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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字章+折花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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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树枝也没什么,谁知日后,那小枝长成了食人树。
  问题在于,在心田里种树的人,不止珈珩。
  而之前齐律提到的灭门惨案,就是之前这些与道法无缘却偏偏被送到观里的孩子们,一辈一辈终于攒够了力量做下的。
  这其实就是个简单的复仇的故事,可世事哪有如此简单。
  之前齐律不是提过一个师兄么?我们命中有缘法的小道士珈珩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红尘,有些青涩的喜欢上了这个师兄,可是下山一趟,却发现有些事情不寻常,甚至最初师兄为他受的罚,也无外乎是算计和利用罢了。
  讲到这里时,唐柳叹了一声,“我家阿珞那时是真的苦恼,甚至有些恨了,我家阿珞就呆愣愣的问我,‘虽说他是替我受罚,我领情的同时也给他做了证,真是一石二鸟,你说,若是我不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事情会不会好些?’”
  这个师兄做的局,比之福家那些弃子联合起来干的事情还要大些,但是因为互不影响,甚至可以结个盟。
  于是那时帝王收到的福家灭门案又有了另一重说法,事情是忠心之人发现福家叛逆,为报君恩才做的。偌大一个福家,为做好皇帝的狗煞费苦心积累数代,被人灭了,连句好听的话都没留下,真是可笑。
  问题是,一夜间家破人亡的珈珩不觉得可笑,六神无主的他去找唯一信任的师兄倾诉,倾诉中也有几分试探的味道……
  “你猜猜,那魔头说了什么?”唐柳笑的耐人寻味,一副蛇蝎美人的模样。
  其实城主知道,但是他没有答,就算是前尘往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怎么会不知道,城主几日前才见了那个魔头师兄,他的故事里,师兄不仅一口认了自己做的所有事,对于珈珩的喜欢,还给了句评点——“你不若立个誓,若是把心给了我,五雷轰顶万劫不复,可好?”
  语气,怕还是调笑。
  

  ☆、第八章 当年真是梦,如今梦成真

  唐柳的故事讲完了,甚至人都已经走远了,城主却还在那个故事里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前几天,回到了那座坑鬼的塔里。
  佛道两家的术法就算了,平白无辜还藏了一符妖法是要闹哪样?,好不容易破了妖法,终究还是留了个破绽,明明是阳春三月,这塔外却下起了雪。
  雪花飞落,场景似曾相识,却偏偏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落了这么一场雪。城主也没有多伤感,直直走到了塔底据说埋着佛骨的地方。
  塔底是有佛骨没错,甚至佛骨还不少,一节一节舍利子被浸了不知道多久符水的绳子串着,硬生生成了困魔的锁链。但奇怪的是,魔头那张为了蛊惑众生的脸一点也不狼狈,而且模样姿态还很悠然,但城主在魔头面前站了半天,魔头都一动不动,良久,永卿终于看出了其中惯窍。
  那链子不是用来困魔的,是用来固魔的,被链子锁住的妖邪,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动不动的份儿。那链子最低端连着一张符,永卿看着,觉得有些熟悉,细想却又是想不起来。
  因了这份情,他没有揭下那张符纸,只是朝魔头吹了一口纯正的阴气。
  看魔头终于动了那么一动,永卿笑了,唇一扬,来了句问候。
  “旻华魔君早。”
  “汝来何事?”魔君一点没有将要获救的欣喜,反而是冷冷的来了这么一问。
  旻华魔君其实并不算什么出名的人物,至少“旻华”这个称号就不出名的很,永卿其实对于魔君还能想起自己的名字这种事情惊异的很,你看,他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城主,若不是恒恒天天叫他的名字,都快被底下的人捧得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且不论这个,其实“旻华”这个名字魔君并不是魔君的第一个名字,也不是他用的最长久的那个。
  但就算不出名的魔君终究也是魔君不是?若是常人,对于旻华魔君这样的人物,说话总要留三分,至少也要客套几句再提要求,城主倒是胆子大,张口说明了来意,一点也不拖沓,像是认定了魔君已经是虎落平阳。
  “听你讲故事。”
  然后,甚至连永卿想听什么故事都没问,魔君竟然真的开始乖乖的讲故事了。
  “事出于六信,‘六信’是种有些年头的邪术,就是取六个最信任你的人的命,换一个愿望。不过,这是对于凡人的说法。从根源上讲,这个法术就是通过他人的性命,满足自身的愿望。”
  问题是,为何实现愿望必须牺牲亲近之人的性命呢?
