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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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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严肃地点点头。特威格心中暗暗地在嘀咕,不知道他猜不猜得出来她没说出来的话。事实是植物爷爷虽然见多识广,但他并不真正了解人类的味觉。他给她从小吃水果、干果和其他叶绿素的东西,她是靠吃这些东西长大的。这些东西的味道虽然不错,直到现在还是不错,但她认为哈克给她吃的人类的食品要比这些东西有味道得多。
  约翰开始张罗起两个人的饭来了,他一面打开一些小包小罐,一面问她一些问题。特威格尽她所能地回答,不过她认为,约翰这个人虽然很了不起,但对她的经历必然难以理解。
  她甚至连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记不起来了。她只知道植物爷爷曾经告诉过她,当她刚会走路的时候,她父母就双双病死在他们的小屋里。她一个人信步走出了小屋,植物爷爷发现她后就在冥冥之中点动她的心灵。由于她那时年幼,所以一经指点就跟他心灵相通,真是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她不仅能听到植物爷爷的声音,了解他的心意,而且还信奉他,相信他的一切。
  植物爷爷指点她离开了小屋,穿过了她父母烧荒后想种的那块地,来到了树林里。树林里的树木把枝叶交织在一起,为她提供了一个躲避风雨的栖身之所。树林里有各种给她果腹的东西,她饿了后伸手就可拣到。在她长大之前,植物爷爷一直没有让她走近那个小屋的地方。直到特威格成年后,她才回到那里,当她跨进那间小屋时,只见绿色的藤蔓爬满了两张吊床,吊床上赫然躺着两具白骨。植物爷爷事先曾告诉她不要去动它们。她对这两堆枯骨毫无骨肉之情的感觉,而且她以后再也没去过这间小屋。
  但她对哈克这个人却有点不一样。3年以前,当她与哈克相遇之时,植物爷爷早就把她叫做小跑腿了。哈克原来也是一个垦荒人,就像现在正在追捕他的那帮人一样。垦荒人跟固定农是不一样的:固定农把荒地开垦成熟地后,就定居下来,年复一年有规律地在自己的土地上进行耕耘、施肥和下种;垦荒人的谋生之道则很不一样,他最多在一块地上连续种两年就要换地方。
  吉森行星上只有一块大陆,这块大陆上的大部分肥沃土地都被第一批来到这个行星上的移民们占了。那些后来的移民发现这块大陆上的其余土地比较贫瘠,土层也不厚,上面长满了植物爷爷的子孙。他们对这种土地上能长植物是毫不怀疑的,但要长庄稼那就得把植物爷爷的子孙都烧了,把它们的灰当肥料。这就是草木灰的由来。庄稼有草木灰作肥料,长势非常好,于是农产品源源不断地从林区流入城市。不过,连种两年庄稼后,草木灰里的养分被吸收得于干净净,再也没有肥力了。对于垦荒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只要另外找块草木茂盛的地方,再烧一次荒就行了。
  3年前,当春雨还没有下的时候,哈克来到了特威格经常出没的这个地方。按说这时正是烧荒的最好季节,因为即将降临的春雨可以使草木灰里的养分渗到地里去。但哈克搭起帐篷后却闲逛着打发日子,他既不点火,也不烧荒。转眼就是夏天,再要种地已来不及了。特威格已来窥探过好几次了。开始她总是躲得远远的,以免被他看见。后来她越来越挨近他。她认为他是个不烧荒的垦荒人。他除了采集水果和干果这类植物爷爷给特威格准备的食品之外,从来不拿树林里的其他东西。她觉得这个人真是怪。
  后来她慢慢地对这个怪人了解了。哈克是一个酒鬼。他跟其他垦荒人本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有一年秋后,他拿了卖庄稼得来的钱去赌博,在打牌中赢了一大笔钱。接着他的头脑清醒了一阵子。对此他大概会感激一辈子的,因为他听从了当地一个银行家的话,把这笔钱存人银行生利。他只拿出一部分利息去买一些日常必需品,然后就带着这些必需品到林中去烧荒开垦新地。
  可是,哈克第二次到森林里去的时候,却带了许多酒去。他搭起帐篷后,没有立即开始烧地垦荒,而是拖拖拉拉的不想动手,整天举杯自酌,安享清福。
