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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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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强心中发急,看来只能唬烂一番了:“师父,徒弟是觉得这蒋门神亦非善类,即使去了金眼彪,恐怕这一方百姓仍旧免不了受人欺凌。徒弟倒有一番计较在此,庶几可以护这一方宁靖,只要这后生有用,还望师父成全。”
  林冲等耸然动容,想不到这纨绔子有如此心肠,做师父的岂可不理?见旁边树旁倚着几根白蜡杆子,林冲顺手提了一根起来,笑着向高强道:“徒儿,今日为师再教你开开眼界。”
  说话间,只见旁边张都头的部下纷纷鼓噪,大骂施恩无胆匪类,出言挑战却不敢上前扑击,不如拿块豆腐一头撞死,省得在这边丢人,更有那手快的已经从旁边店里赊了一块豆腐来在那里招摇,百十人纵声大笑。
  施恩年轻气盛,此刻热血上涌,纵身上前去抱蒋门神的腰,却一把得手,将对手拦腰抱住。他心中大喜,只道对手虚有其表,待要发力将其抱起摔倒时,竟然如同抱了一株大树,用尽平生之力也不见丝毫动摇。
  这时心中大惊,才知蒋门神这泰山争跤三年无对的名头果非虚妄,不过此时双方贴身,若是撤身变招立时就吃了对手猛击,那时不败何待?施恩一咬后槽牙,将身一伏,来掀蒋门神的下盘。
  蒋门神呵呵大笑,趁施恩低头的一刹那,腰腿之间力道不足,一把揪住他腰带,低吼一声,奋平生之力,竟将施恩整个人头下脚上举了起来!
  待要使力向地下一摔,眼见施恩这一下重伤难免,就听三十余步外有一人朗声喝道:“胜负既分,何必伤人性命?且住!”
  随着这一声“且住”,一道白光奔雷掣电般直向蒋门神射来,在场数百人竟无一来得及反应。待白光顿住,现出形状来,却是一根白蜡杆子,斜斜插在蒋门神双腿之间,前端入地不知多少,尾稍只在他鼠蹊处震颤不已。
  蒋门神将施恩举在空中,心中却骇然不已,这一下来得好快,比之强攻硬弩也不稍差。他此时只觉腿间的白蜡杆子每一下震颤都好似打在他心头一般,额间斗大的汗珠点点滴下,浑身却一点也不敢动弹。
  那张都头始则一惊,既而大怒,看那白蜡杆子的来路时,只见一个行道打扮的官人双手各持一根白蜡杆子,两脚分开不丁不八,站在当地犹如渊停岳峙,虽然面带笑容,言下也是解劝之意,然而这一下先声夺人,双目神光到处竟是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张都头心下一凛,知道此人来头不小,再看他同伴时,却是个个相貌非凡,内中一个白面少年笑的尤其讨厌,另一个中年人身穿的却是禁军虞候的服色。他为人甚是谨细,来人身份不明,不愿轻易撕破脸,况且今日目的已达,这施恩被蒋门神玩弄于股掌之间,如同婴儿一般,此后在这快活林再难立足,正是见好须收。
  不过收手归收手,官架子可是照摆不误:“来人啊!这两位壮士较量已毕,都与本都头撒开了。但有什么营生只管照常作去,如若再有人闹事斗殴,本都头决不轻饶!”明白告诉蒋门神,今日大事已经搞定,叫你手下接收酒楼吧,饶了这小子也罢。
  却见蒋门神双手举着施恩,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象是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张都头正在奇怪,只见那官人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白蜡杆子往边上随手一丢,蒋门神顿时如蒙大赦,将施恩轻轻放在地上,挥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向那官人恨恨瞪了一眼,这才转身招呼手下去接收快活林。
  他倒还很光棍,向还留在酒店中的食客团团抱拳施了个礼,声称今日东主有喜,来吃喝的宾客一律免费,算是蒋门神请客,引来掌声一片。反正不用他花上一文,这人情作得轻松之极。
  见施恩败北,那些牢城营的军汉自然不敢再动手,一哄而上簇拥着施恩回城去了。金眼彪百忙之中还回头向林冲这边抱了抱拳,算是答谢了救命之恩,不过要他再上来与林冲等人结交,却是新败之师无颜见人了。
  见曲终人散,鲁智深打了个哈欠,向高强道:“徒弟啊,这热闹也看完了,人也救下了,酒也喝完了,肉也吃光了,帐也不用付了——还坐在此处则甚?”
