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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迷幻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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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翔飞含笑道:“两位最好不要多说话,静静在此处高息一个时辰必可复元!”
  说着每人喂服了一粒灵丹,又朝两人分点了数处重穴后,向孤松客道:“老前辈对本山地形异常熟念,我等意欲随老前辈搜觅乐老叫化等人踪迹!”
  孤松客叹息一声道:“凶邪久囚雪峰,乍睹天日,必萌返回故上之愿,定不致猛下毒手,另树强仇大敌,最多只会伤人,必不致死,老朽带路,两位请!”
  说着望一条山径掠去。
  雪峰山区辽阔,三人由晨至午,遂处发现伤者一一为之施治复元,但未发现乐宸及程青阳一老一小踪影,舒翔飞心中忧急异常。
  忽闻余洪一声惊呼道:“少侠,在这里了!”
  只见余洪身立在一片杉林中,舒翔飞等人纷纷掠去:但见风尘侠丐乐宸背倚坐在一棵巨杉之后,周近枝叶坠断,足迹凌乱,显然经过了一场凶狠激搏。
  乐宸面如金纸,强提着一口真气,目睹舒翔飞等人寻来,不禁面现笑容。
  舒翔飞迅即将老化子扶正,右掌紧拧在后胸上,输导真气贯穴而入。
  乐宸只觉一股热流搜宫通穴,循周天运行,伤处奇热如
  焚,面色渐辨如常。
  舒翔飞长吁了一口气,方始宽下心来,取出一颗灵丹喂入乐宸口中。
  风尘侠丐乐宸暝上双目,调息行动。
  孤松客乘机向舒翔飞问道:“孽徒何在?”
  舒翔飞面现愧疚之容,附耳密语良久。
  孤松客微微一笑道:“孽徒委实罪不容诛,岂能见怪淑莲公主,老朽现暂告辞前往金霞穴恭候诸位大驾光临,老朽还有话说?”
  舒翔飞忙在怀中取出一道符录,道:“此乃令徒悬挂于门上为在下揭下,金霞宫谅仍为毒雾笼罩,此符恐系老前辈故物,请以璧还。”
  孤松客接过,端详符录一眼,面色凝肃,转身跃上山道疾如流星一闪而杳。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风尘侠丐睁目哈哈大笑道:“老化子十殿阎罗拒收,二度为人情亦可悲,谅阳世尚欠老化子酒饭债,食禄未尽,勾魂判官也无可奈何?”
  说着一跃而起,双目瞪着淑莲公主,冷哼一声,接道:“姑奶奶,你可把老叫化害苦啦!”
  淑莲公主嗔道:“我有什么地方害了你这老叫化?”
  乐宸两眼一翻,高声道:“姑奶奶,老化子决没冤枉你,你在我南天殿后相遇三尸魔君及元阴秀士两人,谁叫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逞强抢先出手,为三尸魔君发出尸毒掌把姑奶奶擒住交与元阴秀士,老化子情急抢救,为三尸魔君阻住,要知三尸魔君昔年即是老化子死敌,老化子不知他有逃离雪峰之意,本欲将他制住后,再行赶往金霞宫相救姑奶奶,意料这魔头多年来武功精进,假装不敌将老化子诱来此处施杀手,一击制命,幸而小叫化程小七赶至相救,将魔头诱开,老化子才得不死,姑奶奶,你总不能说没害苦了老叫化吧!”
  淑莲公主玉靥一红,嗔道:“反正姑奶奶比你也好不了许多?”
  乐宸听出话中有话,不禁一怔,忙拉住淑莲公主走向一旁,悄声询问经过详情。
  淑莲公主红着脸娓娓叙出。
  风尘侠丐哈哈大笑道:“姑奶奶因祸得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何况姑奶奶亦无所失,不过人心不知足,看来老叫化虽吃了点苦头,亦无可抱怨了!”
  这时舒翔飞等人已走了过来,道:“为何程小侠始终未见?”
