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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幸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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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巴藏区的男女是全藏区中最性感的,但给康巴
姑娘拍照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要征求本人的同意,
还要征求到她家里男性成员的同意。相比之下,给康
巴汉子拍照就容易多了,他们无一例外地会站出一副
气宇轩昂的姿势,两脚分开,目光炯炯。白玛央宗在
《孤独星球》里写:“未经允许,他们的头发(英雄
结)和转经筒最好不要触摸。如果你是一名男性游
客,康巴汉子拉着你的手在街上走,这并不说明他是
一个Gay ,而是一种男人之间表达亲热的行为。”
我去过莫斯卡自然保护区,那是很多年之前,以
背包客的身份。没人牵我的手,但有人递给我一小块
生牛肉,血淋淋的一小条,挑在刀尖上; 倒转刀把递
过来。我不敢不吃,但嚼了十分钟也没能吞咽下去,
血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那个康巴汉子善意地伸手帮
我擦,砂纸一样粗糙的手,蹭得我下巴生痛。
好吧,除了我爹,那是唯一一个帮我擦嘴的爷们
儿。
白玛央宗走川藏北线的时候戴着一顶康巴女人的
帽子,为了保暖。那不是个旅行的好季节,大部分时
间人都在车上摇晃着。道路冰冷、气候寒冷,旅店糟
糕,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还要忍受搭车时司机对这
么一个单身出行的汉族女青年的各种好奇。德格的大
车司机厚着脸皮用言语骚扰过她,丹巴的摩托车司机
把她载到半路,然后要求加钱。
她对这一切满不在乎,生气了就用藏语骂还回
去,实在生气了就劈头盖脸一顿川音粗口。说来也奇
怪,那些彪悍的康巴汉子无一例外地会对“川骂”露出
惧怕神情,进而变得收敛和恭敬,像个挨了训斥的孩
子。
我想象她发怒的样子,一不留神观想出一个从苯
教墨尔多神山上愤怒降世的罗刹天女,头上戴着康巴
女帽,脚上穿着登山鞋,身上穿着加绒藏族的女袍,
一张嘴就是:“你个锤子……”一想到这儿,我就不由
得想笑。
我最喜欢的甘白公路和甘孜寺也是她的最爱。我
和她聊起五明佛学院,那个圣地,谈我们共同认识的
武汉朋友无鱼在那里盖的小木屋。无鱼曾承诺我可以
随时去接收那间小木屋的产权,只要预付他100 元
钱。我一时激动把钱给了他,却忘记留字据。
白玛央宗说:“大冰,我觉得无鱼他是不是在骗
你啊。”
我说:“你真聪明……我以为只有我少根筋……”
她和我讲起亚青寺,那个坐落在河滩上的寺庙拥
有数万修行者,到处红衣飘飘。鸽子笼般的矮房拥挤
得水泄不通,赤贫的修行人布满贫瘠的山头。
22
白玛央宗说:“亚青寺是另一版本的色达五明佛
学院。不如你也给我一百元钱,回头我帮你去亚青寺
旁买个房子。”
我说:“姐们儿……看来你是真少根筋。”
吓哭人的小寺庙
白玛央宗当年来西藏的时候,大学刚刚毕业一
年。那时她还没有文身,也没有脱光了衣服站在北风
中自拍裸照的勇气。当时她一脸青春痘,辞掉了重庆
报社的在编岗位,揣着毕业证来拉萨报社面试实习
生,且试用期没有工资。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曾无情嘲笑过我。
那时候浮游吧的木门上并排写着我们两个老板的
名字:大冰、彬子。她哈哈笑着问我,这家店是个日
本女老板开的吗?
我作势抽她,她龇出一口白牙问:“你信不信我
咬人?”
