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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阿西莫夫中短篇科幻作品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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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有了主意。它并非是苦思冥想的结果,而是突如其来的。刹那间,法利心里豁然亮堂了,他知道该怎么干了。

  法利熬过了一个月,捱到了九月十八日宇宙节。这是人类首次宇宙飞行成功的纪念日,那天夜里每个人都要停止工作。尤其对科学家来说,宇宙节是最有意义的节日,就连具有献身精神的莱维斯届时也要去寻欢作乐。

  当夜,法利拿准了没人注意他,就进了中心有机实验室(这儿用的是正式名称)。实验室不是银行或博物馆,难得受到窃贼的觊觎,这类地方的守夜人在履行职责的时候一般都有点吊儿郎当的。

  法利随手小心翼翼地关好了大门,慢慢顺着漆黑的走廊走向大气实验室。他随身的装备包括一支电筒、一小瓶黑色粉未、还有他三星期前在城里另一头一家美术品商店购买的一支纤细的毛笔。他戴着手套。

  最难的是鼓起勇气闯入大气实验室,对于他这是比区区的谋杀禁条更具有威慑作用的一块“禁地”。不过,一旦闯过了精神障碍置身其内,别的事就好办了。

  他用手遮着电筒的光亮,毫不费事地就找到了气瓶。他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心跳得声震耳鼓。

  他把电筒夹在胳膊时下,用画家用的毛笔尖蘸起黑色的粉尘。毛笔沾满了粉尘的微粒,法利把笔尖点人气瓶上气量汁的喷嘴中。用了好象漫无尽头的几秒钟,好容易才把颤抖的笔尖伸进喷嘴。

  法利仔细地转动笔尖,然后再蘸满黑粉重又探入喷嘴。他一遍遍地重复,高度集中造成的紧张使他几乎茫然不知所措了。最后,他用唾液弄湿了一小块化妆纸,开始擦试喷嘴外缘。想到大功告成,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他觉得如释重负。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突然僵住了,一阵懊丧莫名的惊慌涌上心头。电筒砰然落在地上。

  笨蛋!难以置信的、愚蠢透顶的笨蛋!简直不动脑子。

  由于情绪紧张和焦急,他把气瓶搞错了!

  他抓起电筒,把它关熄。他的心惊恐地怦怦跳动,倾听着动静。

  四周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的自制力逐渐恢复了,终于振作起来,认准了还能把作过地的事再于一次。既然已经在搞错的气瓶上作了手脚,那找对了气瓶再花两分钟也就行了。毛笔和黑粉再度投入行动。总算万幸,他没把这个盛着能引起燃烧、致人死命的粉尘的小瓶掉在地上。这一回,气瓶确凿无误。

  他干完了,再次用抖得厉害的擦拭喷嘴。接着他用手电光柱迅速掠过四周,停顿在一个甲苯试剂瓶上。行了。他拧开塑料瓶盖,往地板上泼洒了一些甲苯,把瓶子开着盖放在原处。

  然后他象作梦一样步履瞒珊地走出了这幢房子回到寄宿公寓他自己的房间里。他可以十拿九稳他说,自己的行动完全没引起注意。

  他处理了曾用来拂拭气瓶喷嘴的化妆纸,把它塞进了快速处理器。那纸立即因分子弥散而消失了。跟着丢进去的绘画毛笔也无影无踪了。

  不过要处置掉装粉法的小瓶还得把处理器调节一一下,他认为那么做不大安全。他可以象往常那样走着上班,把它抛到大马路的桥下去……

  第二天早晨,法利眨巴着眼,愕然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纳闷他是否还敢上班。这真是想入非非;他不敢不上班。尤其是今天,他决不能有丝毫引入注目的举动。

  他绞尽脑汁竭力描摹占去一天中大量光阴的那些正常行为的种种细微未节。这是个晴和温暖的早晨,他步行去上班。只不过手腕轻轻一抖,就把那小瓶打发掉了。它在河面上溅起了一星水花,然后灌进了水,沉下去了。

  上午时分,他坐在写字台前盯着他的轻便计算机。现在万事俱备了,能成功吗?莱维斯可能不理会那股甲苯味。那有什么呢?那气味有点难闻,不可致于让人受不了。有机化学家早都习惯了。

