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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一古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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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说话总爱留下疑问,全然得不到答案,真是没意思。难道你家主人一旦加入了东厂,就永远必须这么神秘,什么话都不可以坦白的说么?”
  “我们生下来就是奴婢,一切都只好听主人的了。”秋云耸耸肩道。
  舱门轻响一声,一个人走进来,竟然是二夫人本人。
  她面色沉重,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瞧你这个没脑筋的人,已经给他骗了多少隐情啦!”她叱责道:“再让你们呆下去,只怕连你每天吃几碗饭也通通抖出来了。”
  秋云被骂得莫名其妙,瞠目道:“婢子什么话都不敢说呀!”
  二夫人哼了一声,道:“还说没有?他最初想知道这一间刑舱,是不是我设计的,而你已告诉他了,刚才他又故意在话中套你,特地提起东厂,以便确定我是属于东厂方面呢?抑或是锦衣卫方面的。而你这个傻丫头,一点察觉那没有,使他得以证明了我是属于东厂的。”
  秋云几乎哭出来了,因为她做梦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文章,目下二夫人指了出来,果然确有实据,毫无疑问。
  她怨嗔地望了沈陵一眼,低头向门口行去。
  沈陵道:“秋云姑娘,我很抱歉。”
  秋云一直行了出去,不敢回头看,但芳心之中,却感到十分舒服,已消失了任何怨恨这个青年的意思了。
  二夫人冷冷道:“我瞧你很会讨好女孩子,因此我认为我们相遇的地方,一定有点问题。
  那儿俱是勾拦院,相信你们在那边有人潜伏,你对付女孩子的手腕,无疑是在妓院中磨练出来的……”
  沈陵内心大为震惊,这个女人观察力之强,头脑之灵敏,心思之缜密,实在称得上是第一流的。
  此外,她能赏识一个擅长设计布置的人,推许为“天才”,将一间简陋的舱房,弄得十分阴森可怕,以增加她施展压力时的心灵影响,这等才智,教人不能不佩服,至于那个擅长设计布置的人,亦非常了不起。
  因为他竟能够将如此简陋狭小的空间,创造出一股迫人的阴森气氛,细论起来,实在比设计豪华宏大的宫室要困难得多。
  因为大凡设计大的工程,要以“功力”为重,如是简单的东西,而要表现出特殊效果,则非属“天才”不可了。
  沈陵对这个二夫人了解越多,就越发感到她的高明,也可以说越感到她是个可怕的人物。
  他暗暗忖道:“如果我有选择的话,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这位二夫人了。”
  他凝视着面前这个女子,道:“你并不是那些板起面孔的道学家,该不会真心责怪在下时时流连于秦楼楚馆中这件事吧?”
  “当然不会责怪你。”二夫人道:“而是认为在这些莺莺燕燕之中,有了你们的耳目,我知道你心中亦相信,我要查出哪些是你们的人,并非难事。”
  “我相信。”
  “瞧,其实我不需向你用刑,亦可以从你身上发掘出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你的确有这种本领。”
  二夫人正要开口,忽又中止,凝眸注视着他,过了一阵,才道:“你可知道我刚才在寻思什么?”
  “不知道。”
  “你别装啦!现在想装作笨瓜,业已来及了,我告诉你,刚才我忽然生出好奇之心,所以暂时中止说话,用心思索你当时心中正在想什么。”
  “你可曾得到答案?”沈陵淡然一笑。
  “有,当时我迅快地从各方面推想,最后认为你的反应,自应是对我的感想,换言之,在我说了不少话之后,你对我作了一个初步的结论,并且联想到应付我最好的方法,这个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杀死我,以免危害你效忠的组织。我推测得可对?”
  “你当真可以当得上有神鬼莫测之机的评语,唉!我不幸落在你手中,只好认命啦!”
  沈陵无奈地叹道。
  二夫人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的笑容太难得了,所以这一笑竟使沈陵泛起了“嫣然”的形容词。虽然在事实上,她脸上有胎记,并不漂亮。
  “你虽是个机警多计之人,但仍然保留坦白的气质,甚是难得,由于这一点,我也许会对你宽容些。”她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些。
  沈陵苦笑一下,道:“那就谢谢你啦!”
