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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一古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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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陵踏前一步,厉声道:“贵上究竟是谁?你说是不说?”
  那人应道:“在下只能透露一点,那就是敝上乃是江湖上相当著名的一个大帮派的领袖,至于他的姓名和帮派底细,恕在下暂时不能奉告。”
  沈陵收回右掌,手掌的银色亦倏然褪去。他正色道:“尊驾早些透露,兄弟就不致得罪啦!尊驾贵姓啊?”
  那人松了口气,道:“在下吴铭,在江湖上藉藉无名。但敝上的名头,却是天下皆知。
  沈大侠此行,定不会后悔。”
  他拱拱手,转身带路,只走了两丈许,便转入一条胡同内。
  沈陵对这吴铭以及周围的情况,不停地细加观察。
  又走了十余步,吴铭突然回头,只见沈陵已迫近身后,相距不及三尺,不觉面色一变。
  沈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把“碧血刀”,冷冷地道:“吴兄如果稍有异动,莫怪兄弟的利刀无情。”
  吴铭忙道:“沈大侠为何突然出刀威胁在下?”
  沈陵冷冷地道:“吴兄的武功造诣,显然已达高手之境,但处处装出稀松平常的样子,直到我消失了步声,迅即回头察看时,才露出了马脚……”
  吴铭陪笑道:“就算在下正如沈大侠所料,但这也是人之常情,算不了什么罪状呀!”
  沈陵冷笑道:“是吗?这条胡同,已显示贵上不是什么帮派的首领,你还骗我?”
  吴铭惊疑四顾,问道:“这条胡同有什么问题?怎见得已显示敝长上不是某一帮派之主?”
  沈陵面色一沉,道:“这条胡同的地面乃是新近铺设的,当中的蹄痕车迹,乃是因每日车马行驶不断所致。请问吴兄,假如贵上乃是某一帮派之主,他的居处岂有车马不绝之理?
  你可别忘了,此地乃是京师,任何帮派之主,都不宜公开露面,更何况频繁无比的应酬?”
  吴铭大有哑口无言之态,又由于在沈陵的碧血刀威胁之下,丝毫不敢动弹,因此看起来十分尴尬。
  沈陵又道:“贵上既然公开露面,又每日都有无数车马出入,可见得身分特殊,纵使不属厂卫,但一定也不是厂卫嫉视之人。”
  吴铭道:“沈大侠猜测至此,不知有什么打算?”
  沈陵冷冷一笑,道:“吴兄既敢为贵上作说客,诓我前往,自然早就将生死置于度外。
  又或者是决心以一死报答之恩。本人就成全你的心愿……”
  吴铭骇然道:“沈大侠打算杀我么?”
  沈陵道:“你说对了,本人诛杀对头,一向心黑手辣!”
  碧血刀一吐,锋光抵住了吴铭的咽喉。
  当此性命交关之际,吴铭反而惧色尽消,狞笑道:“你纵使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动手吧!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
  沈陵注视着对方眼睛,察觉他眼中闪动着疯狂似的凶悍光芒,真的是不怕死的神情。
  这种人他曾经见过,念头一转,猛然醒悟。
  吴铭这一类人,正与避尘庄中的人,特别是绝域十三煞神一样,那他必是京华镖局之人了。
  吴铭似有所觉,眼中微露惊讶之色。
  他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沈陵收回碧血刀,道:“带我去见贵上。”
  吴铭见他收回短刀,显然不是开玩笑,不禁十分疑惑,但另一方面又庆幸自己捡回了性命。
  他默然转身带路,来到一座高宏的府第前,只见侧门走出一名佩刀大汉,迎了上来。
  “敝上恭候侠驾多时。”那大汉躬身道。接着他又向吴铭道:“老爷目下在秋风阁中敬候贵客。”
  吴铭点点头,带领着沈陵从侧门进去。
  也不知穿过多少曲栏回廊,转出一座花园中,只见一间敞轩,建在宽广的水池中,池中莲花盛植,景色优美。
  沈陵发现水阁中几个人出迎,当先的一个年纪不到四十,面色白皙,五官端秀,但却有一种端凝壮肃的风度,其余三人,两个是武人装束,佩着兵刃。另一个是六旬上下的老妇,满头白发,手扶拐杖,微见龙钟之态。