  林冲闻言捧腹大笑:“师兄果然妙人,这便去罢。只是徒儿适才曾说有个计较,可保这一方百姓,不知究竟如何?”
  高强笑道:“师父明鉴,徒儿这番计较正用着那金眼彪,故此请师父救了他。只是此人究竟是否可用,徒儿心中尚不知底,且先进城再作计议。”
  几人起身走人,全然无视张都头等人的数百道目光,径自向孟州城行去。
  于路高强向林冲请教适才投掷白蜡杆子的技艺,才知这是传于西域的投枪之法,据说昔年极西之地有国名大秦,兵甲犀利拓地万里,其兵阵变化无穷,这投枪兵便是其中佼佼者,武威震于殊俗云云。高强边听林冲解说,边回想刚才那蒋门神在林冲投枪一击之下,竟然呆若木鸡不敢稍移,不由得心痒难搔,直嚷着要学,林冲自然笑着应了。
  待行到城门处,只见几个军汉迎了上来,为首一个向林冲抱拳道:“这位官人,小人乃是牢城营管营的部下,今奉小管营之命在此迎奉官人与诸位,要请官人等到营中一叙,就便拜谢救命之恩,还望官人等应允。”
  林冲是无可无不可,只看着高强意思。高强心中却是暗喜,这施恩倘若就此抱头鼠窜回去,连留个人相请自己一行都不省得的话,则其人已经胆落了。现在能在惨败出丑后记得这件事,证明其方寸未乱,仍有些雄心要卷土重来,还是可用之才。
  当下便向林冲打个眼色,林冲会意,便笑道:“正要与小管营结交,便请带路。”
  那几个军汉闻言大喜,领着一行往城东的牢城营而来。还未到达,一个军汉飞奔去打了前站,只见施恩陪着一个中年军官出门来迎接,见了林冲等,施恩倒头便拜,口称:“施恩不才,谢过恩人救命之恩,只不敢请教恩人高姓大名。”
  林冲忙上前扶起了,口中逊谢不已。那军官便是老管营了,忙请一行到营中私宅堂上坐定,一一请教名姓,不免惊叹一番,说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的话。
  待听得高强是禁军殿帅高俅的衙内,施恩父子一齐大惊,忙磕头见礼,说道有眼不识泰山。高强忙上前扶起,言下着意结纳,甚是谦恭,施恩父子都是大喜。待得知衙内此行不避辛劳,是送杨志上北京大名府去,又是连声称赞衙内云天高义。
  施恩要报答林冲的救命之恩,又想结交高强,苦苦留一行小住。高强本有意用他,假意谦逊了几句,便半推半就地应了。
  施恩见状大喜,忙引着去厢房中安置了,又叫送上热水棉巾,亲自拧了一条交给林冲,掩不住的一脸崇敬。高强看在眼里,心下暗喜:吾计售矣!
  (第二部第三章完)
    第二部 河北 第四章 巧取
     更新时间:2008…10…13 20:32:45 本章字数:3261
  一行人歇了脚,都被施恩请到堂上奉茶,推让一番,请林冲坐了上座,鲁智深、杨志、高强、陆谦等次第就座,老管营在主位坐了,施恩在下首相陪。
  一轮茶罢,老管营开口道:“今日犬子与他人争斗落败,若不是林教头仗义援手,只怕还有性命之忧。我听犬子转述,得知林教头施救之时,神枪如电,力道千钧,于数十步外制敌,真是闻所未闻的好武艺,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林冲谦谢,又略说了一番自家的武艺,施家父子称羡不已,一齐大赞林教头果然不愧是禁军枪棒教头,武艺精熟枪法如神。
  谈了一会武艺,那老管营叹息一声道:“犬子自幼爱习拳棒,也曾经过十余个教师,自以为十八般武艺皆精通,天下大可去得。哪知今日得见天下好汉,不要说似林教头这般垂范八十万禁军的好武艺,就连那蒋忠也是敌不过,看你这不肖子还敢不敢小觑天下英雄。”
  施恩满面羞惭,躬身道:“孩儿自今再不敢了,必要遍访名师,精研枪棒,虽不敢想有林教头这般神武,也务要学一身好拳棒,将来去边庭之上,一刀一枪挣个功名回来,也不枉了生于将门。只是天下沽名钓誉之辈在所多有,似先前孩儿的那许多教师,个个说的自己上山可擒虎,入水可捉鳖,教出孩儿的武艺却净是些花拳绣腿,实不知明师高人究竟在何处。”
  高强心中暗笑,看这父子俩一唱一和,渐渐把话题引向学武上头,看来是有心拜林冲为师了,殊不知如此一来正堕入小生算计中也!
