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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古墓惊险奇遇:胡狼头神阿努比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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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莫恩斯回答道,“如果我们可以走了,我现在会感激你的。我很想脱掉这身可笑的衣服。”
  直到这一天,营地的餐单都限于一顿丰盛的早餐和一顿更加丰盛的晚餐,莫恩斯和他的同事们各人都是在自己的住处享用;一方面,莫恩斯认为是为了节约时间——来回地下神庙每次都需要近一刻钟的时间,汤姆严格遵守格雷夫斯制定的发动机运行时间表——但是,更主要的也可能是除了他必须做的无数工作之外,每天不仅再做第三顿热饭热菜,而且还要将它分别送到五个分开的住处去,这本身也超出了汤姆的近乎变魔术的能力。
  但莫恩斯这天早晨的早餐却只有两杯温热苦涩的混合饮料,威尔逊声称那是咖啡,这样,快到中午时莫恩斯的胃就低低地咕咕叫开了,当从外面钻进一声嘈杂的金属叮当声时,他正坐在那里,情绪相应低落地埋首在他的书籍里;那响声简直就像钟声,只是更像破锣似的。
  莫恩斯从他的书上抬起头来,望向门口,猜不透这响声是什么意思。他恼火,不仅是因为响声影响他集中精力,更多是针对他自己。如果不是更久,他至少已经坐在那里看了两个多小时书了,它们是格雷夫斯从阿克哈姆大学图书馆里弄来的,徒劳地试图从那些字母和绘图中看出什么意义来。
  他当然理解那些单词。他能将它们排成句子,理解句子的意思,但再也理解不了隐藏在误以为无害的单词里的更加深刻、几乎神秘的信息。他先前在阅读古老文字时破译出的阴森森的秘密消失了。这本书不再跟他讲话。
  也可能是他停止了倾听它讲话。
  莫恩斯对自己绝望了。随着时光一秒一分地消逝,他越来越肯定听从格雷夫斯的话留下来是个错误。格雷夫斯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他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它们;找不出什么理由赞成不留在这里解开那个杀死贾妮丝、毁灭他的生活的神秘生物之谜。不对:他的内心深处有个轻轻的催促的声音,它在坚持不懈地对他耳语,告诉他必须离开这里,不管怎样格雷夫斯还是没有告诉他全部实情,还存在另一个更加危险的秘密。他掉进了危险,一个可怕的危险,如果他留下来,这危险在随时增大。那不仅仅只是一种感觉。那是一种绝对的、根深蒂固的知晓,它不需要理由。有什么潜伏在那下面,在关闭的门背后。
  撇开这些不谈,莫恩斯知道他对待格雷夫斯绝对不是实事求是。格雷夫斯早晨向他透露的内容对他整个儿是个突然袭击,但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逝去,莫恩斯的不信任在继续苏醒。他对格雷夫斯的行为的评价公正与否,这无关紧要。事实是:他不想公正地对待他。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很害怕那一刻,届时他也许必须承认自己不对。格雷夫斯在有一点上搞错了:过去九年里带给他继续生活的力量的不仅是失去贾妮丝造成的痛苦,他对乔纳森·格雷夫斯的仇恨至少同样程度地给了他力量。他不准备放弃这种仇恨。
  叮当声又响了,这回明显地更不耐烦,几乎是怒气冲冲。莫恩斯最后望了一眼打开的大开本图书——此时那些字母本身也在拒绝给出一个意义,而是在他的眼前排列成一条混乱的图形和符号的链条,当他久久地盯着看时,它们会神秘地蠕动起来——他终于看出了他的行为没有意义,最终将书合上了。也许他对自己寄予的期望太大了。毕竟他今天了解到的事情不仅让他最近九年的生活变得炯然不同了,而且也动摇了他整个的世界观。他真以为耸耸肩就能甩掉这一切,回到议事日程上来,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一声十分明确的“是的”,但这一想像同时也很荒谬,让他对自己摇了摇头,一边将那本书放回书橱上它原先的位置,向门口走去。
  当莫恩斯开门时,叮叮当啷声第三次响起来,他走出房子,在他的光线暗淡的木屋里连续苦读了数小时,阳光亮得刺眼,他对着阳光眯起眼睛,他眼前的情形既令人吃惊又滑稽可笑:普罗斯勒小姐站在他房外的台阶上,腰系围裙,头戴帽子,右臂前伸,托着一只大锅盖,另一只手里拿着只同样大规格的大汤勺,她开心地拿勺敲着锅盖。
  莫恩斯不是对这噪声产生好奇的唯一一个人。格雷夫斯几乎跟他同时走出了房子。虽然距离很远,莫恩斯相信看到了他脸上生气的表情。
  “那里怎么回事呀?”他嘟囔道,“这难听的噪声是怎么回事,普罗斯勒小姐?”