  吴铭为双方引见,介绍当先的那位中年秀士,道:“这一位就是敝上。”
  中年秀士微微—笑,道:“沈大侠惠然驾临,无疑已猜出钟某人的来历,所以毋须隐瞒了。”
  吴铭忙道:“沈大侠还未曾猜出。”
  中年秀士向沈陵道:“吴铭井蛙之见,还望沈大侠不要嗤笑。”
  沈陵道:“钟局主好说了,此事怪不得吴兄,因为在下起初真的没有猜到。”
  他一面说,一面仔细打量这个突然崛起于镖行中,建立了天下第一庞大的“京华镖局”
  的奇人钟子豪。
  钟子豪道:“容钟某引见一下,这一位前辈姓唐,人称唐姥姥,向来居住于岭南,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手中的乌蛇杖,有万夫莫当之勇,但武林中知道者则不多。”
  白发老妇唐姥姥道:“钟局主的夸奖,老身愧不敢当。”
  沈陵道:“唐前辈说得一口好官话,如果钟局主不说,晚辈绝对想不到你竟是久居岭南的。”
  钟子豪指着另外两个劲装中年大汉,道:“这两位都是敝局的镖头,这一位是楚戈兄,这位是许元山兄。”
  这两人在江湖中名号非常响亮,沈陵都听过,恭容道:“原来两位就是南北镖行公推五大高手中的两位,实在幸会得很。”
  楚戈和许元山都拱手谦逊了几句,于是众人一齐走入水阁,分宾主落坐。
  霎时两名俊秀小童,奉上香茗。
  沈陵轻呷了一口热茶,道:“钟局主遣人传召,并设法瞒过厂卫人员的耳目,此举在下百思不得其解,是祸是福,亦殊难预卜。”
  钟子豪微笑道:“沈大侠未知钟某人用心,即飘然光临,这一份胆力,实在世所罕见。
  老实说,沈大侠曾逃出避尘庄,相信必定费了不少气力,当不至于小看了敝局的力量吧?”
  沈陵道:“在下当然不敢小看了贵局的力量,相反的我认为贵局比东厂和锦衣卫还要难以应付得多了。”
  楚戈和许元山都泛起欣然之色,原本他们认为沈陵看不起该局,才会大胆孤身前来,所以暗中憋了一肚子的气,敌意甚为强烈。
  唐姥姥道:“听说沈大侠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陵道:“前辈谬赞了,在下只是浪得虚名而已,由于运气好,所以往往得以逢凶化吉。”
  “运气?”唐姥姥笑道:“沈大侠你仅各出一招,就戮杀了阴阳洞的高手与大力虎两人,这叫运气?而这二人在武林中的份量,我想沈大侠应该比老身还清楚。”
  沈陵一怔,道:“莫非前辈当时亦在附近?”
  “不。”唐姥姥摇摇头,道:“是钟局主手下的一位镖头无意中经过目睹的。”
  沈陵笑笑,目光转到钟子豪面上,突然精芒如电,锐利似剑,笔直瞪着对方,道:“钟局主,假如目下你杀死了我,避尘庄的秘密就永远不虞泄露了。因为在下迄今尚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无双飞仙邵安波在内。”
  钟子豪道:“沈大侠乃是义烈之士,所说的话钟某句句相信,假如你肯将为何不泄露避尘庄之秘密的原因奉告,钟某就更为感激了。”
  沈陵道:“在下所干的工作,是铲除危害国家的奸贼,只要避尘庄不会危害到国家,在下何必与钟局主过不去?再说钟局主这一股庞大力量,既然不与厂卫同流合污,危害志士,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必有制衡作用,所以在下无论在公在私,都不愿败坏了局主的事情。”
  楚戈、许元山固然非常宽慰,连钟子豪亦有欣愉之色。他颔首道:“沈大侠此一看法,钟某十分动心,实不相瞒,目下我对沈大侠的敌意,已消灭了一大半了。”。
  沈陵看了看天色,道:“既然钟局主信得过在下,敌意已减,何不趁现在天色尚未大亮,让在下离去?”
  钟子豪“晤”了一声,道:“这话可以考虑。”
  许元山大惊道:“局主千万不可纵他离去。”
  楚戈接口道:“纵虎容易擒虎难,局主若是没有十分把握,还望三思而后决定。”
  他们这么一开口,沈陵立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楚、许二人虽然名义上是京华镖局的镖师,实际上却是钟子豪的左右手,不但能够参与机密,而且还勇武过人,才能留在钟子豪身边。
  白发苍苍的唐姥姥道:“老身也不赞成纵放这位沈大侠离去。”
  她的声音冷冷,显示出她是个性格严酷的人。
  钟子豪摆摆手,道:“诸位不必多言,本人自有打算。”
  沈陵冷然道:“你们好像已将在下拿住了似的,在下却不信邪,只不知钟局主有何决定?”
