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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之主--魔界同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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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口哨,指指前面。 
  “喔,喔!”他说:“这些树真是多变。在我们面前的就是火堆的大空地(或者我希望是吧),但通向它的小径已改变了位置,不在这里了。” 
  他们再向前走,光线变清晰了。突然他们走出了树林,来到一片宽阔的圆形空地上。头上是天空,令他们惊讶的是,天空蔚蓝而晴朗,因为在森林底部他们没看到旭日东升和夜雾的消散。然而,大阳升得还不高,还没照到这林间空地里来,不过阳光已经照上树梢了。空地的四周树林边缘上,树叶格外绿,几乎像一堵结实的墙一样包围住它。 
  空地上没有大树,只有杂乱的野草和许多高高的草本植物,叶子凋落得只剩下根、茎的毒胡萝卜、西洋芹,种籽掉在灰烬里长出的火草,还有繁茂的夺麻和蓟二个阴郁的地方,但是在那密闭的树林里待过之后,这里就像一个欢乐迷人的花园了。 
  霍比特们感到鼓舞,充满希望地抬头仰视天上越来越亮的日光。 
  林间空地的那头,树墙上有个缺口,一条清晰的小径往树林里通去。 
  他们可以看到那小径在树林里继续向前,有些地方还挺宽,上面没有树木覆盖,虽然不时有树木用它们黑黝黝的枝叶伸展过来荫蔽着它。 
  他们沿着这条小径往上骑行。他们仍是在缓缓的斜坡上往上爬,但现在走得快多了,心情也好一些,因为在他们看来,是老森林发了慈悲,终于打算让他们通过,不再予以为难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空气变得又热又闷。四边的树林又变得密密的,再也看不到前面稍远的地方,现在他们再次感到这树林压迫着他们的恶意空前的强烈。周围那么静,以致于他们的马蹄声、头顶上树叶的沙沙声、马蹄偶尔绊到隐藏的树根的声音,在他们耳中都成了沉重的巨响。弗罗多想唱一首歌鼓舞士气,但他的声音越唱越低,变得像在嘟哝。 
  啊,阴影中的流浪者你不必失望虽然这森林是一片黑暗茫茫所有的森林毕竟都有个尽头走过黑暗就会有灿烂的阳光有日落和日出,有夕阳朝阳无论东方西方,树木将会退让唱到“退让”这个词儿的时候,其实他的声音已经低到听不见了。 
  空气显得很沉重,说话、唱歌都令人感到很吃力、紧挨着他们背后从头顶一棵老树上掉下一根树枝,重重地摔在小径上。前面的树木密得好像要封住去路似的。 
  “它们不喜欢你唱的那些‘尽头’呀、‘退让’呀的话,”梅里说:“我现在再也不唱歌了。直到我们真的到了森林的边缘,那时我们再回头给它们一阵响亮的回声吧!” 
  他说话的口气轻松,如果说他心里其实很忧虑,那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众人没有回答。他们感到很压抑。弗罗多心上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他每走一步都后悔不该用威胁的口吻向树林挑战。事实上,当他正要停下步伐建议往回走时(如果还有可能的话),事情却出现了新的转机。小径不再往上爬,有一段路几乎已是水平。黑鸦鸦的树木向两边退去,可以看到前面的小路几乎是笔直向前。在他们前面,但还有一段距离,矗立着一座绿色小山的山顶,山顶上没有树木,像一个光头那样从周围的树林中伸出来。小径看来一直通向这山顶。 
  这下子他们又赶紧往前走,很高兴地想着可以暂时离开森林的底层,爬到高高的地方。小径下行了一段路,然后重新向上爬升,最后把他们带到那陡峭的山坡脚下。小径离开树林就湮没在草皮下。树林环绕着山头,就像浓密的头发一直长到一个剃得光光的秃头周围便戛然而止。 
  霍比特们牵着马儿往上爬,弯弯曲曲绕着走上去,终于到达山顶。 
  他们站在山头放眼四周,空气中有大阳的光热,但雾气朦胧,他们的视线看不见很远的东西。近处的雾气已经消散,只有山谷中的树林间还处处残留着雾气,他们的南边,从横切森林的一个深深山格里,浓雾还在像蒸气或者一股股的白烟般升起来。 
  “那个,”梅里手指着那里说:“就是柳条河的河道。它从那丘原上发源,向西南流来,贯穿老森林的中部,在树篱末端的下游处与白兰地河汇合。我不想走那边!柳条河河谷据说是整个森林中最古怪的地方,可以说,那是产生所有古怪的事物的中心。” 