  乐宸道:“这小叫化机伶如鬼,纵有凶险终可化吉,决死不了。”
  舒翔飞心终不释,略一沉吟,命丐帮弟子三人继续搜觅,如有形踪下落速即回报,与乐宸等人赶往金霞宫而去。
  金霞宫已然雾消霾散,殿阁宏伟瑰丽,阳光照耀下令人眩目神往,却见孤松客与一身着蓝布短装老叟盘坐于地,面色凝肃,虚空对宰。
  两人相距丈外,各以本命真力孤注一掷,看似平静,其实却凶险万分。
  那老叟头顶牛山濯濯,皱纹满面,似走遍了无尽辛酸岁月,枯瘦干瘪,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肉似的,简直就是皮包骨,一袭蓝布大褂及长裤从未曾洗濯过,污秽不堪,却目中神光暴射,慑人心魄。
  无独有偶,孤松客与老叟相比之下,也差不了许多,污秽瘦枯,神态苍老。
  老叟之后一列横身立着五个浓髯如猬,长发披肩剑短装汉于,卓立如山,生似泥塑木雕一般。
  孤松客额顶青筋根爆起,老叟头顶沁冒豆大汗珠,四掌虚抵,不时颤震,却未曾移动分毫。
  舒翔飞悄声向乐宸道:“这老叟是何来历?”
  乐宸摇首答道:“不识,孤松客功力稍逊,片刻之后难免丧身之祸,必须设法相救,但老叟身后五背剑人似非易与之辈,不可不防!”
  舒翔飞悄声道:“眼前难题那是不知老叟来历,因何与孤松老前辈内力相拼?不然制老叟死命尚非难事,但恐弄巧成拙!”
  乐宸望了舒翔飞一眼,道:“少侠莫非欲发出白……”
  舒翔飞忙以眼色制止,却见一个背剑汉子疾掠而止,厉声道:“家师与孤松客立下睹约,各以真实武功相拼,胜者即为金霞宫主人,无论何方亦不容有人相助,否则即视为落败!”
  乐宸哈哈一笑道:“这到是一桩新鲜事,请问令师是何来历?”
  那背剑汉子寒着一张脸,闷声不答,后退七尺,似监视着舒翔飞等人举动。
  舒翔飞暗向淑莲公主低声嘱咐。
  淑莲公主意似不愿。
  乐宸从旁劝说,淑莲公主才勉予应允。
  舒翔飞忽转身欲步下山去。
  突见那背剑汉子身法绝快,宛若飞鸟般阻在舒翔飞身前,道:“尊驾何往!”
  舒翔飞冷笑道:“在下不耐烦在此,决意离去行么?”
  背剑汉子厉声道:“家师与孤松客未分胜负前,谁也不准离开?”
  舒翔飞面色—冷,道:“在下要离去谁也阻止不了!”
  伸手拍向那汉子胸前,柔絮般不带丝毫劲力。
  背剑汉子情不由主地右掌—式“二郎担山”望上格去,那知舒翔飞条地翻腕易掌如抓,五指扣在汉子腕脉穴上,手腕撩甩。
  只见那汉子一条身形半空中旋转不绝,甩落在五六丈开外。
  幸亏舒翔飞用得功劲,背剑汉子坠下地时一个“鲤鱼打挺”,直立而起,丝毫无损,但舒翔飞却如流星奔矢般掠下坡道身影杳失无踪。
  那背剑汉子面色铁青,目中怒光逼闪,犹疑了一下,不敢追出。
  这时孤松客渐呈败象,面色胀红,双掌颤震更甚,忽感胸后一股柔劲抵在命门穴上透穴而入,真力源源而生,掌罡勃涌,知有人在暗中相助,不禁大喜。
  对方老叟似知孤松客已是强弩之末,暗欣稳操胜券之际,猛觉孤松客掌力渐强,不禁大骇,天下那有如此怪异之事,虽知事有原因,但无法理解.只感孤松客掌吐暗劲宛若奔涛怒潮,双掌一顿,顿感胸前如受千斤重击,张嘴狂叫半声,鲜血泉涌喷出,身形奔空腾起,如矢离弦般,在半空中一个疾翻,望金霞宫后震泻而下。
  五个背剑汉子见状骇然变色,方欲腾身追向其时之际,只
  觉眼前人影一闪,各有一人阴在身前。
  原来舒翔飞事前己向淑莲公主嘱咐一俟孤松客取胜之际,不能让五背剑汉子逃离,是以风尘侠丐乐宸、卫凤池、褚青史、刘铁痕、陶广五人迅速掠阻,由淑莲公主率天竺门下及丐帮弟子断其后路。
  孤松客缓缓立起,仍不明暗助之人是谁,心疑系舒翔飞暗助,此刻却不便明言,高声道:“五位何不弃暗投明,相助老朽重建雪峰,老朽虽不才,却比你老鬼师父胸襟光明磊落,必能与五位真诚相与,视如兄弟家人,廿四年漫长岁月得能重见天日,并非容易,与其……”
  一个汉子朗声接道:“孤松前辈不必劝说,岂不知—日为师,终为身父,人各有志,何必相强,否则我等誓死不辱!”
