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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太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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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蔑地说:“一个粗鲁的野蛮人。想想吧,上个世纪70年代,当人类的航天梦刚
刚实现时,那时宇航员是何等的俊杰!他们都是人类的精英,受过高等教育,一
言一行都是人类的楷模。现在呢?……”

    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情妇是个乳房很大的金发美女,好奇地打量着鲁刚,
低声笑道:“我倒希望你象他那样吻我,就在这儿。你敢吗?”

    绅士压低声音说:“不,我要在楼下的房间里干更勇敢的事。”

    两人低声窃笑着。鲁刚听到了他们的低语,懒得理他们,更加放肆地同阿慧
拥抱亲吻。他是这里的大主顾,没有人来干涉他们。餐厅老板是个越南人,他知
道在全球性的经济衰退中,相对来说中国人的腰包稍为鼓一些,那些衣冠楚楚的
西方人都是外强中干,所以他一直默许、怂恿阿慧用自己的柔情留住鲁刚。阿慧
用双臂挽住鲁刚,轻声说:“老虎,你又有几个月没来了。”

    “我刚跑了一趟太空运输,前天才到家。”

    “老虎,我真的想你,你再不来,我真要发疯了。”

    鲁刚笑着说:“我也想你呀。”

    阿慧伤感地说:“你在外边顾不上想我的,我知道。老虎,你还记得咱们第
一次见面吗?”

    “当然,是6 年前吧。”

    那时阿慧刚来到这个夜总会,鲁刚是她碰到的第一个客人。夜总会的越南老
板说,鲁刚是这里的大主顾,要好好侍侯他,那时她对这个外貌粗野的有钱的汉
子满怀恐惧。但那晚鲁刚只是把她搂到怀里,平静地同她聊天,问她家乡在哪里,
父母都好吧,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阿慧被他的亲切融化了,把久藏腹中的苦水
都倒了出来。她说我的老家在太湖畔,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但海平面一天天升高,
通过长江倒灌进来。好长时间,她的乡人一直在同老天爷搏斗,修堤筑坝,他们
至死不相信自己祖祖辈辈的故土会被海水夺走,但终归是天意难违。首先是地下
水位逐渐抬高,把良田变成盐碱地,接着已经盐化的地下水象自流井一样向田里
倒灌,眼睁睁看着良田成了沼泽,村民象蚂蚁一样被一步一步赶走。只有爷爷和
几个老人坚决不走,他们说这可不比往日的逃荒,这么多失去土地的人,哪儿能
盛得下?不,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乡。

    “他们用剩下的积蓄买了机帆船,由农民变成了渔民。我的爹妈和乡亲们移
民到甘肃去垦荒,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如今我和爷爷已经失去了联系。”

    她钻在鲁刚宽阔的怀中,说着,哭着,不觉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是鲁刚把她
唤醒的,醒来后她首先感到惊慌,因为客人们花了钱不是为了听一夜哭诉,他一
定会生气的。鲁刚已经穿戴整齐,递给她一张支票,轻声说:“这点钱你拿去,
把爹妈和爷爷安顿好。”说完他就走了,阿慧震惊地发现,支票上的金额竟然是
10万元!……从那以后,她一直焦灼地等着鲁刚重新出现,10个月后她才见到鲁
刚,那时她立即扑上去,和着泪水吻他。

    此后的6 年中,她一直把鲁刚当作自己的丈夫。这会儿她痴痴地看着鲁刚的
眉眼,微嗔地说:“老虎,你什么时候才能娶我?你让我还要盼多久呢。”

    鲁刚有些窘迫。没错,他喜欢温柔可人的阿慧,自认识她以后就没有要过别
的女人。这个外表娴静的女人在心里有一团火,一团极为炽热的情火,他被烧得
情思迷乱时也答应过娶她——他也确实打算娶她,如果他能办到的话。可是,他
知道心里有一个深藏着的情结,一个从不示人、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结,所以,
他绝不会让阿慧坐上鲁家主妇的位置。……也许,现在就该设法从阿慧的爱情之
网里脱身?

