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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少女]采薇采薇 作者:半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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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提前几天回来了。”
  “好。”
  方廷皓挂了电话,余光瞄到服务员还战战兢兢立在一旁,扫了一个阴恻恻的眼神给他,薄唇微起,“滚。”
  年轻的小伙子松了一口气似的连忙退身离开。不都说少东家恣意潇洒嘛,比赛的时候都是那样张扬,怎么真人这么森冷凌厉。他关门的一刹那,听到里面什么东西撞击破碎,接连发出两下声音,脚下一滑,差点摔了。
  方廷皓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独坐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包厢里,墙角边是碎得乱七八糟的手机。
  他盯着台桌上两盘炒饭,米饭粒粒包裹着鸡蛋,色香味俱全,看上去比起喻初原第一次下厨给他们做的好吃多了。
  将番茄酱挤了上去,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往嘴里送去。
  嗯,是挺好吃的。
  “方廷皓,你要是心慈手软,趁早滚回英国去。”
  那是电话挂断前,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觉得心头一阵恶心,将嘴里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妈,你帮帮我,帮帮爸爸,帮帮外公。
  方廷皓掀了两个盘子,觉得肺腑生疼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保证1v1
方廷皓绝对不是言情意义上的男二

☆、几人

  喻初薇远远地就看见一抹窈窕的倩影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而她的兄长站在原地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是婷宜吗?”
  “回来了。”喻初原扬起嘴角,心情似乎很好,伸手取下她后背的书包,如珠玉一般的光华耀得人移不开目光。
  她挽上兄长的臂弯,难得露出小女孩撒娇的神情,“赶紧进去吧,我快要饿死了,饭都没吃。”
  “怎么不在学校吃完再回来?”
  “别提了。”喻初薇的眼神暗了下去,清澈透亮的黑眸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我在开幕式上碰见廷皓哥哥了,本来在有方吃饭,但……几句话说不到一起去,没什么胃口,所以回来了。”
  “廷皓……”他念着有些久远却依然熟悉无比的名字,“他好吗?”
  “应该好得不能再好了吧。”初薇怅然道,“就是目中无人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在餐桌上……要是有婷宜在,大概会好很多。嗯、你和婷宜聊得开心吗?”
  “挺好的。”他回答,“她还是以前那个明媚开朗的小公主。”
  “嗯,那就好。”她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喻初原今日见了婷宜才恍然觉察到一晃已经很多年过去了,那个从小就出落得如玫瑰花似的小姑娘愈发明艳照人起来,亮闪闪的好相貌一度闪了他的心神。
  他侧头低眸去看妹妹,初薇的恬淡雅致都是随了父母,亭亭玉立像是披着漫天霞光,越长大越迤逦,不施任何粉黛的容貌,难掩昳丽清绝的姿色,如同从古代画卷上走下来的袅袅仕女。
  从前长辈们都不希望快快长大的珍宝,如今,都长大了。
  喻初原住的屋子,在道馆中心那棵遮天蔽日的苍劲古树对面。从前是松柏各项器材的储物室,但是距离主训练场地方有点远,慢慢地,就闲置了。
  他搬出和若白一起住的房屋后,就将这里上上下下重新装修了一番。篱笆,花圃,苗圃,石路,木质外墙,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瞧,都与松柏的参天大树相得益彰,雅致如画。
  小木屋的格局以中间一排宽大高挺的书架分隔两部分。外面是客厅,弧形的沙发和茶几,靠墙的地方摆了两张小床,柜台上放满了这种医药和轻便简易的医学用具。里屋是喻初原住的地方,床铺、书桌、浴室、厨房。
  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四处弥漫的花香,空气中还藏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冲淡了馥郁的气味。
  喻初薇很喜欢这里,最喜欢的,就是南面的照片墙。
  这是最初的时光,也是最好的时光。
  “速冻饺子,韭菜猪肉馅。”
  “嗯,好。”
  她看着哥哥的背影,浅蓝色的衬衫,褐色的长裤,他的温润和淡远,比起父亲,更加不食人间烟火,就好像周遭的事物全然与他无关。这样干净到近乎纯净的气质,即便染上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是对他的亵渎。
  有一件事,她一直不敢对任何人说。
  如果讨厌一个人到极致就是恨的话,那么曾在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喻初薇恨喻初原,她讨厌他到极致。
  从小无微不至呵护她整个童年的兄长,所有人在最需要他的时候,抽身而去,从此之后,松柏种种都被他熟视无睹。
  喻初原也是一个狠心的人,她想,要不然他不会看着弟妹步步艰难。
  当然,方廷皓也是狠心的人,几乎是手起刀落那般干脆利索,将昔时的兄弟情斩断得干干净净。
  而若白,大概也是狠心的人,他活成了一个人的若白,同时,也活成了所有人的若白。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她和婷宜,是不是也有着他们的果敢和决绝?
