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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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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站在苏离和陈长生身前,一手执刀,一手握杵,仿佛站在门槛之前,却不知道他是要开门,还是要关门。

最终,他的刀落了下来。

原来是关门。

不请而来的客人,被请出了门槛之外。

铁刀落下,势不可挡。

便是肖张都挡不住。

铁枪主速颤抖,嗡鸣不止。

肖张被迫再次后掠。

那把刀一直跟着他。

白纸飘舞,风筝不知飞去了何处,肖张一路后退,不知撞毁了多少庭院。

刀锋落下,雷声不绝,响彻整座浔阳城。

到处都有房屋在垮塌,烟尘处处,灰砾乱飞,只隐约能够看到肖张的人影。

最终,肖张压过了这一刀的刀势,站稳了脚步。

其时,他已经到了城西,距离客栈,已有七里。

他望向远处的客栈,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喊叫。

“王破,你疯了!”

……

……

铁刀离手而去,那人没有兵器。

他不需要兵器,他的左手还握着那把金刚杵。

梁王孙的万丈光明被他握在手中。

他望向梁王孙,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凌厉意味。

退,或者败。

梁王孙的眼睛越发明亮,仿佛星辰将要毁灭。

作为一代君王的后代,荣光与骄傲,便在这一步不退之间。

那人懂了,于是不再多说什么,握紧了手掌。

握,便是握刀,握刀,便是握拳。

那人出了一拳,把光明拢在拳中央,然后击破。

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在很远的地方,是千里之外的春雷,是深渊底部的涌泉。

实际上,是手指间的能量湮灭。

梁王孙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里的光明迅速黯淡,仿佛星辰失去了光彩。

他看着那人,满是不可思议,震撼说道:“你疯了?”

……

……

刀锋落下,是雷声。

拳碎光明,是雷声。

无数雷声,响于浔阳城里,最后一记,最响的一记雷声,来自那人的身体。

轰!狂风劲吐,气息碾压,客栈终于完全垮塌。

碎掉的石砾与瓦片到处溅射,不知多少人被击中,纷纷跌倒。

烟尘大作,旋即被雨水打湿落下。

眼看他楼垮了,本来在楼里的人们,已经出现在雨空里,本来在二楼的人们,这时候来到了地面,苏离依然坐在椅中,仿佛无所察觉。

肖张从雨街那头走来,脸上的白纸已经烂了一角,露出下面恐怖的伤口。

他握着铁枪的手不停颤抖着。

梁王孙脸色雪白,握着金刚杵,手也同样颤抖。

那人依然沉默如故,平静如故。

那人一身青衣,有些瘦高,安静沉默,双眉微垂,一身落寞。

不知为何,看到他便会觉得寒酸。

不是普通的寒酸,而是富贵过后的寒酸,是繁花过后的萧瑟。

他不顾盼,不自豪,只是这样站在苏离和陈长生的身前。但画甲肖张和梁王孙联起手来,都无法过去。

因为他是王破。

逍遥榜第一,天凉王破。

……

……

第392章 天凉好个王破(下)

数十年前,天凉郡出了一个年轻人,他叫王破。

从他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修行世界野花盛开的年代正式到来。

他是修道的天才,亦是战斗的奇才,无论是修行天赋还是战斗能力,在同时代的修行者当中,他永远都是最强的那个人。在周独夫之后,他是唯一超越本身年代境界的、无疑问的最强者。从青云榜到点金榜,再到逍遥榜,他都是榜首,比起当今的秋山君和徐有容还要更加风光。无论是曾经获得大朝试首榜首名的踏雪荀梅,还是世家传承、积蕴千年而一朝迸发的梁王孙都难以望其项背。荀梅甚至因为他的缘故,在天书陵里苦苦修道三十余载而不得出其门,以狂傲疯癫著称的画甲肖张为了能够超越他,甚至走火入魔,险些变成废物。

如今他已修行至聚星境巅峰,仅在五位圣人与八方风雨之下,除了苏离这种云游四海的绝世强者又或是汗青神将这样的前代传奇,再无人比他更强。而不要忘记,他正式开始修行不过数十载,他被人类世界看好能够进入从圣境,成为下一代的圣人或者是接替某位八方风雨,甚至极有可能走的更远,进入传说中的神隐境界!