    他没办法回答,便以一阵热吻堵住阿慧的嘴。忽然他感到大厅里反常的安静,
不,大厅本来就很安静,只有似有若无的梦幻般的乐音飘落于地;但这会儿的安
静中又有一层只可意会的停顿,鲁刚抬起头,一个衣裙飘飘的仙子出现在入口。
她披着银狐皮披肩,一件中国真丝白裙,裸背低胸,身体左侧是流畅致密的皱折,
波澜澎湃,右侧则显出逼真的人体曲线。酥胸上挂着一根很细的项链,作工极为
精致,一粒黑钻在坠上拆射着光芒。她的身体颀长,胸围和臂围处很丰满,皮肤
白中透红,这正是近十年最时髦的自然色。她知道自己拥有性别的骄傲、姿色的
骄傲、甚至财富的骄傲,立在入口,似乎有意作一个刹那的亮相,目光傲然从容。
然后,她从众多顾客中找到了哥哥,看见了仍腻在哥哥怀里的阿慧,目光顿时阴
沉下来。

    鲁刚很尴尬,他没想到今晚妹妹会来得这么早,便近乎粗暴地把阿慧从怀中
推开。阿慧用受伤的目光看看鲁刚,垂下眉眼,端上托盘飞快地走了。她知道鲁
刚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但她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珠光宝气、性感迷人的女人,
他们的相貌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阿慧在洗脸间擦干了泪水,才走出来为客人上
菜。

    侍者接过鲁冰的披肩,把她领到鲁刚的餐桌旁。鲁刚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安
顿她坐好,问她:“你要喝点什么?还是冰茶或者可乐吗?”

    “不,我今天也要喝威士忌,和你一样。”

    鲁刚略带诧异地看看她,笑着为她要了一杯,然后含笑打量着妹妹。妹妹目
光清彻幽邃,但在两潭秋水中常飘过一丝浮云,使她的目光有些迷茫。鲁刚知道
这是她得病后常有的神态。虽然有时也为她的乖戾骄纵生气,但想到横死的父母,
想起妹妹在神智上受到的挫伤,他也就把气愤自己化解了。他愿意永远记着妹妹
小时的模样:胖乎乎的小囡囡,一见他回来,就扎着双手,口齿不清地咕哝着
“可可,可可”,向他扑过来。

    但今天他不免在心里责怪妹妹的打扮太出格,不象一个大学生,这身衣服无
形中使妹妹和他疏远了。他喜欢妹妹穿一件清纯飘逸的白色休闲装,或者穿一件
淡绿色的学生裙,那才符合他对妹妹的印象,或者说符合他一直保留在心中的记
忆。他也在心里责怪妹妹,不该坚持到这种肮脏地方来。但他知道任性的妹妹不
会听他的责备,便叹口气,亲切地问:“你从厦门怎么来的?乘飞机吗?”

    “不是飞机,是那种飞机轮渡。”

    “噢,你说的是地效飞机,每天一个班次,下午2 点从厦门出发,半个小时
就能到达高雄,对吧。”

    “对,我又从高雄租了一辆快艇开到这儿。”

    “冰儿,你约我见面,有什么事吗?”

    “没有。”

    “真的?”

    鲁冰稍带不耐烦地说:“真的没有,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我只是想见见你。”

    “学校里功课紧不紧?”

    “还是那个样子,反正我不打算当钢琴演奏家。”

    “上月六日是爸爸的忌日,你回家乡扫墓了吗?”

    “去了。”

    “代我献花了吗?”

    “嗯。”

    上月六日,鲁刚还在小行星轨道上。那天鲁斯式飞船上出了点小小的故障,
氢氧电池的一根输氧管密封破裂,引起一场小火灾,幸而很快被扑灭了。当然,
这个小小的事故也完全可能让“挪亚方舟号”永远葬身在寒冷的外太空。他从不
把这些告诉妹妹,不愿让她为自己担心。

    近几年,他常盼着同妹妹见面,见面之后的谈话却有些困难,实际两人的生
活都互相向对方封闭,除了对过去的回忆,似乎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而回忆
过去又是很危险的,极可能牵涉到父母的横死。鲁刚仓促中又找了一个话题:
“姚云其好吗?这个年轻人心眼还是很厚道的。”

    鲁冰烦倦地说:“不要提那个可怜虫。”

    鲁刚又在心中暗叹一声。姚云其是一个性格软弱的青年,对鲁冰百依百顺。
以鲁刚的性格,当然不会喜欢这种没有男人味的男人。妹妹与姚云其同居两年多
了,更是一直把他当成可以呼来唤去的奴隶。这使鲁刚对他的鄙夷中夹着同情。
不过姚对鲁冰的爱倒是十分真诚十分狂热的。只要鲁冰一句话,他可以毫不犹豫
地跳入火山口,或把自己的心剜出来。爱情可以使一个最软弱的男人有几份阳刚
之气,鲁刚对他的看法也多少有些改观。他问:“钱够花吗?这几个月资金周转
不开,上个月的生意赚得不多,飞船上又出了点小事故,花了一笔维修费用。”