  他弦外之音,就是告诉对方说,如果钟子豪不予留难,那就罢了。如果留难,那么他也不客气了。
  钟子豪道:“沈大侠闯出避尘庄时,已充分显示出实力与机智,钟某不得不佩服。”
  沈陵慨然道:“那时众寡悬殊,在下不得不施展一些手段,如果是一对一的话,在下绝不施展。”
  钟子豪道:“沈大侠豪情迫人,使钟某更添敬慕。”
  沈陵道:“在下与人动手,施展的手段当因对象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对与工作无关之江湖朋友,在下会按江湖规距,假如对方是祸国殃民的奸贼及其同路人,在下就会不择手段地予以搏杀,所谓不择手段,当然包括暗杀在内。”
  钟子豪道:“沈大侠直言无忌,并坚守原则,实乃侠士本色。如果你是敝局方面的人,钟某情愿效力麾下!”
  沈陵目光一掠楚、许等人,但见他们俱有讶色,便知钟子豪的话,乃是临时有感而发。
  虽然如此,他仍然认为这是线索之一,可循绕找出京华镖局为何肯花了这么巨大力量掩护他逃来此处之原因。
  他迅快忖道:看来钟子豪好像有意罗致我,可是他的想法实在极不切实际,因为我已摆明是某一方面的人,怎会投入他们的阵营中?
  唐姥姥拐杖一顿,道:“钟局主何用说这办不到的事?沈大侠既然认为随时可以离开此地,那就让他试一试!”
  钟子豪大概对她那倚老卖老的态度,已司空见惯,所以豪不在意。他当下道:“沈大侠实是当世奇才,使人钦仰之至,假以时日,必是无双国士。但今日你踏入此屋中,却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沈陵淡然道:“贵府纵是龙潭虎穴,在下也敢一闯。”
  钟子豪道:“有些事情不是言语能够说得明白的,钟某人打算先拿下沈大侠,证明我方实力,那时再谈不迟。”
  只听“砰、砰”两声,是楚、许二人长身而起,顺便踢开坐椅。
  他们迅即拔出兵刃,一个是弧形剑,一是双钩,寒芒闪闪。
  沈陵端坐不动,神色如常。
  但两道目光却像利剑一般,瞪住钟子豪。他虽然深知楚、许二人武功必定十分了得,但是他只要盯住为首的人,就可以把握局势,这是擒贼擒王之计。
  果然那楚、许二人徒自声势汹汹,却没有动手。那满头白发的唐姥姥也缓缓站起,腰肢一挺,龙钟之态完全消失,满面泛布凶悍之色。
  钟子豪微微笑道:“沈大侠这一份镇定功夫,已经很难找到堪以比拟的人了。”
  他一面说,一面长身而起,“砰”的一声,那张椅子退飞丈许,同时一抬手,掣出一根长达三尺的洞箫。
  沈陵也在同时之间站了起来,似乎比钟子豪还快了一点,他的缅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执在手中。
  钟子豪仍然显得那么潇洒,微笑道:“在出手之前,钟某有一件事先行奉告,那就是在水阁周围,埋伏有五十余名箭手,沈大侠无论从那一方出去,均将遭受连续不断的箭雨攒射!”
  沈陵冷冷地道:“多谢赐告,但凑巧在下最擅长对付乱箭,局主不须替在下担心。”
  楚、许等人见沈陵毫不领情,且言词锋利,都不禁怒形于色。
  钟子豪毫不生气,仍然含着笑容,平心静气地道:“那就最好不过,钟某首先请许元山兄向沈大侠请教几手!”
  许元山双钩一分,踏前两步。
  其他的人便往后退,腾出地方让两人动手。
  沈陵有感陷身在他们势力范围中,情势不利,一定要及早突围才行。于是他已暗中定下应敌步骤。
  许元山双钩摆开的门户十分森严,气势强大,显示出他在武功上,已有千锤百练之功。
  沈陵依照计划行事,不主动攻击。
  突然,许元山大喝一声,双钩如毒蛇出洞,疾取沈陵胸腹。
  沈陵等对方双钩抵达胸前尺许距离时,刀势突起,劈中敌钩,登时发出一片震耳的金铁交鸣声,敌人的双钩同时脱手,斜飞出阁外,噗通通响处,掉入水池中。
  这种结果,是众人想不到的,原来沈陵为了一举震慑敌人,争取脱身好机,这一刀已注入秘学乾坤大真力,所以这一劈之威,有如迅雷电击,骠悍健壮的许元山不但被震脱双钩,还被震退了五步。
  沈陵把握良机,身形如幻似虚。
  忽的一声掠出阁外,快得叫人几乎看不清楚。
  楚戈暴喝道:“外面的人注意!”
