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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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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在雪白的纸上行走,就像人在沙漠里行走,时而发出沙沙的声音,时而无声无息。

昭文殿里仿佛瞬间多了很多棵桑树,养了很多蚕。

陈长生握着笔,认真地解答着卷上的问题,他的笔在卷上未走龙蛇,认真地写着,一笔一画,认真到甚至有些拘谨。

因为拘谨,看着便有些紧张,实际上他的心神很放松,自幼读过的无数文章,像风里的落叶,在他的脑海里不停掠过,看着题目,他便从落叶里轻轻摘下一片,照着抄写便是,哪里需要做长时间的思考——需要思考才能得出结论的题目,暂时还没有出现,已见的数张试卷里,还没有超出道藏范围的知识考核,出题目的教士,暂时也还没有展现出超过无数前贤的智慧。

不远处的苟寒食,搁下笔揉揉手腕,然后继续行卷,神情平静放松,仿佛是在离山书斋里温书做笔记一般。

昭文殿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翻阅试卷和书写的声音,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咳嗽,那代表着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提前交卷。

当然不是苟寒食,也不是陈长生,他们的笔刚刚落到纸上开始书写,作为文试最被看好的人,至少得把所有的题卷全部做完吧?

最先交卷的也不是轩辕破——文试不存在淘汰,如果真的不擅长,干脆便直接放弃,唐三十六是这样对他说的,这也是很多学院老师或宗派长辈对弟子们说的话,这便是所谓经验——如果稍后武试和对战表现极好,哪怕完全没有文试的成绩,一样有希望进入三甲。

提前交卷在每年的大朝试里都很常见,但今年有人提前交卷,依然让人们感到非常吃惊,因为现在时间还太早。

最先交卷的人,正是陈长生一直留意的那名单衣少年。那少年连卷子都没有看,更准确地说,当题卷刚刚被发到他的桌子上,他便起身,拿着题卷向主考官的位置走去。这和弃考有什么区别?这就是弃考。

往年大朝试里,即便有很多像轩辕破这样的人,禀持着前辈和师长们传授的经验,会直接放弃文试,但总会想着要给朝廷和国教留些颜面,至少会在考场上熬过半个时辰之后再交卷。

那少年却是毫不犹豫,一开场便直接弃考,显得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考生们看着他的背影,很是吃惊,也有人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想着考官对于这样的考生,就算不会当场发作,也不会留下任何好印象。

那少年走到主考官的座席前,将题卷放到桌上。

那叠厚厚的题卷,自然是空白的。

由朝廷和国教派出的数名主考官盯着这名少年,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怪异。

一名教士打破沉默,寒声说道:“你确认要交卷?”

那少年容貌清秀,最大的特点便是一双眉毛很细,很平,看着就像是一条直线,偏偏并不难看,只是显得有些冷漠。

听着那名教士问话,少年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问道:“不行吗?”

说话的时候,他的细眉微微挑起,显得有些厌烦,似乎非常不喜欢和人进行交谈。

他的声音淡的像冰,语调平的像荒野,语速很慢,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就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一般。

那名教士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说道:“按照大朝试的规矩,提前交卷自然是可以的,不过……”

没有等教士把话说完,那名少年说道:“我交卷。”

语速依然很慢,语调依然很平,情绪依然很冷,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意愿很坚定,那就是,没有什么不过。

那名教士看了眼空白的题卷,不再多说什么。另一名主考官厉声训斥道:“你现在已经进不了二甲,但凡有些羞耻心,也应该感到惭愧,居然还表现的如此得意,真不知道你的师长是怎么教的你!”