    鲁冰仍烦倦地说:“勉强够吧。”

    鲁刚暗自摇头。太空运输业已是强弩之末,运转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以他的
财力,每月拿出十万元供妹妹花销已是力不从心了,但妹妹从没有满足的时候。
这些年来,鲁刚一直咬牙紧缩自己的开支,不愿减少妹妹的花销。他不能辜负父
母临死的嘱托,也想以此弥补自己的愧悔。

    鲁冰斜靠在座位上,神情慵倦地打量着大厅里各色人物。她的鼻梁挺秀,睫
毛很长,裸露的肩背润泽如玉。鲁刚看着她,目光无意中滑到了她白腴的胸前,
滑到那道深深的乳沟,不禁浑身一震,急忙把目光挪走。这个动作当然没有逃脱
鲁冰锋利的眼睛。她早就发现,在哥哥对自己的亲情中,偶而会冒出一丝超出兄
妹之情的东西,她因此十分厌恶和鄙夷这个粗野的汉子。自从父母横死后,她患
了严重的失忆症,那个凶日之前的事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一切都坠入一个幽深
恐怖的地狱。她对过去已经没有任何具体的记忆,但她仍能感受到浮在记忆之上
的父母的亲情,感受到鲁刚哥哥的亲昵——可是为什么在这些虚浮的记忆中,鲁
刚又常常与一种模糊的恐怖相连?

    夜深人静,她常常强迫自己回忆,可是,每当回忆到父母死亡时,她的意识
便尖叫着四散逃走,坠入一片黑暗。医生说这是大脑的自卫性反应,也就是说,
在这道记忆的断层之前,一定有什么十分恐怖的灾祸。回忆的结果使她内心充满
绝望的愤怒。

    她的回忆之河是从母亲去世那天接续上的,她清楚记得瞎了一只眼的母亲喘
息着,拉着她的手放到鲁刚手里:“孩子,冰儿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妹妹,
好好活下去,让你爸和我瞑目。”

    26岁的鲁刚红着眼答应了。平心而论,他在此后的9 年中确实履行了他的承
诺,但鲁冰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把那次托付与一段模糊的恐怖回忆联在一起。妈
妈为什么瞎了眼?爸爸为什么恰在那时去世?哥哥和所有人为什么对此讳莫如深?
谁能告诉她回忆的断层后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往事?

    这会儿,她被浮上来的片断回忆压得喘不过气,心中的戾气渐渐加浓。那个
衣着暴露的女侍还在痴痴地盯着哥哥,这使她更为厌烦。她故意向哥哥俯下身,
使那道乳沟更为清晰,撒娇地问:“哥哥,我今天特意穿了最漂亮的晚礼服,等
着你的夸奖呢。哥哥,我漂亮吗?”

    鲁刚惶惑地看着她,目光十分痛苦,他移开视线,十分勉强地说:“我去洗
手间。”

    鲁冰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残忍地笑了。她认定那个可憎的男人在努力压制自
己的卑鄙欲念。老实说,鲁冰坚持这个会面地点,故意穿这一身既雍容又性感的
衣服,在潜意识中,就是希望有这样一个结局。这使她有一种猫儿戏弄老鼠的快
感。

    “当然漂亮,你太漂亮了!”

    身后一个男人接过话头。鲁冰恶狠狠地扭过头,刻毒的话已涌到唇边。她尽
可以折磨自己的哥哥,挑起他心中卑鄙的欲念,再让他陷入理智的自戕。但她决
不会喜欢外人插进来。她横他一眼,把唇边的话刹住了。这是个华人青年,大约
35岁,也就是与鲁刚同岁,头发微黄,似乎有一些白人血统。穿着随便,T恤、
牛仔裤、拷花皮鞋,显然都是名家制作。手上戴着一个沉甸甸的方形戒指,是美
国常青藤大学的毕业留念。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正用锐利的目光一遍一
遍剥下鲁冰的衣服。这种目光与鲁冰很相似,是那种傲然的、意识到自己优越的、
睥睨众生的目光。

    总的说,这是一个英俊的、很有男人味的年轻人。鲁冰在最后一刻把怒容换
成小猫一样温顺的微笑,轻声说:“谢谢你的夸奖。”

    男人再次用肆无忌惮的目光刷过她的全身,惊叹道:“你确实漂亮!深潭秋
水般的双瞳,湿润的嘴唇,秀挺的鼻子,丰满的乳胸和性感的臀部……你的美是
很独特的,在你身上,把东方美女的典雅和西方美女的性感奔放不可思议地揉和
在一起,太难得了!告诉你,对于女人美貌而言,我是一个世界级的鉴赏家,我
马上向‘花花公子’杂志的巴特利先生推荐,希望下一期的封面裸照中就有你的
倩影。这个封面一定会使‘花花公子’多卖十万份的!”