……
那时候我们还不太熟。熟了以后,她习惯这么回
答:“你不抽我的话,我就给你一毛钱。”她的钱都放
在贴身口袋里,一毛一毛的,薄薄一叠。她没有钱
包,不用化妆品,
“老干妈”辣椒酱拌白面条就是一顿饭,她是那时
我们当中最穷的女孩子。
安子、彬子和她很要好,每次出门吃饭都会喊上
她。她并不怎么客气推辞,但几乎每次吃完都会和结
账的人说声谢谢,她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安子当时在一家小报社工作,跑社会新闻也写副
刊杂文,靠条数领绩效工资。可拉萨就那么大点儿的
地方,哪儿来那么多事件新闻啊,有时候跑一整天,
一条也搞不来。安子没辙,就拽着她一起编人生感悟
凑数。她那时候还是个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小姑娘,安
子是个永远长不大的老男孩,俩人编出来的文字一派
校园文学气息。
我那时候憋着劲儿想给他们身上刷上江湖烟火,
于是借着提供素材的名义老给他们讲一些乱七八糟的
故事。那几年,我曾一度痴迷于翻杂书,尤其对秘法
仪轨和神通现的故事感兴趣,此类故事没少讲。我记
得给他们讲苯教的神通故事:过去西藏的土匪看见出
家人,给你扔一把刀,要求你把刀系个扣,就好像系
带子似的系个扣。这样的话,他就不抢你了。过去这
种打了扣的刀,在黑苯庙里的房上经常会挂上几把,
几乎苯波法师人人都会……
安子纯情,但不二,听完故事,摸摸下巴继续编
他的心灵文学,他后来没成为陆琪实在可惜。
白玛央宗不纯情也不二,但有一股钻牛角尖的劲
儿。那时候,大昭寺转经的人里偶尔还能发现逆流反
转的苯教徒,她当真抱着本子要跑去采访人家,让我
们死活给拦下来了……一眨眼人又没了。
第二天,她跑来找我,见面就念:哦嘛直莫耶萨
来德。
我说:“好家伙!大中午的就来念经超度我啊,
我还没刷牙呢。”
后来才知道,她专门跑去学苯教八字真言光明
法。
辛饶弥沃保佑,她那时是个多么单纯的小姑娘
哦。
后来,单纯的小姑娘经常大白天关掉手机,消失
几个小时。
但消失得很没有创意,一消失,我们就知道她又
去钻各种游人罕至的小寺庙去了,比如布旦康萨。布
旦康萨是一个冷清得有点儿诡异的小寺,在某一个时
期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全拉萨她最爱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不好找,不知道是刻意布置,还是偶
然导致。那看上去是一堵封死的墙。但如果你肯直直
向墙走,就会在碰壁之前发现一条忽然蹦出来的小巷
子,在小巷子几个幽暗的猛转弯之后,就会通达布旦
康萨小寺庙。
说起来,有点儿像哈利波特传奇里的国王十字车
站。只要穿过九站台和十站台之间的那堵墙,背后就
是通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特快列车。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四周有无形的魔法墙壁保护
着。
同样,拉萨的众多四合院也将这个寺庙血红的墙
堵得严严实实,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其实也正是
如此,听说这个小寺庙所供的护法神在密宗格鲁派教
法体系中很有争议,有点儿离经叛道。如果不是被列
入了文物保护单位,这个地方或许会被四周恐惧的拉
萨市民给砸了,不过也未必,据说他们挺害怕这位厉
害的护法神。
他们并不来这里朝拜,装作没看见,只有一些从
牧区远道而来的康巴人喜欢拜这位护法,据说求财运
极灵。可怕而离经叛道的护法神居然能带来财运; 这
种互相矛盾的寄生在藏地佛苯混杂的小寺庙中比比皆
是,汉人不太了解,藏民了解却并不去深究。
白玛央宗自然是不求财的,她是被吓了一跳之后
开始喜欢上这个寺庙的。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寺庙里
一个人都没有,大门开着,时光凝固在院子地面上的
光斑里。
她手抄着裤兜; 慢慢往里走,然后就被吓哭了。
那天; 那尊护法神的木像莫名其妙地被搬到大殿
中间,光线阴暗—她以为那里坐了一具干尸。
哭完后,她擤着鼻涕,跑过去仔细端详。
护法神手中捏着一只心脏在啃……喻世明言还是
警世恒言?