  因为帮你实现愿望的,是魔。
  “我想你也知道了六信的条件,知交,红颜,有恩,还报,情殇和至亲。”
  本来讲故事的魔君没什么动作,仍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但是提到六信的时候却莫名笑了,但对于魔君来时,笑一笑一般什么都能代表,就是不能代表他开心。
  “开始时,我觉得我走了一步好棋。问题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阿珞会对我暗生情愫。本来我的计划是让他觉得有愧于我,下狠手时稍微放松些,就够了。你应该不知道,每一辈的道士都会有个能降魔的命世者,就是那种莫名就和道法有缘的人,每一辈的降魔者,于道法一途都厉害的很。”
  问题是,就算降魔的人再厉害,也抵不过人心中滋生的魔念太多。
  “就像是为了和降魔者遥相呼应一样,每一辈都会有那么一个魔,开始是人,后来魔念附体,就不成人样了,刚好为我所用。”
  但是这次不同,魔君终于自己挣脱了束缚,不用借助他人的躯壳。终于自由的魔君却没有什么游山玩水的想法,一旦自由,就想着要报复。
  “记得最开始,镇住我的那群和尚道士有一个发了疯,不惜自毁魂魄,也要给我下个咒。倒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不然他也施展不开了。‘旻华魔头,我知这封印拘不住你,但我咒你终有一日,自愿回到这地方,永世孤独。’问题是,做魔君的,有几个不孤独?就算我回到封印的地方如何?又不是不能再走。我当时想这诅咒没头没脑,可笑的紧。”
  但这个诅咒,竟然应验了。
  “我那时把骗小姑娘的手法都用到了阿珞身上,自己还不觉得,等到阿珞说喜欢我,我还瞧不起他。”
  他那时说什么了?
  对了。
  ‘你不若立个誓,若是把心给了我,五雷轰顶万劫不复,可好?’
  当时戏言,只因为觉得自己不在乎,谁说爱面子的只是少年了,他活了那么久,不也一样?如今认清自己是喜欢了,却只能不舍得了。
  “我想啊,他快被我气疯了,最少最少,也是失去理智了。”
  命中注定降魔的道士竟然走了邪门外道,先是叛出师门,然后一路和狐鬼之流厮混,最后的最后,还要制邪阵求魔。
  “你想想,我都能混进道观对天命之人处处算计了,那道观里的水分该有多么大。早就是个空壳子的东西,他走了才是最好,可我还以为,是我终于赢了这降魔的人。我那时势力很大的,到后来放出话去不许人理他,甚至没人敢同他述说六信到底是什么。”
  其实有人说了,不过没说完。这句话在永卿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后来,有一日,阿珞碰上了一个特殊的鬼。”
  地点仍是半山的破庙,时间仍是凄凄的半夜,仍是一只被道士一下子降住的女鬼,结果却大不一样。
  “阿姊还是点那面桃花妆最是漂亮。”最爱红颜的道长毫不嫌弃的捧起了那张腐烂了大半的脸,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红颜娇俏。
  女鬼却不见欣喜,反而不住哀嚎。
  “阿姊,你说我如何是好?”珈珩也哭了,道士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因为日渐看不明本心,这一哭看起来脸竟然有些狰狞。
  “嘶,嘶……嘶……”女鬼想说什么,但到底是被符纸镇住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珈珩还是不忍心,将符纸揭开了一角,女鬼终于发出声来,声音透着恨意,这下珈珩倒是听清楚了。
  “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死……死……”
  那本是最疼他的阿姊,甚至曾见他不喜,愿意舍了自己的青春替他去做个道姑,哪知世事无常。
  “因为这个,他生气了,再后来,我就被他镇到塔下了。”故事讲到这里,原本很配合的魔君却是不再往下讲。
  永卿也不强求,转身走了,这次倒是走的匆忙,连肩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拍拍。
  永卿知道,故事肯定不止一句,对于魔君后来做的种种事情,他其实略有耳闻,魔君后来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像个多情的儿郎。
