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陈楸帆作品集-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涟漪 老李 後啓示錄
行路难 驻马听 林中语
亲爱的,我没电了 曼陀罗夜曲 谙 蛹
甯川洞記 最后的诱惑 先知
丽江的鱼儿们 痛感超人
作者简介:
陈楸帆,ID…KENZO,男,北京大学学生。
自幼狂迷科幻,在《科幻世界》1997年第一期上发表处女作《诱饵》,并获得当年校园科幻一等奖。2001年作品《O》,获得由北京科技大学主办首都高校原创科幻第一名。2003年小说《坟》、书评《选择野兽之美》获北京航天科技大学评选“科幻原创之星”称号,书评同时获得《科幻世界》书评家大奖。
生性慵懒,喜美食美色,随和随缘,恪守游戏精神,遵守游戏规则,并试图改变它。
涟漪
……
6.
这就是一切的结束?
太阳还未升起。海天不分,惟有大海如衣褶般微微皱动。天空逐渐描白地平线上的一线黑暗,将海与天分开,粗重的笔触勾勒出那匹灰布,一笔接着一笔,在表面下,紧随着、追逐着另一笔,永不停息。
它们近岸时,逐栏升起,自顾堆积、破裂,在沙上拂过一层白水的薄纱。浪停住,又被抽走,如睡者无意中来回叹息。地平线上的暗带渐渐明朗,如陈年酒瓶中的残渣沉落,露出清绿的玻璃。在它背后,同样的,天空……
你似乎在说:〃真美。〃神情与我千万次想象中见到的纤毫不差。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凝固了晶莹的轮廓,在霞光初上夜未央的色调中,有种古典的韵味。
……篝火的纤维燃烧着融入薄雾,那炽热的雾将羊毛灰的天空举过顶,又把它化为百万柔蓝的分子。海的表面慢慢地变成透明,泛着涟漪,闪着火花,直到深色的条纹被磨个精光。
握着明灯的手臂缓缓升高,再升高,直到那条宽阔的火焰变得可见:地平线边缘上一道燃烧的火弧,四周的海水闪烁着万丈金光。……
我怒张嘴巴,我攥死拳头,我挤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喊出一字,挪动一寸。
可却不能。
然后你轻若云彩地扭过头,对着我说了句什么,笑了。那笑如此熟悉,仿佛曾经千万次地掠过眼前,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我努力地去看清那张脸,可笑脸渐渐被背后璀璨夺目的金光吞没,那光如同浪涛汹涌,朝我扑卷而来。
眩晕,窒息,心跳欲燃。
终于坠落,四周依旧是阴暗冰冷的墙壁。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虚汗浸透枕头,头痛欲裂,可竟然丝毫记不起梦中你的样子,或者你的只言片语。
难道这个梦还要一直继续下去……
5.
三天前,当一踏进这屋子,我就知道,我来对了。
尽管从没亲眼见过,但这房间的一切一切,已经通过你的指尖,你的文字,活生生地构筑在我的想象里,它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吗。
那苜蓿紫的墙纸,装点着千叶草的洛可可花纹,上面挂着巴比松风格的枫丹白露、森林黄昏,宁谧而优雅,我甚至尝试着去辨别这幅是你最爱的柯罗,那幅是你次爱的卢梭。不经油漆的原木家具,朴素地站在地上,就象一株株直接脱下外套的参森古木,在这个合成纤维的时代,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有这样的热忱,去穿透那不胜数的麻烦和关卡,来拥有这样自然温暖的物事。
我终于找到了衣柜上你曾经刻下的那句话,你说过,那是个秘密,只有靠我自己去解开。
现在我知道了,那是一个伞形的符咒,下面有你和我的名字,意思是永不分开。
可我们已经永远地分开了。
我轻轻地踏过那块柔软的克什米尔羊绒地毯,那繁复的曼佗罗图案让人眩晕,仿佛跌进无底深的轮回,无穷无尽。我只好扶着你坐过的木椅、你趴过的书桌,瘫倒在你那张粉色温暖的大床上,扑起一股清幽的菊香,氤氲在午后的阳光里。
还记得吗,我对你说过的,〃开始总会是美的,只要你不翻过这一页。〃我指的是你所钟爱的Virginia Woolf《The Waves》。
可你却说〃一切在开始以前都已经注定了,无论你翻开,还是永远地合上。〃
我想你是对的。
没想到我们会再次相遇,更没想到这次的相遇竟是诀别,你唤醒了我所有关于过去的回忆,那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柔软的、甜美的一切,然后,你让它们真的变成了回忆。
有一个问题,我想注定会困扰我一辈子,我究竟是遇见你太早,还是太晚?在来的路上,我试着跟每一个坐在我身边的人聊天,聊西岸的天气,聊新的火星计划,聊唐城的春节,聊你。当他们露齿微笑时,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一股暖流涌满全身。真好。
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躺在你的床上,我想让自己跟这房间一起,永远地凝固在时间的琥珀里,不去触碰什么,也不去打开什么,让所有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就停留在此时此刻。
可我遍寻不到你的照片。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
4.