那少年依然面无表情,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没有师长,他来参加大朝试,只是为了参加对战,他要打败所有人,尤其是那个白帝城的小姑娘,再次告诉自己,自己才是最强的,至于大周朝廷和国教评选的首榜首名,他根本不在乎。

稍后,有人带着少年离开昭文殿,去武试的场地。

殿内数百名考生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眼神有些复杂。

苟寒食隐隐猜到少年是谁,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庄换羽微微挑眉,神情依然平静,眼睛深处却有些不安。

半个时辰后,陆续有考生交卷。

那些考生被官员带离昭文殿,沿着离宫里的神道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便来到了武试的场所——朝阳园。

朝阳园是离宫东面一大片园林,春和景明之时,无数片草地绿的如茵如海,无数树木带着幽幽森意,晨闻鸟鸣,暮观曲水,风景极为美丽,此时寒冬刚过,春意初至,草地微黄,但景致依然很是迷人。

大朝试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替国教和朝廷选拔人才,为天书陵悟道设置门槛?是的,这些都是,但大朝试最终的目的,是要挑选然后培养出越来越多、真正具有天赋的年轻人,为与魔族之间的战争储备后续力量。

魔族的单体战斗力太过强大,人类和妖族只能靠着数量的优势,才能苦苦抗衡,从千年之前开始,人们便意识到,只有培养出更多的真正意义上的绝世强者,才能在这场战争里,获得真正的、压倒性的优势。

在修行的漫漫道路里,通幽是最重要的那道门槛,只要过了这道门槛,便会成为人类世界关注的重点,但年龄也是非常重要的参考值,一个三十岁的坐照上境,对于人类世界的重要性,远远不如十三岁的坐照初境,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不然就算你八百岁的时候,终于进入了聚星境,却已然油尽灯枯,再也没有可能进入最高的那些境界,对这场与魔族之间的战争有什么意义?

所以,就像天机阁颁布的天地人榜一样,大朝试最看重考生的潜力与天赋,看的是将来。天赋与潜力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回事,只不过后者比前者要多一些主观能动性方面的因素,合在一起,表现出来的便是能力。

武试,便是大朝试实现自身目的的最直接的手段。

徐有容、落落这样的天才,她们拥有的血脉天赋是天生的,不需要也无从考查,但能力可以被考查。首先是神识强度,这决定了考生定命星的远近,决定单位时间内修行的效率。其次是真元数量,这关乎考生的勤奋程度以及对天地的感知效率。

考生们在官员的带领下,走过朝阳园,来到最东面也是最深处,他们没有看到最早交卷的那名少年,只看到了面前约两人高、被修剪的极为平整的冬青灌木丛,有些京都考生知道这片绿意盎然的树林的来历,才明白今年的武试竟然是这样的内容,不由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哀鸣。

……

……

不提准备参加武试的考生,面临着怎样艰难的局面,昭文殿里的文试还在继续,有的学生咬着笔尾,脸色苍白,仿佛随时可能昏倒,有的学生在寒冷的初春天气里,竟然汗流满面,身上冒着淡淡的热气,场间气氛格外压抑。

——今年的文试题目太难,涉及的知识面太多而且太深,远远超过前些年。再如何绞尽脑汁,终究人力有时穷,不断有考生在与出题者的战斗里败下阵来,提前交卷,然后,昭文殿后不时会传来哭声。

主考官以及教士们的目光,越来越多地落在苟寒食和陈长生二人的身上,二人却仿佛无所察觉,继续做着题卷,手里的笔没有停顿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昭文殿内只剩下了十余人,大部分席位已经被撤走,场间更加空旷冷清,就连剩下的人,也已经放弃了最后几页题卷的解答,开始认真地检查前面的答案,希望不要出现不应该的失误,苟寒食和陈长生还在答题。

初春的太阳从地平线挪到正中,还在参加文试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天海胜雪和槐院那四位年轻书生都已经结束了答题,苟寒食和陈长生还在继续沉默地答题,他们这时候已经答到了最后一页。

殿内的主考官和教士们再也无法安坐,纷纷离开桌椅,端着茶水来到场间,因为担心影响二人答题,所以没有太靠近,隔着一段距离,观看着这幕大朝试里极难出现的画面,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精彩。

——这些年的大朝试,从来没有人能够把文试的所有题目做完。因为文试出题的人,都是离宫里精研道典的老教士,那些老教士或者修行境界普通,也没有什么权势,但一生埋首于故纸堆,知识渊博至极,他们习惯在最后几页题卷里写些最难的问题,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些题卷,让这些学识渊博的老教士自己一人单独来答都极为困难,更不要说那些来参加文试的学生。