    他放声大笑,餐厅中有不少客人扭过头冷漠地看着他。鲁冰微嘲地说:“我
似乎没有委托你当我的经纪人吧。”

    “这样美的胴体不向世人展示,不是太吝啬了么?”他笑着伸出手:“唐世
龙,英文名字汉克。唐。很荣幸能认识你。”

    鲁冰略为犹豫,还是伸出手去,让他碰了一下指尖。但她没有报自己的名字,
只是展颜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

    唐世龙抬头看见鲁刚已从洗手间返回,便回到自己的餐桌。鲁刚坐下后,看
到刚从这张桌旁走开的那个青年正漫不经心地玩着酒杯,嘴角挂着浅笑,一双眼
睛火辣辣地、毫无顾忌地盯着冰儿。

    鲁刚目光阴沉地投过去一瞥,他从本能上讨厌这个家伙。可能是他太漂亮,
带着三份色相的漂亮,这种花花公子是最靠不住的。也可能他太有钱,他身上有
无影无形却分明存在的富贵之气。鲁刚算不上穷人,但他的财富是用生命和辛劳
换来的,所以他对一切养尊处优者,对一切“戴白手套”的绅士都有一种发自本
能的仇恨。

    不过,也许纯粹是一种阴暗的嫉妒心理?这是鲁刚从不愿承认的,他难以摆
脱心底的负罪感……鲁冰侧过脸瞄他一眼,目光如刀。她的肩背白晰如凝脂,逆
光中可以看到密密细细的纤毛。鲁刚苦笑一声,向侍者要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
尽。

    此后两人没有多交谈,默默地吃着盘中的西餐。阿慧在各个餐桌上服务时一
直在留意着这边,她已经知道这位姑娘是鲁刚的妹妹,自然十分高兴。但她不久
又皱起眉头,因为在那对兄妹之间,明显地笼罩着一种冷淡的气氛,他们今晚的
谈话一定很不愉快。她真想走过去劝慰他们,但最终自卑地摇摇头,放弃了这个
念头。

    快到12点时,鲁冰站起身说:“哥哥,我要走了,你把我送回岸上吧。”

    鲁刚几乎是松了口气,他也站起身问道:“你今晚宿在哪儿?”

    “我已经在岸上预定了房间,明天上午返回厦门。”

    “走吧,我送你上岸。”

    柜台前的阿慧正踌躇着,不知自己该不该走上去同老虎告别。鲁刚抬起头在
餐厅里寻找着,他发现了阿慧,特意走过来,笑着同她吻别。阿慧在他怀里抬起
头,看见那个漂亮姑娘站在楼梯口,正冷冷地盯着他们,她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
的鄙夷。阿慧苦笑着吻吻鲁刚,然后把他从怀里轻轻推开。

    夜风已经很凉了,下弦月在天边闪着冷光。鲁刚看看抱着膀子立在他身后的
妹妹,顺手从旁边扯过自己的毛衣扔给她。鲁冰没有拒绝,她把银狐皮披肩扔在
一旁,套上哥哥的毛衣。毛衣又宽又大,几乎盖住了膝盖。鲁刚斜眼瞅瞅她,嘴
角明显地漾出笑意。鲁冰歪着头问:“你笑什么?”

    鲁刚又回头看她一眼。宽大的毛衣使她的身躯显得十分娇小,她又变成了十
年前那个身体单薄的毛丫头。他说:“没什么,我觉得你穿这件毛衣很漂亮,比
今晚那件衣服漂亮多了。”

    鲁冰嫣然一笑,靠近哥哥,挽住他的胳臂。他们都感觉到,晚饭中在两人之
间滋生的冷淡忽然烟消云散,醇郁的兄妹亲情悄悄流淌。这种亲情是从记忆断层
之前延续下来的。象往常一样,鲁冰多少有些后悔,每隔一段时间,她常常想来
见见哥哥,见面中又禁不住想剌伤他。当这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受了伤,躲在暗处
悄悄舔伤时,她又感到莫名的烦郁。她轻轻叫道:“哥哥……”

    鲁刚扭头看看妹妹,她仰着头,两眼亮晶晶的,欲言又止。鲁刚笑着问: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我在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讨厌我吗?”