  这时舱壁上微微一响,沈陵转眼望去,但见一根幼细如丝的铜线,从壁间透现垂下来。
  二夫人伸手拉住铜线末端,道:“你马上就要听到坏消息啦!”
  “哦!你打算用这根铜线勒死我?”他故作不知该铜线的功用,正色地问。
  “不是,要杀你何须这么麻烦?”
  二夫人摇头笑道:“这根铜线乃是我与外面通讯之物,借由线上的震动,告诉我外面简单的消息……”
  “原来如此。但外面的人何不干脆在舱门外传达?而要利用铜线,岂非多此一举?”
  “因为此舱经过特别设计,声音完全隔绝。”二夫人笑道:“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时能够设法听到里面的声音,亦可将声音传入舱内,像冷月秋云她们就不行啦!所以你可放心高声说话,外面的人绝对听不到的。”
  沈陵心中一动,盯住对方的脸庞,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呢?”
  “秋云刚刚向我报告,有两个人已到达码头查看。”二夫人亦注视着他。
  “这与在下有何相干?为何说是我的坏消息?”沈陵反问。
  “他们不会是厂卫中人,因为郑文祥乃是奉命监视我的小组负责人,纵是逾时不归,那些手下们亦不会自动来找他。所以这两个身分不明的人,必定是你那一方面之人。”
  沈陵心头大震,但口中淡淡地道:“那也不见得,敝方之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追查到此地来。”
  二夫人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和口吻,道:“早先冷月已将你留下的暗号改动,本来你的暗号,是表示遇上强敌,不必涉险追查之意,可是经冷月那样一改动,意思就完全相反……”
  她的话声戛然而止,冷冷地凝视对方。
   
 


  
第 七 回 各逞心机
 
  沈陵亦倔强地紧盯着她。
  “我还是不相信是敝方之人,他们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追查到此!”
  “这也是我玩的手法。”二夫人冷冷道:“我命冷月一路留下记号,当然是你们的暗号,以便把人引到这儿来,你刚才一定未看清楚此舫的位置,如果你看清楚了,便知道凡是有人到了码头,我们马上可以发现,不管来人本领多高,亦难躲过我们卫哨的目光。”
  “你别太自信,当心会栽个大筋斗。”
  二夫人冷笑一声,随即纤手轻颤,从铜线上传达命令。
  沈陵面上倔强的神情突然消失了,两道剑眉也竖不起来,叹一口气之后,问道:“你发出什么指示?”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不是打算使我难受和使我气馁么?”
  “说的也是。我的命令是如若不能生擒,即须击杀,不许有一个人漏网。”
  沈陵听了这话,心中反而大感宽慰,忖道:“只要你不亲自出手,其他的人,就不一定能赢得我方之人。退一步说,我方之人,纵使不敌,亦未必就全部被杀或被擒……”
  他面上自然不敢露出内心的秘密,反而装出一副愁容,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但外面没有半点声音传入,可见得二夫人说过此舱不透声音的话,并非虚假。
  “我的话信不信由你,这两个人,绝对无法活着回去。”二夫人似乎已看透他的心思。
  沈陵考虑了一下,认为二夫人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套他说话的必要,这才说道:“二夫人未免太自夸了,在下虽然不堪你一击,可是敝方之人,不是个个都像在下这般不济,而且贵手下亦没有你的功力,你何以见得都不能活着回去呢?”
  “既然你坦白问我,我也不妨坦白答复,我方有必胜把握之故,便是因为主客明暗之势不同之故,我方不但握有主动之权,同时又在暗中相待。等到你们的人陷入我的罗网内,纵是全力挣扎,亦属徒劳之举……”
  沈陵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不由得不屈服了,忙道:“你若是生擒了他们,我为了救他们之命,只好任你摆布了。”
  他估计自己这样说法,二小姐一定相当高兴,并且会立刻更改命令。
  但使他失望的是,二夫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失望之余,只好留神观察她的手,可是亦未发现她有任何举动。换言之,她没有发出命令。
  过了一阵,二夫人冷冷道:“你的鬼心思只好骗骗别人,休想在我面前卖弄。总之,就算你一口答允投降,我也不会让来人逃生。”
  沈陵听了这话,感到此女心肠十分恶毒,不由得恨在心头,恶向胆边生。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心肠那么狠,难怪你会长得那么丑,我真恨自己早先没有尽全力与你拼个同归于尽……”他忿然怒骂。
  二夫人毫无表情,对于他的怒骂,似是全然无动于衷,接口道:“我很丑么?”
