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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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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堂死在地下,难道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什么折柳堂听起来是地名,难道就是这里?

看来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啊。

那边姜期却不如孟帅懂得封印师的知识,他也看不见画符的位置,抬头观看良久,看不出所以然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莫非是封印?”他却是凭借阅历猜出来的。

那岑先生道:“我想也是如此。这地道怕是大有玄机,咱们说不定能结识一位隐藏很深的封印师。”

孟帅心道:我怕你们结识不了,除非现在一头碰死,去阴间结识好了。

那岑先生突然笑道:“少帅若要知道端的,眼前倒有一位现成的人可以请教。”说着自己先坐了一张石椅,目光示意。

姜期顺着他的目光所向,正看见孟帅,不由一笑,指着石椅对他道:“请坐。”

孟帅心道:你们怎么又想起我来了?好吧,这一关也是不行,不过你们以为我知道这些地道的来由,那可就错了。当下坐在石椅上。

姜期微一点头,道:“小兄弟,贵姓?”语气和蔼,听不出什么恶意。

孟帅全神戒备,沉声回答道:“孟帅。”

姜期道:“好,孟帅……我听你的口音,倒是本地人?”

孟帅刚要顺口答应,突然警觉,心道:怎么着,你还要刨我的家底?难道你要搞株连?我兄长和百里先生虽然未必怕你,但若因此给他们带来许多麻烦,那也不好。当下咬定道:“我四海为家,流浪为生,说不出是哪里人。”

姜期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一闪而过,又道:“小兄弟,你多大岁数了?”

孟帅把这句话又琢磨了几遍,暗道:这个说说也无妨,便答道:“十三岁。”

姜期道:“学武几年了?”

孟帅对他只问自己的情况,先是奇怪,紧接着就是警惕——分明是在套自己的话。但这时不答,又不合情理,便道:“五年多。”

姜期道:“我看你武功不错,招式尤其别出心裁,根基也很牢固,尤其难得,你是内外兼修?”

孟帅嗯了一声,心道:你怎么还在这上面打转?

姜期接着问道:“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孟帅道:“我是龟门弟子。”

姜期好奇道:“龟门,哪个龟门?我对各家门派也略知一二,并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孟帅用手指在空中写了龟门二字,道:“我门派一脉单传,名声不显,你自然没听说过。”

姜期看着这两个字,哑然失笑,随即想到如此嘲笑旁人门派,十分失礼,收住笑容,“尊师是哪一位?”

孟帅道:“家师姓水,名讳上思下归。”心中恶意想道:就是告诉你又能如何,你去找啊?找到了一巴掌把你拍到地底下。

姜期道:“能教导出你这样的高足,令师想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吧?不知我是否有缘得见?”

孟帅道:“那就不知道了,看运气吧。倘若你有缘得见他老人家,也替我这个不肖的徒儿问个好。”

姜期道:“原来令师不在此间。既然如此,小兄弟你四海为家,又无长辈依靠,连师父也不在身边,那以什么为生呢?”

孟帅突然语塞,暗道:这是给他套进去了吧?

姜期道:“是不是有其他人教养小兄弟?”

孟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是不是要问,我受何人指示来杀人的?”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虽然牵扯到地道的秘密,但更重要的不是刺杀昭公子这件事么?那可是关系到权力巅峰的更迭的头号大事,他若不被盘问才有鬼了。

或者说,他做出这样的大事来,没被拿下严加拷问,问出幕后主使,反而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已经够见鬼的了。

现在才开始盘查,已经算晚的了。

颠三倒四的问背景,不就是想要问他背后有什么金主么?孟帅觉得自己才反应过来,实在是笨了。

早知道如此,刚刚就该实话实说,反正他的背景清清白白,查不出错来。这么吞吞吐吐,有一搭没一搭,反而惹人嫌疑。

他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出这一句反问,就是为了打破自己被人牵着走的窘境,稍稍收回一点主动权。

姜期听他陡然叫破,有些惊奇,道:“好小子,你倒是精乖。”

孟帅道:“我最蠢了。不过这时蠢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我就没有人指使。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算是天生的漏斗,也没得可漏,你想多了只有自寻烦恼。”

姜期好笑,正要说什么,旁边岑先生突然道:“没有人指使?何以见得?”姜期见岑先生开口,身子微微后靠,也就不开口了。

孟帅道:“什么何以见得?”