  他一个人单独在树林子里,没有必要像在城里那样匆匆忙忙地大口喝酒,他尽可输愉快快地慢酌慢饮,一直到酩酊大醉,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再说,他有钱存在银行里,根本不用担心没钱用,即使这一年颗粒不收也没关系。
  所以到头来,哈克一无所获。
  但是到头来,哈克也开始变了。他变得越来越少喝酒了,他不需要借酒浇愁。因为在树林里,他不用再为这个法或那个法生气了,这些像荆棘一样的法律往往刺得他怒气冲冲的想反抗,要不他就喝酒,一醉百了。哈克不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但他慢慢地开始注意到季节的变化了,他注意到了随着季节的变化,树林里每天以上千种方式在发生相应的变化。他把树叶、灌木和植物的根茎都看成是个别的东西,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觉得它们只不过是模模糊糊的一大片绿色而已。最后,他两年毫无收成,于是就不得不开始工作。不过他还是舍不得把他住过的这块舒服地方烧掉。于是他就把那里的树皮刮掉,表示这块地方已有主,免得让其他的垦荒人来烧荒。然后他就挪了个地方。
  哈克到了新地方后又与那里的自然环境打成一片,他怎么也不忍心放火烧荒。于是他又挪了个地方。这一次他来到了特威格所在的地区,当然他又没有烧荒。就这样,哈克与众不同的行动像鱼钩上的香饵一样,引起了特威格的好奇心,并在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把她引上钩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特威格大着胆子走进了哈克的帐篷,站在他前面不到几尺的地方。她已经观察了好几个月了,所以对他并不腼腆或害怕。
  “你是谁呀?”她轻轻地问。
  他对她打量了一番。
  “我的老天,小姑娘,难道你不知道你不穿衣服不能这样跑来跑去的吗?”
  穿不穿衣服只是他们俩需要互相了解的许多事情的第一件。特威格并不是不知道衣服,也并不是不知道其他人都穿衣服;她就是不喜欢穿上衣服后的那种感觉。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愚昧无知。植物爷爷早就留意到她的教育问题了。在她由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他就按她每一个时期能吸收的程度,尽量学习她的同类人的知识。他曾不断打发她到跟垦荒人的农场毗邻的树林边上去,让她有机会观察她的同类人的工作和生活,并听他们讲话。植物爷爷甚至还决意要她用自己的嗓子发声,练习讲话。这一切特威格都听从了,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不加思索地盲从的。
  特威格在植物爷爷的督促下,不仅学得了人类的知识,而且还学到了许多其他不用语言表达的智慧和本领,这些智慧和本领大都是属于植物爷爷所生存的那个环境里的。此外,她从植物爷爷那儿获得的人类知识在传递过程中也受到了这样一种影响,即植物爷爷终究不是人类,他的思路当然是跟人类不一样的。
  例如植物爷爷也知道人类是要穿衣服的,但对他来讲,这毕竟是一种异端概念,所以他没有强迫她非穿不可。特威格不愿意穿衣服,植物爷爷就教给她调节自己皮肤的温度来适应气候的变化,然后就随她的便了。诸如此类的例子很多,反正特威格爱怎样就怎样,他让她自由发展。这样,特威格在许多地方又跟她的同类人不一样。
  所以她跟哈克见面时,就好像是两个异乡人的相会,彼此只有一点有限的共同语言和阅历。他们俩觉得双方之间的差异非常有趣,于是两人的伙伴关系就这样开始了。
  “你现在终于穿上衣服了。”约翰·斯通听到这里插了这么一句话,并对她身上穿的那套软软的树皮衣服瞟了一眼。
  “那是哈克的意见,他当然是对的,”特威格说,“我不在乎这点树皮,这点树皮以前是活的真树皮,我开始穿上这套衣服时觉得它有点擦皮肤,不过我让我的身体适应它,不使它在接触到我的肌肤时让我感到难受。”
  “是吗?”约翰·斯通点点头说,他那一头卷曲的浅色头发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不过哈克怎么会跟这儿的行星政府发生关系,从而作出安排把我召来的呢?还有他自己的选民为什么现在要杀他呢?”
