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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木槿花随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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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恐惧的紧,害怕一不留神的失误。从未觉得时间这样漫长,这样热切地期待时间快点走,快到他醒来的日子。从未晓得原来爱自言自语,会常常和昏迷的他说话,给他唱曲。
兴许素未与一个男子单独渡过这么久,兴许自己正好到了该恋爱的年纪,兴许是男子冷峻的面容反招惹人怜惜。一颗心随风飘扬,如格桑花般灿烂。
原来,从陌生到喜欢,可以如此短暂,短暂到连防备都来不及有,就被驻入了心中。
“你怎么这么傻?”看着他再次睁开眼时,她的问话有点恼怒,却带着心疼。一贯如冬雪冰清的眸子,却像春水般有了暖意。
“我的命是姑娘救的,姑娘吩咐什么,我便遵从,怎么傻了?” 寇汕理直气壮地解释,好似没做什么不对的事,着实是句句肺腑之言。江湖之人向来重情重义,有仇必报,有恩必回。何况做为一个刀客,言而有信一直是比什么都重要。然而,被恩人索命,毕竟是条命,好歹讨个价还个价,也不算顶麻烦。若是愿意,总能找出点其它替代的法子,可是他却义无反顾地遵循了她的要求,就不能仅仅只用报恩来解释了。
那一刀插下去的时候,脑中只晃过一念,会不会引起她的回眸,若是能,那便死而无憾了。佛说,苦修五百年才可换来一次回眸,那他的死,不过结束短短三十年的孤单生活,亦算不得什么。
“那我叫你好好活着!”江令樰的白指抚上他的眉骨,言语如柔柔的春风:“从今以后,好好在我身边活着!”
寇汕先是呆了呆,顷刻便坐起身,紧紧抱住她,虽然牵动了伤口却没感觉到多疼,心中只有高兴:“若不这样,你能留在我身边么?”这样用生命换来的挽留,大约才能感动天地,感动她。寇轩温柔地吻上她绯红的脸颊,“你这样说,我很欢喜!”
两人火速越过谈人生和理想的朋友阶段,闪入婚姻。以花为媒,以天为证,说出那些陈词滥调却永不过时的誓言。
皆是不爱吵闹的性子,有时沉默一日,一个研究花草,一个摆弄刀法。偶尔目光相对,脸上都是难掩的喜色。他说喜欢看她穿红衣的样子,她便舍弃惯常的黑衣。
她采摘春天最美最香的花瓣,亲手缝制香囊给他。他捉一袋萤火虫挂在树上,夏夜的星光下两人并肩于湖边泡脚。她会在秋叶飘零的风中,给他跳舞。他亦于皑皑的冬日,为她堆大大的雪人,两人像小孩子般玩闹。
寇汕不愧是耍刀的,纵然一把小小手工刀,亦能把朽木削出栩栩如生的人物。他常常一坐半日不动,雕出她安静的模样,笑的模样,怀孕时恬静的模样……
练了虚影掌的江令樰,每月十五的月圆之夜,便会神思有异,暴虐无常。而那一年的那一日,恰好又是她的分娩之日。江令樰一时走火入魔,欲打死刚生出来的寇轩。寇汕拼力救护,又不忍伤害爱妻,活活受了她几掌,终只得带伤抱着孩子逃走。
寻到东木染之时,寇汕身负重伤,毒漫全身已无力诉说所有的来龙去脉。把怀中孩儿托付,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说起来,寇轩这个名字还是东木染取的,他不知道这个孩子与寇汕什么关系,但想他能拼死从虚影掌下救出来,也算是再生之恩,便取了寇汕的姓,名轩。
时光冉冉,总是能留给人那么多痛苦与欢乐。那段彼此不离的日子,早已如流水一去不复还。白驹过隙,剩下的只有现在的遗憾和懊恼。江令樰呵了一口气,无法原谅自己当年害死了夫君,如今又眼睁睁看着儿子受重伤。虽然都不是本意,但心中的痛永远不会被抚平。
寻了十几年,最终却是这个结果。江令樰不甘,却止不住泪水漫出眼角。仰头看着窗外的明月发誓,不论如何困难,都要保住寇轩的命!