  众人看着梅里手指的手向,但看不出什么,只看到那深途而潮湿的河谷上升起的雾气,在河谷那边,大森林的南部一片迷茫,不可分辨。 
  小山顶上的阳光开始热起来了。大约该有十一点钟了吧,但这秋天的迷雾仍然使他们无法看清其他方向的东西。西边,他们既分辨不出那道树篱,也看不见树篱那一侧的白兰地河河谷。北边,他们看这个方向时带着最多的希望,但他们看不见任何可能是东部大路的线条,他们正是要赶往这条路去的。他们此刻置身于树海中的一个孤岛之上,而地平线则在云遮雾障之中。 
  在东南边,地面陡峭地下斜,好像这小山的山坡一直延续下去,降落到远低于树木之下的地方,就像岛屿的海岸其实是从深水中耸立起来的一座大山的山坡。他们坐在山头的绿色边缘上,一边眺望着脚下的树林,一边吃着中饭。随着太阳升起,过了中午之后,他们向东望,可以在那个方向的老森林之外看见远远的丘原的灰绿色的轮廓。 
  那使他们很振奋,因为只要看到老森林边界之外任何一点东西,都是美好的事情,虽然他们并不打算朝那个方向走,如果可以不朝那儿走的话,古坟丘原在霍比特人的传说中名声一点也不比这老森林好。 
  最后他们下定决心继续再往前走。把他们带到这小山的那条小径在山的北面重新出现,但他们沿着这条路走没多远就发现它逐渐向右边弯过去。很快的,小路就开始急速下行,他们猜这小路是通向柳条河河谷的,完全不是他们想走的方向。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舍弃这条通往错误方向的路,朝北方走,因为尽管他们从山顶上没看到,但那大路肯定是在那一边的,而且不会离这儿大远。同时,朝北方,也就是小径的左边,地面也好像比较干爽、向阳。爬上一些树木比较稀疏的斜坡,松树和杉树取代了橡树、棕树和密林里的其他陌生的、不知名的树木。 
  最初他们的选择似乎不错,前进的速度相当快,虽然每逢在一个林间空地短暂地见到大阳时,他们都发现已经莫名其妙地向东转变了方向。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树林又变得密了,又发现地面突然出现一道深深的皱折,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车轮辗出的辙痕,或者像宽阔的城濠,或者像久已弃置的深陷的大路,长满了阻塞路途的荆棘。这样的东西常常横在他们行进的路上,要走过去必须爬下去再爬上来,这样做很麻烦,特别是牵着马,更加困难。每次当他们爬到下面,都发现山谷里长满密密的灌木和遍地丛生的低层植物,这些植物以种种方式不让你向左走;只有他们向右转的时候,它们才让开一条路;他们不得不沿着谷底走一段路,才能找到攀上对岸的路。每次当他们从沟谷爬出来,树林都显得更深、更暗;而转向左边朝上坡方向走的路总是最难找到,他们迫不得已,只好向右边、朝下坡方向走。 
  过了一、两个钟头之后,他们完全失去了清晰的方向感,不过他们很清楚,他们早已不是在朝北走了。他们不断被堵截、偏离着路线,简直就是按照别人为他们选定的路线在走着,向东、向南,朝老森林的中心,而不是朝它外边走去。 
  当他们跌跌绊绊地爬进一道比以往遇见的更宽、更深的山褶时,下午的光阴就到了尽头。这沟这么深、这么陡,如果不想丢弃马匹和行李,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重新爬出沟外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惟一可以做的就是沿着这沟谷向低处走。地面变得柔软了,有的地方有沼泽,两岸上有泉水涌出,很快的,他们就在沿着一条小溪行走,溪水偏偏,溅起水花泡沫,流过长着草的河床。此后地面急速下降,溪流变得汹涌而喧闹,飞快地往山下跳跃倾泻。他们是在一道光线幽暗的深深山谷里,上面高处有树木覆盖着谷顶。 
  跌跌绊绊地沿溪流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十分突然地从阴暗走了出来,就像从一扇大门走出来,只儿面前一片阳光。来到露天处,他们才发现他们是沿着又高又陡、几乎像悬崖似的高坡上一条裂缝中走下来的。高坡下面是一带宽阔的空地,长着青草和芦苇,远远地可以望见对面的高被几乎是同样的陡峭。迟暮的阳光在这两面高坡之间隐藏的土地上照出一个金色的下午,温暖而令人昏昏欲睡。在这块土地的中央,懒洋洋地蜿蜒流过一条深棕色的河流,两岸生长着古老的垂柳,柳树在河流上方构成一道拱顶,倒下的柳树奎塞着河道,河面点缀着干千万万柳树的落叶,树叶在枝头闪着金光,使空气变得醇厚,因为河谷里正吹着轻柔温暖的和风。芦苇发出沙沙声,柳树的枝条咿呀作响。 
  “喔,我现在至少对我们身处何方有点概念了!”梅里说:“我们几乎走到了我们想的相反方向。这条就是柳条河!我要继续往前走,作一番探索。” 