  倒不是说魔君种种那般是消了魔念,只是世世附身,当了太久的人,偶尔心中那份不知何时生长出来的对那人的不舍,比魔念还要重些,就像当年无心插柳,经年后的春日,绿柳成荫,枝条缠绵,硬生生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第九章 树下桃花酒,树上桃花红

  作为一种大名鼎鼎的邪术,“六信”的流传本来是十分广的。但似乎在旻华魔君封锁了有关这个邪术的消息之后,还真的没有人再多提一提它。
  估计现在唯一有兴趣有胆量琢磨这个的,也就只有画鬼出身的城主了。
  这个邪术本身是被禁的,但诚如魔君所言,一个连魔头都能混进去当道士的道观都被评为正道魁首的时候,地方上出现一两个六信的阵法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最开始的时候,珈珩就是被派出去查这个古怪阵法的相关事宜。
  他最先查到的,就是小绾。束缚小绾灵魄的阵法是六信的一个变种,取一个亲近之人,折磨他使之生出怨气,以此为饵,役使不入流的妖邪做事。那时珈珩还是一个很善良的小道士,看着一个小姑娘那副样子,自然会心生怜惜,于是,不但没有除掉她,反而耗费自身修为把她灵魄生的怨气消渡了。
  但消渡了他人的怨气,却消不了自己的困惑。生下来就是为了降魔的道士此时敏感的发现,这个阵法给他的熟悉感让他一阵一阵的——心惊胆寒。
  再然后,他遇到了六娘。
  遇到六娘的时候,被尘心折磨疯了的福家道士已经准备开始对付他们的父族了,历史上不是有个什么人说过,凡要成大事,必须不拘小节,于是,本应该是惩恶匡善的道士,也开始琢磨起了六信之法。
  六信之一是至亲,选什么人最好呢?福家的家主?家主最疼的小儿子?
  都不是,用来开刀的当然是既能让福家重视起来,又能展现自己怒气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于道法十分有希望又同家族十分亲密的珈珩。
  六娘就是这时候遇到珈珩的。
  珈珩是记得这一辈被福家丢到道观里的那个堂兄的,甚至他心中一角对这个堂兄还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所以当他出现的时候,珈珩基本上没有防备。
  然后,差点被这个又是师兄又是堂兄的人砍死。
  若不是六娘,估计他挺不到旻华救他。那时候旻华和福家在道观的势力还没有结盟,对于这个自己被利用过且还有很大利用价值的师弟,旻华魔君的态度还是很疼宠的。
  为了方便后面办事,旻华魔君送了珈珩一块可卜凶吉的玉佩,因为在一片桃花林里被镇了那么久,这玉佩上面的纹饰还是朵朵桃花。旻华魔君记得,接过玉佩时,珈珩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羞红了脸。
  城主记得,回忆这一段的时候,旻华魔君还有句评价,“我还以为他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呢,那欣喜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世间正道估计是真的没救了,我也不禁乐开了。”
  明明一句“见他开心我就欣喜”,硬生生被魔君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画鬼当时在不禁在心中笑了笑。
  言归正传,回到六娘身上。
  六娘的事情和那个儒生讲的其实是有很大的出入的,比如,六娘其实不是出逃,而是叫人绑走了,但是纠结于妻妾之间的儒生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当六娘嫁过一次人,生性就一定水性杨花。
  虽然那时六娘容色未衰,但毕竟是嫁过两次人了,而且还嫁的一次不如一次,绑她的人并不是为了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和她曾经是高山流水流水一样的知交。
  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实现“六信”。
  六娘的这位知交和福家有些关系,绑了她仍把她当知己,说话做事也不避讳,甚至六娘一度相信这位好友绑了自己真的是因为她看不过自己过得孤苦,才把自己接来作伴的。