街巷一片死寂。

人们看着客栈废墟里那名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哪里敢发声。长街一头,梁红妆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想着多年前的往事,妩媚不似男子的容颜上涌现出几抹不健康的红色,明显心神激荡过度,在长街的另一头,薛河神将看着他随意提在手里的那把刀,想起前些天苏离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心里生出无以复加的挫败感觉。

当时薛河请教苏离,为何世人都认为他无法追上王破。苏离对他说,无论刀还是人他都距离王破太远,他追问原因,苏离说,因为他要用七把刀,而王破只用一把。这番对答让他若有所悟,以为明白了些什么,然而直到先前那刻,看着王破手里的刀把肖张斩飞两次,斩的浔阳城里墙倾院塌,他才知道,原来苏离的答案是在敷衍自己。

他不如王破,和用几把刀没有任何关系。就算王破愿意用三百六十五把刀,每天换一把刀来用,他还是不如王破,他和王破之间的境界差的太远,这和毅力意志无关,只与天赋有关,这种认知是何等样的令人绝望而伤感。

王破的出现给准备离开的梁红妆与薛河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冲击,也给这整座浔阳城尤其是城里这些想要杀死苏离的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以至于一片死寂。唯有陈长生在震惊之余,生出无限温暖。

是的,不是狂喜,而是温暖。

狂喜往往是惊喜,来自于意想不到。温暖,更加平和,更加深远,更加悠长,那是一种所想所愿与现实完美重合的欣慰——他不知道王破为什么会出现在浔阳城,他感谢王破的出现,替苏离也替自己,替那些天真的、幼稚的那些想法感谢他的出现。

便在这时,王破的身体微摇,然后咳了起来。

他咳的是血,每口血水里都有精神气魄。

所有人都看得到,他咳一声,便疲惫憔悴一分。即便他是王破,面对肖张和梁王孙这等级数的对手,尤其是以一敌二,也难言必胜,想要一刀退敌,他用了极强硬的手段,以至于受了本不应该受的伤。

微风吹拂着客栈的废墟,肖张脸上的白纸哗哗作响,眼中的困惑却无法散去,梁王孙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同样也有极浓郁的震惊及不解。在战斗里,肖张和梁王孙都曾经发出过惊呼——他们觉得王破疯了。

都是逍遥榜中人,自少年时便时常切磋,他们其实和王破很熟,他们知道王破的性情,王破的境界,王破的阵营,王破的喜恶,王破的行事风格。他们知道王破现在虽然是槐院的半个主人,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南人,而且王破不可能对离山有半点好感,最关键的是,王破不喜欢苏离——苏离太散漫,像云一样,王破则太自律,像一本翻了无数遍的帐簿,他为什么会救苏离?

都是聚星巅峰强者,他们很清楚王破的境界修为。王破当然强的不像话,但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击败他们二人的联手,甚至让他们受了短时间内无法复原的伤势,唯一的可能,就是王破动用了他最强硬的手段,以至于也受了重伤。

肖张和梁王孙现在伤的不轻,无力再战,王破看似犹有余力,实际上付出的却更多,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将来的修道生涯。为什么?他为何如此强硬决然,不惜代价?为什么为一个南人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你为什么要救他?”白纸上是点点血迹,仿佛梅花,衬得肖张的眼神愈发血腥恐惧。他死死地盯着王破,感受着经脉里的真元肆虐,声音嘶哑喝问道,愤怒而且不解。

王破有些疲惫,双眉的眉尾向下垂的更多,于是显得更加寒酸,配上那身洗至微微发白的青衣,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普通客栈的账房先生。他向肖张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肖张未假思索,理直气壮甚至气壮山河说道:“因为我不爽他。”

王破沉默了会儿,不再理会这个疯子,望向梁王孙。

梁王孙脸色苍白,眼神渐由黯淡转为明亮,说道:“我与他有仇。”

这是平静而强大的理由。

王破说道:“不争一时。”

