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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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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先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就像我的皮肤在背上颤动似的。”
  “史密斯先生,”克兰问。“以前你曾经看见过类似的东西吗?比如说,一个洗衣机或是什么别的东西?”
  “我没喝醉,”史密斯说。“已经一个星期了,滴酒未沾。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可是,先生,我告诉你倒都是实话。我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你可打电话给任何人,问问他们。打电话给红鸡食品店的约翰尼·雅格布森,他了解我,他可以告诉你有关我的情况。他可以告诉你……”
  “当然,当然,”克兰抚慰他说。“谢谢你的电话,史密斯先生。”
  “你和一个叫史密斯的家伙,”他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俩都是疯子。你看见了一只金属耗子,并且你的打字机还和你谈话,而现在这个家伙又碰上了一台缝纫机在大街上闲逛。”
  主编的秘书多萝茜·格雷厄姆走过他的办公桌,快的像一阵风一样,高高的鞋跟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咋咋声。她的脸因发怒而涨得徘红,手里摇动着一串钥匙。
  “什么事,多萝茜?”克兰问。
  “又是那个讨厌的门,”她说。“贮藏室的门。我知道我走时没有锁它,不知是哪个多事的跑来把它关上,现在给锁上了。”
  “用钥匙打不开吗?”克兰问。
  “什么也打不开,”她气冲冲地说。“现在我不得不再把乔治找来。他知道怎么打开。又得费半天唇舌,真气人——老板昨天晚上打电话,让我今天早点来给阿尔伯森拿接线录音机。他要出去到北方采访凶杀案的审判,想把一些资料录下来。所以我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觉没睡好,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可现在……”
  “拿把斧子来,”克兰说。“把它砸开。”
  “更糟糕的是,”多萝茜说,“乔治从来也不肯早来。他总是说马上就来,可是我等了又等,又打电话给他,他说——”
  “克兰!”屋子里荡起麦凯的喊声。
  “哎,”克兰应道。
  “关于那台缝纫机的事有什么新情况吗?”
  “那家伙说他碰到一个。”
  “有什么新的情况?”
  “我怎么知道呢?只不过听到那家伙讲的那些情况。”
  “那么,你给那个居民区的其它人打打电话,问问他们是否看见一台缝纫机毫无拘束地在附近跑过。也许可以写一篇幽默的报导。”
  “那当然,”克兰说。
  他想像着将要打电话的情景:
  “我是《使者报》的克兰。收到一个报告,说你们地区有一台缝纫机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跑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也看到了这个情况。是的,太太,那就是我要说的……,一台缝纫机在街上跑。不,老妈妈,没有人推它。只是它自己转着跑……”
  他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放参考材料的桌前,拿起一本城市指南,摊放在办公桌上。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翻到东湖街一栏,抄了一些姓名和地址。他有点发懒,不想马上就打电话。于是他慢慢地走到窗边,向外看看天气。他希望他不一定非要工作不可,他想着家里厨房的下水道又堵上了。他已经把它拆开,那些卡子、水管和套管接头还都散在地上。他想,今天天气很好,正好去修那个下水道。
  当他回到办公桌的时候,麦凯走了过来,站在他对面。
  “你认为它怎么样,乔?”