  “好了,快过来吃。”
  “这么多?”
  “你要多吃点,怎么感觉你越来越瘦。”
  喻初薇吹着汤匙里的大水饺,呲着牙咬了一口,“我瘦说明我训练和学习用功啊。”
  “没多久就要高考了,你要多注意一下身体,别太累了。”
  “我知道。”
  喻初原给自己倒了一杯淡茶,开口说:“高考之后去爸妈那边吧,你上次见他们还是去年暑假里,他们都很想你。”
  “明明每个星期都视屏聊天的。”
  “那不一样。”
  喻初薇搅着汤盆里的白水,“哥,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次,廷皓做完他想做的,爸妈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喻初原拿茶杯的手一顿,顺着弧度将被子放在玻璃茶几上,扣出清脆的声响,“豆丫,我告诉过你的,妈妈出国并不全然是因为琛姨的事,爸爸跟着一起去,也不是被方家、被贤武逼迫的缘故。”
  他该怎么告诉妹妹,妈妈的离开,更直接、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身世。哪怕当年无意中踢伤万琛阿姨,也不过是因为太多人从他身上知道了当年旧事后,心思繁重深,也心思倦怠。
  他该怎么告诉妹妹,爸爸的离开,只是因为对妈妈爱得深沉,松柏、儿女、徒弟学员,所有的人和事加起来,都抵不过妈妈一个。妈妈的逃离觉得是对爸爸的愧疚,却不知道那已经是深爱,爸爸执着追随就是为了他们一家人从此以后再无嫌隙。
  幸而,当年初薇并没有见到恩秀。
  否则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她只会分外疏离他这个哥哥。
  对他来说,比起李恩秀,喻初薇重要得多。
  那个妹妹可以割舍,顶多觉得遗憾;而这个妹妹,他怎么舍得告诉她,他们不是一个父亲生的。
  “……豆丫,暑假的时候,哥哥会找个机会去韩国一趟。”
  “嗯?”
  “之后,爸妈就会回岸阳。”
  喻初薇眼里亮光一闪,愈发清澈起来,放下手里的汤匙确定:“真的会回来吗?”
  “真的。”初原笑道,“我保证。”
  她暗松一口气,继续闷头吃饺子,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她就信。
  回来好。
  回来好……
  她想他们,不用局限于电子屏幕和几个月一次的航班。
  而且,那个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可是眼下,还有最辛苦的战役等着他。
  “对了哥……”喻初薇塞下最后一口猪肉饺,“道馆挑战赛你上吗?我指,最后的决赛。”
  意料之中的沉默。
  她也不觉得失落,只扯了一张纸巾擦拭嘴巴,“那你就继续保持这个态度吧……”
  继续保持冷漠和拒绝的态度。
  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战。
  无论方廷皓会说什么,无论他会做什么。
  都保持不战的态度。
  因为,一旦你因为廷皓的回归而放弃了坚守五年的决绝,他,若白师兄,他会觉得当年遭受的伤害和委屈被尽数抹杀,你的心,更偏向廷皓。
  她转换话题说,“我先给师兄熬汤。”
  喻初原点头,“冰箱里有刚从范婶儿面店里拿来的鸡肉,放在外面的保鲜袋里。”
  “噢。”
  “前几天有事路过附属老中医药店,宋师姐还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她把火罐一并教你了。”
  “拔火罐啊?那算了,我针灸的穴位图看了还来不及试呢。”
  “不许往自己身上扎,按按穴位就算了,等你上了大学,医大中医系,有的是专业人士给你扎。”