  喝声一落,弓弦暴响,阵阵繁密的箭雨,向沈陵似幻似虚的身形射到。
  沈陵的身形像是个无形质的物体,在箭雨的缝隙中幻现沉浮,最后才消失于院内的花木丛中。
  钟子豪挥挥手,箭雨骤然停歇,沈陵却像鬼魅般意外地出现在水阁中,面色甚为凝重。
  他的出现,除钟子豪外,其它人都怔住了。
  钟子豪徐徐道:“沈大侠去而复转,不知是冲不过这些箭雨呢?抑或是另有指教?”
  沈陵没有回应,只是瞪着钟子豪。
  钟子豪等了一下,见沈陵没有反应。当下又道:“以常情来判断,沈大侠显然是冲不过敝局的箭阵了。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不放下兵刃,让咱们仔细谈一谈?”
  沈陵不置可否地道:“谈谈就有解决之法么?”
  钟子豪道:“当然有啦!这世上许多解不开的结,都是经由双方谈出解决方法的。但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沈大侠必须要先放弃自己的立场。”
  “在下认为咱们不可能谈出什么结果的。”沈陵摇摇头,道:“在下绝不可能放弃立场,局主亦不可能轻易纵我走,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当然就没有结果啦!”
  唐姥姥接口道:“钟局主,我们一齐动手,来个速战速决如何?”
  钟子豪沉吟道:“咱们仗着人多,不是折服沈陵的好方法。”
  唐姥姥道:“那时他很可能当场被我们杀死,也就谈不到折服不折服的问题了。”
  钟子豪沉吟一下,突然道:“楚戈兄,你向沈大侠讨教几招。”
  楚戈的弧形剑应声划出一道光华,疾攻沈陵。他不但没有答应了后才动手,而且这一剑攻得极为阴毒诡奇,功力十足。
  沈陵为了隐藏实力,于是一面挥刀封架,一面后退并四处逃走。他接连封了对方八九刀之后,发现对方的弧形剑功深力厚,含蕴着无穷韧性,是属于极难收拾的那种敌手。于是他改变了打法,在连续接了对方七八招之后,突然刀吟与电光齐发,他开始反守为攻了。
  他的刀势犹如雷霆猛压,猛烈的程度惊心动魄,一连数刀,将楚戈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铮!”楚戈狂乱地封住了这一刀。
  “吱嘎!”可怕的金属相刮声,令人头皮发麻,牙龈发酸。
  楚戈内功修为极为深厚,御剑的真力无可克当,刀气猛烈可外发伤人。此刻,刀剑相交贴,不但无法震偏敌人的缅刀,反而被对方压得臂酸指麻。
  沈陵冷然一笑,缅刀贴剑强行贯入,刀尖毫无阻滞地点在楚戈的咽喉,一点即收,倏然疾退。
  楚戈的咽喉连一层油皮都没破,但他却面如死灰地僵立着,双目无神地凝视着面前的敌人。
  久久,他长叹了一声,双手倒握剑把,尖锋指向自己的咽喉……
  “楚戈,住手!”钟子豪的沉喝声及时传来,制止了楚戈自裁的举动。
  钟子豪将目光投在沈陵面上,道:“沈大侠果真厉害,钟某今日总算大开了眼界。敝方的唐姥姥技痒难耐,沈大侠可敢接她几招?”
  问他敢不敢实在是多余的,因为白发苍苍的唐姥姥已经举杖迫过去,沈陵不管愿意与否,都得应付。
  唐姥姥二话不说,乌蛇杖夹着风声,凌厉扫击。
  沈陵对这个老太婆没有好感,突然刀如惊电破空而飞以攻还攻。
  由于他的攻势太过猛烈,唐姥姥几乎无法闪避。
  刀来势太快,唯一的行动是将来刀封偏自保。一声冷叱,唐姥姥挫身运杖,只要一振杖头,缅刀必定崩出偏门了。
  铮一声狂震,火星直冒。
  沉重的乌蛇杖,崩不偏缅刀,杖头反向外荡,风雷乍起中,电虹乘隙长驱直入。
  唐姥姥大骇,移步要出杖尾封住缅刀。
  晚了一刹那,刀光一沉一拂。
  双手运杖的唐姥姥,胸前的衣衫被划破尺长一条大缝。
  刀光流转,沈陵已退回原地。
  钟子豪悚然动容,向唐姥姥打了个手式,示意她退出场中。
  唐姥姥的面色,像讨不到债的债主。她走近钟子豪,附耳低声道:“想不到此人不但刀法精妙,而且功力亦极为深厚,恐怕得由局主亲自出手,方能摆平他。”
  钟子豪冷冷道:“以姥姥的看法,此人的功力,可与当今哪些高手相比?”