  他走出到阳光中,又钻进高高的革裹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出现,报告说从悬崖脚下到河边的地面都很结实, 在一些地方, 结实的草皮一直生长到水边。 “此外,”他说:“沿着河的这一边看来还有一条像是脚走出来的小路境蜒经过。如果我们向左转沿着小路走,最后肯定能走出这老森林的东边。” 
  “也许吧!”皮平说:“就是说,如果这小路一直通到那么远,应该不会把我们带到一片沼泽而已。你看这路是谁开的呢?为什么而开的呢?我可以肯定这不是为我们而开的。我现在对这老森林和它的一切都非常怀疑,我开始相信所有那些关于这森林的故事了。你们知道我们得向东走多远的路程吗?” 
  “不知道,”梅里说。“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是谁会经常到这儿来以至能沿着河踏出一条小路。可是除此之外我既看不到也想不出还有别的路可以通向外面。” 
  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他们鱼贯而出,梅里领着大伙来到他发现的小径上。到处都长着高高的芦苇和青草,葱翠欲滴,有的草长得远高过他们的头,但一日一找到这条小径,沿着它走就一点也不难,它弯弯曲曲地挑着结实的地面走,避开泥沼和水泽。这小路时时会跨过一些别的小河,它们从高处的森林流出来,沿着一些沟渠注人柳条河。 
  在这些地点都有树干或成捆的灌木仔细地架在沟渠上。 
  霍比特们开始感觉渴得厉害。成群成阵的各种虫子在他们耳边嗡嗡飞舞,下午的大阳在他们背上烧灼。最后他们突然来到一处稀疏的阴影里,一些巨大的灰色树枝横伸到小路上。每前进一步都比刚才更不想走,睡意似乎从地底爬出来,爬到他们的腿上;同时又从空中落下来,落到他们的头上和眼里。 
  弗罗多觉得他的下巴往下松驰,头也往下垂。走在他前面的皮平向前跌了一跤,双膝跪倒在地。弗罗多停下步伐。“这样不行,”他听见海里在说:“再不歇一歇步就走不动了。得打个吃,柳树下挺凉爽的,虫子也少些。” 
  弗罗多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喂,喂!”他叫道:“我们还不能睡。 
  我们必须先走出这老树林。“但是众人已经困得什么都不在乎了。萨姆站在他身旁一直打着呵欠,还愚蠢地眨着眼睛。 
  突然弗罗多觉得他自己也被瞌睡虫压倒了,他的脑袋像在随波起伏。空气里似乎一点声音都没有,虫子也不再嗡嗡响了,只觉得隐隐约约听到一种轻柔的嗓音,有点像悄声耳语唱出来的歌那样的、轻轻的翅膀振动声,似乎是在头顶上的枝叶中搅动起来的。他抬起沉重的双眼,就看见一棵巨大的灰白色老柳树向他倾斜过来。那树看上去很大,它那些婆婆的树枝就像许多长着长长手指头的手向上伸出来,当树枝摇动时,它那虬屈多结的树干张开阔大的裂口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树叶在明亮的天空振动使他眼花,他摇摇晃晃走了一段路,就倒下来躺在草地上了。 
  梅里和皮平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然后背靠着柳树的树干躺了下来。柳树在摇摆和吱嘎作声,但他们身后树干上的裂缝张开大口容纳着他们。他们抬头看着灰黄色的树叶,在明亮的背景下轻轻摇动,还唱着歌。他们合上双眼,这时几乎好像能听得出歌辞,歌辞是冷静的,讲到水和睡眠的事情。他们向这种咒语投降了,很快就在这灰白的大柳树下睡着了。 
  弗罗多躺了一会儿,跟难以抗拒的瞌睡搏斗,经过一番努力,他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他感到一种欲望,迫切地想要清凉的水。“等等我,萨姆,”他结结巴巴地说:“得洗一下脚。” 
  他半睡半醒地慢慢朝前走,来到柳树下朝河边的一面,那里有巨大、弯曲的树根长出来伸进水里,就像是一些长着疙瘩的小龙,扭扭曲曲地向下伸出来,要去河里喝水。他骑到一条树根上,用一双发烫的脚拍打着那清凉的、棕色的河水,在这里,他把背靠住柳树,自己也突然一下子睡着了。 
  萨姆坐下来抵着头,打着呵欠,嘴巴张得像个大洞。他很担心,日色渐渐向晚,他觉得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困倦来得奇怪。“除了表面上是因为太阳晒、空气区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他自言自语嘟哝着说:“我不喜欢这棵大树。我信它不过。听!它正在唱着睡觉的歌呢! 