  普罗斯勒小姐又开心地拿汤勺敲了一回她的临时的锣。“饭做好了。”她叫道,“你们都在哪儿?”
  “饭?”格雷夫斯重复一遍这个单词,好像他无法听懂似的。
  “中午了,博士。”普罗斯勒小姐回答道,“你们快过来吧,别等所有东西都冷了。”
  说完她又钻进了房子,将门关上了。格雷夫斯几乎不知所措地望了莫恩斯一眼,莫恩斯见后只是耸了耸肩,就又退回室内,洗洗手,换上一件干净衬衫;那是他在箱子里找到的最后一件干净衬衫。他的胃咕咕叫得更厉害了,好像普罗斯勒小姐的话提醒了他的身体的每一部分他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她大声邀请吃饭正合莫恩斯的意。而且,即使他不饿,他也会跟她去的。想逃脱普罗斯勒小姐的吃饭邀请是桩没有希望的大胆行为。最后他再次走到洗脸池上方有斑点的镜子前,只为了确定他的外表能经得住普罗斯勒小姐严厉的目光。
  镜子里的目光……怪怪的。模糊的位置和无数抓痕和擦痕使他认不出自己的容貌了,但它们不是真正将它变成一个陌生人的容貌,而是可怕地使它显得不真实,一张人的脸绝不可能是这样子的。它都不是真正恐怖,可莫恩斯忍不住又突然想起了格雷夫斯早晨向他讲的事情,有关人们永远不会看到的那些东西,这让他害怕。他心跳加快,当镜像背后的阴影开始苏醒成为虚假的生命时,他一点都不吃惊。
  莫恩斯不允许他的潜意识的这一深奥产物形成,而是有意用毅力将它逼退,快步离开房子。当他经过镜子让他看到有阴影蹦蹦跳跳的地方时,他感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息拂过他的心灵。莫恩斯强忍住寒战,脑海里又斥责了自己一下。他意识到他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这个事实还不能给他的幻想如此胡思乱想的权利。
  虽然他抓紧了,他还是最后一个到达。汤姆已经坐在了桌旁,格雷夫斯站在一旁两步远的地方,显得有点不知怎样才能不说不合适的话。跟汤姆一样,他也穿着上午穿的衣服。莫恩斯——虽然是唯一的一位——换了衣服来吃饭,普罗斯勒小姐对这一情形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但还是以预防性的轻蔑口吻问道:“但愿您洗过手了,教授?”
  她偷偷的挤眼睛就跟她眼里努力压下去的闪光一样都没有逃过莫恩斯的眼睛,但他还是决定一起玩游戏,听话地伸出双手,让普罗斯勒小姐检查他的手指甲。
  “很好。”她满意地说道,“所有这些古书你永远不知道谁以前动过它们,他有可能有什么疾病!”她指指桌子,“您请坐,教授。您怎么办,格雷夫斯博士?”
  “谢谢您的关心,普罗斯勒小姐。”格雷夫斯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但我们没时间这样。”
  “胡说!”普罗斯勒小姐脱口而出道,“吃喝维护身体和心灵,一只空肚子不喜欢研究,难道不是吗?”她不高兴地朝桌子摆摆手,“现在请您坐下来,开始吃饭。难道您想伤害我吗?”
  莫恩斯感觉格雷夫斯虽然表面上还在克制,但快要翻脸了。他拉过他的盘子,伸手去拿刀餐,一边赶紧说道:“哎呀普罗斯勒小姐!您忘记格雷夫斯博士只可以吃某些食物了吗?”
  普罗斯勒小姐吃惊地“噢”了一声。她忘记这事了。但她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如果您告诉我您特殊饮食的配料的话,我会很乐意做的。”
  “不用,谢谢。”格雷夫斯冷冰冰地说道,“我回去工作了。先生们,如果你们也能抓紧一点,我会感激你们的。”
  他走了。汤姆立即想起身追赶他,当他碰到普罗斯勒小姐眼睛里冷冰冰的目光时,他的动作做到一半又停下了。“你别咽着了,托马斯。”她厉声说道,“吃饭太快跟不吃饭几乎一样有害!”