  “何止是丑?简直教人作呕……”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情,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学起那些泼妇,大骂山门!”
  她皱起眉头冷笑:“完啦!两个人都被杀了,秋云马上就进来报告,你自己听听经过情形吧!”
  他们总共没说几句话,二夫人就宣布两名来敌俱已被杀,实在有点教人难以置信。
  沈陵中止了漫骂,眼睛瞪着舱门。
  过了一阵,舱门悄悄打开,清丽飘逸的秋云出现于门口。
  “二夫人请出来看看。”秋云轻声道。
  “你把经过详细说来听听。”
  “但沈先生他……”
  “不必理他。”二夫人截断了她的话:“你快说!”
  “婢子接到卫哨通知,往码头一看,发现两个穿夜行衣的男子,他们带着兵刃,正在码头各处查看。秋云换口气道:“他们的行动十分矫捷,而且查看各处时,都是一掠而过,显然功力深厚,目力过人,才能在一瞥之下,就看清楚有没有暗号。”
  二夫人道:“你的观测很正确,说下去。”
  “婢子当即向二夫人报告,接获是须擒杀之令,想想这两个人的武功如此高明,因此不敢大意,于是一面发动暗器阵的埋伏,一面召集十二名校尉,并且命正副班领负责指挥,分别出手狙击那两名来敌。”
  二夫人点点头道:“虽然小心过度,把所有人手都惊动了,但仍然不失为稳当的决定。”
  “婢子刚刚获罪,一心只望能稍稍立点功,好求二夫人饶恕罪行,所以不敢大意。”秋云低头道。
  沈陵心中对她的一点歉意,听了这几句话之后,完全消失了。
  “后来怎样了?”他冷冷地接口问。
  秋云不知何故,竟不敢瞧他,径自说道:“这两人身手的确非常高明,不久就查明暗记,疾扑本舫。等他们进入埋伏威力范围中时,正副指挥一同出击,分袭两人,在黑暗中,两对都仅仅拼了三招,就分出了高下,正指挥与那个使刀的敌人,竟是功力悉敌,不分胜负。但另一个使剑的敌人,武功却高出副指挥甚多。副指挥虽然及时获得暗器阵相助,可是仍然挨了一剑,身负重伤……”
  沈陵心中大急问道:“使剑的人怎样了?”
  “他自然死在暗器之下,另外那个使刀的敌人,亦遭到同样的命运。”
  沈陵面泛煞气,厉声道:“你们好狠,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二夫人冷冷瞪他一眼,道:“他们自寻死路,怪得谁来?况且我方也有一位校尉指挥负伤,还不知是否能治得好,难道我们的人就可以白白送命不成?”
  她话声一落,接着挥手示意。
  外面立即燃起更多的灯烛,秋云闪在一旁,让出地方,以便舱内之人可以看见门外的情形。
  只见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中年人,僵卧地上,面色发紫,一望而知是中了毒药暗器而毙命的。
  沈陵看得很清楚,正是他的两位同道,他不禁双眼一闭,不忍再看。
  二夫人见状,摆了摆手,秋云迅即退出,先关上舱门,再把两具尸体带走。
  沈陵过了好一阵,才睁眼向二夫人望去,道:“你干脆也把我杀了,岂不干净,何必硬要我活受罪呢?”
  “你已成了俘虏,我可以任意处置。而刚才的两人,限于力量,只能把他们击毙,无法生擒。所以我并不是对你有恶感而留下你,以便对你加以折磨,而是事实如此演变,我也没法了。”
  “好吧!你只管向我用刑,我绝对不发一言。”
  “但你已经答应过秋云,愿意向我屈服的,何以现在又变卦了?”