  接下来,要是莱维斯依然热衷于摸清法利从土卫六带回来的氢化过程资料的话,气瓶马上就得派用场,准会这样。刚放了一天假,莱维斯一定比平时更急于回来工作。

  紧跟着,只要一开气量汁旋塞,一股气往外一喷,立时就是一片大火。如果空气里甲苯浓度适量,马上就会爆炸起来……

  法利专心致声地神凝思,以致竟把远处传来的低沉的轰隆声当成了他自己内心的想象,他自己思路的反照,直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法利抬头仰望,干涩地叫喊:“什么……什么……”

  “不知道,”另一个人也嚷了起来。“大气实验室出事了。爆炸。一团糟。”

  灭火器打开了,人们扑灭了火焰,把烧得面目全非的莱维斯从废墟里弄了出来。他勉强还有一丝气息,来不及等医生作出判断就死了

  埃德蒙·法利站在聚在现场附近心惊胆战地冷眼瞧热闹的人群外边,面如死灰,大汗涔涔。此刻看起来,他和其余的人没什么两样。他踉踉跄跄回到办公桌旁,现在病倒了也没关系,谁也不会说什么的。

  可不知怎么的他并没病倒。他熬过了这一天,到晚上负担说法开始减轻了。事故就是事故,对吧?化学家都得冒点职业的风险,和易燃化合物打交道的化学家就愈发如此了。谁也不会有所怀疑。

  就算有人起了疑心,又怎么可能追到埃德蒙·法利呢?他只要若无其事地照常生活就行了。

  若无其事?老天爷,土卫六的功劳这下是他的了。他要成伟人了。

  负担果真减轻了,那天夜里他睡着了。

  二十四小时之内吉姆·戈尔汉瘦了一圈。一头黄头乱蓬蓬的,脸也早该刮了,不过由于他的短淀颜色很浅,还不十分显眼。

  “我们都谈论过谋杀。”他说。

  地球调查局的赛顿·达文波特有节奏地用一个指头轻敲着写字台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是个矮胖子,黑发,面容紧毅,长了个中用不中看的细高鼻子,一侧面颊上有一块星形的伤疤。

  “是认真地?”他问。

  “不,”戈尔汉说,使劲地摇头。“起码我不认为是认真的,那些个计划都是轻率不切实际的:什么放了毒药的三明治调味涂料和在直升飞机上用酸啦,等等,你知道。不过,一定还有人拿这事儿当真了……疯了!什么原因呢?”

  达文波特说:“根据你所说的,我判断是因为死者剽窃了别人的工作成果。”

  “那又怎么样呢?”戈尔汉喊道,“那是他的贡献所索取的代价。他把整个小组团结在一起,他是小组的骨干和核心。和国会交涉,获得拨款,都靠莱维斯;获准在宇宙空间建立各种设施并派人去月球或其它空域的,也是他。他说服了宇宙飞船航行公司和工业家们为我们作了花费亿万美元的工作。他组织了中心有机实验室。”

  “不完全是这样。我一向就了解这些,可我能怎么办呢?我不敢作宇宙旅行,千方百计找借口逃避。我是个‘真空人’,连月球也从来没去过。事实真相是我害怕,更怕别人看出我害怕,”他简直是在唾弃地表示自我轻蔑。

  “现在你是想要找出该受惩罚的人罗?”达文波特说。“你想要在死者莱维斯身上弥补你对活莱维斯的罪过吗?”

  得了!别拿精神病学来看待问题。我告诉你这是谋杀,肯定是。你不了解莱维斯,这人对安全问题是个偏执狂。他接近的场所决不可能发生爆炸,除非是精心安排的。”

  达文波特耸了耸肩。“是什么爆炸呢,戈尔汉博士?”

  “什么可能都有。他接触各种有机化合物——苯、乙醚、比啶,全都是易燃物。”

  “我以前研究过化学,戈尔汉博士。我记得这些液体在室温下都不会爆炸。还得有某种热源,象火星儿啊、火苗啊。”

  “确实着火了。”

  “怎么着的呢?”

  “捉摸不透。现场没有炉子,也没火柴。所有电气设备都加了重重屏蔽。就连夹钳之类普通的小物件也都是用钹铜或其它不会打起火花的合金特制的。菜维斯不抽烟,任何人只要叼着香烟走近实验室一百英尺以内,就要立即遭到解雇。”

  “那他最后处理的是什么东西呢?”