欢欢,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的,我爱上了另一个人,尽管你已经跟我分手,尽管这封信你不一定能看到。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常唱的那首歌吗?
〃世界真是小小小 / 小的非常妙妙妙 / 这是一個小世界 / 小的真美妙〃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她在大洋的那一边,噢,当然不是你那边,还要往北、往东许多。你知道所谓的〃六度分离〃(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理论吗,就是说:平均只需要6步,就能使地球上任意两个陌生人之间产生联系。打个比方吧,在我还不认识你之前,很可能我的四大姑的外甥女的同学的邻居的八大姨认识你,这样的话,我要认识你就只需要通过5个人的介绍,怎么样神奇吧。
当然也可能是5步或7步,6只是一个假定的平均数。
我加入了〃小世界〃计划,是哥伦比亚大学为了进一步证实六度分离理论而创立的。在smallworld注册之后,网站随机分配给我一个名字以及相关资料,Virginia Kurbrick,真巧不是吗,你最喜欢的Virginia,我最喜欢的Kurbrick。我所要做的,就是将一封信通过Email寄给我所认识的某人,而他必须是最可能认识Virginia Kurbrick的人,然后他再依法寄给他认识的某人。我把它寄给了戴哲瑞(David Jarrett),剑桥三一学院到我们系的交流生,已经回伯明翰了,我想毕竟在地理上接近一些。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了!在给戴哲瑞发信后,我居然立即收到了他的回信,开始还以为是他信箱的自动回复,打开一看,你猜怎么着,你肯定猜不着!是Virginia Kurbrick给我的信!也就是说,我和Virginia Kurbrick是随机分配的互为目的地的两个陌生人!在这个地球上!戴哲瑞是我的第一步,可却是Virginia的最后一步!可以想象我的信将会沿着她的信走过的路线反着再走一次,那些人该有多惊奇!
就这样,我跟她认识了。我们俩都认为这是难得的缘分,更难得的是,她简直太了解我了,用中国话讲就是心有灵犀,无论是音乐、电影、小说、艺术,她总让我感到,我便是为了跟她相识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我给她起了个中文名,叫寇薇菁,我教她中文,她学得相当快,现在已经能跟我用电话聊天了,只是那些古怪的句子常把我逗得不行。
哦对,她给我发了照片,头发很长,很漂亮,虽然比我大8岁,但看上去还是个小女孩的模样,我想如果你看到了,也会喜欢的。
跟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感到很充实、快乐,她让我觉得生命充满了温暖与奇迹,我希望跟你分享这一切,希望在异国他乡的你,能跟我一样的快乐。
最近我在计划一次长途旅行,我想去见她,她已经答应了。说真的,我有点,不,是很紧张。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陌生人了。
想你,如果你能收到信,跟我联系。
谌
3.
我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我膝盖发软,手心冒汗,胃象兔子一样跳个不停。
从来没有人如此接近过我,自从爸爸妈妈走后。
你会喜欢我吗?我是说,我是这么普通苍白的一个男孩,就算我床前的更衣镜也不一定能记住我的样子,而且……而且我还有病。
你不会知道,那些夜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开着所有的灯,从厨房到阳台,我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大,我对我自己说,没事的,会过去的,我大声地朗读着《史记》,尽管我并不喜欢它,我喜欢的是宋人的词,缠绵悱恻,瘦弱可怜,可我还是喊着〃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然后窗外的树影开始摇晃,象千年的游魂在挣扎,在徘徊,月色似血,风行如泣。
一股寒意猛地攫住我的脚踝,所有的毛孔象针扎似的一缩,慢慢的,慢慢的,那双冰凉的手掌抚遍我的全身,让肌肉全都化为僵硬的岩石,心脏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疯狂地撞击着胸腔,象口大钟般在躯壳里砰砰地回响。然后是永无休止的眩晕。
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我会紧紧抓住身边任何能够依靠的东西,等待着那种感觉象退潮般慢慢消失,然后在疲惫不堪中睡去。我所祈求的只是一个无梦的夜晚,让我能享有片刻的安宁。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我想了结自己,可又太懦弱了,那银色的刀片在手腕上轻轻一走,鲜红的泉水就冒了出来。我象只受伤的小动物,瘫倒在厕所里,开始哭,不停地哭。
直到你的出现。
莫非真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我看到你的一刹那,便火山爆发般在血管中暴烈奔涌。我膝盖发软,手心冒汗,胃象兔子一样跳个不停。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你的眼神,你的笑,你的发香,你的一切一切,都吸引着我去接近你,可我害怕,很害怕。从来没有人能走进我的世界。
可现在,我想为你敞开。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陈词滥调,陈词滥调,可除了这些我还能说什么,你希望我用常微分和羟氨基来表达吗?还是,象现在流行的那样,跑到电视节目里去表白,在三亿人的面前?