  孤松客闻言长叹—声道:“既然五位心意己决,老朽何可相强,五位走吧!”
  乐宸闻得孤松客之言,向卫凤池四人示了一眼色,纷纷让开,五背剑汉子抱拳略拱,纵身迅疾离去。
  孤松客道:“为何不见舒少侠?”
  淑莲公主只觉舒翔飞久久不见现身,芳心已感焦急,此时为孤松客一提不禁花容惨变,只觉一缕酸楚泛上心弦,星眸含泪,拉着乐宸凄然说道;“老化子,翔哥哥又不告而去,如何是好!”
  说时珠泪断线般流下。
  乐宸意大感意外,道:“姑奶奶别急,千万不可滋生误会,舒少侠谅因急事离去,匆忙之间怎能赶返相告!”
  说此压低声音,迹近蚁音传声,接道:“你怎么这么糊涂,目前孤松客尚不知乃少侠暗助,若此刻现身恐于孤松客颜面难
  堪,故而舒少侠又循原途折回,逗留些时假装赶回,这是少侠存心仁厚之处,不然,少侠折回途中或遇急事离开也末可知,姑奶奶怎可见怪于他,试想少侠—得程青阳急汛,立即撇开正事便急急赶来雪峰骗取解药相救蛄奶奶……”
  说着忽闻高声道:“所以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淑莲公主只觉老叫化之言无词可驳,但仍然寒着一张脸,不见雨过天明。
  一条身形惊鸿疾闪而至,娇声道:“淑莲妹子别来无恙!”
  淑莲公主不禁一怔,语音熟悉无比,向后一望,正是玄衣龙女胡薇兰,仍是纱巾覆面,由不得心花怒放,道:“兰姐,你几时来的?”
  胡薇兰凝眸注视淑莲公主一眼,嫣然微笑道:“愚姐方才赶到,那位是孤松客老前辈?”
  淑莲公左手指向孤松客,道:“就是他?”
  胡薇兰走去盈盈一福,悄声低语。
  孤松客目露愕然神色倾听胡薇兰低叙,良久慨叹道:“舒少陕深谋远虑,非常人所能及,老朽恭候就是,金霞宫大难方平,疮痍满目,极待处理善后,故此亦不便强留女侠诸位,大德不足以言谢,但老朽终必答报!”
  胡薇兰道:“老前辈言重了,行侠仗义乃我辈武林中人份所应为,些许微劳,何值挂齿,恕我等告辞!”
  孤松客与乐宸等人—一执手致谢,流露出惜别感伤神色。
  群雄纷纷奔下山去,淑莲公主偎在胡薇兰身旁,而奔行一面叙说此行经历,对舒翔飞不皆而别似有着无限幽怨。
  胡薇兰盈盈—笑道:“淑莲妹子,人非木石,岂能忘情,翔弟亦非铁石心肠,自从翔弟获知身世后,即落落寡欢,今后
  翔弟恐将奔走天涯,寻觅其父下落,不欲我等在旁碍事,妹子不如随愚姐转返京师,舒太夫人处尚有孟家贤妹小红小青田大姑在,并不寂莫!”