流金岁月
秋西槿微微睁开眼,周遭环境陌生,似乎是躺在一个山洞里。斜眼看去,不远处燃着一堆欲灭未灭的篝火。姜玄斐在旁添柴,谨慎地守着那一堆微火。如今的气候,太旺的火招热,太小的容易熄灭令人生寒。虽然左右不过一堆火,却显出了看火人的用心良苦。
秋西槿挣扎着想起来,却浑身无力。活动了下四肢,庆幸自己没残废,一连抛出几个问题:“我晕了多久?他们呢?老爷子、轩轩哥怎么样?”
姜玄斐听到声响,猛然抬起头,颓然的面色露出几缕笑意,扭干了块热毛巾过来帮她擦脸,“都睡三天了!寇大哥的内伤很重,因这里药草缺乏,外公带他一起去灵药宫那医治了。”
姜玄斐一边抚顺她鬓边的乱发,一边将江令樰与寇轩的关系简略说了说。
秋西槿活动着略僵硬的手指:“那山上就剩我们两人?万一坏人再来怎么办?”
“放心,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转移到另一处地方!外公在这笮越山待了那么年,早给自己留了许多藏身之处,没人会找到的。”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秋西槿问这样的话,担心的不是他们的归期,而是归回前会遇到的难题!
“放心,没有外公办不成的事情!”姜玄斐虽也很担心,但却不愿表现出来,怕影响她的精神。
秋西槿点点头,觉得这句话让自己很安心,虽然内心还是会担忧,但能宽慰不少。说了这一会话口干得很,无力道:“我想喝水。”
姜玄斐端来一杯水,慢慢扶起,用自己的胸膛支着她,将水杯凑近她的唇边,言语中尽是柔和:“慢点!”
秋西槿缓缓喝了几口水,身子又乏乏地躺在床上。虽然受了一掌,却可以享受某个人的细心伺候,也算不错的补偿。兴许是刚补充了水分,精力特别旺盛,一时不想再睡,便细细回忆了一遍昏倒时的情境。自己被拍倒时并没有立即不醒人事,曾迷迷糊糊地看到姜玄斐接了杨秋一掌,却没什么事:“我和轩轩哥都被杨秋掌伤,话说你怎么接住了?没想到你如今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不那么不自量力了。”
“其实那时也是逼急了,大约是内力与日俱增,又从没遇到过打斗,是以浑然不知。”因着从来没有实战经验,也从没有当时心急如焚的时刻,所以不知道每日积展的掌力竟然增长到如此大,能把杨秋掌力反推震得他手疼。姜玄斐淡然道,“小时候就缠着母亲教我武艺,父亲虽是官员,却没要求我多念书走仕途,所以底子打得不错。”皱了皱眉头,似在思考似在回忆:“刚开始脉络打通得有点慢,不过后来越来越顺心,精力也越感充沛。”
秋西槿沉默不语,当时还在内心小看过那美如冠玉的白面小生,思虑他在桂花树下瞎忙活。想不到短短几年光阴,内力与自己已不可等日而语。这过人的习武资质,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姜玄斐往火里添了些柴,瞧着她苍白的面容含着难解的疑惑,不禁追问:“在想什么?”
秋西槿自然不好意思将曾经小瞧他之事说出来,赶忙寻了个话题问道:“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咱们这段时间也不能白等。”
“外公临走前,把《渡风掌》留给我,让我继续练。”姜玄斐自上山来,就开始习渡风掌,初时收效很慢,是以没啥特别感觉。自接了杨秋一掌还能震痛他后,便晓得已是大有收获。
秋西槿一脸羡慕:“老爷子倒是偏心,你有得忙活,可我练什么?”
“外公也给你留了本心法练!”姜玄斐从旁抽出一本册子,“外公说,平日里教你的便是这本心经,你只管接着练便好。”
秋西槿微微一笑,不过一会又有点犯愁:“没有老爷子在,咱们遇到困难怎么办?”