  “哈克有一架教学机,他用它教了我许多东西,”特威格说,“不过他在这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他知道了植物爷爷和其他许多事情。他不会跟植物爷爷说话,但哈克现在确确实实知道植物爷爷是存在的。”
  “在城市地区,你的同胞好像认为植物爷爷是迷信。”约翰说。
  “植物爷爷从来不注意城市地区的人,”特威格说,“不过,这儿的垦荒人都知道植物爷爷。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把他找出来,并杀害他,就像他们要杀哈克一样。”
  “为什么呢?”约翰耐心地问道。
  “两年前,哈克去竞选议员,”特威格说,“起初,其他的垦荒人认为有自己的代表到议会里去,这可是个大好事,所以他们都投他的票。可是他当选以后,却在议会里宣传植物爷爷,并大讲特讲禁止烧林开荒的道理。这时候,那些垦荒人就对他恨得要命,因为他们不愿放弃放火烧荒的行当。但因为他是议员,受到法律的保护,所以他们不敢碰他。可是,哈克当议员的两年任期昨天满了,所以他们认为谁也不会再管他了。”特威格讲到这里,不禁又悲愁起来。
  “别怕,你放心……”约翰说,“其他星球上的人会管的,他们会照看哈克这类人的,他们也会照看像你的植物爷爷那样的生灵的。我就要来管。我可以向你保证,哈克和植物爷爷不会遭到不测。”
  但特威格只是跪坐在脚跟上摇摇身子,她想到不能让自己听这种安慰话而掉以轻心,因为她微妙地感到这样做会招致灾难。
  他们睡了一会儿,大约4小时后就起身。天还没有亮,约翰打点好行装后上马,特威格在旁边步行引路,两人穿出树林后,直向铁锈泉走去。
  拂晓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一半多路了。开始的时候,那匹马因为天黑走不快,后来天越来越亮,它也就越跑越快了。特威格刚才还在为他们的速度慢而发愁,但现在却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脚底下速度的变化。她的注意力已被约翰·斯通吸引过去了。她对他越来越入迷。他不仅身材魁梧,而且思想开阔。特威格一面走一面琢磨着这个高大的人,她觉得好像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他。尽管他对她有问必答,但她仍然不能一下子弄清这个人。
  “你是干什么的呀?”她老是问他这个问题。
  “生态学家。”约翰说。
  “可是你究竟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有时候有点像顾问,给新世界上的社会当局当顾问。”
  “哈克说,你的工作有点像警察干的。”
  “我想倒也是。”
  “可是我仍然不了解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那你是干什么的呢?”约翰反过来问她。
  她有点冷不防。
  “我是特威格,”她说,“一个小跑腿,”然后她想了一想又说:“我是个人……是个姑娘……”她不吱声了。
  “这就对了,”约翰·斯通说,“你现在明白了吧?一个人可以有好几个身分或干好几个工作。这就是我们对天地万物要小心行事的原因。在没有弄清楚移动或改变天地万物的结果,以及它们对我们自己的影响之前,可别随便去乱动或乱改变事物。”
  “你讲起话来像植物爷爷,”特威格说,“只是他从来不对别人报复,甚至像垦荒人放火烧林这一类伤害他自己和他的儿孙的事,他也不报复。”
  “他也许是聪明的。”
  “他当然是聪明的,”特威格说,“但他是错误的!”约翰·斯通在马上低头向她看了看,他一直侧着脸听她那微弱得像耳语一样的讲话声。
  “你有把握吗?”他问她。
  特威格张了张嘴,然后又闹上了。她没有吭声,只是目不斜视地在他旁边向前跑。
  “天底下凡是不死的东西,都在成长,”约翰说,“凡是成长的东西都在变。你的植物爷爷在成长,也在变化,特威格,你也是一样。”
  特威格不想听他这种话,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说不出她想要听的话来。
  他们俩在午前赶到了铁锈泉。那地方有一个不大的悬崖,一股小小的瀑布从接近山顶处直泻下来,流入一个宽阔的大水潭。水潭不深。底下的石头略带浅红色的条纹,因此看上去好像满潭锈水,再加上水中有股强烈的铁器气味,因此人们就称它为铁锈泉。当约翰和特威格来到的时候,哈克已坐在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等他们了。
  “你们来得正好,”哈克看到他们后说,“再过几分钟后,我就要走了,不再等你们了。你们听见那边有声音吗?”