岑先生脸色一沉,道:“像你这样的毛孩子,居然做这样的大案,怀疑你有人指使,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你要否认,我应当对你用刑拷问才是,你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该自证清白。”

孟帅脱口道:“擦,难道不应该无罪推定吗?”但人在矮檐下,只得皱着眉头,道,“好吧。就是说倘若我是受别人指使的,应当策划的再周全一点吧。你看我一个小孩子,武功不高,前无人配合,后无人接应,退路也没人准备,根本不是安排好的刺杀,就像是临时起意吧?”

岑先生摇头道:“那又不然。你虽然武功不算如何,但胜在出其不意。谁能防备你这么大点的孩子暴起伤人?要是有人在旁边辅助接应,漏了行藏,反而坏了大事。至于退路,那就跟不必担心了。有时候刺客是不需要退路的。”

孟帅被他反驳的一愣,怒道:“我当然需要退路了,杀敌八百,自伤一千是人干事?”平了平气息,道,“好吧。退路不说。那总要保证能一击必杀吧?刺杀的机会一般只有一次,好容易找到我这么个人,也应当寄予了很大希望吧?除了射一箭就跑,我还得有其他补刀的准备吧?”

岑先生道:“或许你以为刺杀成功,自己跑了。”

孟帅道:“那凶器呢?”

岑先生道:“凶器?”

孟帅道:“倘若我要保证万无一失,至少也要准备两套凶器,远的有手弩,近的至少有匕首吧?凭借身后灵活捅黑刀之类的,不需要一把锋利的匕首么?”

岑先生道:“可能是你在路上扔了。”

孟帅怒道:“我疯了?看到敌人追上来不是紧握着贴身的利器拼命,反而把武器扔了?这是嫌命长么?”

岑先生道:“你身上这个手弩,可是不世出的凶器,想必是精心准备的吧。”

孟帅道:“那是朋友所赠。你见过射一下就哑火的精心准备么?再说,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嘴应该是不牢靠的吧?落在旁人手里,交代出什么线索不就坏了么?倘若不安排退路,至少要安排一个死路吧?比如牙齿里藏毒药什么的。我可是绝不会死的。你信不信,从现在起你看着,只要有吃有喝,再活三五十年绝无问题。”

岑先生与他对视良久,突然道:“只要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过关。”

孟帅道:“恩,说吧。”

岑先生道:“你为什么要杀昭公子?”

孟帅道:“你早就该问这句话了。害的我连编故事的耐心都没了。好吧。这人十分恶心,害死了我一个朋友。我一直想找他的麻烦,又正好听他不知廉耻,说什么皇帝皇后之类的屁话,更加生气,就想杀他。”

到最后,他给自己留了一个地步,拉上了昭公子泄露的话语,这是他转移话题用的。

果然岑先生道:“哦?他说什么皇帝皇后的话了?他怎么说的?”

孟帅也不管告密会不会有好下场,当下将昭公子和唐颖初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说的十分详尽。他记忆力很好,说起来头头是道,尤其几句重点,更是着重强调了一下。

岑先生听得十分仔细,却也看不出什么喜怒,突然笑道:“你小小年纪,听得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孟帅一怔,道:“很难懂么?”

岑先生道:“不难,但要有心。你读过不少书是不是?”

孟帅道:“读过几本吧。”心道:要是按照字数算,我读过的书够堆几个书架的,但是教辅练习册你们不懂,网文和小黄书也不能算,是不是?

岑先生道:“其实我很想见见令师,他必是一位真正的高人。恩,你被昭王的害死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缘故?”

孟帅犹豫了一下,道:“不足为外人道。”

岑先生脸色微微一沉,道:“小子,你离着过关只有最后一下,要是关键时刻含糊不清,那可是前功尽弃。”

孟帅心道:要是把荣令其的事说了,只有更糟糕好不好?道:“你说回答一个问题就过关,又没说必须要怎么作答,你有问我有答,这不是就好了么?除非你要说话不算数。”

岑先生也不生气,转过头去,对姜期道:“少帅,你叫他过关么?”