姜玄斐轻敲她的额头:“要多自己领悟,只有真正理解,才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虽然开始难一点,但是后边就会越练越顺。”
自此,姜玄斐每日刻苦研究掌法。数日后,秋西槿也能下床,便一起习练,遇到不明白的就互相讨论。两人皆是痴武之人,常从日出练到午夜。悟性又极高,相辅相成,竟觉得这段时日收效甚快。
秋西槿偶尔翻看《渡风掌》的要义,却发现与自己所练的内功南辕北辙,似乎一个偏阳一个偏阴,是以想偷练玩玩的心思被灭得连渣渣都没剩。
若练功累了,两人便寻些其它的事情打发时光。秋西槿觉得姜玄斐其实很好骗,因为她谎称有伤未痊愈,可以随心所欲地提出些要求戏/弄。
譬如姜玄斐晚餐做了萝卜,她会装作胃口不好,提出要吃芋头。而他好脾气地重做,待把芋头做好上桌时,秋西槿早就吃光萝卜,还恶人先告状:“等的太久,都饿瘪了。”
如此戏耍的多了,姜玄斐也会假装生气。不过秋西槿却不担心,通常唱两首小曲就解决了。只是,每当她高歌之时,他都会拼命捂着耳朵,好似很难受的样子:“别唱了,好难听!”
她气不过,嘟着嘴巴不理他,心里却暗自得意觉得好玩。有时候要折磨一个人,不需要高深的武功,只要制造点噪音污染耳朵就可以。
可是山里的生活太寂寞,这样的冷战通常不会持续超过半个时辰。姜玄斐总能兴手捏来几个笑话,秋西槿往往捂着耳朵假装不听,却还是忍不住偷听。
姜玄斐推推她的肩:“想笑就笑出来,憋着难受!”
秋西槿努力憋着笑意,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哪里要笑,一点不好笑!”
“嘴角都往上飞了,还装!”姜玄斐刮了刮她的额头,常说些正经又不正经的赞扬,“你笑的时候真漂亮!其实唱的歌也不错!”
是时正是杜鹃花开满山坡的时候,秋西槿常常采摘一大捧回来,暗想待东木染师徒回来,见到这样美丽的花景,一定会很开心。可是时光飞过,山头的杜鹃花早已谢光,却始终不见踪影。
夏天阳光绚烂之际,便卷起裤腿一起下湖摸鱼,比赛谁抓的多。两人都是不太喜垂钓之人,以前垂钓都是为了陪另外两人,如今便由着性子在湖里闹腾。
抓完鱼后,姜玄斐就躺在湖边乘凉休憩,等秋西槿烤好了才起来。她把卖相好的烤鱼给他,自己吃糊的,经常吃得小嘴黑不溜秋的。静默的阳光洒向开心吃鱼的两人,柔出心底丝丝暖暖的心跳。
饱餐后,秋西槿总提倡饭后应该多运动,有次提议去爬笮越山的最高山脉。却被姜玄斐断然否决:“那里太高了,现在不行!”
秋西槿遥遥望着,似乎看到耸入云端的苍白山峰,那片苍白大约就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要征服那样的高峰,的确是自不量力,也许人世中不必什么都经历,笑了笑:“不去也罢!”
姜玄斐看着她眼中未掩饰的失落,轻语安慰:“等我们大一点,内力再深厚些,就一起去爬!”
秋西槿知道他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好呀!”,突然很有兴致问道:“除了没爬过雪山,我也没看过海,你见过海么?”
姜玄斐拈起地上一片落叶把玩:“以后我带你去海边捡贝壳、海螺,很漂亮。”
秋西槿想了想,反问:“海里有吃人的鱼么?”
姜玄斐并未回答,只哈哈大笑:“你害怕?”
秋西槿站起身,拍着胸膛:“我才不怕呢!我秋西槿天不怕地不怕!”
姜玄斐突然很好奇地反问:“你就真没有害怕的!?”