  六娘的好友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故而当她发现了被横劈一刀倒在巷子口的少年模样的珈珩的时候,心中不禁软了一软,记得她初嫁的时候曾经怀了一个孩子,可惜命不够硬,生下来没几日就死了,若是能长大,怕和珈珩的年纪也差不多吧。
  然后,六娘不但救回了珈珩的一条命,还将一些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了珈珩,比如自己故友的屋子里总是会谈论些和道士有关的事情,他们还常提到荆城旁边那个厉害的福家,结合了自己第一任夫君的见识,六娘还来了一句,“若是不出意料,帝王应该是会开始重用福家了吧。”
  明明是局吉利的话,却听得珈珩胆战心惊。
  伤好后,他叮嘱六娘伺机逃回家,自己回到山上,找到他的师兄,像魔君计划的那样,珈珩向他的师门上报了这件事,但出乎魔君意料的是,如今的正道对于邪魔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在知道魔君的事情后,不仅没有匡正除恶,反而提出了合作。
  以一个莫名的理由被按到赎罪堂自省的珈珩则在得知福家被灭门时,叛出了师门。一身狼狈的他先是遇到了小绾,这一点可能给了他一些安慰,随后,他想到了有恩于自己的六娘。
  六娘的确逃回家了,可是却没有逃过一劫。她的夫君甚至连一座好一点的墓都没有给他,枉当日山盟海誓说的轻巧。
  珈珩放过了儒生,反而用术法拘了六娘的魂魄。这个时候,道士的心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
  之后,他找上了唐柳。
  唐柳算是他的朋友,很要好的那种,唐柳那时候已经是很厉害的大妖了。他遇上唐柳是在之前某一次除妖的时候。明明是蛇蝎美人,唐柳的手上却没沾过血腥,她最喜欢的就是装柔弱,然后露出本来面目吓一吓各色与她搭讪的人。若是遇上平常的道士,再妩媚再柔弱也没有用,但是年少的珈珩却善良过,或者说,自有一番与平常道士不同的是非善恶。
  然后,珈珩就多了这么一个朋友。
  之后,已经有妖道名气的珈珩又捡到了狐王齐律,当他成功的与舒灵铃把盏言欢时,六信已构成其五。
  知交是唐柳,红颜是舒灵铃,有恩是六娘,还报是齐律,而情殇,则是他想要报复的师兄。
  “问题那时候珈珩还不知道,六信的最后是‘至亲’。他本来是想复活他的至亲,但是却还要牺牲至亲,真是好笑。”事情记录到这里,城主朝身边的少年笑了一笑。
  “更好笑的是,他的情殇,其实是他求的人。”
  然后,道士遇到了已经变成厉鬼的阿姊。
  再之后,已经恢复力量的魔君也出现了。
  “你给我,我救她,可好?”
  道士甚至未做犹豫,甚至不问魔君要怎样才能救人,直接应了声,好。
  人的身体本应该是光滑白顺才漂亮,道士脱了衣裳,这一身皮囊,不像人身,更像树皮,满是疤痕,累经风霜。这些有很多都是魔君的杰作。
  “你可知我最想要的是什么?”魔君咬牙切齿的声音听着有些怕人,道士却仍然没什么表情,常带笑的脸绷得冷冰冰,来了一句——
  “随你喜欢便好。”
  魔君其实已经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一开始,他要的应该是让这个命中降魔的道士生不如死,都怪这个该死的道士,非要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喜欢,几番追捕下来,魔君以为自己只是像孤立他,就像让世人孤立正道一样。
  但是,这毕竟不是抽象的天地浩荡,而是一个会哭会笑会说喜欢的人。
  孤立了他,之后又怎么样呢?
  大概是让他只能对自己哭,为自己笑,永远只对自己说喜欢吧。
  “我要的是你的心,所以啊……”他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想起当日玩笑般逼迫眼前之人立的誓,不禁自嘲,怎么天下还有我这么憋屈的魔?
  话锋一转,更加轻佻,“你要用心侍奉才好。”
  “好。”
  得到肯定回复的魔君笑笑,明明该是得偿所愿的欢欣,心中种种叠加倒让他的表情像个无悲无喜的菩萨,违和的可怕。
  菩萨若是流泪了,是为了什么?魔君渡不了众生,连自己都渡不了。他想说什么,却又罢了,只能在心里疑惑,明明疼的是你,为何却是我哭了。
  阿珞,来年桃花酿酒,再与我同饮,可好?
