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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幸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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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后来,这话应验了。那几年,他确实是个诗人,
是个理想主义者,是个迈不开腿、张不开嘴的痛苦信
仰者。所以跟他好,还就得死乞白赖。
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当时所信奉的哲学,我才知
道,哲学不都是听不懂的东西。当他把萨特、尼采、
柏拉图这些现在看来是大俗人的人说出来的时候,我
佩服得五体投地,努力学习,加以分析,化作己用。
他跟我说的大部分哲学道理我现在已经忘了,因
为不符合我自己总结的世界观。我清楚地记得一条。
他说,他人即地狱。我觉得,对!这句话说得太对
了!但是我发现,对于他来说,这个“他人”中,也包
括他女朋友我。我怎么能是他的地狱呢?如果我是他
的地狱,那我这出戏怎么演?于是我决定,不当他的
地狱。我就当他!我努力地变成他。
他那时候的生活,每天白天睡觉,晚上通宵不睡
觉,在电脑前写东西或者打游戏,这听起来一点儿也
不诗意,因为能体现他当时是个诗人的不是这些实际
生活,而是因为他脑子里每天都会想着死。
当他说想死的时候,我就哭,一直哭,然后我
说,尽量别死吧,你要死了,咱就一块儿死。
现在看来,当时的我太忘我了,我只是觉得很累
很开心,因为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把我轰走。他觉
得很烦很无奈,但也觉得,好像多我一个不多。“忘
我”很管用,我就这样先在他的生活中变成了他。
他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容忍、彬彬有礼的
人,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所以,当他第一次向我暴
怒的时候,我害怕又委屈,又感到欣喜。
我觉得他从那时候开始在心理上接受了我。他对
我很信任,就像信任他自己一样。他知道,哪怕他发
脾气、他暴怒,他把最不理性、最恐怖的一面展现给
我,我也不会离开他。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一年之后的事情,我们因为一
点儿事情发生了争吵,好像是我嫉妒他给前女友写
歌,后来他就不再写关于爱情的歌了。他暴怒的表现
现在想起来挺好笑,但当时挺吓人。他把新买的一袋
橘子一个个地拿起来拽在墙上,于是墙上糊了很多个
橘子饼,流着汁慢慢地往下滑。然后,他去厨房拿了
一把菜刀,我想,完了,我玩大了,要死了。结果,
他只是把他当时那把很珍惜的1100 块的吉他砍得稀
烂,然后他哭了。
他念着他死去的爸爸,缩成一团,哭得很伤心。
他说,爸爸你带我走吧……
我当时所有的感情都被心疼取代了。那个他是没
有人见过的,甚至他的妈妈。
那天之后,我用我们当时仅有的1600 块钱,托
朋友买到了一把全单吉他,然后我跟他一起吃了半个
月一块五毛钱的葱花饼。
在我心里面,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好孩
子,我能遇见他就是幸运。他过去心灵上的创伤以及
这个对他来说太复杂和光怪陆离的社会给他带来的压
力都让我心疼不已。他后来跟我说,他不愿意跟别人
提起那些事,不愿提起他心里所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和想法。当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揭开他的伤疤,他就痛
着、忍着、流着眼泪。
那我们就一起把那些伤疤慢慢地治好吧。现在我
们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是他的妈妈、
他的女儿、他的姐姐妹妹、他的妻子和他偷会的情