  淑莲公主一听孟翠环也在燕京,诧道:“孟姐姐她不是在雷音谷主之命赶来江南,怎么……”
  胡薇兰道:“说来话长,你如愿去陪伴舒太夫人,必须与乐老叫化商量定妥,如何编一套说词说服令尊!”
  淑莲公主娇笑道:“老叫化与小妹早就计议定妥!”
  胡薇兰格恪一笑,牵着淑莲公主疾行如飞而去……
  口  口  口
  江南忆。
  最忆是长沙。
  岳麓秋枫红似火。
  湘江春水绿如纱,
  多少故人家?
  暮春时节,岳麓山麓煦阳晴空,山花嫣发,绚烂如锦,翠浪飘风,山阴小道上现出一俊美如玉少年,神彩飘逸,飘然慢步望岳麓书院走去。
  岳麓书院乃我国四大书院之一,历朝以来阁臣卿相多出自其门,理学名儒朱熹曾在此处讲学,至今尚留有朱子亲书“忠孝节廉”四个大字,气势磅礴,字大经斗,高四五尺,龙翔飞舞,书院珍之不啻拱壁。
  迎面小径忽现出一个头戴竹笠荷锄老农,缓牵一牛踽踽行来,与那少年身形相错之际,只听老农低声道:“舒大侠,人在书院内,并非岳麓宫,拘魂学究房山铭将程青阳囚在他居室之后!”
  俊美少年正是舒翔飞,若不经意的闪避牛行,把这几句话全听在耳中,续自漫步飘然走去。
  须臾,舒翔飞已走近岳麓书院那古朴宏伟门首,抬目望去,只见门前分悬一幅联语:“有志者,事竟成,破斧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卒吞吴。”
  语意激动,成大事者必须刻苦自勉,方能有成。
  一入院门,即隐隐传来嚷嚷书声,舒翔飞忽睹一握卷士子迎面走来,立即趋前抱拳一揖,含笑道:“请问山长现在何处?在下远从京师而来,奉命求见,可否引在下一往?”
  那士子年岁已三旬上下,见舒翔飞仪容秀美,年岁甚轻,衣着华丽,气宇端正,不禁心生好感,认舒翔飞系负笈求学而末,轩眉微笑道:“老弟谅亦是求学而来,请随愚兄前往!”
  舒翔飞道:“兄台误会了,在下奉礼部尚书徐大人之命有事前来!”
  那士子闻言面色微变,久闻礼部尚书兼领国子监事,普天之内士子莫不均在国子监管辖之下,猜想这位少年人必然来头很大,忙道:“阁下请稍待,从兄弟前去通禀!”