  “难说。那地方成了个烂摊子了。”

  “不过,我想这会儿已经清理出来了。”

  化学家迫不及待他说:“不,还没有。我负责这事。我说我们得调查事故的原因,证明并非出于疏忽大意。你知道,得避免不适当的公开宣传。所以还没让人动实验室。”

  达文波特点占头。“对的。咱们去看看。”

  在烧得乌黑、杂乱无章的实验室里,达文波特说:“此地最危险的器材是什么?”

  “戈尔汉环顾四周。“压缩氧气罐,”他指着说。

  达文波特看了看靠墙立着的一排用一根防护链拦开的各色气瓶。有的被爆炸的力量震翻了,整个儿倚在链子上。

  达文波特说:“这个怎么样?”他用脚尖触着一个躺倒在实验室中央地上的红气瓶。这个瓶很重,一动也不动。

  “那瓶是氢气,”戈尔汉说。

  “氢气能爆炸,对吗?”

  “对,要是加热的话。”

  “那你为什么说压缩氧最危险呢?氧气不会爆炸,是吧?”达文波特说。

  “是的。它甚至不会燃烧,可它能助燃,懂吧。它能使其它东西燃烧。”

  “噢?”

  “对,注意听,”戈尔汉的声音有点兴致勃勃了;此刻他是个科学家,正在给这个头脑聪明的门外汉讲解十分浅显的道理。“你知道,有人有时候可能在往气瓶上安气阀之前偶然要在气阀上涂点润滑油,好让它扣得更紧。也许他会搞错,把易燃物质涂上去了。要是那样的话,等一开阀门氧气冲出来,阀门上涂的天晓得是什么粘性物质就会爆炸,把阀门崩掉。接着瓶中的压缩氧一下冲出气瓶,会使整个室一百英尺以内,就要立即遭到解雇。”

  “那他最后处理的是什么东西呢?”

  “难说。那地方成了个烂摊子了。”

  “不过,我想这会儿已经清理出来了。”

  化学家迫不及待他说:“不,还没有。我负责这事。我说我们得调查事故的原因,证明并非出于疏忽大意。你知道,得避免不适当的公开宣传。所以还没让人动实验室。”

  达文波特点占头。“对的。咱们去看看。”

  在烧得乌黑、杂乱无章的实验室里,达文波特说:“此地最危险的器材是什么?”

  “戈尔汉环顾四周。“压缩氧气罐,”他指着说。

  达文波特看了看靠墙立着的一排用一根防护链拦开的各色气瓶。有的被爆炸的力量震翻了,整个儿倚在链子上。

  达文波特说:“这个怎么样?”他用脚尖触着一个躺倒在实验室中央地上的红气瓶。这个瓶很重,一动也不动。

  “那瓶是氢气,”戈尔汉说。

  “氢气能爆炸,对吗?”

  “对,要是加热的话。”

  “那你为什么说压缩氧最危险呢?氧气不会爆炸,是吧?”达文波特说。

  “是的。它甚至不会燃烧,可它能助燃,懂吧。它能使其它东西燃烧。”

  “噢?”

  “对,注意听,”戈尔汉的声音有点兴致勃勃了;此刻他是个科学家,正在给这个头脑聪明的门外汉讲解十分浅显的道理。“你知道,有人有时候可能在往气瓶上安气阀之前偶然要在气阀上涂点润滑油,好让它扣得更紧。也许他会搞错,把易燃物质涂上去了。要是那样的话,等一开阀门氧气冲出来,阀门上涂的天晓得是什么粘性物质就会爆炸,把阀门崩掉。接着瓶中的压缩氧一下冲出气瓶,会使整个气瓶象小喷气式飞机那样飞起来撞穿墙壁,爆炸的高热会使附近的其它易燃液体起火。”

  “这里的氧气罐都完好无损吗?”

  “是的,都完整。”

  达文波特踢了踢脚下的氢气瓶。“这个气瓶上的气量计指着零。我想这说明爆炸的时候正在使用它,后来气就都放空了。”

  戈尔汉点头,“我也这么想。”

  “在气量计阀门上涂油能使氢气爆炸吗?”

  “绝对不能。”

  达文波特摸了摸下巴颊。“除了火星儿之类的因素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氢气起火吗?”