  “切……”喻初薇从橱柜里拿出高压锅,“你担心我把若白扎坏了就直说。”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充当着若白和喻初原的纽带,即便是那些感冒发烧、小扭小伤的松柏第弟子,都没有她这个份量。
  只要她还在,他们师兄弟两个就不会有渐行渐远的一天。
  眼下方家兄妹回来了,对他们来说是故人,对松柏来说是外敌。
  一致对外,或许,不用等到父亲母亲回国,可以先修复两个人的关系。
  喻初薇到若白屋外的时候,刚好看到范晓萤举着保温瓶弓腰讨好的背影。
  而上方台阶上的人身上还穿着上午时候的黑色道服,像是青山,又远如黛云。 
  “晓萤,若白师兄。”
  “初薇师姐。”大眼睛姑娘蓦地回头,看到来人手里和她手中同型号的瓶子,脸一下子垮下来,“凭什么呀,你炖的师兄就喝,我炖的他都不喝,明明我妈大厨级别教授的,没道理不好喝。”
  “你啊,有这么多闲工夫就把心思用在学习和练功上,我可看到了你们教学楼底楼过道的榜单……”
  “打住打住!”晓萤连连摆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大师兄,有些丧气,嘴里咕哝道:“这回又要便宜二师兄那家伙了……”
  喻初薇压低了声音,“你要是不想被罚蛙跳,就别整天捣鼓这些东西了。”
  “噢。”晓萤闷闷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扑闪着她的大眼睛,“我回去再好好改善一下配方!若白师兄再见,初薇师姐再见。”
  她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不禁摇头,还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转而对上若白,开口说:“晓萤还真是越战越勇,你就喝一口又不会怎么样。”
  “太甜了。”他说。
  初薇失笑,自从她着手学中医后,常常炖煮一些药膳做给若白师兄吃,近两年学的多了,便一直保持着一周一次汤药的频率送。晓萤知道了以后,也缠着范婶叫她如何炖汤。
  只是那丫头不知道若白清淡的口味,一大把枸杞红枣往里面放,还加好些冰糖,完全按照她自己小女孩爱吃甜味的风格来。若白自第一次尝了半口后,便再也没有当面接纳过,而很多情况下,都是入了胡亦枫的肚腹。
  若白屋子很素净,哪儿哪儿几乎都是白、黑、灰、蓝的色调,素净得让人觉得有些空旷。
  空旷。
  可不就是空旷么。
  搬走了一张大床,空间一下子宽旷了许多,与此同时,也少了一份人味。
  她一早就建议说,让亦枫师兄搬来一起住,但是对方一口拒绝了。
  原因她是知道的,还是哥哥带给他的那份信赖感,他不想沾染别人的痕迹。
  索性从五年前开始,松柏道馆陆陆续续走了很多人,新人除了两年前进来的萍萍,再也没什么新面孔。百年松柏,空置了好多宿舍房屋,完全可以满足弟子们一人一间屋。大家家里学校两边轮换住,倒也惬意自在。
  “今天你怎么会去踢那个大球,全是彩色的纸片吧,花里胡哨的。”
  “你去了?”若白问她。
  “首先申明我可没翘课。”初薇说道,“后来碰见个熟人打了个招呼,就没跟你们大家一块儿回来。”
  “球下一个小孩子在扯彩带。”
  原来是救人啊,“可惜不是一个小美女,不然英雄救美多帅啊。”
  若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初薇闭唇,弯了嘴角。
  然而等到她看到茶几上的收纳盒旁有一叶榕树叶时,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方廷皓来过。”
  她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句。
  那棵古榕树上的叶子。
  颜色那样墨绿亮着光泽。
  松柏绝不会有人去摘它的叶子。
  而记忆中,总是有哥哥无奈的温声,“廷皓,这棵榕树早晚被你采秃……”
  采秃?