梁王孙说道:“只争朝夕。”

王破说道:“不合道义。”

梁王孙说道:“你的义不是我的义。”

王破说道:“义者,大利也。”

梁王孙不再多言。

王破又望向肖张,看着白纸后的那双眼睛,说道:“你不爽他,所以要来杀他,我不爽你们要杀他,所以我不让你们杀他。”

就像先前苏离与陈长生的问答一般,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天凉王破,果然不简单。

……

……

第393章 风雨阻城

长街上安静无声,数百人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长生站在客栈废墟里,看了华介夫一眼。先前,这位浔阳城的主教大人曾经警告过他,有位槐院的大人物正在北地游历,极有可能带来极大的麻烦。

现在看来,国教果然是大陆最强大的势力,连这般隐秘的情报都能准确地察知,只是主教算错了,那人不是麻烦,除此之外……苏离也错了。

陈长生看着王破的背影,对苏离说道:“你看,终究还是有人愿意帮助你,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味黑暗,值得信任。”

在微寒的细雨里,王破站成一棵孤树。他击退梁王孙和肖张,以无比强硬的手段砍得二人无力再战,为此也受了重伤,咳着血,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走吧。”他没有转身,直接说道。

陈长生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把苏离从椅中扶起,跟着王破,深一脚浅一脚走过被雨水打湿的断梁碎石,向着街上走去。

苏离觉得这般有些辛苦,最关键的是,他要被陈长生扶着,便不能走的潇洒随意,更还要被数百个人看着,这严重有损自己的传奇色彩。

“进城之前我就说了,那两头毛鹿别急着放走,你偏不听!”

他对陈长生恼火地抱怨道:“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找个坐骑来。”

陈长生很无奈,心想这时候到哪里去找坐骑,说道:“等出城再说。”

苏离指着街那头薛河手里牵着的火云麒说道:“这畜牲不错,能飞。”

陈长生心想整个大陆都知道那不错,问题在于那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一个心心念念想要杀死你的大周神将的坐骑,不赶紧离开浔阳城,还弄这些做啥?

苏离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勉强说道:“实在不行,梁王府的那座辇也可以。”

陈长生沉默无语,心想自己真的错了,当时在雪岭温泉的时候就不该走回去,便在二人说话的时候,王破一直在前面安静等待,显得极有耐心,忽然间,他转身向人群走去,来到一名修行者身前,伸出右手——那名修行者牵着一匹黄骠马。

蹄声答答,王破牵着马走回来,把缰绳交到陈长生的手里,然后转身,提着那把刀继续向长街那头走去。看着他的背影,陈长生微怔,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妙人。

他看着就像个寒酸的算账先生,但是个极妙的算账先生。

“王破是个很有趣的人,当年他在汶水城做账房先生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他,只不过……他的眉毛长的不好,太寒酸,太愁苦。”

苏离骑着黄骠马,心情好了很多,有了闲谈忆旧的心思,指着前方的王破说道:“如果他能长的好看些,我当时一定会对他好点。”

王破应该听到了他的这番话,脚步微顿,然后再次前行,踩破街上的雨水,便在这时,天空里落下的雨也渐渐停了,远处的天空露出碧蓝的颜色。

这场浔阳城的盛宴,来了很多赴宴者,有画甲肖张、梁王孙这样的逍遥榜中人,还有很多势力,至此时这场宴会即将落场,但还有很多不肯离席的人。

那些人与苏离之间有血海深仇,有化不开的旧怨。

王破的刀能够杀退肖张和梁王孙,却无法震慑人心。那些人既然是来杀苏离的,已然置生死于度外,连死都不怕,自然也不会怕王破。

街上的青石被雨水打湿,变成无数块黑砚,街旁站着很多人。

王破提着刀在前,陈长生牵着缰绳在后,滴滴答答,那是雨水从檐下滴落的声音,也是血水淌落的声音,也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人群的目光很复杂,敬畏、恐惧、愤怒、不甘。

王破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陈长生看着脚下。苏离依然望着天空,散漫至极,在他的仇人眼中,自然显得特别可恶。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掠入街中,喝道:“苏离,纳命来!”