“我……”秋西槿抿着嘴,蹙眉弱语:“我最怕亲人离开……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小时候袁教主很宠我,后来他也走了。我就觉得,这些都很害怕,心里空落落的。”
姜玄斐静默地瞧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是相仿的年纪,却常常蕴着不惧生死的勇敢。可又有谁不贪恋生命?但那单薄的身躯却总想着挡在他的身前。是不是她也害怕自己会死去,是以每次都奋不顾身地守护。
“这个送给你。”姜玄斐取下脖子上的珀子吊坠递过去,那个含着四瓣小花的血珀。
秋西槿光看却不接手:“虽然很喜欢,但是不能收。毕竟这是你外婆的……”
“我娘亲给我了便是我的东西,我愿意送给谁就给谁,除非是你不想要。”姜玄斐脸色有点尴尬,手僵在半空。
秋西槿仔细想了想,一脸诚恳地解释:“我第一眼就喜欢这坠子,但是……”
“那就戴上!”姜玄斐打断她的后话,将坠子硬塞到她的手中:“希望以后你害怕的时候,看到它就会安定。”
“这个……”秋西槿犹豫着组织着语言,却不知道在组织什么语言。
“戴上它,如果喜欢的话,永远不要取下来了。”姜玄斐的眼神闪着期待,那种期待从初见她时就朦朦胧胧地存在,而后愈来愈强烈。他想告诉她,却又怕吓到她,只盼她能早点懂得。
秋西槿一时看着他,一时看着手中的琥珀坠子,终是应了声“好”,将其戴上。顿时心里暖暖的,那暖流从心底窜到脸庞,变成一股热浪。烫得脸色绯红如火,却不明白突然脸红的原因。
两人一时无语,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
“小时候我问爹爹娘去哪了,爹爹就会说,娘到天上变成星星,时时看着我们呢!于是每当我难过想流泪的时候,就抬头数星星,数着数着就忘了伤心,好似母亲轻语安慰我。”秋西槿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阿斐,等我死了,也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么?”
姜玄斐皱了皱眉,她怎么如此不避讳生死?但还是义不容辞地肯定:“会的!”
“不知道以后我变成星星的时候,谁会在地上想着我看着我,你会么?”
姜玄斐摇摇头,眼眸顾盼生辉:“我会变成星星陪着你!”
“真是好兄弟!”秋西槿先见他摇头有点莫名地失望,又听得他后面一番回答,顿时转阴为晴:“到时我们一齐坐在天上赏地上的景,就如现在这样一般。还有老爷子,轩轩哥,爹爹,庄婆婆……”
她一口气数了十几个人,似乎这些人在她心中都是很重要,却不知道各自重要的区别。她总乐于把所有的感情归为亲情,真是个慢熟天真的姑娘。
生辰愿望
秋西槿做好饭,却久久不见姜玄斐归来,不免心急。正准备出门寻他,却见他抱了一捆艾草回来。
“捡这个回来做什么?”秋西槿接过他手中的艾叶,递给他一块帕子擦汗。艾叶的味道扑鼻而来,虽比不上花香,但也不算难闻。放好后,又给他送上一杯茶水润喉。
“明日是端午节!”姜玄斐一口喝干,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将空杯递过去,毫不客气地要求,“再来一杯!”
“端午节,跟艾叶有什么关系?”秋西槿接过空杯倒满递过去,大约又是某些奇怪的习俗吧!常常想不明白,为什么喜欢在过节的时候弄这弄那,硬生生把本该好好休息的节气过得麻烦。是否其中程序越多,愈显得节气的重要?
“端午将艾叶挂在门口,可以辟邪!”姜玄斐细细抿着茶水,茶里加了薄荷,微香的清凉沁人心脾,让人顿散疲惫,“其实五月初五是我的生辰!”
“老爷子问过你几次,你都说不记得了,怎么今日想起来了?”秋西槿摆开碗筷,招呼他过来吃,续续唠叨,“五月初五,又恰逢端午,该不会那么难记吧!你又不似我这么迷糊!”给他盛了一碗饭,方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我怕外公麻烦嘛!”姜玄斐瞅着桌上的菜,竟是喜欢吃的,心里腾起一阵愉悦。其实她做什么都好吃,如果能一辈子吃她亲手烧的饭菜,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过生辰有什么麻烦的?”秋西槿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蒲瓜,新鲜的蒲瓜此时最可口。
姜玄斐不急不慢地科普:“当然麻烦,每到我生辰那日,母亲都要煮红鸡蛋。对了,你知道端午要吃‘五子’么?”
秋西槿点点头,自小带她的庄婆婆倒是提过,不过每次端午为免麻烦,也就塞给她一个粽子了事,明显的敷衍。是以虽知道有“五子”,但只吃过“一子”,未免显得自己太孤陋寡闻,郎声回答:“粽子、蛋子、蒜子、李子、桃子!”
“回答正确!”姜玄斐打了个响指,慢慢嚼了一口饭菜,方微笑道:“除了这些,还要涂雄黄酒什么的,你说事多不?”