  汤姆翻翻眼睛,同时又聪明地没有反驳。莫恩斯笑笑。但只有在普罗斯勒小姐不望着他的时候。
  至少这顿饭是值得忍受普罗斯勒小姐的责备的。莫恩斯一直就认为他的房东是个好厨师,但今天她超越了自己。他不仅消灭了他面前盘子里的那一份,而且还消灭了第二份,如果不是汤姆越来越糊涂、也有点责备地盯着他的话,他估计还会再补一份的。汤姆自己只是无精打采地在他的盘子里戳来戳去,几乎什么都没吃。
  “你别怪我,汤姆。”莫恩斯嘴里塞得满满地说道,“我绝不是反对你的烹饪水平,但普罗斯勒小姐的菜非同一般。”
  汤姆皱起额头。他生气了。莫恩斯不受影响,最后还喝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终于站了起来。“真是太美味了,普罗斯勒小姐。可惜现在我得告别了。我担心格雷夫斯博士说得对:我们真的有许多事要做。”
  “您走好了,教授。”普罗斯勒小姐回答道。她表态地环顾一圈,叹口气补充道:“我这里也有许多工作。”
  莫恩斯虽然心里在问她指的会是什么——因为撇开做这顿饭留下的不可避免的痕迹,这里干净得真的可以放在地上吃了——但他很小心,没有大声提出这个问题。要不然结果只能是一句俏皮的解释或一篇有关男人和秩序无法共存的长篇报告;也可能是两者。他只是点了点头,要求汤姆跟他一起离开了房子。
  汤姆想立即回他的住处,但莫恩斯动作迅速地拦住了他。“等等,汤姆。”
  汤姆听话地停下来,但也能看出来他很不情愿这么做,他十分不满地低头望着抓住他的那只手,吓得莫恩斯慌忙缩回了胳膊。“什么事?”
  “刚刚这不是我的本意,汤姆。”他说道,“她要是离开了,我会是这里感觉最轻松的人。但相信我,汤姆,惹普罗斯勒小姐不开心不是特别聪明。”
  汤姆点点头,一声不吭。一开始莫恩斯觉得他的沉默是天真,后来他明白汤姆恰恰是:一个孩子。他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那样做有可能会使事情更加严重,他说道:“我们必须将她从这里弄走,汤姆。我恨不得今天就送她走。”
  “这不行。”汤姆回答道,“在事故彻底澄清之前,威尔逊警长禁止任何人离开营地。”
  “可它已经澄清了。”莫恩斯带着做作的惊奇说道,“难道不是吗?”
  汤姆咬住下嘴唇,目光越过他盯着远处,沉默不语。
  “我是说:对于警长来说这件事一定十分明白。”莫恩斯接着说道,“默瑟喝醉了酒,每个人都知道,他一直就是醉熏熏的。再加上恶劣天气。在这种恶劣的暴风雨天气即使是个头脑清醒的司机都不容易让车辆保持在道路上。毫不奇怪,默瑟失去了对方向盘的控制。”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汤姆回答道,还是没有直视他。
  “至少威尔逊是这么认为的。”
  汤姆吃惊地抬起头,又慌忙垂下目光。看样子他希望自己离得远远的。
  “只是,默瑟根本没有喝醉酒。”莫恩斯接着说道,“至少不比平时喝得多。他们至少在天气转恶前一个小时就出发了。到达他们滚下路面的位置他们最多只需要五分钟。”讲这番话时他眼睛仔细观察着汤姆,但小伙子继续视若无睹地望着前方。
  “格雷夫斯全部告诉我了。”他直接说了出来。
  汤姆这下还是吓了一跳,莫恩斯赶紧安慰地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不怪你,汤姆。我肯定你不是自愿骗我的。”
  “是格雷夫斯博士要求我这么做的。”汤姆低声说道。他又回避开莫恩斯的目光,虽然现在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
  “我知道。”莫恩斯回答道,“这他也对我讲了。”他微笑道,想缓和一下气氛,“我不得不说,你的解释十分令人信服,我确实相信了它。”
  “那不是我的主意。”汤姆回答道。
  “格雷夫斯的?”