  这绝对不行!“ 
  他使足劲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开去看看马儿的情形如何。他发现其中两匹马在小路上正常地散步,他正要抓住它们,把它们牵回到别的马那里去,这时他听见两个声音:一个很响、一个很轻,但都听得很清楚。其中一个声音是重物落水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像一扇门很快地悄悄关上时,门锁发出的“卡嗒”声。 
  他回头向河边冲过去。弗罗多在靠近岸边的水里,一条巨大的树根看来正压着他,把他往下按,但他却不挣扎。“萨姆拉着他的上衣,把他从树根下面拉出来,然后使尽力气把他拖上岸。他几乎立即就醒了过来,一边咳嗽一边口沫横飞地讲起话来。 
  “你知道吗?萨姆,”他最后说:“是那像野兽一样的树把我扔进河里去的!我感觉到了。那大树根就那样地缠住我然后推进水里!” 
  “我想你是在做梦,弗罗多先生,”萨姆说:“你不应该坐在那么个位置,如果你觉得地上滑的话。” 
  “其他人怎样了?”弗罗多问:“不知道他们又在作些怎样的梦呢?” 
  他们转到树的另一边,这一下萨姆明白他刚才听到的“卡嗒”声是怎么回事了。皮平不见了。他刚才躺在那里面的那道裂缝已经合拢起来,一点管隙都看不到了。梅里被夹住了,另一道裂缝向着他的腰部合拢而来,他的双腿在外面,但身体的其余部分则在一个黑黝黝的开口里,开口两边像钳子一样钳住了他。 
  弗罗多和萨姆起先敲打皮平背靠过的树干。然后他俩又一起拼命使劲去板开夹着可怜的皮平的裂缝两边。但一点用都没有。 
  “你说这事儿多邪门!”弗罗多非常激动的叫道:“我们干嘛要跑到这可怕的老树林里来?我们现在要是还在克里克洼地就好了!”他出尽力气踢那树,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脚。一阵几乎觉察不出的颤抖传过树干,传到树枝上,树叶飒飒耳语、但现在的声音是一种遥远而微弱的笑声。 
  “我想我们的行李里面没有斧头吧,弗罗多先生?”萨姆问道。 
  “我带了一柄小斧子,用来劈木柴的,”弗罗多说:“没有多大用处。” 
  “等一等!”萨姆叫道,讲到木柴,使他想到一个主意。“我们也许可以用火来做点事儿!” 
  “也许可以吧。”弗罗多怀疑地说:“我们也许能把皮平在里面活活烤熟。” 
  “我们一开始也许得设法使这树疼痛或害怕,”萨姆恶狠狠地说:“如果它不放他们,我就砍倒它,我就是用牙咬也要咬到它倒。”他跑到马匹那儿,过了一会儿拿着两盒火绒和一把斧子回来。 
  他们很快地收集起干草和树叶,还有碎树皮,堆起了一堆细碎的小树枝和劈开的木柴。他们把这些东西堆到关闭着两个囚徒的树干的相反一边。萨姆刚住火绒里打了一个火花,干草就点着了,窜起一阵火苗和轻烟。树枝烧得霹里啪啦响。一条条小火舌舔着这老树干结疤的树皮,把树皮烧焦了,一阵颤抖传遍柳树全身。他们头顶的树叶好像也在用痛苦和愤怒的声音发出嘶嘶的声响。梅里大声尖叫起来,他们还听见在树干内部传出皮平被窒闷着的喊声。 
  “把火灭了!把火灭了!”梅里喊道:“如果你们不把火灭掉,它就要把我夹成两段了。它说的!” 