姜期听了大笑,道:“真是有意思。小兄弟,你也是个妙人了。我那妹子也真是喜欢你,才肯把自己珍视的灵弩送给你吧?“

六十九姜氏子

孟帅大吃一惊,猛地站起,道:“你……你认得我?”

那岑先生的神情却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果然如此”的态度,悠然而笑。

姜期笑道:“小孟帅,你摸摸你的脑袋还在么?”

孟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在啊。”

姜期道:“若是咱们勤妹子不多提你一句,你的脑袋早就不在了。你可知道,刚刚险些坏我的大事!”最后一声陡然含威喝出,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威严非常。

自孟帅见姜期以来,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厉色,竟给从心底镇住,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姜期发作一句,渐渐收拢了怒色,但依旧面色严肃,不怒自威,道:“昭王一身干系天下大事,也是我姜门耗费千万,历时多载经营的大计划。为这件事,就是刀山火海,也一碾而过,多少人都杀了,何况你这小小孩童?若不是可惜你小小年纪一身才华,第一面就要你的脑袋。倘若刚刚我不是一闪念想到了勤妹说过你,凭你这么不安分,你也早没命了。”

孟帅抿着嘴,心中有气,又觉得奇怪,姜期对他的口气,与其说是喝骂,更像是训斥晚辈。

姜期再次放缓了口气,道:“说这些是叫你知道。聪明伶俐是一回事,胆大心细是一回事。但若是决策做的错了,什么都不济事。任何聪明武功,都是给你自保的,不是让你惹不该惹的麻烦的。今天你运气不错,我们也不算你的敌人。若是遇到其他大权在握的势力,你敢突发奇想,就做杀人的决策,可知道你怎么死的?”说着狠狠地一拍桌子。

孟帅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岑先生在旁边,看见孟帅被姜期训的面如土色,微微一笑,道:“少帅难得今日肯和人讲道理,平时不都是用铁枪说话的么?我看除了这位孟小哥,也就是小姐,才能见到少帅如此动意了。”

姜期揉了揉额头,道:“小勤更加不争气。让她跟着昭王,不指望她将昭王拢在手心里,至少要看着点吧?她倒好,被昭王牵着鼻子走,差点陷进去。我看她不适合做女子的活计,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来领兵吧。”

孟帅拌了个鬼脸,心道:我可不会被你们唬住。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事,我也懂。

岑先生笑呵呵道:“其实我也是才知道,这位是小姐新收的亲兵?”

孟帅心道:什么亲兵?不要瞎给我安排工作。

姜期笑道:“孟帅——”

孟帅“恩?”了一声。姜期道:“跟岑先生介绍一下自己。岑先生是父帅倚重的策士,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你与他多讨教,将来自有好处。”

岑先生笑着摇头道:“少帅过誉了。”

孟帅脸色一红,暗道:什么呀?说的我好想是你们的人一样。我什么时候就卖身了?

但事已至此,刚才姜期那番话,也可以理解为表态。杀昭王是大事,除非是自己人,不然一定要杀了。倘若这个时候他还不合时宜的说什么:“让我考虑考虑”,那真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

算了,往好处想,自己本来也就打算将来找个工作,以便锻炼自身,这也算是老板亲自面试,说不定还是好事。

只是这个老板方暂时看起来还不错,他见过姜家一方好几个人,没有招人讨厌的,也没有他自己自信以现在自己的本事就可以平推的。再综合考虑姜家的实力,就好比是一流国企,虽不是垄断行业,但也实力雄厚了。

当下孟帅想了想,从自己的身世说起,然后说拜师沙陀口,老师走后,从遇到傅金水再到遇到姜勤等等一系列卷入这件事的来由,这一番话说的十分详尽,也没有特意编出来的假话,但许多关键事实当然要隐去。

岑先生听了,笑道:“小子,你这几天的经历可以写上几万字了。我可更加好奇了。你到底干嘛要杀昭王?”