  戈尔汉哺哺地低声说:“我想得用一种催化剂。最好是铂墨,也就白金粉。”

  达文波特显出惊讶的神色,“你们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这东西很贵,不过没有比它更好的氢化催化剂了。”他沉默了,久久地凝视着那个氢气瓶。“铂墨,”最后他窃窃私语般地低声说:“我想知道……”

  达文波特说:“那么铂墨能使氢气燃烧喽?”

  “噢,不错。它能在室温下使氢与氧化合,无需加热。完全和对氢气加热造成的爆炸效果一样,一模一样。”

  戈尔汉的声调里蕴藏着越来越明显的激动情绪。他跪在氢气瓶旁边,用手指抚过气瓶焦黑的尖端,“它可能只是烟灰,也可能是

  他站了起来。“先生,这事非这么办不可。我要把喷嘴上星星点点的异物全都弄下来进行光谱分析。”

  “需要多久?”

  “给我十五分钟。”

  不到二十分钟,戈尔汉回来了。达文波特已经把烧毁的实验室细致地检视了一番。他抬起头来,“行了?”戈尔汉喜孜孜他说:“有了。不多,可是有。”

  他举起一长条照像底片。上面可以看出有白色的短平行线,间隔不规则,清晰程度也不同。“大多是异物,可你看看这些线条……”

  达文波特凑近了盯着看。“很模糊。你愿意在法庭上发誓说确有铂吗?”

  “愿意,”戈尔汉接口答道。

  “有任何别的化学家愿意这样做吗?如果把这张照片展示给被告方面雇请的化学家看,他会不会声称由于线条过于模糊,不足以作为可靠证据呢?”

  戈尔汉缄默了。

  达文波特又耸了耸肩。

  化学家喊道:“可它确实有啊。气体的喷流和爆炸使它大部分都被吹散了,你总不能指望还会有大量残存物啊。这你很明白,对吗?,,

  达文波特深思地往囚下察看。“我明白。我承认谋杀具有相当的可能性,所以目前我们要进一步搜寻过硬的证据。你认为这是可能被作了手脚的唯一的气瓶吗?”

  “我不知道。”

  “那么我们首先要把这里其余的气瓶逐个检查一下。对别的一切物品也都要进行检查。如果确有凶手,那应该考虑他有可能还在现场设置了其它陷饼,必须加以查明。”

  “我这就动手……”戈尔汉急着要开始干。

  “嗯……不用你了。”达文波特说。“我从我们那儿实验室找个人来干。”

  第二天上午。戈尔汉又来到了达文波特的办公室。这次他是被召请来的。

  达文波特说:“没错儿,是谋杀。还有一个气瓶也作了手脚。”

  “你瞧是吧!”

  “是个氧气瓶。喷嘴尖端内侧发现有铂墨,还挺不少。”

  “铂墨?氧气瓶上?”

  达文波特点点。“对。且说说为什么你料定情况会是这样呢?”

  戈尔汉摇头不已。“氧不会燃烧,也没有其它东西能使他燃烧。就是铂墨也不能。”

  “这么说凶手当时准是忙中有错,把它抹到氧气瓶上了。假定他作了补救,又在看准的气瓶上作了手脚,可因而就留下了决定性的证据,说明是谋杀,而不是事故。”

  “不错。现在只是个找出真凶的问题了。”

  达文波特微笑着,他面颊上的伤疤令人生畏地皱缩起来。“不过,戈尔汉博士,我们如何着手呢?我们追缉的猎物又没留名片,实验室里杯有犯罪动机的人又很多,其中多数人又都具有作案必需的化学知识而且也都有机会下手。有没有追查铂墨的办法呢?”

  “没有,”戈尔汉迟疑他说。“这二十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进入特别供应室,而毫不受到阻难。来一次不在犯罪现场的调查怎么样?”

  “针对什么时间?…

  “前一夜里。”

  达文波特俯身在办公桌上。“在出事之前,莱维斯博士最后一次使用氢气瓶是在什么时候?”

  “我……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工作,很秘密,这是保证他独占名利的一个点子。”

  “对,我知道。我们也作了调查。那么说,铂墨可能一周前就抹在气瓶上了也未可知啊。”

  戈尔汉闷闷不乐地嘟囊着:“那我们怎么办?”

  达文波特说:“对我来说,唯一棘手的难点似乎是氧气瓶上的铂墨。这一点于情理不通,搞清了就有可能破解全局。但化学家是你,不是我,因此这个答案还得从你身上找。会不会是弄错了……会不会是凶手把氧气和氢气弄混了?”