  他以头示意让他们注意水潭对面的树林。这一回特威格不用借助植物爷爷的子孙就知道有情况了。其实她比哈克和约翰两人听得更清楚,有一帮人正在林中披荆斩棘地向他们走来。
  “哈克,快跑!”特威格轻声地说。
  “不用跑。”哈克说。
  “别跑,”约翰·斯通高高地坐在马上说,“等他们过来,我们可以跟他们谈谈。”
  他们三人就一起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那帮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会儿后就出现在空地上了。他们一共13个人,10个男的和3个女的。他们走出树林后,一看到哈克、特威格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斯通就站住不走了。
  “你们在找什么人吗?”哈克问这帮人,他的口气里带着点嘲笑的味儿。
  “你很明白我们是什么人。”伯格说道。他又弄来了一把铁钻头挂在身上。他一面向哈克走过来,一面就从皮带上拿下那把钻头握在手里,“哈克,我们现在就来照料照料你们,你、那个小妞儿、还有你那个朋友,不管他是什么人。”
  那帮人也跟在伯格后面向他们三人涌过来。
  “别动!”约翰·斯通开腔了,他那低沉的嗓子使这些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慢慢地跨下马来,站在地上。在他下马之前,他先在马镫子上站了一会儿,然后才一提腿翻身下马,他的动作和神气真有一股不可阻挡的气概,所以那帮人又停步不前了。斯通接着就对这帮人说:
  “我是星际政府的生态学家,奉命到这个星球上来调查有没有危险地糟踏自然资源的现象。因此,我在某些方面得到政府的授权。其中之一就是可以传唤别人到官方的听证会上作证,说明情况。”
  斯通说着就把左手的手腕举到嘴边,他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他就对着那东西说道:
  “哈克·伊利昂斯,我责令你一旦收到传票,你必须以证人身份出席听证会;特威格,我责令你一旦收到传票,你也必须以证人身份出席听证会。你们出席听证会的一切费用由公家负责。出席听证会是你们当前的首要义务,任何地方法律,地方当局或个人都不许以其他义务或借口来限制你们出席听证会。”
  约翰把他的手腕从嘴边移开,并轻轻地放在他旁边的马脖子上。那匹马站在他身旁温驯得像一只大狗,他轻轻地拍拍它。
  “你们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扰这些证人,知道吗?”他又对那帮人说。
  “嗬,好吧,知道了。”那个身材结实、穿白色风衣的女人说。
  “知道了?你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叫知道了?”伯格勃然大怒,“他没有带家伙,这个叫什么生态学家的只有一个人,难道我们就让这小子来阻止我们吗?”
  伯格向约翰一步步走来,约翰稳如磐石地站在那里。伯格越靠近约翰,就越显得矮小。等到他离约翰还不到几步的时候,很明显地可以看到,他的头顶还不到约翰的肩膀。他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站在一个成人面前一样。伯格停下来回头一看,那帮人里谁也没有跟着他。
  当伯格回头瞧的时候,那个穿白风衣的女人突然嘲笑起来。
  “你呀,伯格,真是有勇无谋。”她洋洋自得地说。
  她说着走上前来,用肘把伯格推向一边,然后就站在他前面,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约翰。
  “生态学家先生,你吓不倒我,”她说道,“我这辈子见过的人可多着呢,你吓不倒我,你那个星际政府也吓不倒我,什么也吓不倒我!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马上把哈克抓起来绞死,并把这小姑娘带回去好好养大吗?告诉你吧,这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因为没有必要。哈克并不是惟一跟首都有关系的人。两个钟头以前我们就在手提电话中听到了消息,说你正在到这里来。”
  约翰点点头。
  “我并不觉得意外,”他说道,“不过,这也无济于事。”
  “无济于事?”她说话的口气很傲慢而且还带着几分得意劲儿,“我们要搞哈克和这个姑娘的目的,无非是想知道那个植物老鬼的下落罢了。哈克找你帮忙,我们就找仪器设备来帮忙,把那个老鬼头找出来。两天以前我们就把这种设备装在飞机上,开始在这个地区勘测这老鬼的根部系统。我们估计它可能藏在这个地区的什么地方,因为它是在这儿把这个姑娘拉扯大的……”
  “完全没有那么回事!”特威格以最大的嗓门喊道,“到处都有爷爷的踪迹,整个大陆,整个世界都有。”
  可是那个女人听不见她的声音,即使听到了可能也不会注意她。
  “昨天我们已经发现它了。生态学家先生,你爱保护哈克和这姑娘,你就保护吧。可是你怎么阻止得了我们在自己的地上挖掘,并把我们找到的东西烧掉呢?”