她一下子就看入迷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终究
没和我们说那尊护法的名讳威德,她一定是知道的,
但为什么没说呢?或许她已经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本
尊,亦未可知。以她当时的性格,或许她傻乎乎偷偷
去修习某种神通法门,亦未可知。
关于神通,多年后有个小师父告诉我,有是有
的,但不过末技而已,正信者未必要倚仗着神通去证
得无上正法正觉。
道理我懂。
那位小师父说:“法,不就是最大的神通么,先
好好持戒。管你用什么方法,能心安理得地做个有智
慧的好人,比什么都重要。”
偏偏喜欢背面的阳光
所有人在大昭寺门前晒太阳的时候,她爱在八廓
街溜达。
她爱去大昭寺北角的老木如寺,又唤作木如宁
巴。这里号称是个吐蕃时代的老院子,其实也就剩个
地名,寺庙是一个世纪以前新修的,不过看起来很有
1300 年历史的样子。在西藏,东西和人老得都快,
这时的白玛央宗已经有了一张黝黑透红的高原脸,已
没人再喊她小姑娘了。
旅游的人转到木如宁巴的大门口会有点儿害怕;
这个老院子看起来油腻腻、脏兮兮、乱七八糟、曲里
拐弯……几乎没人愿意走进去待满五分钟。
白玛央宗一般以这个样子出现在木如宁巴:头上
裹着一条颜色鲜艳的发带,披着一件莫名其妙的男士
外套,下身是灰溜溜的尼泊尔大裆裤,藏族女人一定
认为那是世界上最难看的裙子,但是她不在乎,忽闪
着大裤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于是轮到藏族女人脸红
和慌张了。她那时候学了点儿坏毛病,比如抽烟。她
也懂规矩,不进庙里抽,站在门口一口口地猛撮,忽
闪着眼睛看着满院子的藏族人。
这个气场有点儿奇怪,藏族男人小声议论:“门
口那汉族女孩吸烟。”大家都笑得有点儿紧张,然后
集体看她掐掉烟头,一步步踏进寺门,和回自家一亩
三分地儿一样。大家像看一只稀罕的小动物一样,笑
着看她穿过院子,慢慢消失在楼梯口。
藏式寺庙的屋顶是敞开式的,木如寺小小的屋顶
几乎就在大昭寺的金顶覆盖之下,但又是两个独立的
庭院。她就坐在木如寺光滑的阿嘎土屋顶上,上面还
有痰迹。日光很烈,她腿很长,袒露出黑黑的光滑额
头,卷发瀑布一样地铺满整个背部。
我们都习惯聚在大昭寺门前晒太阳,唯独她喜欢
跑到那个地方晒太阳发呆。我问过她为什么。
她告诉我:“因为那里是大昭寺的后面。”
她混在西藏已不短的那段日子,依旧是满藏地地
东奔西跑,依旧是每天看书很多,依旧是很穷,但从
不潦倒。她早就不是起初那个满脸痘痘的小女孩了,
不再单纯喜欢舞台正面的阳光。
她偶尔也会约几个人一起去晒背面的太阳。她那
时借住在仙足岛的客栈,带过同住的老吴和小吴去。
老吴是职业拍照片的,小吴是他女儿,他们在美国生
活过多年,俩人一吵架就用英语,让我们所有人都羡
慕不已。
爸爸老吴带着十三岁的小吴开着越野车在无人区
拍照片,父女俩在无人区捡过小狼崽,救过黑颈鹤。
小吴可以迅速地帮老吴给各种机械相机换镜头,她把
这手绝活传授给了白玛央宗。白玛央宗跟小吴关系很
要好,她带她站在木如宁寺顶看火烧云,当天是小吴
14 岁的生日。一高一矮两个人,手牵着手,站在红
云彩下面,一起把手甩来甩去,甩来甩去……
她还带过一个人,国内拍摄野生动物的老前辈摄
影师祁云。他几乎算是她认识的人里最让她敬佩的,
他住在她客栈房间的隔壁。晚上; 她在房间里上网搜
他的访谈,一阵阵兴奋得睡不着觉。她那个时候染上
了很多不良嗜好,比如抽烟,比如玩单反相机。
但她穷,只能各种借来玩儿,好在拉萨有单反的
人实在是太多了。
祁云给了她们一拨年轻人很大的鼓励,说拍照的
要坚持拍照,写作的要坚持写作,生活的要使劲生
活。他送了她们一张碟,是一部关于他和金丝猴的纪
录片。
她一激动,说:“老师,那我送你个大昭寺的背
面。”
祁云问:“什么面?好吃吗?”