  此事之后,道士得知“六信”无用,换了复仇的方法,而做了太久的人类的魔君心又那么一软,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所以道士才没有再出现在和狐王约好的雪山上啊……”城主感慨了一下,看着少年委屈的小脸,有些不忍,却还是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所以如今,解释完这些原因,我要放你自生自灭了。”
  少年已经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当时救你,就是为了完成六信。”城主一锤定音的说完了这句话,不再看少年委屈的脸。
  “舒儿,送这个孩子走吧。”
  镇着魔的塔旁桃花盛开,当时镇魔的人,如今又去了哪里呢?
  

  ☆、第十章

  我不懂情爱。
  不是那种不懂,我自然能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说喜欢,为什么说了喜欢还不满足,为什么后来又负心薄幸。
  这些事情看得多了就懂。我不懂的是,为什么那些人甘愿为那些一听就是假的蜜语甜言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从前不懂,后来也不懂。
  所以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心里没有喜欢,只是在看你有没有撒谎。你看着的是我没错,你喜欢的不是我。
  是谁?
  我是谁的影子?
  谁是那个不可能到让你看到我的人?
  你看到我那副华字章时,想起了谁?
  我会不停的找那个人。你不肯说,我就一点一点找,找所有出现在你身边过的人,哪怕知道自己找不到。
  数百年第一次嫉妒,因为喜欢了我数百年的人,喜欢的竟然不是我。这是情爱么?真是荒唐。你看,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不在乎你杀我证道,若这是你的目的,那么你真的做得很好。
  就算这是情爱吧,所以,我会等你回来。那时你一定不会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那个你心里的那个影子,也随着忘川河水一去不返。
  我这么做也不过好奇,你喜欢一场,到底是谁,让你觉得我和她那么像。
  殿门外的风铃一阵响动,到底是从魔君那里拿的东西,果然精巧,于是,尽管隔得远远的,我还是开了口,声音是刻意的风流,老是借着风流身份违背本心之事的人,一定对这种情态忍最受不了。
  “我答应魔君找到你,你果然来了,这买卖我做的可真好,到最后,不过几支不值钱的香,硬是把你勾来了。若是旁人,怕不知道要怎样的计较。”我骗了那个道士,魔君什么的,与我何干?
  “他许了你什么,你这么卖力对他。”果然,故事里公子哥儿一样的妖道冷了脸,那模样估计说对我不喜欢都算少。
  “什么都没许,他还在塔下被镇着呢,能说几句话都是托了我的福。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找你了,只是你还舍不得。当然,我不是说你喜欢他,只是偶尔想起他来,心里还是会空荡荡。”我又拖长了调子,刻意调笑,却懒得骗他了。
  “你找我何事?”珈珩听懂了我的暗示,更不耐烦了,直接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他徒弟隐忍。
  “道长果然聪明。我找道长,是为了寻人。”
  “若我没猜错,城主想寻的人,自己有门路寻到,为何和我这里玩笑?”珈珩似乎没有生气,一张脸似笑非笑。但我从那些林林总总的故事里知道,这反而是他真的恼了。
  “我寻一个他喜欢的人。”
  我看着他冷笑。
  “道长,你喜欢一个人时,会不会总想将他和什么人比较比较?”
  我仍是那种风流的调子,却不再调笑,珈珩似乎看懂了,收敛了脸上的笑,一时默然。
  “道长识不识得什么人,在哪方面总和我有些像?”
  “你自己不知道?真好笑。”道士此时笑的开心,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次轮到我默然了。
  “你是帝王灵魄,可是啊,你觉得一个人,只会有灵魄么?”看着城主的表情骤然一变,道士仍是笑着,但笑里却有悲怆。
  “你估计知道了之前那个叫小绾的姑娘。我只敢说我认得她的智魂,不敢说认识她。”我的掌心似乎被自己抠破了,到底可笑,修成人身的鬼,到底还是只鬼,流出来的血不复鲜红,黑红黑红的一片蜿蜒而下,顺着云衫汇成一条黑龙。
  “如果那些流传的故事并非虚言,你倒是的确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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