  果见老管营叹息一声道:“明师高人何尝没有,只是孩儿你资质驽钝,虽然为父情愿倾家助你向学,只不知能否入那高人的法眼了。”这是以利相诱的说法了。
  林冲见说到这分上,哪还不知这两父子之意?想到施恩本是这一方的土霸王,为人不见得忠谨,本待谦辞婉拒,却想起高强曾说有用这金眼彪处,不知他究竟如何打算,便偷眼去看时,只见高强微打个眼色,头轻点两下,却是示意林冲受了这个弟子。
  林冲一楞,这徒弟往日名声虽说不佳,不过这两个多月来朝夕相处,却觉他天性率直,对两位师傅恭敬有加,学武时也肯努力,心中的印象早大为改观。待这次见他救了杨志一命,又不辞辛苦送去北京,确实义气深重,便觉这小衙内人品着实不错,也肯努力向学,加之悟性亦佳,竟是个美质良材了,心中实是欢喜。
  此刻见他示意收徒,不免有些踌躇,略思忖了片刻,便笑道:“小管营若果真愿学武艺,林冲倒有些心得愿与小管营切磋一番,可谈不到师徒之分。”
  施恩父子见他开口尽皆大喜,要知道这可是禁军殿帅高衙内的师父,如能拜在他门下,岂非与衙内作了同门?当即顺杆往上爬,施恩跪倒在地下连连磕头求恳,老管营也在旁软磨硬泡,林冲却只是不愿收徒。
  高强见不是头,忙打圆场道:“师父,据徒儿看来,这位小管营一心向武,对师父又是一片孺慕出于至诚,实属难得。师父之所以不愿收徒,只因汴京职司在身,而小管营老父在堂又不便远游,无法朝夕亲炙之故。以徒儿之见,师父不妨先教小管营作个记名弟子,免得冷了小管营的一片赤诚。况且孟州离汴京亦不过百里之遥,小管营春夏之时大可来汴梁聆教,如此岂不两全?”
  林冲见高强只是要收,也只得点头。那施恩见林冲松口,大喜过望,忙跪在地下连磕几个响头,口称“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起来又拜师兄高强。老管营见儿子拜了明师,又攀上权贵,心中也是大喜,忙教取出一盘金银绢匹来敬师,林冲哪里肯受?只是推脱,还是高强从中圆场,受了两条蒜头金才罢。
  当下喜气洋洋,老管营便教开出酒席来庆祝,自然水陆杂陈,珍馐并至,众人你推我让,一齐大快朵颐。
  酒到酣处,施恩拉着高强的手道:“师、师兄,今日能拜了明师,又能见到师兄风采,作师弟的心中实在快活之极。只是想起一事不快,恐怕久后不得再见师父师兄的面了!”说着竟哽咽起来。
  高强心中雪亮,知道他要说什么,只作不知,大惊道:“师弟,今日大喜,为何作此不吉之语?”
  座上众人见这般情景,都停箸不食,只听施恩言道:“日间师兄也见了,师弟本在那快活林中开间酒店,作些买卖,非是要图什么厚利,只为年少气盛,要壮观我孟州的豪侠气象;只是今日被那蒋门神与本处张都头勾结,倚势豪强,公然夺了这个去处!师弟在这孟州道也算有些虚名,今日出了这般大丑,实是无颜再去见这一方父老了,又岂敢说自家师父师兄的名号,没的把来玷污了。——日后怎见师父师兄的面!”说罢眼眶已红了。
  鲁智深却是大怒,把桌子一拍喝道:“你这后生好不尴尬!只纠合一帮闲汉,在那行商羁旅之处耀武扬威,却敢说什么豪侠!今日亏是吃那蒋门神强夺了,方停了这等营生,否则若撞在洒家手中,也是一顿好打!”
  几句话骂得施恩父子下不了台,偏生这和尚是衙内的另一个师父,说来还是施恩的长辈,也不便发作,憋得施恩的眼睛成了红色,金眼彪翻作血眼彪。
  高强心想这时可该我出场了,忙笑道:“师弟勿惊,智深师父实是心向着你,不想你随那帮无赖蹉跎了,师长如此厚爱,师弟还不谢过了?”