  戈尔汉忙不迭地摇头。“不会,你知道都标了颜色。绿罐是氧;红罐是氢。”

  ‘要是他是个色盲呢?”达文波特问。

  这回戈尔汉沉吟了一阵儿,最后才说:“不,色盲的人一般搞不了化学,辨别化学反应的颜色极其重要。如果这个机构里有什么人是色盲,他随时随地都会惹出不少麻烦,那我们大家也早发觉了。”

  达文波特点点头。不经意地抚摸着脸上的伤疤。“不错。假如说氧气瓶并非出于无知或者偶然被涂上了东西的话,会不会是蓄意这样做的呢?”

  “我不明白。”

  “或许凶乎在往氧气瓶上涂东西的时候早已成竹在胸,后来又变了卦。在有氧气存在的情况下,有没有什么环境会使铂墨具有危险性呢?到底有没有这种环境?你是个化学家啊,戈尔汉博士。”

  化学家的脸上双眉紧锁,显出窘困的神情。他摇摇头,“不,没有,不可能。除非……”

  “除非?”

  “对,这有点荒诞不经,不过要是把氧气气流喷进一个充斥氢气的容器中,氧气瓶上的铂墨就会有危险性,自然必需是个极大的容器才能取得满意的爆炸效果。”

  “假设我们这位凶手盘算好了有人会先在房间里放满氢气,然后再打开氧气罐呢?”达文波特说。

  戈尔汉微笑着说:“可咱们干嘛要为氢气大气操心啊,本来……”他的笑容忽然完全消失了,脸色煞白。他喊了起来:“法利!埃德蒙·法利!”

  “怎么回事?”

  “法利在土卫六过了六个月刚回来,”戈尔汉兴奋万状他说,“土卫六有氢气甲烷大气层,他是我们这儿唯一有在这种大气层中工作经验的人。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在土卫六上,如果对氧气喷射流进行加热或用铂墨处理,它就会与周围的氢气化合。而氢气喷射流则不起作用。在这儿地球上,情况恰恰相反。准是法利。当他闯进来莱维斯的实验室去安排爆炸时,近期养成的习惯使他把铂墨涂到了氧气上。等他想起来地球上情形两样的时候,漏洞已经造成了。”

  达文波特带着不动声色的满意表情点着头。“我想完全对头。”他朝内部通话系统伸过手去,对另一端看不见的受话人说:“派个人到中心有机实验室去把埃德蒙·法利博士抓起来。”

  《阿西莫夫中短篇科幻作品集》

  讲笑话的人

  诺埃尔梅耶霍夫浏览了一下他草拟的单子。选定了优先处理的项目。和通常一样,他主要依赖直觉作出选择。

  他面对着一部庞大的机器。尽管所能见到的只是其中最小的一部分,然而这还使他本人显得十分渺小。不过这没关系。他说话的口气既随便而又有情心,说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_“约翰逊,”他开口说,“出差突然回来了,发现他最好的朋友在拥抱着他的妻子。他惊愕地后退一步,说道:‘麦克斯!

  我没法儿不拥抱这位女士,因为我和她结了婚。为什么你非拥抱她不可呢?’”

  梅耶霍夫继而想道:好了,让这份资料记录到机器里消化一阵吧。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嚷了一声,“嘿!”

  梅耶霍夫把这单音节字从机器上抹掉,把他刚才使用的电路扳到空档上。他猛可地转过身来说:“你不知道我在工作吗?你不会敲门?”

  往常他向达姆希惠斯勒打招呼时总是面带笑容,可是这一次却不同。达姆希惠斯勒是个高级分析员,同他打交道的次数不下于同其他人。梅耶霍夫皱起了眉头,瘦削的面孔扭曲着,十分难看。如果陌生人打断他工作,他也只不过如此。难看的表情一直蔓延到他头发里,使他那头乱发显得更乱。

  惠斯勒耸了耸肩。他身上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两只拳头使劲插在兜里,使自大褂上出现一条条又便又挺的皱纹。

  “我敲过门,可是您没吭声。操作信号灯也没亮着。”

  梅耶霍夫呼了一声。倒不是为了没亮灯。他对这个新项目太全神贯注了。难免忘却了一些细节。

  不过这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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