人,还有他自己。
只要有对方在,我们完全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感
情,这个世界,我们不关心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
的、所想到的是不是真实和有意义的,尽管那些有时
候也会成为我们的谈话内容,但仅限于此。
只要他能在我身边,我对整个世界就都漠不关
心,也可以饶有兴趣。
因为他,我可以不在乎一切别人在乎的东西,也
因为他,我也可以很认真努力地好好玩我这辈子的这
个大游戏。我可以去研究做一块手工香皂赚五块钱,
也可以去做点其他的事情,做什么都行,只要我们在
一起开开心心的。
你问我为什么这样无忧无虑,我可能跟其他女孩
不太一样……我看这个世界时,里面全是他,他就是
我,我就是他。在这个前提下,所有的烦恼都是不重
要的。
我认为,好好爱王博,就是这辈子对我最重要的
事儿。
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能够坚定在一个理念里生活
和成长,那么,那些所谓的烦恼,终究会转化成安宁
和开心,甚至转化成让你内心强大的力量。
王博说:一场离若得乐的智慧
丽江给我提供了一个庞大的人生经验库。
我遇到许多不同的人,他们的性格和经历让我吃
惊,更让我吃惊的是他们当下都自在地活着,他们让
我从自我狭隘的生活经验里跳了出来。我不再容易陷
入自我情绪的泥潭里。
永远存在另一种合理的生活方式,这便是我放
下“自我”的尝试。
阿鼓是我到丽江最早交下的朋友。
他是傈僳族与独龙族的混血,大约两年前从家里
跑来丽江,为了生计在一米阳光酒吧当服务员,不到
两个月就当上大堂经理。期间,他接触到非洲鼓,便
产生了搞音乐的兴趣,因此辞去工作,开始学鼓。他
有着少数民族的音乐天赋,不怎么学就能完全得心应
手地伴奏,他从没听过的歌,也能完全找到歌曲的抑
扬顿挫。
他是我见过性格最原生态的人,也许正因为这份
单纯直接,在他身上发生过许多有悖常理的事。
他创造过丽江酒吧小费记录,2009 年时有人给
了他一张三十万的卡。
三十万小费,被他在半年内花光了。
他把钱借给朋友,这个借两万,那个借三万。他
又带着朋友去朋友酒吧喝洋酒,一打一打地买。他带
朋友去成都,坐飞机去,坐飞机回,就为请人看场电
影。后来他没钱了,想去他埋过单的朋友的酒吧找份
工作,被拒绝了。那些借钱的也当不认识他了。但他
不生气也不懊恼,背上行囊,用最后剩下的钱兴致勃
勃地去了北京,去应聘酒吧乐手。他说在北京因为没
钱,他住在树上的铁皮房子里。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从北京回来了,身无分
文地乐呵呵。
阿鼓小时候的事情更是出活报剧。他是怒江人,
小时候在爷爷家长大,跟爷爷去山里打过猎。后来,
他爸爸包下了矿山,他跟着上山去炸矿。一次,他跟
另外一个工人上洞里点炸药,点燃之后他俩一前一后
往外跑,阿鼓戴着头盔跑在前面,结果头盔太大,洞
口太小,竟然被卡在那里,后面的人一着急只好拿脚
踹他,好在几下就把他踹出去了,俩人没跑多远炸药
就炸了。他爸爸包山挣了一些钱,那阵儿就净吃喝嫖
赌了,后来矿山被毁约收回,他家又穷回去了。至
今,家里房子都还没修。
阿鼓有时候会念叨要多挣些钱,帮家里修房子。
他没什么理财意识,但事实上他每个月都往家里寄
钱,有时一两千,有时一两百,但每个月都寄。他经
常骂他爸爸浑蛋,但并不真的恨他,他谁都不恨。
阿鼓过得很好。以我的视角来看,他高高兴兴地
活在当下的每一分一秒,高兴了就笑,烦心了就喝
酒,恼了就打架。他人否定阿鼓的生活方式的时候,
可曾意识到,我们反而没有他那样开心又少烦恼。
我曾一度沉溺在童年丧父的阴影中,但有句话叫
当我烦恼于没有鞋穿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人没有脚。
在丽江住了一段时间发现,周围有好多单亲家庭长大
的小孩。我不过是童年丧父,但随即我又有了一个新
家庭,新的父亲和姐姐对我也都不错,除了我自己给
自己的心理障碍,家庭并没有再让我受过什么挫折。
但周围这些人儿啊,离婚的离婚,丧亲的丧亲。
还有两个女孩怀孕六七个月了,忽然发现被男友骗
了,我没有见过她们肚子上的伤疤,但我想想都觉得
悲伤绝望。
在阳光灿烂的丽江,当下的她们不也都在懒懒地
晒着太阳,享受着当下的宁静吗?