陈长生依然沉默,左手已经握住了剑柄,苏离依然看天,毫不在意。

从雪原一路南归,数万里归程,二人已经迎接过太多次袭击。现在,南归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他们更不会担心什么。

凌厉而沉稳的刀意破空而起,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人根本没有来得及掠至街心,便被震飞了回去,重重地摔在墙上,伴着烟尘昏死过去。

又有人至,然后再次被铁刀击飞。浔阳城的长街上,到处都是飞起的身影,喷出的鲜血,闷声的惨呼,痛苦而绝望的嘶吼。

王破提着刀,当先而行。他只是提着铁刀看似随意地击打,便没有一个人能够越过他的刀,靠近苏离,无论那人是北地的聚星初境强者,还是哪个宗派的天才。

自始至终,他未动刀锋,所以没有人死去。

长街两旁,到处都是倒地难起的修行者。

果然是逍遥榜上的最强者。

除非是圣人亲至,八方风雨到场,谁能阻得了天凉王破?

陈长生依然紧紧握着剑柄,沉默而警惕。

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在王破的身上,也没有落在那把神鬼难测的铁刀上,虽然他很清楚这是很难得的学习机会,而是一直落在街旁那些很容易错过的地方。

——断墙,垂檐,受伤的修行者,痛骂的少年。

即将离开浔阳城,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个始终隐匿在夜色里的刺客。

那个已经沉默跟随他和苏离数千里之远、耐心强到令人惊怖的天下第三刺客。

那个有一个非常普通名字的刺客:刘青。

他觉得刘青会出手。

王破已经来了,刘青如果不趁着浔阳城最后的混乱出手,一旦他们离开浔阳城,刘青便极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出手的机会,最后如苏离那样,把自己陷进最尴尬的境地。

浔阳城头渐近,转过前面那个街角,便能看到紧闭的城门。

便在这时,梁王孙说了一句话。

从离开客栈开始,梁王孙一直跟着他们。

他现在已经无力出手,却不愿离去。

他想看看苏离是不是还能活下去,想看看这天究竟会不会睁眼。

他对王破说道:“天下虽大,已无苏离能容身之所,你又能带他去哪里?”

王破停下脚步。

黄骠马停下脚步。

王破转身望向他,说道:“我送他回离山。”

陈长生带着苏离走了数万里。

那么,他也带苏离再走数万里,走回离山又如何?

“可是……就算你送他回了离山,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长街那边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

陈长生心想是啊,如果离山真的有变,苏离就算回了离山又能如何?

难道世间如此之大,却真的已经容不下他了?

然后,他忽然间警醒,望向声音起处。

是谁在说话?

王破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肃然无语。

他很警惕,甚至要比面对肖张和梁王孙一起还要警惕无数倍。

看着街道转角处缓缓出现的那个人,陈长生觉得身体变得很寒冷。

不会吧。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忽然间,愤怒无比。

故事,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一场吃人的盛宴,凭什么就要按主人的意愿收场?

愤怒,源自于无助。

陈长生这时候感觉很无助,因为他真的绝望了。

无论是在荒野里面对薛河还是梁红妆,还是在客栈里看到梁王府的大辇,他都没有绝望过,哪怕面对着肖张的铁枪,他连剑都举不起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绝望。

因为他还活着,苏离还活着,他相信这个世界肯定有人会来帮助他们。

他对着浔阳城的明媚春光喊出那四个字,就必有回响。

果然,王破来了。

他欺风踏雨而来。

然而现在,这人……居然也来了。

再明媚的春光,终将消散。

念念不忘的回响,也将消散。

就算还有人愿意来帮助他们,又还有什么用呢?

现在,还有谁能帮得了他们呢?

……

……

街道转角处出现的是个中年人。

那人长发披肩,里面却隐隐能够看到很多如雪般的痕迹。

以至于无法分清他究竟活了多少年,修行了多少年。

数十年还是数百年?