  当然不会采秃。
  那也只是哥哥的玩笑话罢了。
  “可能是昨晚,也可能是今早。在外面的窗台上发现的。”若白放下手中的碗,“你见过他。你说你见到的熟人就是他。”
  同样的陈述句。
  她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方廷皓。
  五年了。
  她从来没有师兄面前提过这个名字,甚至于连带的,她连婷宜的名字都没有提过。
  禁忌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慢慢地,它就出现了;禁忌不是所有人的禁忌,至少在晓萤那里,她可以大声地表达对元武道前辈的崇拜,甚至在亦枫那里,也能偶有念出声来。
  只是在喻初薇和若白的相处里,这个名字从未被提及。
  她在害怕,这个名字要伤他的心,让他难过。
  既然逃不开哥哥,那么就逃开另一人也好。
  若白看着身边低眉的师妹,身上穿着岸高的校服,明明是深黑色的制服,却让她整个人都淡得像浓霭中清清浅浅的歌。
  就在刚才,他们提到了归来的故人。
  然后,一室静默。
  “要高考了,以学业为重,医大中医专业的录取分数不低。”他说,“其他的事,你别插手了。有时间的话,可以婷宜好好聚聚,放松一下。”
  “好。”
  喻初薇将只剩汤渣的大号不锈钢保温瓶盖好瓶盖,起身欲走,不料若白又叫住她,“你也不用每个星期像任务一样把汤药拿过来给我喝,我不是虚弱的病人。”
  “习惯了。”她淡淡地开口。
  若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头是布着汤渍的碗,旁边的纸巾上堆着鸡骨。
  今天没在广场上看到初薇,回到松柏之后跟婷宜打了个照面,当时他就知道,多半,是和廷皓出去了。
  方廷皓。
  他念着这个名字,目光看着那叶树叶,深峻幽幽。
  “喂,若白,要是以后我们吵架了,我拿榕树叶当信号好不好?”
  “什么信号?”
  “就是和好的信号,说明我要来给你道歉了,你不许不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是养肥了看吧

☆、坚定

  周日清闲,喻初薇早早起了,移开窗户,外面清爽一片。
  昨夜突如其来下了大暴雨,春雷阵阵。
  她没睡好,在闹钟响之前,便睁开了眼睛。
  草草下了一小碗汤面后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上面摊着一本已经有些旧迹的英语牛津高阶,学校里还有一本,那是同桌的。两人共用的、在她们座椅中间的塑料箱里,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能让她们再放下一本厚厚的大字典。
  喻初薇的各科成绩出奇得好,尤其是英语。
  同桌曾经歆羡地对她说,你们松柏什么风水啊,在英语上这么有天赋。
  高考对岸阳学生来说是一个挑战,却不是太大的挑战。
  全民皆武的岸阳,过百的道馆,大多数少年、青年,总会隶属于一家道馆修习元武道。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喻初薇的同桌。
  岸阳市的基础教育体系独成一家,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学习日的课表安排都会为了练武而调整让步;而高等教育也具有地方保护主义,为岸阳本地生源优先降分处理。
  政府不是不重视教育,而是通体的武学氛围让岸阳的孩子,从小就养成上进、积极的态度。能武,也能文,这是绝大多数岸阳人的特点。因此,岸阳市依然是教育大市,其水平处在全国前列,尤其是高等学府的质量,更加数一数二。
  喻初薇想要考取的岸阳医科大学,录取分数线很高,即便有优势政策,依然是不小的难度。
  白净纤长的手指抚上写满密密麻麻的英文的词典,这是若白师兄的,感觉扑面而来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英语……
  她呼了一口气。
  他的天赋是真,她的天赋是假。
  曾经为了不让他费心,她几千个日日夜夜都捧着字典在背,这才有了现在这样的成绩。
  恬淡的声音缓缓开在这一室之中。
  只是还坐了不到十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喻初薇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哈欠连天的俊美少年。
  “亦枫?”
  来人往旁边挪了步子,后面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冲着她咧嘴笑:“初薇师姐。”
  “你们俩一起来,有事儿?”
  “有事的不是我,是她。”胡亦枫拍着嘴巴,有些抱怨,“大早上来拍我的房门,难得的周末就让她给毁了。”
  “先进来吧。”初薇侧身让两人进屋。
  “是。”
  相比于胡亦枫大咧咧歪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晓萤的举动显得颇为拘束。
  “那个……初薇师姐……”
  “嗯。”
  “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同意。”
  “说吧。”
  “就是,那个,我……”
  听得晓萤支支吾吾开口,亦枫闭着眼说道:“她有个朋友没地方去,想在松柏借住几天,就住她那个屋,问你同不同意。”
  “没什么不同意的。”初薇说道,“那就让人过来吧。”
  晓萤双手磨着大腿膝盖,“可她是全胜道馆的。”
  “全胜的?”