  抱了抱拳,转身疾步走去。
  片刻,只见那士子领着身着深蓝锦袍,须发苍白老曳走出。
  老叟不以舒翔飞年轻有所简慢,神态恭敬,执手寒喧请问姓名来历,肃客请进。
  那士子早就退去,但京师国子监派使前来的消息立时传遍了岳麓书院。
  那年代君权无上至尊,威势天下,宫廷内使奉皇帝之命探
  侦文武宫员清廉贪黩与否,不外查暗访,以供皇帝耳目,是以岳麓书院上下无不纷纷猜测舒翔飞来历必是宫廷内使无疑。
  一顿饭光景过去,书院山长踱出房外招呼厨下准备酒食,与一学房教谕仅吐露了寥寥数句言舒翔飞由京城而来,与礼部尚书徐大人相交莫逆,因其有事江南托其至岳麓书院一行,并透露明秋可能开科取士。
  山长虽未明言舒翔飞系宫廷内使,但言外之意无疑证实之身份,不仅士子纷纷议论,而且使诸学房讲学的先生亦暗暗猜测舒翔飞来此真正用意。
  尤其是拘魂学究房山铭心中忐忑不宁,他为孤松客禁囚在金霞宫地底长达廿四年,与一千武林凶邪在一处,内心之痛无与伦比,欣遇元阴秀士以身危恳求相助,用释放自由为条件,遂假予应允,一旦重见天日,无异出笼之鸟,怎可在此金霞宫多事逗留另树强敌,群邪亦是一般存心,故慌不择途及早远离此是非之地为止。
  但,他不幸碰上了机伶刁钻的小化子程青阳,穷追不舍,不禁猛萌杀机,欲将程青阳杀之以除后患,然程青阳一接即退,不与自己正面为敌,却犹如附骨之蛆般甩他不掉,故他在山间乱窜,无意逃抵三尸魔君与风尘侠丐乐宸生死拼搏之处,乐宸危在俄顷,小叫化发出暗器相救,诱开三尸魔君,他竟趁机逃出山外而去。
  小叫化程青阳诱离三尸魔君后,因不知乐宸身受重伤,命巳垂危,本意羁伴三尸魔君这魔头,俟舒翔飞赶来制伏,怎料三尸魔君竟不追赶自己望山外掠去。
  他天性好胜好强,岂容一双凶邪在他手中一一溜走,不禁激发了其好胜之性,遂穷追不舍,无奈一双凶邪竟不同路,更身具绝伦武学,脚程甚快,早就不见影迹,由于丐帮耳目遍及天下,获知拘魂学究房山铭落足十余里外荒村野店内饮食,遂匆匆留了口信,又急急赶去。
  拘魂学究房山铭一身武学兼正邪之长,非同凡俗,当年名列十九凶邪之一,武林中人只知拘魂学究之名,并不知房山铭就是追魂学究。
  房山铭早岁为一秀才,习性怪异,因故弃文修武,更擅刑名钱粮之学,与现岳麓书院书院山长乃童年总角之交,他就栖息在云麓宫,不时外出,返期无定,长则半年,少则一月。
  书院山长受他人之蔗知他腹笥渊博,邀其讲授刑名钱粮之学,特辟两室相连,一明一暗供其寝卧之年,讲明束脯不计,授课日期亦不拘,但廿四年前竟外出一直未归从此生死不明下落。
  现任书院山长即是蒙其推荐而入岳麓书院,服官历转州县,致仕还乡后举任山长迄今,怀念同窗故友,居室仍如原状璧封不动。
  房山铭择僻径小道望府城长沙奔去,第二日午后傍晚已赶至云湖桥,距府城仅一两百里途程,只觉饥肠辘辘,不由自主地跨入一家义丰楼饭馆。
  云湖桥虽为镇集,但系府城通往湘西水陆孔衢,人烟稠密,商集繁荣,义丰楼在云湖桥乃首屈一指的饭宴之处,座位宽敞,肴食之精味炙人口,房山铭昔年曾是座上食客,熟门熟路,信步踏入。
  房山铭落座后,招呼酒保速送上几味最拿手的肴莱,凭栏独酌,只见街头行人熙来攘往不绝如缕,但觉江山依旧,人面已非,星移斗换,岁月如流,廿四年竟如白驹穿隙,弹指即过,胸中不禁感慨万千。
  暮霭渐垂,房山铭酒足饭饱,两腋风生,感觉无比舒泰,清结饭钱后出得义丰楼,殊不知在人群中突发现小叫化程青阳,不禁脸色微变。
  由于程青阳未着化子装束,衣履洁净,眉清目秀,一封逗人喜爱模样,房山铭不由兴起一个怪异念头,动念收程青阳为徒,转一身绝学悉以相授,但不明程青阳来历,不如计擒,生死端凭程青阳造化了。
  他有意暴露行踪,故作不知走在程青阳前面,东望望,西瞧瞧。
  程青阳亦不虞有诈。发现拘魂学究房山铭就在前面行人中,不禁喜出望外,暗道:“这老贼果然落在云湖桥!”