  唐姥姥沉吟了一下,道:“这倒难说得很,如论刀法功力,似可与东厂的四大高手并驾齐驱,在技巧方面甚至更胜一筹,不过其间却又往往出现了不该犯的错误,这是非常奇怪的现象。但大体上来说,他已是当今罕有的高手啦!”
  这一番评论,不甚肯定,等于没有结论。
  钟子豪沉声道:“姥姥的高见与愚见相当近似。此人可称不世奇才,假如今日不杀他,以后就很难得到这种机会了。”
  他不但口气冷森,面上眉宇间也布满了杀机,涌出慑人心魄的威势。
  沈陵道:“钟局主真的要置在下于死地?”
  钟子豪坦率地道:“不错,为了本局的秘密不于外泄,本人必须这么做,因为唯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的。”
  沈陵豪气地道:“好,咱们就生死一搏!”
  钟子豪既不撩拽起长衫,还将那支洞箫收起。双手一摆,沉静地道:“沈大侠请。”
  沈陵剑眉一皱,虎目中神光暴射,道:“钟局主打算以一双肉掌对付在下?”
  钟子豪颔首道:“不错,但钟某先奉告一声,那就是钟某这一双肉掌,练有绝艺,沈大侠切勿因为是空手,而生了小觑之心。”
  唐姥姥接口道:“局主不该事先泄露秘密……”
  钟子豪傲然一笑道:“若非如此,假如沈大侠一旦不幸失手落败,岂会感到心服?”
  沈陵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愿占此便宜,亦以双掌与局主一搏。”
  他边说边收起缅刀,双手一挫,摆开门户,双目紧盯着对方。
  钟子豪跨步迫上,探手疾抓他的右手腕,左手骈指疾点,一股指力激射他腰间的“大横穴”。
  沈陵喝道:“好厉害的大擒拿手法!”
  喝声中,右足向后斜退一步,右掌反缠钟子豪手腕左掌斜劈对方右腋。双手掌发出的潜劲,强锐异常。
  钟子豪道:“这是‘修罗小七式’,沈大侠一身绝学,竟是出自修罗尊者真传!”
  说话之时,斜身疾退一步并出掌反击,掌拍如戮,招招攻向沈陵要害,手法十分凌厉毒辣。
  他这一喝出沈陵掌法来历,沈陵立刻知道今晨之战,将相当辛苦。他自出道以来,很少施展这套掌法,纵使施展,对手也看不出这套掌法的来历。
  刚才钟子豪口中所说的“修罗尊者”,乃是上一代的邪道至尊,威震武林四十余年,杀孽之重,举世无双,名号可止小儿夜哭。
   
 


  
第二十二回 京华镖局
 
  所谓邪道,并非是十恶不赦之辈,而是指这些人不受世俗、道德、伦理等等所拘束的人而言。
  这些人的行事,是肆无忌惮大逾常规的。
  修罗尊者不但是邪道至尊,更可称武林至尊,身怀无数绝艺,既无同门,亦无传人。
  沈陵这一套修罗小七式掌法,正是秘传绝艺之一,世上罕有人知,却不料钟子豪居然识得。
  钟子豪不但识得掌法来历,而且还懂得拆解手法,因双方你来我往拆了三十多招,仍然是平手局面。
  唐姥姥等人在一旁观战,眼见钟子豪如此厉害,心中敬服万分。
  他们虽然追随钟子豪已久,可是亲眼目睹他施展武功的机会极少,只知道他功力十分深厚,胸中渊博,擅长数种家派绝艺。
  此刻见他施展的掌法,手法神奇,可说叹为观止。
  沈陵身负绝艺,已令他们敬愕万分,而能与他们的局主战成平手,则更令他们几乎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钟子豪的大擒拿手法中,夹有指功,变幻莫测。沈陵的修罗小七式掌法,不但含有指功,而且还含爪功,更为神奇。
  两人以快打快,身法如电,看得旁观的人眼花缭乱。
  “噗!”一声,两人第一次指掌相接,各自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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