  “胡乱摧毁有智能的生命……”约翰刚开口,那个女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生命?你还没有找到它,你怎么知道它是有智能的呢?而且即使你找到了它,你能干什么呢,发传票把一些根传唤来吗?”
  她说着大笑起来。
  “好呀!”伯格转过身来冲着她。她仍然笑个不停。伯格说:“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她向伯格探过身来,好像要对他的黑胡子啐一口似的。“告诉你?相信你?你配吗?”
  “我有同样的权利……”伯格提出了抗议。
  可是她不等伯格说完话,就绕过他走到她的同伙那儿去了。
  “得啦,我们走吧,”她对他们说,“等听证会结束以后我们再来收拾他们俩。不管他们跑到哪儿,我们总会找得到的。”
  那帮人像突然惊醒过来的牲畜一样动起来了。她领着他们向前绕过水潭,在特威格、哈克和约翰·斯通三人一马面前走过去。她离特威格只有一臂之距,所以她一面走一面伸出手来在特威格的右肩上拍了一下,应该是说在她肩膀的树皮衣服上拍了一下。特威格被她拍得往后退缩了一下,但露西·阿罗迪特只是对她咧嘴笑笑,并在她面前走过去了。她带着那帮人走进了树林,顺着约翰·斯通和特威格刚才来的那条路走了。伯格也跟着他们走了。几分钟之后,他们的声音就消失在远处。
  “是这样的吗?”哈克在一片寂静中问约翰,“确有这样的设备能找到植物爷爷的盘根错节根系吗?”
  约翰皱皱眉头,眯起了那一双蔚蓝的眼睛。
  “有,”约翰回答说,“这是一种新式的热跟踪设备,它能觉察出非常细微的差别,只要植物根部的液体一流动,它就能测量到最微小的热量变化。我想在你们这个星球上谁也不会知道这种东西,更不用说……”他突然住口不说了。然后又换个话题说:“我真不相信有人竟会把这种东西送到这儿来,而我却没有听说。不过在商业地区,总是有人会冒险投机的。”
  “把他们抓起来!”特威格轻声地说,“宣布他们用这种东西是非法的!”
  约翰摇了摇头。
  “我现在还没有可靠的证据来证明你爷爷是有知觉的生物,”他说道,“没有这种证据,我是没有合法的权力来保护他的。”
  ‘你不相信我们?”哈克的瘦脸在胡子茬底下显得更瘦了。
  “不,作为我个人来说,我是相信你们的,”约翰说道,“甚至在人类开始离开地球之前,已经发现了这样一个现像,即:要是有人想把一种植物砍掉或烧掉,它就会在微电流计上显示出反应来。很久以来,人们就认为植物具有智能反应,并能作出智能反应。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产生植物与人类进行智能交流的现像是合乎逻辑的,你们说的那个植物爷爷就像这种情况。不过我还得亲自跟它接触,了解一下,或者取得某种证明它存在的确凿证据。”
  “不过,照刚才那个叫露西·阿罗迪特的女人说,再过一两天,恐怕没有什么东西好接触了。”哈克接着说道。
  “是呀,”约翰应了一声就回过头来问特威格:“你知道植物爷爷在哪儿吗?”
  “到处都有他。”特威格说。
  “特威格,你应知道斯通的心意。”哈克转回头来又对约翰说:“斯通,她知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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