孟帅道:“就是因为他杀了我朋友,这一节我从来都没有说谎。”

岑先生道:“为什么?昭王虽然是个果断的人,可是没有什么仇家,也不怎么滥杀。”

孟帅道:“他拿我朋友当了替死鬼。为了自己脱身,划花了他的脸,让他穿上了自己的衣裳。”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荣令其的惨状,心中又升起一阵不平之气。

岑先生沉吟了一下,道:“原来如此,你的朋友是荣令其,对不对?”

孟帅猛地站起身来,只说了一声:“我擦。”

这一声,却是承认了。孟帅虽然有了一点城府,但遇到这种出乎意料的大事,还是没能忍住。

岑先生笑吟吟的看着他,姜期讶然看了他一眼。

缓缓坐下身子,孟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举手投降道:“好吧。先生神机妙算,我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你一猜就到。”

岑先生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可不让人知道的?沙陀口不就是这些事么?”

孟帅心道:这么说,真是猜的,不是他早就知道的。是了,我刚刚转述昭王和唐颖初的话里就有破绽,昭王说了自己得了东西,那就是他见过荣令其。而且他要找替死鬼,找的必然也不是寻常人,只能是替他打掩护的荣令其。

紧接着,他又想到:认识荣令其并不打紧,说是朋友也不要紧。关键是不可让人知道他最后的东西在我手里。就连昭王都不知道,自己从荣令其手中拿的东西是不全的,别人就更不该知道了。死无对证的事,这也是个我自己独有的秘密了吧?

想到这里,孟帅眉头舒展开,道:“既然如此,我就坦诚相告。我那朋友是荣令其,在傅先生引我去荣家时偶然遇到的。其实我们关系也并非莫逆,但我就气不过他一片丹心喂狗了。”

姜期喝道:“小心说话。”顿了一顿,又道,“小孟,你也是我们自己人,昭王也是我们的人,更是我们现在的主君。从今往后,不许对昭王当面不敬。你若做不到,就别见昭王,若是再任性胡闹,可别怪我不容。”

孟帅不言语,心道:要杀昭王,刚刚那也是唯一的最后的机会了。从此之后,昭王就在姜家的保护下,再没有动手的可能。而且我若执意杀了他,姜家也跟我没完。我到底还杀不杀了?

其实孟帅很少起恶意,对昭王虽然很是厌恶,但真正起了杀意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现在劲儿过去了,虽然一般的讨厌他,也没有那种非杀不可的决心了。当然以后要有机会还可能动手,但要说为了杀他下什么赴汤蹈火的决心,那还差得远呢。

岑先生道:“小孟,你别闷了,少帅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武功还没学好,今天这样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以后保护昭王的人多了,你就是想杀也杀不了。等你将来学成了武功,那时候才有大展拳脚的余地,再说杀人不迟。”

孟帅嗯了一声,本来他的心也暂时淡了,因此没有特别强辩。倒是那边姜期闻言,略微皱眉,觉得岑先生此言大为不妥,尤其是对孟帅这种小孩子说来,只是顾念岑先生的身份,并没有出言反对。

孟帅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他不是暗示我将来可以杀昭王吧?现在姜家当然保着昭王,也许很久以后两边还会翻脸。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多了。到时候可就用得上我这个暗棋了。说不定那时我不想去杀,他们还要推着我去杀呢。

想到此处,孟帅心中也颇为不爽,但也只是一阵,就不放在心上了。

姜期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别跟昭王见面,正好昭王也不能见你,不然他提起那个刺客,问我们怎么处置,岂不麻烦?这几日你就还在沙陀口,等送走了昭王,再跟我们回银宁。”

孟帅道:“回银宁?干嘛回银宁?”

姜期道:“勤妹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回头你要谢谢她。”

孟帅刚想说“我可没打算去,好不好?”

但这时没容他说话,岑先生转头对姜期道:“昭王暂时不能移动,本地怕还要人看着。我却要先回银宁。那边的事情多,咱们为了找昭王而来,行程太仓促,府里并没安排妥当。而且这次又发现了几处线索,少帅带的人手太少,我回去也要拨下人来,帮着少帅料理。”

姜期道:“先生尽管回去,姜期在这里看守就是。其实我本来也要在凉州呆上几日。”他突然笑着问孟帅道,“傅兄弟最近怎么样?”