环境和心态一变,烦恼也就不那么成立了。
还有一些人,他们让我接触到功成名就之后的空
虚烦恼。
2010 年至2011 年的春节公假,我在五一公社唱
歌,下午场。一天,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黄色冲锋衣的
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不像玩户外的,看上去很斯文,
像是个知识分子。他点了一杯红茶,听我唱了几首
歌。他十分安静,甚至有些拘束,我每唱完一首歌,
他也并不鼓掌,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临走时,他拿出
一百块钱给甜菜埋单,红茶十块钱,他说剩下的就给
我做小费。第二天他又来了,同样的过程,这次他给
了五百块。第三天他又来,又给了五百块。我觉得过
意不去,便和甜菜晚上请他吃饭。当晚,对这个人有
所了解。他在农村长大,后来考上大学,学自动化,
再后来去了中科院搞研究,整出了新技术之后,从中
科院出来跟别人合开了公司,以技术入了股,后来他
又做管理,公司前后运营七年,他的资产飙升到了两
个亿。他把妻子和女儿都移民去了美国。
这之后,他忽然觉得人生的道路没有了方向。他
厌倦了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生活,他一直以为人生
就是要挣钱,要掌握权力,但完成了后,他忽然不知
道怎么过了。资产过亿,妻女移民,精英生活过到这
儿怎么着也到头了,接下来呢?
他把股份都卖了,开始到处晃荡着找自己、找方
向。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后来我俩凌
晨就在古城街道上晃,他又哭又笑,我就沉默地看
着。
再之后,我们没有了联系,也不知他是否找到了
自己的方向。
另一个人是我去腾冲时碰到的,他开超市起家,
后来资产过亿,功成名就,忽然就抑郁成疾,几近自
杀,于是他转而去研究心理学,才慢慢被治愈。他感
叹说,凡是心理上出问题的人都是因为没有真正去做
自己。
还有一个药厂老板,资产上千万,说他年轻的时
候也是个吉他爱好者,青春期也组过乐队,但后来穷
得过不下去了,便想着法子赚钱,直到后来做药材生
意发财了。他也欣赏我们,但也替我们惋惜,觉得我
们这么高的学历不应该窝在这儿打工,“玩玩可以,
但不是长久之计。”
我后来还分别在某社会老大、某导演、某教授那
里听到过这句话。他们均对我们当时的生活状态很艳
羡,却也觉得我们终究是不务正业,不是长久之计。
在他们眼中,总有个“正业”和“长久”。
我看到和听到了各种人的故事。见得越多,听得
越多,我越理解无常。那时候,我通过他们的故事确
认了一点:成功并不等于幸福,真正的幸福并不来自
外界,而源自内心。
我开始尝试一些塑造内心的事情:学着泡茶、读
了一些书、跟一些出家人交流、偶尔打坐观心。而在
这期间,更重要的事情,是甜菜开始引导我通过沟通
来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总而言之,我尝试着在生活
中去修行自身。
把茶泡好需要放松心情、去除杂念、专注精神,
这跟修行的要旨是一样的。而完整地喝一杯茶至少需
要四十分钟的闲暇,心无一念地喝完一杯茶,往往需
要两个小时。安于闲适也是修行的一个目标,每天泡
茶便成了我内心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
与此同时,我开始对一个问题感兴趣:什么是
佛。
我直接问师父什么是佛,师父说道:“佛就是当
下的一念清净心。”
我又问师父,佛法的要旨是哪几条。
师父说了三句话:“无常无我,万法因缘生因缘
灭,真空生妙有。”
我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相信:智慧多了,烦恼就
会少。
想要获得智慧,就先要静下来那颗心,不是吗?