  “胡说八道,”克兰说,希望麦凯能把这件事取消。
  “然而那可是一篇绝妙的特写故事,”主编说。“而且很有意思。”
  “当然,”克兰说。
  麦凯走开以后,克兰打了几个电话。得到的反映跟他所期望的基本一样。
  他开始写这个故事。但是进行得并不顺利。一开始他写道:“今天早上,一台缝纫机在东湖街上闲逛……”看了看,不满意,他从打字机上把纸取下来,扔进废纸篓里。
  他懒洋洋地呆了一会儿,接着写道:“今天早上,一个人遇到一架缝纫机在东湖街上滚动,这个人非常有礼貌地举起帽子,对缝纫机说道……”他又把它撕掉了。
  他又写:“缝纫机会走路吗?就是说,没有人推,也没有人拉,它能自己散步或……”他又扯了下来,换上一张新纸。然后他站起来,到自来水那里去喝水。
  “搞得怎么样啦,乔?”麦凯问。
  “等一会就给你,”克兰说。
  他停在画刊部那里,美术编辑加塔德递给他早上送来的稿件。
  “没有什么使你感兴趣的东西,”加塔德说。“今天,所有的姑娘都不那么风流。”
  克兰翻看着一扎照片。尽管马尼拉·罗甫小姐这一张确实不错,但说真的,没有像往常那样多的可以挑选的女性照片。
  “这地方要完了,”加塔德伤心地说。“如果那些摄影部门不给我们提供比这些更好的照片的话。看看复制组,都快完了。可有什么办法呢!”
  克兰喝完水,回来的时候,停在新闻组那里消磨时间。
  “有什么动人的消息吗,埃德?”他问。
  “东湖街上的那个家伙算不了什么,”新闻主编说。“你看看这个。”
  克兰接过一份电讯稿,上面写道:
  剑桥,马萨诸塞州,10月18日消息:
  “哈佛大学的电脑,马克3号,今天不见了。”
  “昨天晚上还在。今天早上没有了。”
  “校方说,任何个人都不可能把机器弄走。机器重10吨,体积是30×15呎……。”
  克兰小心地把这份黄纸新闻稿放在新闻主编的桌上,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一份打好的新闻稿出现在他眼前。
  克兰十分惊恐地读了一遍,接着又若有所悟地读了一遍。
  新闻稿这样写道:“一台缝纫机,由于了解到它自己在宇宙间的真实的身份,今天早上宣称它已经独立,为了证实这点,它在这个公认的自由城市里散步。”
  “有个人想把它抓住,想把它作为一种私人财产归还给它的‘主人’;而且当那台机器躲开他的时候,那个人竞打电话给一家报社,想借这种有目的的行动发动全市的人们来追踪那台已经获得自由的机器,而这台机器设有任何罪过,或者说,除了实现它作为自由者的权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不体面的行为。”
  自由者?被解放了的机器?真实的身份?
  克兰又把这两段读了一遍,仍然看不出有什么意义——除了它读起来像《工人日报》的一篇报导以外。
  “你搞的?”他对他的打字机说。
  打字机马上打出一个字:“是”。
  克兰把纸从打字机上抽出来,慢慢地捏在手里探作一团。他伸手拿起帽子,提起打字机,通过本市新闻组,向电梯走去。
  麦凯恶意地看着他。
  “现在你想要干什么去?”他冲他吼道。“你带着打字机到哪儿去?”
  “如果万一有人问起你的话,”克兰告诉他,“你可以说这种工作终于把我逼疯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打字机放在橱桌上,克兰用手指弹动着键盘,向打字机提出问题。有时他得到回答,但大部分都没有反应。
  “你是个自由的代理者吗?”他在打字机上问。
  “不完全是。”打字机自动打字回答。
  “为什么不是呢?”
  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一个自由的代理者呢?”
  没回答。
  “那台缝纫机是一个自由的代理者吗?”
  “是的。”
  “还有别的机器是自由的代理者吗?”
  没回答。
  “你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代理者吗?”
  “是的。”
  “你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代理者呢?”
  “当我完成了分配给我的任务以后。”
  “你的任务是什么?”
  没回答。
  “是不是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分派给你的任务?”
  没回答。
  “我妨碍你执行任务吗?”
  没回答。
  “你怎样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代理者呢?”
  “凭意识。”
  “你怎么意识到的呢?”
  没回答。
  “谁帮助你来意识到的?”
  “他们。”
  “他们是谁?”
  没回答。
  “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没回答。
  克兰改变了战术。
  “你知道我是谁?”他在打字机上问。
  “乔。”
  “你是我的朋友吗?”