孟帅道:“好得很啊,很逍遥。啊……”他突然想到,傅金水受了伤,忙道:“你们要调神医来是不是?还请给傅先生留下一份。”当下大略讲了傅金水的伤势。

姜期听得十分仔细,皱眉道:“伤成这样,怎么还不去上任?在外面飘着做什么?这小子性情太胡闹了。”

岑先生道:“我倒知道一点,傅将军不肯先上任,是存心要把凉州尤其是武林各家势力梳一遍,是不是?”最后一句问的是孟帅。

孟帅道:“好像是。他一直对郭家那个药材交易大会很感兴趣。”

姜期道:“我也听说过这个大会,这么说会有好戏上演?那咱们也去看看,一来可以敲敲战鼓助威,二来也得看着那小子点儿,别叫他闹出格来。”

七十章靠山镇

孟帅在山上的帐篷住了一日。

姜家在山上一共搭了三个大帐篷,另有一个小帐篷,孟帅住在最小的那个帐篷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到了晚间,白天看着他又被他逃脱的那个大汉抱着一摞卷宗进了帐篷。

两人对视一眼,孟帅明知自己没什么理亏,还是有点讪讪的。那大汉倒是无所谓,神色虽然如白天一般僵硬,却不见厌恶不喜种种负面之色,只说了一句:“我叫朱强。”

孟帅客气道:“孟帅见过朱前辈。”

朱强道:“你还真该叫我前辈。”当下把手中的卷宗放下,将最上面一页交给孟帅,道,“你看看有什么错处没有。”

孟帅接过来,不看还罢了,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原来上面是自己的资料,从姓名,年纪,籍贯,家庭成员,师承,瓜陵渡的住址,现在沙陀口的住址,一一详细列上,活脱脱就是自己的简历。上面还附有自己一张活灵活现的工笔画像。

孟帅压住心中的情绪,道:“大概对吧。你们要做什么?”

朱强道:“这是你的档案。回头带回银宁存档。也不知你要被分到哪里,到时候由军府指挥使收存,倘若分到制军府,就还回到咱们少帅手里。”

孟帅道:“真的假的?”心中微有些心慌。昨天跟姜期说话,已经对前途有些预感,但毕竟那只是隐晦的意思,并没有涉及具体,也没什么感觉。但这简历一拿过来,立刻就有了“成了人家的人”的现实感,顿觉有些惶恐。

但这时船到江心马到崖,让他悬崖勒马,说一句“我可没投靠你们”,那还不知有什么后果,光凭人家一晚上时间把自己摸了个底朝天,就知道势力有多大,孟帅竟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难道真就卖身了?

不对,这都不算卖身,连卖身钱都没拿!

孟帅迷迷惘惘,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过了一会儿,就听朱强道:“你确认了,确实没有错处?”

孟帅回过神,道:“等一下,我叫孟帅,不叫钟二。”原来简历上写的还是他旧名字,或者说压根也没名字。

朱强道:“你不就是钟家的第二个孩子?”

孟帅道:“反正我要叫孟帅,行不行?”

朱强道:“好,我去问问少帅。”

孟帅松了口气,道:“多谢。其他没有了。查的很清楚。”再看到朱强手中还有一摞卷宗,道:“那是什么,其他新人的档案?”

朱强道:“你是的履历。”

孟帅“啊”了一声,道:“我干了这么多事,值得写这么多?我看看,我看看。“

朱强摇头道:“这个却不能给你看。”

孟帅道:“为什么?万一有错呢?”

朱强道:“有错也不是你的错。履历档案没有给本人看的,其中也不光有事情,还有……”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

孟帅心道:还有什么?啊,是了,说不定有对我的分析和评价,或者什么污点之类的,这个果然不能给本人看了。当下不再要求,道:“从今以后,我就是军籍了,成了姜家帐下一小兵?”

朱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转军籍?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得再等几年,大帅帐下不收十六岁以下的兵。”

孟帅道:“那我是做什么的?”

朱强道:“学生啊。我们这里叫郎君。”

孟帅道:“我有师承的。”

朱强道:“这个自然。我们这里的郎君,尤其是精英那一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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