  汤姆点点头,莫恩斯感觉到一股极其罕见的怒火在腾腾升起。如果那解释是汤姆自己想到的,他会感到惊奇,但由于它来自格雷夫斯,就让他特别恼火。
  “但你还是很不错。”稍停之后他说道,虽然口气不是很有说服力,“我再说一遍:我不怪你。我认识格雷夫斯博士的时间要比你长一些。我知道,他能够……很有说服力,如果他真的想干什么的话。”他的头朝营地另一端一摆,“走吧,汤姆。我们走一走。”
  “格雷夫斯博士……”汤姆不安地开口道。
  “没事的。”莫恩斯打断他,“我想你给我讲讲你自己。”
  “我?”汤姆显得很吃惊。
  莫恩斯点点头,但他又走动起来,慢慢地走着,使得汤姆怎么都得跟着他才能回答,“格雷夫斯博士给我讲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回汤姆不止是吓了一跳,而是眼露惶恐。“他……?”
  “这些……生物杀死了你的父母,是吗?”莫恩斯迅速问道,又纠正道,“你的养父母。”
  “他们就是我的父母。”汤姆回答道。他神情困惑,几乎茫然,好像他等待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至少对我来说。”
  “如果你不想讲,你不必讲。”莫恩斯说道,“我想像得出你很难受。”
  走了四五步之后,汤姆才开始回答,在他回答时,他的声音似乎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他不时地望望莫恩斯和他们正慢慢走去的几乎密不透风的灌木障碍,但他的眼睛看到的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没人相信我。”他说道,“我看见它们了。我告诉了所有人,但没人相信我。”当回忆快要将他压垮时,莫恩斯听到的也许是一声苦涩的笑,但也可能是一声被抑制下去的呜咽。让小伙子这样痛苦,令莫恩斯于心不忍,但他更觉得了解这一切、而不只是了解格雷夫斯想透露给他的事情,很重要。
  “讲讲吧,汤姆。”他请求道,“如果太严重,就停下来。”好像他能够停得下来似的!在讲述可怕的故事这一点上莫恩斯自己的痛苦体验太多了,不可能不知道,一旦你鼓起勇气开始就无法停下来。
  “我们就住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汤姆开始讲道,“就在公墓的另一侧。我父母在那里有座小农场。今天它不存在了。当没有人再在那里生活之后它就荒芜了,某个时候被一场火烧光了。剩下的一切都被沼泽淹没了,当时我们生活在这里,一座漂亮的房子。”他手指东方;估计是指向农庄所在的方向。莫恩斯暗自寻思这一带可以种植什么。“我父母看管这座古老的公墓,额外再挣点钱。没有人肯做这件事。关于公墓流传有许多可笑的故事,工资也不高,但我们需要这笔钱。农场收益不高。何况还有个婴儿。”
  莫恩斯避开昨天的雨留下的一个水洼,内心希望能听到汤姆的整个人生故事。但他还是顺从地重复了一遍那个词条:“婴儿?”
  “一个妹妹。”汤姆证实说,“她出生时我八岁。”他羞怯地笑了笑,“也可能是九岁。她一生下就有病,没活到一岁就死了。”
  “她死了?”莫恩斯确认道。
  “头年冬天就死了。”汤姆证明道,“死于肺炎。”
  “真对不起。”莫恩斯说道。
  “我都没有真正地认识她。”汤姆回答道。“她一直生着病。她除了哭喊就是睡觉。头年冬天她死了。我父亲将她埋在了公墓上,但那是一个特别糟糕的冬天。地面冻得硬梆梆的,让他无法挖出一座墓坑来。”
  “于是他将她放进了一座古墓里?”莫恩斯估计道。
  “那是一座无主古墓。”汤姆慌忙以辩护的口吻说道,“它空了肯定有五十年了。谁也没有管过它,也没想使用太久,只等我父母搞到足够的正式安葬的钱或等到春天地面不再冻得那么结实的时候,而……”
  “不谈它了。”莫恩斯打断他道,“这我能理解。可你说它长期空着,是指什么呢?一座坟墓不是空着的。那是一座陵墓吗?”
  “是的。”汤姆回答道,“因此我父亲才将她埋在那里的。”
  “可当他想将她移葬时,她的尸体失踪了。”莫恩斯估计道。
  汤姆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莫恩斯想提另一个问题,但他的喉咙好像突然被卡住了似的。不多会儿之前他还在问自己,他是否能鼓励汤姆讲出过去那些可怕的事情来,现在好像是他有被回忆打垮的危险。
  他们离开营地,在莫恩斯又有了继续讲话的力气之前,他们沿着绿色的刺篱走了很长一段,刺篱将四五座旧木屋跟公墓墙隔了开来。
  “后来呢?”