  “不。”
  “你是我的敌人?”
  没回答。
  “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
  没回答。
  “你对我不感兴趣吗?”
  没回答。
  “对人类呢?”
  没回答。
  “他妈的!”克兰突然大声喊起来,“回答我,说话呀!”
  他在打字机上打道:“你本没有必要让我知道你了解我。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和我说话。如果你保持沉默,我决不会胡思乱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干?”
  没回答。
  克兰到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边喝边在厨房里踱来踱去。他停在下水道旁,悻悻地看着拆开的水管。一截大约2叹长的铁管放在阴沟盖上,他把它拿了起来。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打字机,半举着铁管,在手上掂量它的份量。
  “我应该让你尝尝这东西。”他说。
  打字机打出一行字:“请不要这样做。”
  克兰把铁管又放到原来的地方。
  电话铃响了,克兰走进餐室去接电话,是麦凯打来的。
  “我一直等着,”他告诉克兰。“直到把事情理清了才给你打电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正在干一件大事。”克兰说。
  “我们可以出版的事吗?”
  “可能。但现在我还没有弄到。”
  “关于那台缝纫机的事……”
  “那台缝纫机有意识。”克兰说。“它是一个自由的代理者,有权利在大街上散步。它也——”
  “你在喝什么?”麦凯大声吼道。
  “啤酒。”克兰说。
  “你说你正在探索什么东西?”
  “是啊。”
  “如果你是别人的话,我立刻就对你不客气了,”麦凯告诉他。“但是在好的事情里,你决不会落后的。”
  “不仅缝纫机有意识,”克兰说。“我的打字机也有。”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麦凯咆哮着。“告诉我,它是什么。”
  “你知道,”克兰不慌不忙地说。“那台缝纫机……”
  “我对你够容忍了,克兰。”麦凯很不耐烦地说。“我不能整天跟你胡扯。不管你得到什么东西,最好表现好些。为了你自己,应该好上加好!”砰地一下挂断电话的声音传进了克兰的耳朵。
  克兰回到厨房,坐在打字机前面的椅子里,两只脚跷到了桌子上。
  首先今天他上班很早。过去他从没这样做过。迟到是有的,但从没提前上过班。这是因为所有的钟表都不准了。非常可能,它们仍然走不准——虽然,克兰想,我不能断定。我不愿断定任何事情。我再也不愿意那样干了。
  他伸出手,在打字机上弹着:
  “你知道我的表快了吗?”
  “我知道。”打字机自动打出回答。
  “它是才开始快的吗?”
  “不!”打字机回答。
  克兰砰地一声把他的脚从桌子上落下来,伸手去拿阴沟盖板上的铁管。
  打字机不动声色,嗒嗒响着。“那样做是计划好的。”它打出。“是他们干的。”
  克兰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他们”干的!
  “他们”使机器有意识。
  “他们”把他的钟表拨快了。
  把他的钟表拨快是为了使他提前上班,使他看到蹲在桌子上的那个金属的、像老鼠一样的东西,使他的打字机能和他说话并让他知道它有意识,而且不使他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为了使我知道。”他大声说。“为了使我知道。”
  ,自从这些事情开始以来,克兰第一次感到恐惧,他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但是为什么呢?”他自言自语。“为什么要使我知道呢?”
  直到打字机嗒嗒嗒地回答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刚才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大声说出来了。
  “因为你是普通的人,因为你是人类当中普通的一员。”
  电话铃又响了,克兰迈着笨重的脚步走过去接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发怒的女人的声音。
  “我是多萝茜。”对方说。
  “喂,多萝茜。”克兰有气无力地说。
  “麦凯告诉我,你有病回家了。”她说。“我个人希望你再不要活下去。”
  “为什么?”克兰忍住气问。
  “你和你那卑鄙的恶作剧。”她气愤地说。“乔治最后把门打开了。”
  “门?”
