有缘故,尤其……」
  宗岳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中极为钦佩,急急问道:「尤其什么?」
  孔素棠白了他一眼道:「亏你还要领导十大门派,对抗十绝老魔,连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真叫人替你担心。」
  宗岳俊脸一红,道:「你生就兰心蕙质,我怎能和你比呢,好妹子,你快说吧!」
  「贫嘴!」
  孔素棠轻啐了声,接着脸色一正,道:「这间铁屋,方才经我敲打了半天,四面墙壁,全是用铁铸成,应该不透半点空隙,对吗?」
  宗岳连连道:「对对……」
  孔素棠樱唇一披,道:「那么方才文士仪的声音,又从那里来的?」
  宗岳听得一怔,沉吟道:「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底下传来!」
  孔素棠笑了笑道:「我们连屋带人,升高了三两丈,文士仪的声音,自然从下面传来,不过从这一点看来,显然地板上有着空隙。」
  宗岳哦了一声,急忙往地下瞧去!
  那知道一低头细瞧,果然在地板上发现了密密麻麻线香粗细的小孔。
  宗岳同时也惊啊出声,愤怒的道:「棠妹,这贼子果然心狠手辣,咱们下面,已经架起火来了。」
  「火!」
  孔素棠心头蓦地一惊,难怪这间铁屋要往上升高,原来当初设计的人,早就准备对付强敌之用,铁屋底下,架火焚烧,把敌人活生生烤死!
  当下依言从铁板小孔小往下瞧去,只见下面已是火光熊熊,一片通红,敢情铁板较厚,是以站在上面,一时尚无感觉。
  孔素棠抬头望望整座都是用铁铸造的房子,急得花容失色,一筹莫展。
  眼看铁板逐渐加热,自己两人插翅难飞,那么就得活活烤成焦炭!
  她想起自己身世,也想起岳哥哥所负的使命,自己感到万分惭愧。十绝魔君统治十大门派已有多年,蛾嵋「太极宫」,早沦魔爪,岳哥要寻访峨嵋後人,也不该到这儿来找。难道沦落魔爪多年的峨嵋派,还会优容着当年峨嵋派掌门人太极上人的门下弟子?
  当然,峨嵋山山势绵延,占地极广,峨嵋後人,可能还隐迹山中,但也不该上「太极宫」来呀!
  岳哥哥也许一时计不及此,自己怎会也糊涂到这般田地?
  岳哥哥是老魔头的眼中钉,务必去之而後快,早已通令十大门派的掌门弟子,只要发现岳哥哥,就不择手段,不论生死,列为首功。
  自己也是倒反十绝门的叛徒,他们势在必得之人,这会却双双自己送上门来! 但送上门来,倒也并不在乎,凭他们这些人,哪是自己两人对手,错就错在不该如此大意。
  两人脚下,已渐渐感到灼热,一阵阵的热气,从底下小孔中,直往上冒!
  孔素棠平日心思灵慧,但这会,绞尽脑汁,千方百计,依然想不出一个脱困之策。
  她紧依着岳哥哥,急得眼睛有点湿润起来!
  宗岳到了此时,反而觉得生死之事,已置之度外,只是瞧着棠妹黛眉深锁的愁苦模样,禁不住儿女情长,但是却想不出一句足以安慰她的话来,因为自己两人变成了一对同命鸳鸯,同样命运。
  脚下铁板,越来越热,如果不是两人内功精深,此时早巳被炙得站不住脚。
  宗岳突然双脚一顿,激愤的道:「棠妹,咱们这样坐以待毙,不如尽力一试!」
  孔素棠掠了掠鬓发,惨笑道:「岳哥哥,这间房通体浑成,全是铁铸,贼人们建造之时,就是为了对付功力高深的人而设计,咱们身边,如果没有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试了也是白费。」
  宗岳道:「不,棠妹,尽人事而後听天命,我就不信没有宝剑宝刀,就冲不破区区铁屋!」
  话声一落,略一吸气,双掌向上平推而出。
  这会,他运足「两仪神功」,全力击出,双掌一托,一股石破天惊的无比狂飈,由掌心涌出,向屋顶撞去。
  但听一声震天价的巨响,整座铁屋,立时被震得不住摇晃,但屋顶依旧如常。
  宗岳一不做,二不休,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一阵又一阵的往屋顶猛击。
  铁屋发出「蓬」、「蓬」巨震,颠簸得几乎往上跳起。
  铁屋外面,却响起文士仪的笑声:「哈哈,姓宗的小杂种,想不到当时在星子山,没有杀你,终於还落在文爷手里,只可惜如花似玉的阴十妹,含苞未放,就陪着你活活烤死。
  小杂种,你命虽不长,艳福却是不浅,要是换了文爷,在这临死之前,何妨替玉人宽衣解带,温存片刻,落得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孔素棠听他秽言秽语的说着下流话,不禁粉睑一红,怒叱道:「文土仪,你这个背师叛宗的万恶淫贼,姑娘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方泄胸中之气!」
  文士仪哈哈笑道:「啊,小心肝,女诗人,你迷恋姓宗的小白脸,难道不是背师叛教?文爷劝小杂种替你宽衣解带,温存温存,原来一番好心,又何用黄熟梅子卖青?」
  接着只听他拍手道:「你们过来,也唱首诗给女诗人听听吧!」