这种状态下我做过一些尝试,比如打坐和观想,
我发现这些对降服自心是很有用的。同时我慢慢养成
一种把选择权交给别人的习惯,这些尝试让我和甜菜
的生活慢慢回归了主流。
这期间我俩的感情开始发生变化,我对我俩感情
的认知、我对甜菜的认知也开始发生变化。这才是我
领悟“智慧”二字涵义的关键时期。她因为怀孕而皮肤
过敏,我在照顾她的这个过程中逐渐认识到:如果你
为别人做的事情带一点儿私心,你就不会因为做这个
事情而快乐。
我一再和甜菜说我乐于照顾她,但我是否真的乐
意照顾她,她完全能感受得到。
带着私心的行善不仅对于帮助对象是无效的,对
于行善者自身来说也是有害的,这种行为会使行善者
总觉得委屈。
当我学会完全站在甜菜的角度去想问题时,我才
慢慢明白她有多爱我。
我回忆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终于明白她七年来
一直在做一件事情:让我快乐。当我不想跟她父母见
面时,她就死扛着不让我去她家;我不想结婚,她就
死扛着家里的压力说不结;我不想要小孩时,她就说
那咱们就说定一辈子不要孩子;当我想流浪四方时,
她拽着我就走;当我想去大理,她立马就去大理找院
子。基本上,她一直在做的事情是,试探出什么样的
生活会让我快乐……她通常观察很久,试探很久才知
道,然后她就努力去实现它。
为了疗养她的皮肤,去年十月份,我们去了腾
冲,在一处山谷里住了十多天。我们住在小木屋里,
睁眼闭眼,只有树木鸟兽,只有她和我。
她跟我在一起七年多,在那个山谷里,当一切都
是安宁平静的时候,我才终于看懂她对我的爱。
甜菜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关于幸福,她其实领悟
得比我早多了—很简单,就是全身心地希望我快乐。
菩萨不也是如此么:全身心地希望众生脱苦,全身心
地布施而不驻于心,便是菩萨道啊。
我们总喜欢合唱《想把我唱给你听》那首歌,每
次我们俩都是面对面唱给对方听。你知道么,这不是
浪漫,而是一种无比幸福的享受。
你信不信,当专心歌颂对方的时候,心里安安静
静的,什么烦恼都不复存在了。
一生何求
谁不曾烦恼过,我们的一生好像总被大大小小的
烦恼圈套着。远离烦恼的方法有一千种一万种,貌似
最直接的方法莫如“不执着”这三个字,最彻底的方式
莫如“智慧”这个词。
一生那么短,一生何求—唯智慧与幸福耳。
王博和甜菜现在离开了丽江,在大理古城洱海门
旁租了一个行将坍塌的老院子。他们自己动手,改成
了一间客栈,起名无音社,推开窗就是宁静的田野。
那是个很偏僻的去处,不知能维系多久,如果你
去大理,请住在他们的院子里吧。有机缘的话,听听
他俩合唱的《想把我唱给你听》。
王博和甜菜的孩子也快出世了,我尝试着想象他
俩抱着孩子站在我面前要压岁钱的模样,忍不住微
笑。
滇西北是片海洋,暗潮汹涌鱼龙混杂,王博和甜
菜是两尾偶尔游过我身畔的鱼。我和他们结伴同行过
一小段水路,又各自融入了不同的洋流。他们经历
的,我也曾经历过。他们即将经历的,也是我必将去
经历的。我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本我的出口、自我
的力量、成长的勇气,以及一种触摸智慧的奇异触
角。
这是一方八风吹皱了的江湖,随波逐流的日子里
能与他们结缘,是我的荣幸。
我有种预感:未来未知的年月中,我们会各自画
完一个曲线,再度并行在同一方真空妙有的水域。
' 预约你的墓志铭'
这是个性感的女人,也是个注定要在路上走到死
的人。
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真实生动的野性。
她一直在恣意生长。
有一天,她坐在大冰小屋的角落里喝酒。别人都
捏着小支的风花雪月,她攥着一大瓶青岛啤酒,光着
脚,抱着腿坐在卡垫上。她不怎么和人聊天,只是专
心喝酒,喝酒也不出声音,悄没声儿的就是一瓶,悄
没声儿的又是一瓶……她像古龙描写的那些女人一
样,酒越喝眼睛越亮。
我给别人介绍她:“这是我的老朋友白玛央宗,
拉漂。”
她侧着脑袋,笑笑地问:“垃圾一样飘荡的人
吗?”