  施恩也知道这是好台阶,忙就坡下了驴,恭敬地施了个礼,所谓凶拳不打笑脸,鲁智深也没了脾气,只索罢了。
  高强又道:“师弟,据为兄的看来,你前番作为其实亦有可取之处,只是师弟力弱,无能为之罢了。若是师兄我当此地步,可另有一番作为。”
  施恩大喜,忙向师兄请教。林冲等也早听他说什么保这一方百姓安靖,此刻见他终于说到正题,都要听他有何计较。
  高强笑道:“师弟,愚兄先来问你,这快活林如何而起?”
  施恩皱了皱眉头,却不知如何回答,老管营在一旁答道:“好教衙内得知,这快活林本无集镇,乃是各路客商南来北往,都打此处经过,渐渐便有人在此经营些食寮旅店,货栈转场等事务,其后渐聚渐多,便成了气候。”
  高强一笑,又问道:“既是如此,敢问此处可有官衙?”
  这个施恩就知道了,忙笑道:“师兄可不是岔了,此处若有官衙,那张都头何须用什么蒋门神,径自来收他的租税便是,哪里还有小弟的营生?”
  高强一拍大腿道:“这便是了!想这快活林四方辐辏,人烟聚集之地,如此兴旺,哪里少了租税?官衙之所以不设,乃是因那张都头私心作祟,指望从中中饱,不欲入了公门,这才借助那蒋门神之力。可以想见,此后张都头、蒋门神一伙必当仗势横行,将这一方租税尽数入了私门,各处商家亦只得奉承了。”
  林冲双目一张,怒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岂容这班鼠辈横行?明日某家便上复孟州府衙,教取了这一片土,绝了那厮们的财路。”
  高强暗自摇头,心说林冲你也太天真了,难怪水浒里受尽委屈,喟叹一声道:“师父,倘能如此,自是上上大吉了。只是这张都头既已勾结蒋门神霸占此地,又怎肯轻易罢手?其上策便是纠结知府,将这一注财喜也分一份与他,只要瞒住朝廷便是万事大吉;就算徒弟求家父上复朝廷,在此地设了官衙,这一班人已盘踞于此,强横霸道,表面又有正当营生,官府如何驱逐于他?结果便是这片百姓于朝廷租税之外又多一份贡献给这般恶徒,比之现在只受他一方压逼来,更是苦不堪言了。”
  座上众人听了这一番计较,都是呆了,独有鲁智深在一旁冷笑不止,却不说话。
  施恩呆了片刻,忙道:“如此师兄何不助小弟重夺此地,小弟顾念着乡土之情,庶几可保这一方安宁。”
  高强摇了摇头,笑道:“师弟,你未免太天真了,这张都头手握本州兵马,你若使力去强夺,可敌得过他千余人众么?他身负地方缉捕职责,调动厢军马步是天经地义,难道愚兄回汴梁去调禁军来助你不成?”
  施恩刚想回答“那敢情好”,总算没笨到家,听出这是反话了,没有朝廷旨意,禁军可不能擅离防地,否则便成了谋反了。当下压着心火道:“以师兄所说,难道小弟就只好任这一班匪类横行?”却是半点主意也没了
  众人也多作此想,却见高强笑道:“非也,不能力敌,便可智取。为兄有一计在此,保你不费吹灰之力,稳稳重夺快活林便了。”
  (第二部第四章完)
    第二部 河北 第五章 十字
     更新时间:2008…10…13 20:32:46 本章字数:3477
  施恩闻言大喜,忙请高强坐下细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生似遇见了一尊活菩萨。
  高强笑道:“师弟,你去这快活林边找一片空地,赶工建起一座酒家来,不拘地点,只要进出方便,门面齐整。待起好这酒家,挂一面旗幡在上头,上写‘大宋禁军殿前司军资转运权引处’,愚兄请这位陆虞候助你坐镇几天,谅那蒋门神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打你这酒家的主意。”
  施恩先是喜欢,次后却又皱眉道:“如此小弟当可营生,只是那蒋门神依旧得以欺压这方百姓,每月收取常例钱,须制他不得。”
  高强续道:“师弟,你再去印他几百张拜帖,写上‘俅拜’二字,向那四邻散发,也无须每月去收取什么常例,只须发这帖时得几个茶钱便是。那等商家只求平安作营生,少受些欺凌盘剥,些须银两必是出得心甘情愿,岂不强似师弟去与那蒋门神厮打?”
  施恩闻言半信半疑:“师兄,这俅拜二字当是令尊老大人的名讳了,只是如何禁得那蒋门神一伙不去勒索店家?”
  高强摇头道:“师弟,你好不晓事!你这‘大宋禁军殿前司军资转运权引处’的旗号一打,再有陆虞候居中坐镇,谁敢来怀疑于你?再将这拜帖一洒,哪个不知你是受了殿帅府的庇荫,他蒋门神和张都头吃了豹子胆,敢来跟殿帅府作对?这一方百姓还不是乐得自在么?”