苟寒食号称通读道藏,陈长生现在也有了相同的赞誉,或者正是因为如此,离宫里那些博学的老教士被激怒了,今年大朝试的题目要比往年难很多,尤其是最后几页题卷,更是精深偏门到了极点,就是想给苟寒食和陈长生难堪。

主考官和那些教士们很清楚今年文试的内幕,此时看着苟寒食和陈长生居然答到了最后一页,竟似乎能够把所有的题卷全部做完,自然震撼无比。

天海胜雪已经交卷,他站在殿门处,回首望向殿内依然在答题的苟寒食和和陈长生,皱眉不语,作为天海家最有前途的继承人,他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但最后那几页题卷实在太难,他想不明白苟寒食和陈长生为什么还能继续答题,难道双方在学识方面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

槐院书生倒数交卷,按道理应该足够骄傲,但看着场间依然在持笔静书的二人,他们无法生出这种情绪,对于学名在外的苟寒食能够坚持到现在,他们并不意外,可他们认为那个叫陈长生的少年肯定做不出最后几页题卷,定是虚荣心作祟,不肯离开,脸上不由露出嘲讽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安静的昭文殿里响起衣袂与桌椅磨擦的声音,议论声与隐隐的躁动,再也无法压抑,从偏东面的位置响起。

苟寒食结束了答题,站起身来。

几乎同时,西面也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整理题卷的声音。

人们向那边望去,只见陈长生把题卷抱在怀里,正准备交卷。

安静重新降临殿间。

苟寒食和陈长生隔着十余丈的距离,静静对视,然后微微躬身行礼。

从钟声响起,他们第一次看见彼此,当然,他们一直都知道彼此都在。

文试就此结束,昭文殿外的静音大阵撤去,如浪般的声音涌了进来。

来看大朝试的民众,被拦在很远的地方,即便如此,声音依然传到了场间,可以想象,此时那里该有多么热闹。

……

……

看热闹的民众,此时已经得知了文试的具体情况,知道苟寒食和陈长生竟然最后交卷,竟然把题卷所有题目都答完了,不由好生兴奋,纷纷喊将起来,两个通读道藏的年轻人,最后一起交卷,那画面想着便令人神往。

苟寒食名满天下,是文试首名大热,很受世人尊重,但毕竟是个来自南方的年轻人,陈长生虽然因为与徐有容的婚约以及那场秋雨的故事,得罪了京都所有年轻男子,但毕竟是周人,在这种时候,便成了京都百姓的代表、周人的骄傲,竟有大部分民众是在给他喝彩。

苟寒食和陈长生听不清楚远方的民众在喊些什么,接过执事们递来的手巾,在清水盆里打湿,洗了洗脸与手,整理了一番,在官员的带领下走出了昭文殿,很明显,这些是他们二人独有的待遇。

走到神道前的青树下,苟寒食向他问道:“周虽旧邦,其命唯故,这道题你怎么看?”

……

……

第132章 煮时林

陈长生微怔,无论道理还是情理,二人这时候谈话都不是太合适,但苟寒食就这样很随意的问了出来。他对苟寒食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恶感,此时对方表现出来的随意,更让他觉得很舒服。想了想,便把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

“我也认为应该是宋先生在濂溪讲学时提过的那个思路,但我记得的先后顺序,与你记的有些不同。”

苟寒食说出了自己答案。

二人对照了一番,发现就像青藤宴上一样,彼此所学内容的差异,还是在于国教于一五八一年前后进行的那次编修,陈长生学的道典是未经编修的旧版,苟寒食学的自然是编修之后的国教审定版,一者胜在原义不失,一者胜在意旨清晰,倒真说不准谁更准确。

哪怕还是初春,神道两畔已是绿树成荫,遮着阳光,很是清幽。

陈长生和苟寒食在树荫下,一面行走一面交流着先前的文试,声音不大,更没有什么激烈地争执,只是平静的讨论,哪里像人们想象当中两强对峙的感觉,却也没有那些矫情的惺惺相惜,只是两个寻常的求知者而已。

没走多远,在前方树后溪畔的凉亭里,出现了落落的身影。

苟寒食对着她行礼。

落落回礼,然后抱住陈长生的手臂,关心问道:“先生,你累不累?”