她还带过王不在去晒太阳。
王不在是安子介绍她认识的一个重庆人,他们商
量着要在拉萨做一本书,关于老拉萨寻城记的题材。
那时候,他们天天都待在一起,逛八角街,采访
拍照,做笔记,几乎走遍了八廓街的每个院子、老城
区的每个角落。不采访的时候,他们就一起跑到木如
寺顶聊天,王不在喜欢聊电影,王不在说起他最喜欢
的电影是《雾中风景》。白玛央宗说:“我也是。”屋
顶另一边坐着的一个人扭回头来说:“我也是。”—那
是个年轻的喇嘛。
王不在带她去参加库玉玛大院的“无国界宗教论
坛”。他们那时经常一起和藏族朋友过林卡,过林卡
时不停讨论各种问题。她带王不在骑自行车去看羊
湖。王不在看见羊湖第一眼时从车上摔了下来,说了
句雷死人的话:“这他妈就是个女人啊。”
王不在说:“羊湖是个仙女,是个没有欲望的仙
女。就是这样,仙女是没有欲望的。”
然后,他就沉默了,沉默得很文艺青年范儿。
文艺青年王不在在羊湖也开始创作一个叫做《羊
卓雍错》的剧本:一个内地的女人居住在羊湖边的小
村子里,她不与任何人交流,只通过一个当地的藏族
小伙子帮她定期买来各种生活用品,最后在一个风雨
交加的早晨,与这个小伙子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冲突,
沉默许久的秘密各种爆发……
剧本很长,我也不知道这个戏后来被人排演过
没。
后来他们做成了“寻城记”的大纲,但最终胎死腹
中。
王不在随即离开了拉萨,他认为他在拉萨的这大
半年足够填充他想象中空缺的部分。他的离开让白玛
央宗十分失落,原因说不清,但无关男女之情。
她说,她和王不在之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他们
甚至可以通过眼神来交流。
离开拉萨之后,王不在一直定居成都,偶尔在重
庆拍一些广告宣传片。2008 年,他拍摄了一部关于
大地震的纪录片,叫做《劫后天府泪纵横》。
后来,这片子得到了奥斯卡的提名。
打架的姑娘会性感
有一个时期,白玛央宗说要告别西藏几年去走走
中亚,她身上总是连五百元都没有,我们当她放屁。
没想到她很迅速地消失了,像当初消失在布旦康萨一
样,她很神秘地过境尼泊尔,去了印度。
她穷成那样,除了卖文为生没有别的手艺,我一
直不知道她是靠什么走到印度。
后来不时有她的消息流传回拉萨,主要是传她如
何和男人打架。
传言中她厉害得像只铁包金藏獒,她和人争执,
被一个男人在加德满都的黄河饭馆泼了一碗羊肉粉
汤,她康巴勇士一样地决绝还击,打得很有章法。不
仅掀了桌子,还用盘子砸了他的头,还摔碎了饭馆老
板从国内辛辛苦苦背过去的碗。传言没提及打架的诱
因,那只习惯捏着笔写字,跷着指头按快门的手,居
然会捏成一个疙瘩,打出直拳?我想象不出来那是什
么样的争执,怎么样的恩怨才让她这样一个女人如此
暴怒……可以大体确定一点,应该是关于西藏。
这个传闻让她的形象开始变得很性感。
第二次带来她和人打架消息的是个斯文的文莱青
年。
她那次打架居然是在菩提伽耶,佛教圣地菩提伽
耶啊。
她当时住在锡金寺,遭遇了一个偏执的宗教狂。
二人有过一场情绪慢慢升级的辩论……又是关于西
藏。
她那时自信已读了太多关于藏地的文字,也几乎
踏遍了大半个卫藏,她引经据典、据理力争、有理有
据、滴水不漏……偏执狂恼羞成怒狠狠地推倒她,她
爬起来就还击。
文莱男生说,她生气时很迷人,眼睛瞪得大大
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和人动手。一下接一下,
一下接一下,好像色拉寺辩经喇嘛击掌时飞舞的手
臂。
打完了以后,她倒在地上,头顶着地,抽泣得像
个受了无尽委屈的孩子。
文莱青年说他当时在旁观,不明白她在难受什
么。
我觉得我能隐约明白一点儿。
魔法师的惊喜咒语
她在杰森梅尔差点儿被活埋。
在关于印度的众多攻略里,对杰森梅尔的描述甚
少。这座神奇的城堡位于印度拉贾斯坦邦塔尔沙漠地
带,古时候这里曾有二十三个公国,十二世纪时这里
商贾云集,是担负去东西方贸易的枢纽大城邦。时光
变迁,当下的杰森梅尔仅仅保留着旅游地的功能,类
似中国内地的某些曾经辉煌一时的小古城。
杰森梅尔被叫做“黄金之城”。
城内的建筑皆为哈维丽风格,所有建筑全都由黄
砂岩建成,每当黄昏来临夕阳照在石头上时,每一块
砖石,每一面墙壁都变成了金子,整个城堡笼罩在一
片金色的光雾里,行走其间的人和牛也都被染成金
色。从远处看,城堡金光闪烁得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完全是神话中纯金打造的宫殿。印度人相信杰森梅尔