  “我根本没有答应她。”沈陵语气坚决地道:“老实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屈服的。”
  “哼!既然如此,我先在你之前,严惩那两个丫头之后,才动手收拾你。”
  二夫人说完之后,很不悦地走出去。
  不久,舱门被人推开,沈陵抬目望去,发现来的竟是冷月。
  这个娇艳的少女面上含着一股愁容,却不说什么,拉着沈陵的手臂,向外便走。
  沈陵过走边问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大祸临头一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说呢!我们都被你害死啦!”
  “我很抱歉,但当我答应妥协之时,情况与现在不一样,假如你们没有杀死我的朋友,我自然不致于赖帐的。”
  冷月摇摇头道:“不,你老早就准备赖帐了。”
  “谁说我早已打算赖帐?”
  “二夫人说的,她的看法一定错不了。”
  沈陵也不再强辩,因为冷月说得对,那二夫人的判断,的确错不了。
  他游目四顾,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是二夫人的,漂亮么?”
  “很漂亮,想不到她也像一般的女子喜欢布置。”
  他在铺着柔软垫子的檀木椅上坐下,右手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无意中向桌上一看,但见桌面摆着文房四宝。水晶笔架上,插着三支象牙管的毫笔,制作甚精,一望而知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旁边一方端砚,匣盖已揭起,隐发光华。在砚边放着一枚古墨,隐隐发出香气。
  沈陵凝目看了一阵,才道:“这些笔墨砚都是你家二夫人的么?”
  “是的,你敢情看出其中不好的么?”
  “我看不出来,但心中却觉得这些文房用品,好像都很讲究,所以随口问问。”沈陵摇摇头道:“我在衙门中所用的都是极为普通之品,哪曾见过如此讲究之物。”
  “假如我说这些文房用品,价值万金以上,你信不信?”冷月郑重地道。
  “当然相信。”沈陵正色道:“但如此贵重之物,你家二夫人好像毫不重视,可知她一直凭恃她的权势地位,得到无数珍玩宝器,这就怪不得她不肯改邪归正了。”
  “你别胡说,二夫人从来不收任何礼物,亦不贪得这些珍奇之物。”
  “那么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难道是她从家中搬来的?抑或是天上掉下来的?”
  “跟天上掉下来差不多。”
  “笑话,老天爷为何不掉一点给我?”
  “我没骗你。”冷月一本正经地道:“这些都是皇上御赐,岂不是跟天上掉下来一样?”
  沈陵装出不甚注意她的话,淡淡道:“原来如此,你们难道不怕被偷?”
  冷月也在一旁的锦墩坐下,道:“本舫除了我们主婢三人外,尚有十二校尉,皆是武林高手,本领最大的窃贼也上不了此舫。”
  “换句话说,你就算不监视我,凭我现下这副德性,也逃不出此舫,对不对?”
  他并没有仔细听冷月的答复,心中暗忖:“冷月说这些东西,均是皇上赏赐,可见得她与皇上曾有接近的机会,据我方获得的消息,东厂中只有一个‘无双飞仙’邵安波,得以接近皇上。这个二夫人在各方面都很像邵安波,只有那张脸……”
  冷月伸个懒腰,喃喃地说着话。沈陵及时听到她说,若是感到疲倦,可以躺在地板上睡一觉。
  他大为疑惑不解,问道:“二夫人何故让我们占用她的卧室?她不是马上要收拾我么?”
  “你的运气不错。”
  冷月笑道:“她有事匆匆走了,我猜她一定要过中午,才会回来。”
  “那么我又可以多活半天了。”
  “你口气中好像很不耐烦多活这半天呢?”冷月诧然道。
  “当然啦!多活半天之后,仍然不免一死,倒不如早点了结……”
  “你如果要活下去,也不是办不到的,谁叫你如此固执,宁死不降呢?”
  “现在我就算愿意投降,她也不会接受,你信不信?”
  冷月泛现惊讶之色,道:“不错,以她的脾气,的确是这样,不过,如果你这回真心投降的话,我和秋云不妨再替你求情,但你却不可再变卦赖帐才行。”
  “你猜我肯不肯投降呢?”
  冷月很用心地思考一下,道:“我不知道,你跟二夫人一样,老是叫人无法猜得中你的心意。”
  她这话乃是有感而发,因为她与沈陵说的话虽然还不多,但词锋话意兜来转去,已经使她泛起昏头转向之感了。
  “我当真有点倦啦!”