我哈哈笑着对她唱:“麦克,你曾经远远飘荡的
生活像一只塑料袋在飞翔……”
她给我看她在戈壁滩上拍的裸照。红唇微启,黑
发凌乱,鸽子一样风中微微颤抖的乳房,棱角分明的
肩胛,肋骨根根可见,下巴微微扬起,睫毛盖着眼
帘,有着藏人一样的平静面容……她身上有朵怒放的
绿色植物文身,整个人有种诡异而性感的哥特美。
我说:“照片比本人漂亮多了,像个快出嫁的安
多少女。”
她微醺,头埋在膝盖里摇晃着唱歌:“……麦克
你再度回到这城市,可曾遇见旧日姑娘,头上插着野
花,身上穿着嫁妆。”
这是个性感的女人,也是个注定要在路上走到死
的人。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行者或背包客,或游
民“拉漂”,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真实生动的
野性。和那些二十七八岁就定型的都市女性不同,她
一直在恣意生长。
她曾一度名列《孤独星球》的作者之列,《孤独
星球》在作者简介里如此描述她:“多年的藏区生
活,让她看起来跟藏族人的样子有些接近,从早期无
目的地漫游到现在开始审视西藏与自己的内心世界。
奇妙的是,她的漫游似乎总是和突如其来的动荡若即
若离,她渐渐发现,自己喜欢的旅行目的地并不是安
静祥和的,相反,更喜欢拥挤、热烈和混乱,也因此
对动荡的生活和视角情有独钟,同时内心也矛盾地渴
望安定。她现在从事人文地理类杂志的自由撰稿人和
自由摄影师工作,偏爱新闻纪实摄影胜过文字,觉得
影像比文字更容易直抵内心。”
我问她:“为什么没用裸照当作者形象照?身上
那朵绿色的花儿开得多漂亮哦。”
她说:“花儿?那是朵绿绒蒿,又叫雪参,专治
各种气虚、水肿、哮喘,心律不齐。”
轮回流浪者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刚刚再次走完川藏
北线,为新一版的《孤独星球》撰写攻略。
六条进藏线路中,川藏北线通常是“第N 次到藏
区”的旅行者才会考虑穿越的区域。但这一区域无论
是风光的变幻莫测,还是宗教与历史建筑的密集度都
远胜于热门而常规的川藏南线。甘孜九月金黄的青稞
田,党岭十月底的黄叶满山,丹巴的苯波重镇,亚青
和色达的庄严丛林……无不让人处处惊心,时时动
容。
川藏北线康巴藏区让我魂牵梦萦,我一直坚信自
己无数劫的轮回中定有一世曾于此生老病死,或是一
只牙齿焦黄的獒,或是一只牙齿雪白的豹子。白玛央
宗说她也有类似的感觉,她坚信自己来生就是一个挽
着血红英雄结的康巴汉子。我说,等到你来生的时
候,康巴人或已不再流行这种民俗了吧。
她说:“或许我们的来生并不是按照这个世界的
时间规律矢量前进,我下辈子或许忽然就投生到了格
萨尔王时代,或者现在格萨尔王说唱艺人口中吟诵的
几千年前的某个岭国大将名讳,就是我下辈子即将成
就的来生肉身……”
我喜欢她这种歪理邪说,她浸淫藏地这么多年,
不可能不明白六道轮回说的涵指。可我喜欢她用她的
想象力给我画的这个圆。
法域卫藏、马域安多、人域康巴。卫藏是西藏本
部,重视佛法,安多藏区是骏马奔驰的茫茫草原,故
称马域。“康巴”是古代吐蕃人对康藏人的称呼,意
为“边民”,类似于古代中原人看岭南。
很多内地人看西藏都是一个样儿的,但川藏北线
确实在风土民俗上自成一派,人种、语言、服饰和民
风都与西藏本部截然不同。差异之大,一点儿都不亚
于汉地南北方之别。
汉地有汉地的基础文明基因组,藏地有藏地的传
统文化传承脉。藏文化并不是像部分内地人理解的那
样模式单一,密宗当下是显学,很多人由此入手来了
解西藏。但仅仅从“宗教”这一个切入点是无法整体着
眼于藏文化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浩瀚信息量的。仅仅川
藏北线这一个地域带的人文积淀,就足够一个人三生
三世皓首穷经,也只不过管中窥豹。
有些东西确实会让人仰之弥高,在对“人域康
巴”的倾心赞叹这点上,白玛央宗和我的情感浓稠度
一致,甚至过犹不及。
我见过她在一次成都的饭局上的失态。
丹巴莫斯卡的藏族人有喂养土拨鼠的习惯,这奇
景让白玛央宗很
喜欢,她带回照片和视频与大家分享。但有人不
屑地说:“研究高原生物的某某说过,土拨鼠会带来
鼠疫,非常危险。”“当地人祖祖辈辈都这样,从来就
没有鼠疫!”白玛央宗说,“我问了,我去调查了解
了,没人死于鼠疫。”“但养土拨鼠一定是不好的,土
拨鼠是鼠疫最高危的携带者!”她火冒三丈,脸涨得
通红,点了好几支烟。最后哭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掉
眼泪。她不是个多么漂亮的姑娘,可那会儿我觉得她
很性感。
康巴藏区的男女是全藏区中最性感的,但给康巴
姑娘拍照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要征求本人的同意,
还要征求到她家里男性成员的同意。相比之下,给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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