  “谁?什么?”弗罗多大声叫道,赶快到树的另一边去。 
  “把火灭了!把火灭了!”梅里恳求道。柳树的树枝开始狂暴地摇动。可以听到一个声音,好像一阵风升起来然后吹散到周围所有树木的枝头,就像是他们在宁静熟睡的河谷里投下一块石头,激起愤怒的涟防,波及整个老树林。萨姆用脚踢灭了小火堆,踩熄了火星。而弗罗多沿着小径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救命!救命!”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清楚自己想要有什么结果。他觉得好像几乎听不见自己那尖锐的嗓音,话一出口,声音就被柳树的风刮走了,淹没在树叶的一片喧嚣中。他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智穷力竭,束手无策。 
  突然他停下来。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回答,或者他以为是,但这声音好像是从他后面传来,沿着小径往后,在远远的森林那边。他转身倾听,很快就消除了疑问,真的有人在唱歌。那是一个深厚而快乐的嗓音,愉快地、无拘无束地唱着,不过唱的都是胡诌的东西:梅多儿!快乐的多儿!铃儿敲得响叮当! 
  铃凡响叮当!跳呀跳,福尔来尔老杨柳! 
  汤姆博姆,乔利汤姆,汤姆。邦巴迪洛! 
  有点带着希望,又有点怕遇到新的危险,弗罗多和萨姆都一动也不动地站住。唱了一大串胡说八道(或者看起来是胡说八道)的歌辞之后,歌声突然响亮起来,清楚起来,唱出了这样一首歌:嗨!来呀快乐多儿!奏乐多儿:我亲爱的人儿! 
  微风轻轻吹,鸟儿轻轻唱。 
  在那希尔山下沐浴着灿烂阳光,你在门前的台阶上等待那寒冷星光,你比河水更清纯,身材像柳枝细又长。 
  老汤姆。邦巴迪尔拿着睡莲赶回家,你可听见他在把歌唱? 
  悔!来呀快乐多儿!泰乐多儿!快乐哦,金每娘子!金每娘子!快乐的果子泛金黄,哦! 
  可怜的柳树老人呀,快把你的树根收一旁! 
  白天过后是傍晚,汤姆现在得赶忙。 
  汤姆手拿睡莲又要赶回家,嗨!来呀泰乐多儿!你可听见我在把歌唱? 
  弗罗多和萨姆像着了魔法似的站着。少顷风定,树叶又一动也不动地挂在僵死的枝头。这时又听儿一阵歌声迸发出来,接着,突然在芦苇顶端冒出一项高高的帽子,蹦着、跳着、舞着,沿小径而来,帽带上插着一根长长的蓝色羽毛,再一蹦一跳,就跳出一个男人,或者说看上去是一个男人。如果说他是霍比特人的话,无论如何他也太重了;但如果说他是大种人,他又不大够高大,尽管他弄出的声响的确有大种人那么响,脚上穿着黄色的大靴子,走起路来踏着重重的步子,冲过草丛就像一头牛冲往河边饮水一样。他穿着蓝色外套,长着长长的棕色胡子,他的眼睛又亮又蓝,脸儿红步步的像熟透的苹果,但是折成上百道笑纹。他手里拿一片大叶子,就像一个托盘,上面堆着几朵洁白的睡莲花。 
  “救命啊!”弗罗多和萨姆伸出双手向他跑过去。 
  “嘘!嘘!停一停!”老人举起一只手喊道。两个霍比特人一下子站住,就像受到突然一击,僵化了一样。“好了,我的小伙伴们,你们要去哪里?看你们喘得像风箱一样!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汤姆。邦巴迪尔。告诉我们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了!汤姆我现在正忙着呢。 
  小心别弄坏了我的睡莲花!“ 
  “我的两个朋友被这柳树夹到里面去了。”弗罗多上气不接下气地嚷道。 
  “梅里少爷被夹到树的罅缝里去了!”萨姆喊道。 
  “什么?”汤姆。邦巴迪尔大声嚷起来,跳得老高。“是柳树老人吗? 
  糟透了,是吗?这白发老人!我知道他玩的把戏,我要把他的骨髓变得冰冻。我要唱得他的树根全断开。我要唱起一阵风,把他的树枝树叶全吹掉。柳树老人! “ 
  他小心地把手上的睡莲花放到草地上,然后朝柳树跑过去。他看见梅里的双脚还从树上伸出来,身体的其余部分已经被吞噬得更深入了。汤姆把嘴巴对准那树上的裂缝,低声朝里面唱起歌来。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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