她没有问陈长生考的好不好,因为苟寒食在旁边,不怎么方便,更因为她相信他一定能考好。

“不累。”

陈长生揉了揉手腕,问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昭文殿?一直没有看见你。”

落落拉着他的手,说道:“我没做题,在这里喝茶。”

她不需要成绩,自然不会耗费精神去考什么文试,一直在殿外凉亭里,等着陈长生交卷出来。陈长生有些不理解,心想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专门请教宗大人同意你来参加大朝试?

苟寒食明白这是为什么,看了落落一眼,有些感慨陈长生的造化机缘,拱手先行告辞。

……

……

走进朝阳园,草坪广阔,树林在远处,再没有荫凉可以遮太阳。

落落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伞,撑开替陈长生挡太阳。

看着这幕画面,站在冬青灌木丛前的那些考生们,脸色很有些不自然。

被殿下如此服侍着,那个少年也不怕折寿吗?很多人这般想着。

陈长生在国教学院里习惯了被落落服侍,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看到那些考生的眼光,才醒过神来,把伞柄从落落手里接过来,带着她走到那片冬青灌木丛前,开始听宗祀所的教谕讲解武试的规矩。

文试里提前交卷的很多考生,此时已经进入那片广漫如海的冬青灌木林里,此时还留在外面的,只有二十余名考生,除了陈长生和落落、苟寒食、槐院的那四名年轻书生、天海胜雪,还有些人。

听着教谕的讲解,陈长生才知道这片冬青灌木林原来是片迷宫,被修剪的极为整齐的青林,就像是无数道屏障,隔出了无数条道路,武试考核的前半段内容,便是看谁能通过这片青林,如果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通过,便会被淘汰。

看着那些考生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凝重甚至是畏难神色,陈长生有些不理解,心想京都很多园林里都有类似的迷宫,小孩子都能走出去,就算朝阳园里这片青林广阔,里面道路复杂些,难道还能比文试的题目更难?

“这片青林叫磨时林。”

落落知道他虽然通读道藏,但对很多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识却不甚了解,低声解释道:“据说最开始的时候,是王之策在京都读书之余用来放松心神的游戏,当时他用的是笔与纸,后来图案被他做的越来越复杂,想要过关越来越难,又到很多年后,那时候的教宗大人觉得这个游戏很能磨励年轻人的心志,考验神识强度,于是在朝阳园里,按照那个图案种植了一大片冬青灌木。”

“很难?”陈长生问道。

“王之策当年把这游戏叫做磨时,就是因为很难,可以把时间全部磨光。”落落说道。

能让王之策这样的传奇人物都觉得很难,自然是真的很难。

陈长生想了想,问道:“王之策的解法,应该流传下来不少,为什么我在书里没有看见过?”

落落说道:“王之策用的是笔和纸,靠的是计算能力,他认为这是游戏小道,不值得记在笔记里,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解法。”

陈长生望向一望无尽的树林,说道:“用笔在纸上画图,可以在短时间内画无数次,现在这图变得这般大,人走的再快也比不上笔在纸上的速度,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通过的方法,确实很难。”

“所以神识强度一定要够。”

落落看着他仔细说道:“把神识当作笔,越强便能感知到越远的地方,等于笔能画到更远,便能算的更快。”

“原来考的是神识强度和感知能力,我想……没有问题。”

陈长生想着自己那颗遥远的命星,很有信心,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只有唯一正确的解法?”

如果只有一条正确的道路,那考生就算没办法用神识算出来,岂不是也可以跟着别人一起走?