  沈陵说完之后,移步走到墙边,坐向地板,背靠舱壁,闭上眼睛。
  冷月噗嗤一笑,却没有说话。
  沈陵心中大惑不解,忍不住睁开双目,只见她面上仍带笑容,却抬目望向舱顶,并未看他。
  他想了一下,便不言语,径自再度闭上双目,调息运功。
  他的穴道虽受禁制,但由于对方已换过一次手法,是以他心存侥幸,希望对方改变穴道禁制之时,手底略有疏忽,便较为容易打通。
  同时,由于曾经更改禁制的穴道,是以在寻求打通脉穴之法时,总算有些线索,可供推测。
  他全心全意提聚体内真气,起初简直找不到一丝残余的真气,经再三努力之后,总算有了一点成绩。
  可是这如丝似缕的真气,好不容易才提聚起来,却倏又消失之时,沈陵心中的痛苦,实在难以形容,就像一些人辛勤刻苦地积蓄起一些家当,忽然之间败个精光一般的难过。
  他虽然每次都感到焦灼痛苦,却仍不放弃,如此反复进行了十几次,已经耗费了个把时辰之久,这一回感到大有进步,那一口真气提聚在丹田之中,甚觉凝厚有劲。
  沈陵不敢轻躁急进,暂时停止在这个阶段,心想:这口真气只要再加孕育涵练,最后一定可以打通被禁制的穴道。
  他这么一想。心情大为兴奋。歇了一会,他开始继续运转这一口真气,但觉得心应手,畅顺异常。
  现在已到了紧要关头,突然间冷月又发出“噗嗤”的笑声。
  沈陵心知有异,迅即睁眼望去。
  只见冷月那张明艳的面庞,已经迫近他眼前,而且越凑越近,好像要吻他一样。
  沈陵心头一震,道:“你想干什么?”
  冷月盈盈笑道:“我想干什么?问得真好。”
  她边说边伸手在沈陵的面颊上,又捏又摸,简直像在逗弄小孩一般,笑道:“你猜猜看好不好?”
  沈陵不但嗅到她所用的香料芬芳气味,而且她那朱唇中的香息,都喷到他面上。
  这个明艳而又青春焕发的少女,与他贴凑得这么近,使他几乎忍不住要吻她一下。
  当然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的动作和口气,好似含有某种阴谋诡计,在未揭晓前,他自是不便自作多情。
  他想了一下,忖道:“莫非她已看出我在运气行功冲破穴道禁制么?”
  但行功破禁之举,他自问做得十分小心,外表上应该未露丝毫痕迹,他难以置信地试探道:“你靠得那么近,是不是想把我看清楚一些?”
  “我为什么要把你看清楚一点呢?”冷月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我很像你从前认识的一个人,这是往好的方面想……”
  “可有坏的方面么?”
  “坏的方面,就是我的样子很滑稽可笑。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失去所有力量,变成百无一用时,那样子必定是可笑的。”
  冷月发出笑声,檀口中暖热的气息,不断地喷到他的脸上。
  她道:“啧,啧,说得多么好听啊!但你可没有这么可怜,至少你没有失去一切力量。”
  沈陵心想:“糟了,她已透出口气啦!”
  但口中说道:“唉!我还有什么力量?你可曾听二夫人说过,我已是俎上之肉,釜中之鱼,她对我可放心得很。”
  “她才不放心呢!要不然我就用不着在这儿陪你了。”
  冷月捏捏他的鼻子:“她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事情。果然一切情况,正如她的预料一样……”
  “什么情况?你就做做好事告诉我吧!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必厚厚报答。”
  “你用不着花言巧语的哄我。”冷月笑道:“我本来就想告诉你的,我家二夫人说……”
  她故意暂时中止,把沈陵吊得好不难过。
  过了一阵,她才接着道:“二夫人说,你一定极力试图逃走,所以要我注意你的眉毛。
  她说,如果你的眉尖一直微微耸起,那就表示你正在运功提聚真气,眉尖垮垂之时,就是失败。我刚才一直在留心观察……”
  沈陵心中长叹一声,甚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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