那人很高大,很瘦削。

那人气度非凡,潇洒无双,因为他是世家领袖。

那人神情很冷漠,因为他是绝情灭性的绝世宗宗主。

看着王破和陈长生,他自有一份霸道与居高临下的气势。

即便看着苏离,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与狂傲。

名动八方,风雨如晦。

来人正是八方风雨。

朱洛。

他是大陆的最强者。

他是修行世界的神明。

浔阳城的长街上一片安静,然后响起无数声音。

数百名修行者纷纷拜倒。

梁王孙长揖行礼。

肖张脸上的白纸动了动。

王破没有动,没有行礼,静静看着对面。

陈长生也没有行礼,他忘了行礼。

苏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

他看着朱洛说道:“你们这些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

朱洛说道:“只是不忍亲手杀你,所以不想相见。”

苏离安静了会儿,感慨说道:“看来,我当年的看法果然没有错。”

朱洛问道:“什么看法?”

苏离看着他认真说道:“你们几个都是王八蛋……老王八蛋。”

……

……

第394章 三棵松(上)

朱洛身为八方风雨之一,极少会出现在世人眼前,但今天他必须来,而且说实话,对于他的出现,无论王破还是浔阳城里的这些修行者,都并不觉得意外。苏离是何等样的人物?为了杀他,黑袍不惜以周园为引构织出一个阴谋,魔族在雪老城前的荒原间,摆出了如此大的阵势。现在人类世界同样想要杀死他,只凭沿途那些杀手与薛河、梁红妆这等层级的高手哪里足够?

即便加上现在浔阳城里的数百名修行者,哪怕再加上王破、肖张、梁王孙这三位中生代的最强者,依然不够。无论是来送行还是请魂,事涉苏离生死的重要历史时刻,即便圣后、教宗这些圣人没办法出现,八方风雨无论如何也必须到场。

在世人眼中仿佛神明一般的朱洛,从天空降临地面,来到嘈杂而纷乱的人世间,出现在浔阳城里,出现在长街的那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来杀苏离的——想着汉秋城外的树林,林外那间凉亭,亭下长发披肩的世外高人形象,陈长生感觉很不好,然后听到了苏离的那番话,才明白了过来。都是生活在世间的人,哪里会真的存在风餐露宿、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既然是世间人,难免要做些混账事,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陈长生看着朱洛漠然的脸庞,沉默不语,想起唐三十六在国教学院榕树下说过一句话,没有人会随着年岁增长品德就天然提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年轻的傻逼变成了老傻逼——老混蛋,老傻逼,都是污言秽语,放在此时此刻,却是那样的掷地有声。陈长生不会说这样的脏话,看着街对面的朱洛,却忍不住想着这些词。

他的感觉没有错,此时的朱洛不再是汉秋城外亭下那个清冷飘渺的世外高人,也不是数百年前在雪原月亮的照拂下一剑斩杀第二魔将的人类勇士。这时候的朱洛,是世家领袖,是大周门阀,是大陆强者,是人,是一个普通的人。

一个可以为了利益杀人的普通人。

王破行完礼后,便一直安静地站在苏离和陈长生的身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自然也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就连手里的刀都没有收回鞘中——面对辈份、地位、实力都远在他之上的八方风雨,这份沉默与不动很不恭敬。

朱洛看着他说道:“我不想出现,但你让我不得不出现。”

这说得是王破那看似沉稳、实则疯狂的一刀,以将来的惨重代价直接重伤肖张和梁王孙,继而连破浔阳群豪,眼看着便要带着苏离出城。如果朱洛这时候再不出现,说不定王破真的可以逆人类世界大势所趋,帮助苏离活下来。

以朱洛在人类世界里的地位,他的这句话对王破是极高的赞誉,虽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然,赞誉不是赞美,更不代表欣赏,准确来说,朱洛用这句话清晰甚至有些不悦地表明了自己对王破的欣赏与不欣赏。

说完这句话,朱洛望向陈长生,喝道:“教宗大人在离宫忧心忡忡,师长亲友都在担心你的安危,千万人在京都祝福你,盼你活着,结果你活着,却在路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想做什么?难道你准备不回去了!”

与和王破说话时的前辈口吻相比,他对陈长生说话的语气更加不客气,陈长生虽然现在是国教学院院长的身份,但毕竟年龄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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