  一番话说得施恩抓耳挠腮喜不自禁,连连称赞师兄妙计定孟州,翻手之间便教快活林变了天。老管营也是喜欢,忙以酒相劝。
  林冲等人听了高强这番计较,虽觉有些拉大旗作虎皮的味道,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当地百姓受益,只须少许钱银买张帖子,便可自在营生。施恩既然拜了林冲为师,又借了殿帅府的名头行事,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否则殿帅府只消翻脸不认,追他个招摇撞骗的罪名,便教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强微笑不语,心想这等算计何足挂齿,只是借了明朝大权臣严嵩的故事罢了,那一张“嵩拜”的帖子当年可是叫价三千两白银啊,如今只收得十贯八贯的茶钱,嘿嘿,咱殿帅府的招牌真是不值钱啊。就算是现代的商家,哪个不晓得请当地领导题个字,送些润笔?此事只是人之常情,古今一也。
  次日施恩便纠集一帮牢城营里的军汉去那快活林觅地起造新楼,陆谦在一边大树下掇条板凳坐着,慢条斯理地品茶。先是蒋忠的手下,其次便是蒋门神自己,再后那张都头也来探头探脑,却始终没一个敢上来罗唣的,只因施恩择了地后,第一件事便是竖起“大宋禁军殿前司军资转运权引处”的大旗来。
  如此过了几日,所谓人多力量大,施恩发动了老管营帐下厢军,七手八脚便搭起了大屋来,那“俅拜”的帖子也遍洒了出去,言明每月茶钱十贯,第一个月免费试用,登时便将蒋门神手下的众无赖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四处收保护费了,只守着那一间酒店罢了。
  见此事底定,高强便出言告辞,施恩父子苦留不住,只得捧出一盘盘缠,这其实便是分赃了,毕竟是施恩靠了殿帅府的旗号才能再在快活林立足,难道不要向他高强交些保护费?高强谦逊几句,施恩只是要送,几番来去,便叫陆谦收入行囊。
  施恩父子将一行送出城外,施恩在地下给林冲磕了几个头,大家洒泪而别。高强一行自沿御河向大名府方向行去。
  次日晌午时分,天气甚是炎热,一行走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偏生恰好行经一处坡岗,前后并无店家,连树也只有稀疏两三棵,鲁智深的光头早晒得发烫,恨不得连舌头也伸出来散散热气。
  转过一处弯角,前面忽然出现一间酒店,青旗望子挑在空中,看在众人眼中不啻是西天佛境,脚下顿时加快了几分,鲁智深更是一马当先,甩着僧袍大袖直奔在前。
  待走到近前,见那边有一棵粗大老树,枯藤上下缠的满满,边上三五间草房,挑出个酒帘来。酒店门前屋檐下坐了一个妇人,虽然是光天化日下,相貌却看不清楚。只见她鬓插几朵野花,头戴一片钗环,满脸都腻着胭脂铅粉,两边脸蛋直透出红光来,——这许多胭脂涂上去,要不红只怕也难。身上花花绿绿地穿了绢衫丝裙,露出里面的桃红抹胸来。
  见有客人上门,那妇人喜笑颜开,起身来招呼:“几位客官路上辛苦,都请进来歇歇脚。小店有好酒好肉,蒸的包子更是远近闻名,管教客官们满意。”
  鲁智深当先入内,在当中大剌剌地坐下,只叫:“有好酒先上来,待洒家解渴!”余人都次第入内,两个小厮将车子停在檐下,也坐在门口一副座头上。
  那妇人笑容可掬,叫两个店小二流水价从厨房里上酒上菜,又端出几大盘热腾腾的包子来。
  高强见了包子,心中忽地一动,叫过那妇人来问道:“借问店家娘子,这地界叫什么名字?店家娘子如何称呼?”
  那妇人见一个年轻俊俏后生问讯,笑得脸上铅粉沙沙往下直掉,娇声道:“这位客官,穷乡僻壤,也无什么名胜,只叫做十字坡,奴家娘家姓孙,婆家却是姓张。”说话时双眼连闪,弯下腰来,桃红的抹胸微荡,露出一截沟壑。
  高强手中的酒杯一抖,却不是因为见了些许香艳景色,耳中只响着三个字:“十字坡!”
  他蓦地跳起来,飞起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子,酒肉落得遍地都是,雪白的包子更是震起半天高来,大叫一声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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