你会喜欢我吗?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送我戒指呢?我每天都戴着它,甚至洗澡时都不脱,这可是第一次有人送我戒指啊,我是说,这可是戒指啊。
我想我会好起来的,为了你。
2.
小初:
你好,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
你说得很对,我就是一个婆婆妈妈摇摆不定矫情敏感的娘娘腔,我不配得到你的同情,甚至,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已经让我改变了许多,虽然,可能还不够多。那天,一看到大块头的脸色,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狠狠地瞪着我,额角抽动了几下,但马上又有种悻悻的不安罩在脸上。看来,他们已经收到我的信了,事情正在起变化,虽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作用,但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兔子再也不用夜里偷偷地哭了。
我又想起了第一次收信时的心情,难以置信,这封连邮票都没贴的信,居然静静地躺在我的床上,我都怀疑是哪个小子的恶作剧,现在那封信应该放了好些年头,信纸都泛黄发脆了。
你说想跟有缘分的人交笔友,于是我就信了。因为我实在需要一个人,跟我说话,谈心,不然我可能早就疯掉了,象楼上的大飞那样,从天台上,砰,摔成操场的一滩肉酱。
我还记得当我拿着厚厚的信去邮筒时,他们那种诧异的眼神,我想,这是为我自己写的,因为我根本没指望有回音。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尽管它已经残缺不全,已经被开封而且可以想象得到,它经过了多少人的脏手,它成为我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取笑被打骂的原因。可我拿到了。
你的回信。
我知道他们会截下你的信,所以我每天早早地等着邮递员,等着从他手里抢过来。他们有时会逼我们把信大声念出来,然后笑得很开心,我不怕,因为你的回信总是很短,而且说的话也让他们莫名其妙,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他们以为这样做已经很足够了,可我保证,他们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这将是我的最后一封信,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毕竟已经三年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封信,但希望你能有个灿烂美好的未来。
PS:其实我想说很久了,你说话的方式一直让我想起一个女孩,在我上学那时候,她总会时不时地出现,跟我聊天,陪我玩耍,她总穿着一身白,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白色呢。
祝一切安好。
谌着
1.
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的爸爸?……妈妈?红的、黄的、白的……,爸爸是红的,妈妈是红的,我也是红的!都是红的!红的!!我好怕!妈妈妈妈!我好怕啊!抱抱我妈妈!!呜哇哇哇
好温暖,好平静,一切的一切,都是乳白色的,象雾一样,朦朦胧胧……
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的爸爸?……妈妈?恩……记不得了……
她的手象柔软的阳光,我的眼睛闭着,却能看见七彩的光线在跳舞,好温暖……
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的爸爸……出差去了,我妈妈上班呢,他们都特别特别忙……老没时间陪我玩……
姐姐,你的白裙子真好看。
0.
这是一切的原点。
水流顺着我的脊柱流下,明亮的感觉之箭射在两旁。我被温暖的肉体包裹着,干燥的缝隙被润湿,冰冷的身体被弄热,它在奔涌,在发光。水象鳗鲡一样滑落我的身体……我听到了,虽然很远、很远、微弱而遥远,齐声合唱;车轮;狗;叫喊的人;教堂的钟声;齐声合唱。
我的意识模糊了,他们开始注入由Casimir效应产生的负能量,稳定虫洞泡沫,调协频率。对于我们来说,去那或去死,两者只能选其一。
现在我不能下沉;不能坠透这单薄的层面;现在在这脆弱的垫子上,我延展、悬吊着身体。现在我已经在地球上方。为了不再被撞击和损坏,我不再垂直。一切都很柔软,都在扭曲。……我能记起我在巨浪上航行的舰队,对于猛烈的碰撞并不在意。我独自航行于白色的悬崖。噢,可我在下沉,我在坠落!
似乎已经到达了预定的区域,可有些不对劲,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姿势,还有惊惶。
我沉落于睡眠的黑羽,它厚重的翅膀紧压着我的双眼。……我爬起,我逃离,我弹过树梢但现在我落入厅门的马车中,她坐着,轻点黄色的羽毛,眼睛仿佛玻璃弹珠。噢,为了从梦中醒来!