  话声一落,文士仪已曼声吟了起来:「如此吟诗太肉麻。」
  文士仪吟声一落,就有十来个女子娇脆的声音和道:「——太肉麻——」
  文士仪接着吟道:「不成章法也涂鸦。」
  女子声音和道:「——也涂鸦——」
  文士仪吟道:「满炉榾柮初红炭!」
  女子声音和道:「——初红炭——」
  文土仪吟道:「两个『冻蚁』锅上爬。」
  女子声音和道:「——锅上爬——」
  宗岳大声喝道:「文士仪,你杀害一手扶养你长大的恩师,认贼作父,残害同门,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扪心自问,天良何在?」
  文土仪身在铁屋之外,不但并没动怒,反而哈哈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小杂种你提起师门,文爷少不得也略尽同门之谊,哈哈哈哈!我吩咐他们给你俩加点『金蝉粉』,好让你们脱光衣服,凉爽凉爽!哈哈哈哈!」
  孔素棠听他还要洒「金蝉粉」,满口银牙,更咬得咯咯作响,娇喝道:「文士仪,你真敢施放『金蝉粉』,如果碰到姑娘手上,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文士仪大笑道:「小心肝,这机会你今世里可没有了。」
  说着又大声喊道:「来呀!还不替他们洒点爽身香粉?」
  接着就有女子声音娇「唷」一声,领命行事。
  烈火熊熊,已是越来越猛,不时的散发出「劈啪」之声。
  铁屋中的热气,也愈来熊盛,两人脚下,铁板已烫得逐渐发红,两个人虽然仗着一身精深内功,还可勉强支持,但身外也逐渐被炙得燠热。
  当真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两个冻蚁锅上爬——
  这是勉强支持,时间一长,决难支持得住,人总究是人,何况底下还在不停的添柴。
  孔素棠武功虽然不及宗岳,但她自幼由十绝魔君传授武功,「五阴神功」自幼奠定根基,而且又是纯阴之体,因此她感到的灼热程度,远较宗岳为差。
  宗岳吃亏在练的是「五阳神功」,又是纯阳之体,早先虽曾服过玄阴草,又被乾天纯阳丸所中和,因此反不如孔素棠「五阴真诀」虽未练全,但总究是纯阴功夫,此时再经外火内铄,一时只感喉燥舌干,汗出如沈。
  孔素棠瞧着岳哥哥俊脸通红,微见汗水,不由芳心大诧,急忙低声说道:「岳哥哥,你快澄心静虑,气走阴经!」
  宗岳给她一语提醒,蓦然想起「五阳掌」,乃是先天乾阳之气,功能铄金化石,威力之强,还在道家三味真火之上,以自己此时的功力,也许可以把铁屋震开。
  心念一转,立即气沉丹田,右手凝聚十成功力,缓缓向附近铁壁上按去!
  「五阳掌」,旷世绝学,何等厉害,练到炉火纯青,掌风波及,草木焦枯,他这一按实,从掌心发出的乾阳之炁,渐渐透入铁板,着手之处,居然开始软化。
  这一喜,当真非同小可!
  孔素棠见自己话声出口,岳哥哥一声不作的伸手按上铁壁,一动不动。
  不!他一张俊睑,越来越红,全身冒出缕缕白气!
  再定睛一瞧,啊!他一只右手,竟然其红似火,极其缓慢的往壁中陷入。
  「五阳神功」!他是以本身先天纯阳之火,运起「五阳神功」,准备毁壁而出!
  她那敢出声说话,只是睁着两只充满希望的眼睛,暗暗替他着急。
  底下的铁板,业已逐渐烧红,孔素棠只觉脚下火辣辣的生痛,身上也香汗淋漓,炙热得透不过气来,只好以剑支地,一面默运「五阴真气」,竭力忍耐。
  正当此时,蓦觉有一缕淡淡的异香钻进鼻孔!
  举头一瞧,只见铁屋顶端,正有一蓬粉红色的香粉,往下撒来,孔素棠自然识货,这正是阴毒无比的「金蝉粉」!
  只要洒上人身,见灰即透,任你武功通玄,也叫你哭笑不得,奇痒难忍,除非把全身衣服,脱得一丝不挂。
  文士仪这贼子,果然使出下流手法。
  孔素棠瞧得心头大懔,岳哥哥正在运功毁壁,如果被「金蝉粉」洒上,奇痒难忍,运功岔气,不死也落得个走火入魔。
  不!如果不能破壁,两人就得活活烤死!
  她心念疾转,猛地银牙一咬,功运右手,力透剑尖,抖手向铁壁插去,同时纵身跃起,手握剑把,在空中定住身形,横身挡在岳哥哥头上,替他承当从屋顶洒落下来的「金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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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宗岳全身精力,都运在掌上,一掌又一掌的向铁壁上印去,要凭藉内功真气,炼化三寸来厚的铁壁,这是何等费力之事!
  他缓缓地,一掌接一掌地,依次印去,印上一掌,铁壁上只有手掌大小的一块,逐渐熔化, 而且万不能被外面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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