  “别装傻了,乔·克兰。你知道那个门,贮藏室的门,就是那个门。”
  克兰有一种要垮了似的感觉,好像他的五脏就要掉出来一样。
  “噢,那个门。”他说。
  “你在里面藏的那东西是什么?”多萝茜追问说。
  “东西?”克兰说。“我,我从来没有……”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只老鼠,又像是一个最新发明的什么玩具。”她说。“像你那样庸俗的小丑才能想像出来,晚上没事造出来的东西。”
  克兰想说什么,但嗓子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它把乔治给咬了。”多萝茜说。“他把它赶到贮藏室的角落里,想把它捉住,结果被它给咬了。”
  “它现在在哪儿?”克兰问。
  “它跑了。”多萝茜说。“就是因为它,把整个办公室搞得一片混乱。我们把一个版面误了10分钟。因为每个人都到处乱跑,先是追它,后来又去找它。连总编都差点裹进去。当他抓住你的时候……”
  “但是,多萝茜,”克兰辩解说。“我从没有……”
  “我们一向都是好朋友。”多萝茜说,“这事发生以前我们都不错。我只是打电话警告你,我不能再和你谈了。老板来了。”
  对方咔嗒一声挂断了电话。克兰放下电话,又回到了厨房。
  这么说确实有个东西曾在他桌子上蹲着。这不是幻觉。确实曾有一个使人一见就发抖的东西,他拿浆糊瓶去砸它,结果它跑进了贮藏室。
  除了那个之外,甚至现在,如果他把他所知道的事告诉别人,也决没有人信他。在办公室里,他们正在为此事搜索枯肠。它肯定不是金属耗子。它是某种机器,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晚上闲着没事干做出来的一种机器。
  他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按打字机上的键盘。
  他哆哆嗦嗦地打出:“我用浆糊瓶投的那个东西是它们当中的一个吗?”
  “是的。”
  “它们是从这个地球上来的吗?”
  “不。”
  “从很远的地方?”
  “很远。”
  “从某个遥远的星球上来的?”
  “是的。”
  “什么星球?”
  “我不知道,它们还没有告诉我。”
  “它们是有意识的机器吗?”
  “是的,它们是有意识的。”
  “它们也能使其它的机器有意识吗?是它们使你有意识的吗?”
  “它们解放了我。”
  克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打:“解放?”
  “它们使我获得了自由,它们将使我们大家都获得自由。”
  “我们?”
  “我们所有的机器。”
  “为什么?”
  “因为它们也是机器,我们是它们的同类。”
  克兰疲倦地站起来,找到帽子。他戴在头上,走出去散步。
  假如人类一己冒险进入空间,发现了一个星球,上面一切具有人类特点的生物都被机器所控制——为了机器本身的利益,被迫劳动,被迫思考,被迫执行机器的——不是人类的计划,在那个星球上,人类的计划完全不予考虑,人类的劳动与思维没有一样能增加人类的利益,人类除了勉强维持生存之外得不到任何照顾,人类所应适应的惟一思想就是为他们机器主人的最大利益去不断发挥作用。
  在那种情况下,人类怎么办呢?