  遂暗蹑其身后,只见房山铭走入一家衣帽庄。
  移时,房山铭走出换了一身簇新衣履,并提着一双蓝布包袱,顺着街檐走向转角处,程青阳防房山铭转了弯走失,再找他恐无异大海捞针。
  凡人均有患得患失之觉,既得之便惟恐失之,程青阳心念一动,身法加紧迅步如飞赶去。
  这是一个极自然的举动,程青阳已自赶至房山铭身后不及三尺之处。
  房山铭忽倏地身形一旋,左手两指迅逾电光石火点向程青阳喉结穴上。
  程青阳不虞有此,拘魂学究一身武学更是绝无伦经比,已臻神化境域,出手之快,认位之准,百不爽一,程青阳怎可逃出此罹,只觉喉头一麻,四肢无力,真力逆阻,如软蛇般望下坠去。
  房山铭身手绝快,右臂一环捞住将程青阳搭右肩头,提起包袱,向路人龇牙一笑道:“我这小孙子竟然睡着了,不叫他来,他偏要跟来!”
  大步迈向一家车行。
  骏马车行夥计见房山铭走来,忙趋前哈腰笑道:“你老要租车?”
  房山铭颔首道:“租一轻车去府城,立即起程!”
  夥计连声道好,讨价贰两纹银。
  房山铭俟车把式套上健骑后,换着程青阳穿入车厢,车把式长鞭挥空,叭叭声中,输骑如风扬尘奔去。
  丐帮弟子早瞧在眼里,窥知房山铭并无杀害程青阳心意,倘予截阻恐反害了程青阳的性命,于是传讯决定蹑踪。
  午夜时分赶至府城长沙,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里面立即奔出店夥,拘魂学究房山铭端坐车内,一撩蓬帘,道:“小二,我老人家要住店,烦留着一间上房!”
  顺手递出一锭散碎纹银。
  店小二接连,端详了房山铭一眼,笑道:“你老意思还有另处要去?”
  “不错!”
  房山铭颔首道:“我老人家要赶往云麓宫一行,因小孙染有重病,现仍昏迷不醒一浑身烫热,耽误了不好,小二,你可知岳麓书院山长现为何人?”
  店小二答道:“听说书院山长姓韩,小的只知这些!”
  拘魂学究听说姓韩,不由眉稍微扬,道:“多谢你了,倘明晚不回这锭银就赏给你了!”
  随命车把式连夜赶往云麓宫,租车价钱加倍付给。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途程非遥,何乐不为,车把式欣然挥鞭策骑奔去。
  到达岳麓书院,山长与房山铭相见,几疑隔世。
  房山铭谎言定居镇南,日来静极思动,倦鸟思返,眷恋故人情谊,是以东来,并言程青阳是他故人之子结伴而行,途中罹疾,息养数日即愈。
  时已深夜,山长不便畅叙离情,忙领着房山铭进入昔年居室,嘱请安睡告辞而去。
  拘魂学究房山铭抱着程青阳安置在里间塌上,拍开睡穴,目注程青阳。
  小化子睁开双目,不知身在何处,喉头仍禁不能声,四肢绵软乏力,心中大急。
  拘魂学究房山铭阴侧侧一笑道:“小娃子,你是何人门下,为何追踪老朽不舍,你要实言相告,如有半句虚假,别怨老朽心狠意毒!”
  说着两指飞点在喉结穴上。
  程青阳喉头一松,朗声道:“晚辈杨青和,乃全无忌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
  拘魂学究诧道:“全无忌此人似未曾耳闻!”
  程青阳道:“那是老前辈孤陋寡闻,家师名头已是威震武林!”
  拘魂学究房山铭微感不悦,暗道:“看来这小辈实不知我老人家困囚金霞宫地底廿四年之事了!”
  假堆上满脸笑容道:“你一身武功是传自全无忌么?”
  “不错!”
  “既有传艺之德,理当收归门墙,为何尚系记名!”
  “因为我注名师父,说我还另需际遇。”
  房山铭孤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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