“按照教宗大人年轻时做的统计与推算,这片冬青灌木林一共有四千多个入口,有七百多个出口,至少有三百九十二万七千四百种解法或者说走法,如果前面有考生按照某条路线成功地通过奈何天,而你很不幸或者很无耻地走上了相同的那条路线,那么很抱歉,你必须重新再走一次。”

宗祀所的教谕看着考生们说道:“现在,各自挑选入口。”

这时,槐院一名年轻书生提问道:“只要路线不同便可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同一个入口进去,中间再分开?”

宗祀所教谕微微挑眉,说道:“不可以。”

按照今年武试的规程,只有通过朝阳园里这片冬青树林的考生,才有资格参加最后的对战,走不出去的考生,会被直接淘汰,而最先通过的学生,将会在最后的对战里,获得极大的好处,还有特别重要的一个规则就是,武试必须是个人战——大朝试本就是要打碎学院及宗派之间的界线,把优秀的年轻修行者收为朝廷和国教而用,当然不会允许出现各学院、宗派的同窗考生一起进行,这一点与煮石大会形成极鲜明的对照。

槐院作为南方著名的学院,经常参加大朝试和煮石大会,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规矩。

那名年轻书生问的这句话,明显是针对某些人。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陈长生和落落,意思很清楚。

……

……

第133章 林海听涛(上)

那名槐院书生微胖,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看来平日里很少晒太阳。他对宗祀所教谕说话的时候,却看着陈长生和落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微扬起的唇角里有着很多嘲弄与警告的意味。

陈长生心想这些人想的真多,摇头不予理会,拍了拍落落的手背,示意她去选入口。落落确实是想着要在武试环节里帮他做些事情,此时被人点破,不禁有些恼怒,冷冷看了那名槐院书生一眼。那名槐院书生想起落落殿下的身份,隐隐有些后悔,但话已出口,哪里还能收回,只好背着双手,刻意扮出一副敢为万民请命的清高模样。

宗祀所教谕讲完规则,二十余名考生散开,顺着冬青灌木林边缘石径,去寻找入口,这片林海真的像海一般广袤,站在林畔哪里看得到全貌,自然也无法分辩哪个入口更好,只能凭感觉或者说运气来挑选。

陈长生从来不相信感觉或者说命运这种事情,挑了最近的一个入口,落落则是毫不犹豫挑选了他旁边那个,他挑的很随意,落落完全随他的意,别的考生看到这幕画面,难以抑止地再次心情复杂起来,生出很多嫉妒羡慕与怅惘。

没用多长时间,考生们便选好了各自的入口,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数十位离宫的教士,拿着笔与本子开始记录这些考生的学藉与姓名,然后在姓名的边上记下时间,这代表武试正式开始,计时也从此刻开始。

没有一名考生贸贸然便往煮时林里冲——王之策设计的迷宫不可能凭运气便能闯过去。考生们在冬青灌木林外停了下来,有人坐在道畔的石头上,有人靠着树干,有人干脆坐到地上,不论姿式有什么区别,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开始冥想,然后散发自己的神识。

只有两个人没有闭眼。

苟寒食和天海胜雪站在林外,静静看着林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十余道神识向着煮时林里飘去,或强或弱,隐隐间还有些气息上的细微差别,但神识之间的差别,只有聚星境以上的强者才能大概体味到,就连宗祀所教谕这样的人,都没有办法凭感知判断。

宗祀所教谕在看着陈长生,那些负责记录的离宫教士也有很多人看着陈长生,就像先前文试里的那些考官一样。

宣称要拿大朝试首榜首名的陈长生,在今天的考场上必然是所有目光的焦点。苟寒食和天海胜雪这样真正的大热门,反而没有太多人关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名已经越过通幽境的年轻修行者很强,却没有人知道陈长生现在的情况。

京都所有人都知道,至少在十余天前,陈长生还没有洗髓成功,那么他的神识强度呢?有没有定命星?如果定命星成功,为何迟迟不能洗髓?这是不是说明他的神识强度非常糟糕?

人们很好奇他究竟能在大朝试里走到哪一步。比如说,他能不能通过这片煮时林,至少不会在武试这个环节便被淘汰。

陈长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淘汰,尤其在知道今年武试的具体规程之后。

他坐在冬青灌木林边缘的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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