    鲁刚大笑着,左手扶着舵轮,右臂把妹妹用力揽在怀中。鲁冰安静地倚在他
身上,不再说话。港口的灯光越来越近,鲁冰忽然说:“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9 年前的事情?我不能老是生活在残缺中。”

    鲁刚苦笑道:“冰儿,不要胡思乱想了,医生一再嘱咐让你忘了那段历史,
否则你又会犯病的。”

    鲁冰的心绪在刹那间又变坏了,怒声说:“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一定要知道!”

    鲁刚又回头看看她,目光十分复杂,他看着远方低声说:“其实,两年前我
拗不过你的要求,曾对你说过一些。”

    鲁冰浑身一抖:“你说过?”

    “对,但是……听完后你真的犯病了,犯病后又把这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妹
妹,不要再想它了,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鲁冰不说话了,象只跌进陷阱里的小鹿,目光中是绝望和迷茫。快艇靠了岸,
鲁刚把缆绳系好,陪鲁冰爬上水汪汪的台阶,又把她送到绿云饭店。他在饭店门
口站住说:“我不进去了,还要返回去接他们,明天你自己回厦门吧。忘掉那些
不愉快的事,快快活活地活着,听见了吗?”

    鲁冰已经把眸子中的阴云驱散了,她笑道:“好的,谨遵哥哥的教诲。”

    “给,你的披肩。”

    “我不要了,送给你的情人吧。她叫什么?阿慧?虽然是一个下等人,但看
来她对你倒是一片真心。我拿它换你这件毛衣,行吗?”

    她攀住哥哥的脖子,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笑着跑走了。鲁刚看着她走进旋
转门,才转身回去。

    赶回夜总会已经是凌晨3 点了,在艳丽怪异的灯光背景中,他看到一个女子
在踽踽地来回走动。是阿慧。她已经脱下了女侍的衣服,换上一套色泽暗淡的长
衣长裤。鲁刚把她拉上船,问:“你已经下班了?”

    阿慧低声说:“不,我已经不在这儿干了,妈妈已经回到太湖,用你给的钱
买了一条机动渔船,我也要回去。我等到今天,就是为再见你一面。”

    她痴痴地看着鲁刚,泪水在眼眶里涌动。在四目对视的刹那,鲁刚真想说:
你不要走,跟我回家吧……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她娶了阿慧,他心里还
是装着另一个女人。阿慧苦涩地说:“老虎,我要走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她想起了鲁刚妹妹那双寒冷锋利的目光,那目光在她心中割下的伤口,恐怕一辈
子都不会愈合。鲁刚生气地说:“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只是……”

    阿慧强颜笑道:“不说了,我不说了,你也不用说了。老虎,走前我只有一
个要求,我想再陪你一夜,好吗?你看,现在已经3 点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鲁刚怜惜地把她揽入怀中,启动了快艇,向沉沉夜色中开去。

    清晨,筋疲力尽的船员们陆续回到船上。露丝把班克斯送到泊船处,和着泪
水吻遍了他的脸膛,然后按着口袋里的钞票,喜孜孜地回去了。班克斯见拉里大
叔正用揶揄的目光看着他,便解嘲地笑道:“妈的,这只母河马,昨晚几乎把我
吞到肚子里。”

    布莱克也在泊船处与自己的泰国情人告别。老拉里手里还拎着酒瓶,他几乎
喝了一夜的酒,不过目光仍然象猎犬一样清醒。他们看见阿慧从快艇的活动式船
舱里出来,头发蓬乱,脸色疲惫,但眸子中流溢着奇异的光彩。班克斯挡住她的
路,粗声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在船上偷了东西?——肯定把鲁刚
船长的心偷走了,快掏出来!”

    阿慧没有说话,抿嘴笑笑,绕过他溜走了。她的表情很平静,只有老拉里饱
经风霜的眼睛,才能在她的喜气中看出惨然和快绝。老虎鲁刚坐在后甲板上,懒
散地靠着一只锚桩,身边随便地扔着那条昂贵的银狐皮披肩,嘴里叼着一支早已
熄灭的烟卷,盯着天边的残星冷月。

    老拉里问他:“冰儿呢?”

    “昨晚就把她送走了,我告诉她以后不要在这些地方见面。咱们也走吧,去
见见平托大叔,听说有一笔大生意。”

    在这幢大楼的底层有一个室内游泳池,唐世龙趴在池旁的榻榻米上,两个一
丝不挂的绝色女子正为他按摩,两双小手柔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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