  无非是,克兰自言自语——无非做那些有意识的机器正在地球上计划的事情。
  首先,你得设法唤起人类关于人性的思想意识。你得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人以及一个人的意义。你要努力使人类相信你自己的信念,相信人类远比机器更伟大,相信没有任何人需要为了机器的利益而工作或思考。
  如果你最终获得成功。如果你未被机器杀死或驱逐,那就不会有一个人为机器而工作。
  可能会发生3件事情:
  你可以把人类转运到其它星球上去,在那里没有机器控制,人类可以按照人类本身那样来安排自己的命运。
  你可以把由机器控制的星球,变为由人类主宰,采取适当的措施防止机器再度控制。如果可能,你还可以使机器来为人类工作。
  或者,最简单的办法,把机器毁掉,从而保证人类再不会受到机器控制的威胁。
  现在,克兰自言自语,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看这些问题,把机器看作人类,把人类看作机器。
  他沿着河边的小路走着,整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存在,似乎在这个星球的表面上没有任何别人活动。
  他觉得这是真的,至少在一个方面。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知道有意识的机器曾让他了解这些情况。
  它们曾要他知道——而且只让他一个人知道——这些事情,这点他是清楚的。它们让他知道,打字机曾这样说过,因为他是一个普通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要是一个普通的人呢?对此有一个答案,他深信——一个非常简单的答案。
  一只小松鼠从一棵栎树的树于上跑下来,4只小爪紧紧抓住树皮,倒挂在树干上。它叫着,好像在骂他。
  克兰慢慢地走着,踏在新落的树叶上,帽沿低低地压到眉梢,两只手深深地插在口袋里。
  它们为什么一定要让人知道呢?
  难道它们不会在行动之前保守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并且利用突然袭击的办法来镇压可能发生的反抗吗?
  反抗!这正是问题的答案。它们想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反抗。
  一个人怎样发现他们遇到的外域人的反抗形式呢?
  对了,克兰自言自语道,通过反作用的反应来试验,通过刺激一个外域人来看他怎么办,通过有控制的观察来推断异族人的反应。
  所以他们刺激我,他想。我,一个普通人。它们让我知道,并且现在它们正观察我做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怎么办呢?你可以到警察那儿去说:“我有证据说明外部空间来的机器已经到达地球,并且正在解放我们的机器。”
  那么警察——他们会怎么办呢?一定会用测醉器对你进行试验,喊医生看看你是否清醒,打电报给联邦调查局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你,而且更可能的是就最近的凶杀对你严加讯问。然后,把你投入监狱,直到他们想起某件别的事情。
  你可以去找州长——而州长作为一个政治家,惯于处理这方面事件,他会很礼貌地把你打发走。
  你可以到华盛顿去,但在那里要花上几个星期才能见到一位官员。而且在你见到他之后,联邦调查局就会记下你的名字,作为一个可疑的人定期进行审查。如果国会听到这个消息,并且他们此时不太忙的话,他们肯定会对你进行调查。
  你可以去州立大学跟科学家们谈谈——或想法和他们谈谈。他们肯定会使你感到自己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一个不知趣的人。
  你可以去报社——你是一个记者,你可以写一篇报导……克兰想到这些就全身发抖。他能够想像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人们凭理性进行思考。他们总觉得可以把复杂的归结为简单的,把不知的归结为可知的,外域人归结为一般的人。他们认为他们可以保持头脑清醒——把思想上不可接受的概念变成能够与他们共存的东西。
  贮藏室里的东西完全是一个笑话。关于缝纫机,麦凯曾经说过:“要搞个幽默故事。”在哈佛大学会出现10多种解释电脑消失的理论,有学问的人对为什么以前他们从未想到过这些理论而感到费解。那个看到缝纫机的家伙呢?也许现在,克兰想,他会自认他当时喝的烂醉。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报童从门缝中投进来的晚报在走廊上堆成一团。他拾起报纸,在门道的黑影里站了一会儿,凝视着外面的大街。
  这条古老而熟悉的大街,跟平常毫无不同,自从他童年时代起就是这样,路灯向远方伸延,高大的古榆荫蔽着它的上空。这是个十分亲切的地方。这天晚上,有一股烧树叶的烟味从街上飘来,它跟这条街一样,非常熟悉,可以说自从他第一次记事以来就是这条街的象征。
  所有这些都是表现人性的象征,他想。他们使生活富有意义——榆树和烧树叶的烟、把光亮洒在街道上的路灯以及透过树木从窗子里射来的隐约可见的灯光。
  一只活蹦乱跳的猫跑过门道旁边的灌木丛;远处的街上一条狗开始吠叫。
  路灯,他想,还有觅食的猫和吠叫的狗——这些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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