  “嗯,而且,她还是曲向南的徒弟。”
  全胜。
  曲向南。
  喻初薇默了。难怪晓萤这般作态,话语间没有往日的底气,还把胡亦枫拖过来。
  曲向南这个名字,在岸阳,基本是处于受尽冷眼和嘲讽的存在。
  十多年前的兴奋剂事件差一点儿阻碍了中国元武道的发展,有多少运动员被无辜禁赛,有多少运动员的奖杯奖牌饱受争议和质疑。作为体育界的一大丑闻,波及了多少人。
  晓萤的朋友是曲向南的徒弟?
  “你同意了?”她问亦枫。
  沙发上斜躺着的少年轻哼了一声,随即开口,“有她在是全胜道馆师门不幸,不过到我们这里住下,谁知道会不会是祸害。”
  “喂,胡亦枫!”晓萤跳起来,“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点头说同意的。”
  “是同意了。”亦枫懒洋洋地开口,睁开的眼睛里藏着细碎又璀璨的星光,“还不许我发表一下感慨啊。”
  晓萤气极,但是没有法子,转而对初薇说:“师姐,百草人很好的,跟全胜那些阴阳怪气的人才不一样。你没去看开幕式不知道,全胜居然公然作弊,还是百草说出来的。但也因为这件事,她被郑渊海给赶出来了,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雨,她在全胜外面跪了一宿,现在还躺在我家里呢。我就想说,反正她被全胜赶了出来,现在曲师傅还在乡下没回来,她有觉得住我家里不太好,咱们松柏能不能先收留她几天?她跟我住!”
  松柏大小事情多是若白说了算,但是他平日不苟言笑又冷冰冰的,师弟妹们多半会来找第二把交椅的胡亦枫和喻初薇,渐渐地,也就形成了两人决定日常事务的习惯。
  她听着师妹噼里啪啦讲完一连串话,最终点头道:“反正也是你的屋子。”
  “这么说师姐你同意了?”
  “没什么不好同意的。”
  晓萤面露喜色,嘴里念叨着:“那我赶紧回去跟百草说……师兄师姐再见。”说完,一溜烟往屋外奔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多管闲事……”胡亦枫小声地咕哝了一声。
  “你还信不过晓萤?”初薇说道,“她善良又嫉恶如仇,能够被她认可的人,不会是坏人。”
  “就是那个女孩子的身份太敏感,不然加入松柏也不是什么大事。”
  “记得跟师兄提一下。”
  “放心。”
  这个时候的喻初薇不知道,她这样随口一应而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在之后的岁月里,会成为松柏新的荣光。
  “不过……”她看着依然歪在沙发上的人,“你还不走吗?”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啊?”
  “我以为你要回去补个觉的。”
  胡亦枫和喻初薇两人同龄,只不过一个生在大月,一个生在小月,就这样错开了年级,一个大学读了快一年,另一个今年才要高考。
  在松柏道馆,谁是师兄,谁是师姐,他们也不甚在意,平日里多是称呼对方的名字。
  “是要补觉来着。”他说,“方家兄妹回国,搅得我夜里都没睡好觉。”
  “离正式的比赛开始还有小半个月呢,你现在操什么心啊。”
  亦枫正起身体,隽秀的脸上,笑容有些莫名,“昨天方婷宜过来找初原师兄,方廷皓是不是找你去了?”
  她斜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的分量有那么重吗?他第一个找的,是若白师兄。”
  “他又想做什么怪……”
  “我记得你们以前关系也挺好的。”
  “好个屁。”
  喻初薇笑了笑,小时候亦枫很能折腾,后来遇上更加能折腾的廷皓,被修理得可怜兮兮,感情虽然没有其他几人那般相投,但是确实不错。
  可惜……
  亦枫问她:“你不会还惦记方廷皓呢吧?”
  “我惦记他做什么……”喻初薇轻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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