  “威尔逊警长来了,还从城里来了一名侦探。”汤姆回答道,“他们搜索了一切,整座公墓,可什么也没找到。”
  他多么熟悉这个故事啊,“他们无法找到什么东西。”
  “是的,但我当时还不知道这样。”汤姆回答道。他的声音变冷了,似乎有种冷酷的无法和解的愤怒口吻,对所有人、任何人和对自己的愤怒。“谁也不相信我父亲。就连我也不信。”
  “可他是对的。”
  “从此他每天夜里都去埋伏。”汤姆低声毫无表情地接着说道,“一夜又一夜,一礼拜又一礼拜,一月又一月……”他耸了耸肩,“我相信,城里的人们认为他是疯了。”
  “那你呢?”
  汤姆又耸了耸肩,似乎这个回答就足够了。“一天夜里我听到了枪声。两声或三声,我记不太准确了。我母亲害怕,我也害怕。不久又响了一枪。这回只有一声,然后我们听到我父亲在喊叫。我之前还从没听到一个人这么喊叫过。我等他再次开枪,可万籁俱寂。他再也没有开枪。”
  某种十分奇怪的事正在发生,它真正地吓坏了莫恩斯,虽然这位科学家心里当然知道原因所在:现在,当汤姆讲述他记忆中最可怕的瞬间时,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声音里没有痛楚和怒火,好像他在讲述他人遭遇的事情,而不是他本人的。“我母亲吓坏了。她试图不流露出来,但我发觉了。她从橱里取出父亲的第二支猎枪,让我去阁楼上躲起来。我不愿意。我想保护她,可我后来还是顺从了。”
  也许这正是他从来没有原谅自己的事情,莫恩斯想道。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他亲耳听到父亲惨死,也不能救他的母亲。他又怎么能够原谅自己呢?
  “后来它们来了。”汤姆接着说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地板上有几道缝,我什么也无法看到,我母亲将我锁在了里面。我听到了下面传来的枪声。一枪或两枪……那些脚步声,沉重的、踢踢踏踏的脚步。然后是这可怕的呼吸。”
  “你没有看到它们?”
  “我终于还是掀开了盖子。我母亲不在了,到处是血。然后我看到它了。但很短暂。那只是夜空前的一个黑影,但不是人影。”
  “你母亲呢?”莫恩斯问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纯属多余,但他感觉汤姆一下子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必须想办法将他从那个可怕的瞬间拉出来,在那个瞬间,那个九岁的男孩理解了除了束手无策地眼看着他的母亲被拖走,他什么也做不了。有一刹那这个绝望的尝试像是注定要失败,后来黑暗一下子又爬回了他的眼睛深处,像它曾经占据那里一样。
  “他们再也没有找到她。也没有找到我父亲。”
  “没有人相信过你。”莫恩斯低声说道,“你向所有的人讲了,但没有人相信你。人家甚至都不听你讲,我说得对吗?”
  汤姆默默地摇摇头。“威尔逊警长让我在他那里住了一阵。”他回答道,“他一再地向我提相同的问题。他一定要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他们决定我的父母是被猛兽拖走了。”
  “他这么讲也不是全错。”莫恩斯说道。
  “它们不是动物!”汤姆发怒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但它们不是动物!”他的声音哆嗦着,眼睛里出现了一种让莫恩斯战栗的表情。不是因为这仇恨如此强烈和不可遏止,而是因为他能看到它。这么个年轻人不该有如此可怕的仇恨的,也许这是地下的生物对他犯下的真正罪行:它们教会了他仇恨,那种仇恨方式绝对是人类所不该有的。
  “后来城里来人了,他们再次检查了一切。他们也提了许多问题。”
  “可没人相信你。”莫恩斯低声重复道。当他自己意识到了声音里的痛苦口吻时,他吓了一跳。有一会儿他相信回到了自己的过去,小伙子无奈的痛楚成了他自己的痛楚。他多么理解汤姆啊!这个可怜的小伙子无法知道这一点,但他此刻讲的不仅是他自己的故事,也是他莫恩斯的故事。他暗想,那些可怕的生物已经这样毁掉了多少生命啊。他平生头一回意识到了同情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因为这正是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强烈得近乎于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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