原是天上的宫殿,只因了魔法师的咒语,一夜之间,
被移到了荒凉的塔尔沙漠腹地。
这种说法类似中国的“飞来寺”“飞来峰”,但貌似
更经得起考据。
《一千零一夜》中写道:杰森梅尔因中了魔法师
的咒语,在一夜之间降临到了荒凉的塔尔沙漠腹地,
最后化为一座金色的城堡。
她的杰森梅尔之旅也好像中了魔法师的咒语,差
点儿被活埋。
杰森梅尔是个沙漠城市,两天一夜的骆驼沙漠之
旅需要约一百五十元人民币。白玛央宗用了半天的时
间砍价,砍到了七十元钱左右。
号称印度最大的塔尔沙漠,如果放在中国简直算
不上什么,她和同行的印度人说,她是去考察印度劳
动人民防沙治沙成效的。人家很奇怪问她:“中国也
有这么伟大的沙漠?”她说:“不仅有这么伟大的沙
漠,还有更伟大的沙尘暴。”
晚上,他们露宿在沙漠腹地,没有帐篷,每人一
条褥子和一条被子。头顶着LED 大屏幕一样的星空,
躺在温暖的沙子上。微风陪着他们,还有偶尔爬到耳
朵边的印度屎壳郎。
她和旁边的旅伴悄悄开卧谈会。她说她是喜欢印
度的,这个国家太大了,旅行起来太累了,累得让人
心里舒服。她不喜欢规矩、漂亮、干净整洁的目的
地,而像印度这样不可预知的、热闹非凡的地方才是
她喜欢的。
静谧的沙漠让人变成话痨。
她谈得兴起,和人聊起全印度她最迷恋的瓦拉纳
西。她到达瓦拉纳西已经半夜两三点,没有找到住的
地方,估算了一下,两三个小时以后就可以看日出
了,于是她决定在恒河边将就一晚。河边已经是漆
黑,广场还有一点儿灯光,一些流浪汉分散在她周
围,在各处扯起咖喱味的呼噜。还有两群狗在远方打
群架,帮派分明。她坐在祭祀的台子上发了一会儿
呆,就枕着胳膊和衣躺下睡着了。
她依稀记得做了很多梦,正在迷迷糊糊的梦中,
听见很喧闹的音乐声……四周一下子很嘈杂,有人说
话,还有人从身边走过。她睁开蒙眬双眼,看见无数
的人出现在周围。那些恒河的朝圣者不知不觉中就填
满了她的四围,每个人各做各的事情。
有苦行僧坐在她身边在脸上彩绘,也有人刚脱了
衣服正一脚迈入神圣的河流中,一些狗依然成群结队
跑来跑去,吐着舌头,但不叫。猴子也出来了,却有
着人一样的表情。还有神牛,还有卖花的纱丽女人和
用磁铁在恒河里捞硬币的小孩。这时,天还没有亮,
广场开了灯,放了大声的音乐……而这些人就在她眼
前,在她的周围走来走去……
他们甚至都没有去看她一眼。
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说:“现在
回想起来,恒河那一梦醒来真是太魔幻了,就好像闯
进了一部电影里。”
后来她就一直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一幕,一直到日
出。
在沙漠里,她絮絮叨叨和旅伴提起恒河:“恒河
那一晚是不可复制的,我敢肯定,这一路不会再有比
那更大的惊喜了。”
陌生的旅伴随口说:“那可不一定。”
果真,那可不一定。
半夜两点,她突然醒了。
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一只巨大的长了毛的月
亮。邪气的塔尔沙漠,忽然变得像有魔法师操控一
样,雨点忽然从天上冲了下来。
这时,驼夫和旅伴陆续都醒了。他们一行六七个
人,在沙漠上睡的是“通铺”,一排排整齐排开,她睡
在最边上。她听着一声声不同国家的国骂。雨不大,
只是雨点很大,他们问驼夫怎么办?
驼夫说:“……这个,那个……不知道。”
估计他也没怎么遇见过沙漠下雨这种状况。随后
他说:“不如等等吧,雨应该不会很大,如果太大的
话,就收拾东西往村里撤。”
最近的村子离他们几里地。雨越下越大,丝毫没
有见停的趋势,于是驼夫们做了一件估计他们后来也
十分后悔的事情—开始挨个收被子。
收到白玛央宗的时候,她还贪恋在被窝里的最后
一点儿惬意,她跟人家说:“你让我再盖十秒
钟……”突然,她感觉一个砖头掉在胳膊上!很疼!
她喊了一嗓子,一下子挥手把“砖头”弹开。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砖头们”从天上密密麻麻
地砸了下来,他们这才知道冰雹来了。驼夫们也傻
了,谁知道沙漠会下冰雹啊。她感慨幸运的是被子还
没被收走。其他人一呼隆地跑到驼夫那儿抢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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