糟糕,我被同步了,虽然传说中跃迁的同步率高达1。3%,可在肉体和意识分离的时空里,没人喜欢中奖。
我被翻转。我被摔倒。我被延着这些长长的光线伸展,这些长长的波浪,无休止的轨道,人们不停追赶,追赶。当光线劈开碎片,在各处增添蓓蕾,摇开花朵,绿色显出纹脉,颤动,……一切变得柔软而不定型,象餐具的陶瓷流淌而刀叉的金属液化。
看来只能这样了,这意味着我在这个时空的〃分身〃丧失了自由行动的能力,而只能选择附着在〃此时此地〃的物体上。
此时波浪的冲击在闷响中轰然劈落,如同原木砸在岸上。
根据《跃迁指南手册》第七条,那最好是一个不超过18个月的婴儿。
…1.
我曾以为我会喜欢这项高尚的工作。结果我错了。
在失去意识前0。37秒,我终于成功地从一只枯叶蝶,跃入这具被叫做〃欢欢〃的躯体。运用简单植物神经控制鳞翅目的飞行实在消耗体力,何况在此之前,我还加快了一个苹果的糖份转换过程,让它达到足够的重量从枝头脱落,在摔个稀烂之前跃入一朵大波斯菊,使尽浑身解数散放三倍量的芳香烃,终于吸引到这小救世主的降临。
没错,我在一个苹果上着陆了。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但实际上我感到万分庆幸。
有太多的人死在无机物上。比如落入一个标明〃可回收〃的垃圾箱。
缺乏物质与能量的开放交流,唯一的结果便是信息的热寂。
而那是我们赖以存在的方式。
我在充满玫瑰香气的摇篮车中昏然睡去,我知道我将面对的是什么,漫长的痛苦的成长,去适应这具效率低下的女性躯体以及20世纪末的肮脏生活。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接触我的目标,以及思考如何完成一份体面的毕业设计。
事实上,首次面对面的接触还得等到5年后,那是一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后,空气中飘荡着不知名的花香,他独自坐在街心公园的转椅上,缓慢地转着,一圈又一圈,带起的气流象涟漪一般缓缓向四周散开。我咬着抹茶冰糕,在秋千上,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充满困扰与不安,常常快速地左右扫动,我知道,他已经与噩梦纠斗了许多个夜晚。
他突然伸出脚,鞋刷刷地在地上磨着,转椅慢了下来,最后正对着我,停住了。那双眼睛似乎穿透了我的白裙,冷冷地,象在研究猎物般,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个日后被称为〃信息之神〃的男孩,这年6岁。
…2。
什么是同步?
根据手册上的简明图解,宇宙就象一个无限大的气球,表面上不同的点代表不同的时空坐标,假如用一根空心的针,非常非常小心地,从这一面的A点刺进去,再由另一面的B点穿出来,这时让一只蚂蚁走过这根空心针,那它实际上进行了一次A→B的时空跳跃。问题在于,有些蚂蚁可以走在B点的表面上,而有些却被困在了B点的薄膜中。
同步是什么感觉?
打个比方,靠着雪橇或者滑板或者冰刀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你可以在雪地的表面上随心所欲,如鱼得水;可你摔了下来,陷入松软冰冷的雪堆里,你举步维艰,每向前迈一步都得使出全身的力气;甚至,你被雪崩吞没包裹住,你象个废人,象块蠢不拉几的木头,只能随着重力的作用缓慢下滑,完全无能为力。
没错,我就是那只倒霉的蚂蚁,被困在了目的地的时空里。
利用率极低的食物和愚蠢至极的电视节目,还有所谓的亲情,是我每天必须面对的。更可怕的是,对于身体发育的疼痛以及由此带来的各种情绪紊乱,他们竟毫无办法。我象个疯子一样,在日复一日中忍受着健全的理智与野蛮的躯体之间的挣扎,我知道我在逃避什么,我害怕想起那个问题,可这不正是人类头脑的脆弱之处吗?你永远无法强迫自己忘记什么。
我还能回去吗?回到气球的另一面,回到A点。
只有等待。并着手我的实验。
我满心平和,将手放在他的脸上,看着阳光穿透我的指缝,在他紧闭的双眼间描绘出各种形状,随着我轻柔的话语,他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舒展。我知道在我的催眠下,他的梦魇正在潜入意识的深处,美丽的假象将浮出,敌意消失,我将得以进一步接近他,了解他,研究他。将一个经典化的人物进行重新设定,并观察其可能性,这是学科前沿的一个热点课题。何况我研究的对象是他,谌着,一个关系着过去与未来的人。尽管是以这种原始的方式进行。
〃姐姐,你的白裙子真好看。〃他睁开双眼,象个8岁小孩那样地咧嘴笑了。
我知道我没有改变什么,因为我现在还站在这里。扰动量大到足以威胁原有时空稳定性的行为,是无法执行的,而当我穿越虫洞回到出发点时,我所造成的一切改变,都会被另一个方向的力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