“你确定不是因为端午节麻烦,而是你的生辰?”秋西槿一针见血地剖析:“吃五子、涂雄黄酒都是过端午的习俗!”她向来有话直说,况且是对相熟之人,忍不住取笑:“跟你的生辰,着实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不要揭穿得那么直接嘛!姜玄斐干笑:“不管咋样,我要是和外公说了,山里本不过端午的也必得过了,这样不就会麻烦了?”
“唔!”想得倒是周到,只是即打算瞒,何必现在说出来?这是要礼物的节奏么?秋西槿低头扒饭沉思,弄得自己知道了,始终不能无动于衷,明天该送什么?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折点艾叶回来辟邪。被你追问,才告诉你的,没别的意思!”姜玄斐也不知为何要对她说,也许就是想单纯地告诉她而已。他想跟她分享自己的许多事情,这样似乎便愈来愈多地参与到彼此的人生。
什么叫被追问,才不得以告之?秋西槿眉间皱成一个“川”字,身为好友既已知道就不能装蒜,这场寿礼是肯定要贺,至于送什么逗他开心却还未想清楚。
两人吃过晚饭,研究了下今日的功夫所成,便各自睡了。秋西槿翻来转去地睡不着,脑里只想着明日该给阿斐的惊喜。借着月光看见洞口的艾叶,心中升起一计,赶忙下床拾掇。
姜玄斐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鼻尖窜入一阵清香。睁开眼,便瞧见她端来一盘东西放在桌上。
秋西槿见他已醒,便又端到他面前:“山里东西少,你又告诉得我太晚,所以只能给你做了这个!”
“好香啊!”姜玄斐爬起来,盘里是绿悠悠的饼状物。拿起来嗅了嗅,有点晨草的清香。舍不得将它一口吃完,吃得小心翼翼。待少了一半时有点心疼,便寻思着找点其它事情做做先,“对了,今日要把那捆艾草挂起来辟邪了!”他拿着半张饼,寻了一圈亦没找到,“我的艾草呢?”
“你吃着呢!”秋西槿指指他手中的绿物:“这叫艾叶粑!艾叶熬烂后,裹着面粉,再夹点糖蒸熟的。”
姜玄斐轻笑两声,“可我昨日摘回来,是要挂在门口辟邪的!”
秋西槿挤眉弄眼地笑着争辩:“我觉得嘛,辟邪的东西吃到肚子里应该更有效!”
姜玄斐喜欢她独特调皮的笑容,做了坏事也能有一本正经的歪理邪说,只得无奈地继续吃饼。
“话说你父亲是朝廷之人,家里应该什么都有,你没吃过这艾叶粑?”秋西槿自拿了块饼来吃,似乎糖放多了,有点甜腻过头!向来不喜吃太甜的东西,总觉得甜掉牙的东西不适合自己。
“也许吃过忘了吧!”他对于生活琐事皆不上心,不记得也属正常。
“说说你们官府的人都怎么教育孩子的?是不是要学很多礼仪?”秋西槿见他向来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不似自己囫囵吞枣的奔放,但想那优雅得体的习惯大约便是大院里从小养成的。
“还好了,我父亲太忙根本没空管我。母亲是外公带大的,性子偏爽朗,所以也没怎么约束我!祖母是老人,自然对孙子诸多宠爱。”姜玄斐没有说出来的是,纵然亲人不太管束,但是姜府还是不缺专管他的人。学识、礼仪等等,填满了童年的大部分光阴。
“可我听庄婆婆说,你们官家的规矩很多!”秋西槿支头想了想,“大约那只针对女子吧!听说大家闺秀都有涵养,一颦一笑皆是动人。”虽然江湖上的美女看得多,但对于生动的大户姑娘却见得少,好奇问道:“她们真的很漂亮?”
“这个……”姜玄斐认真地思考了下,但觉高门的女子也没什么特别。要么安静的要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会笑不露齿,端坐如松。要么刁蛮得很,动不动就欺负奴才,活脱脱市井泼妇。怎么比,都没有眼前女子讨喜,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秋西槿见他闷不吭声,没心没肺地取笑:“我这么一问,不会让你想到心上人了吧?”
“不,不是……”姜玄斐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没有……也有……”
秋西槿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含着善解人意的笑容:“你们那很早定亲也是对的,不用不好意思!她漂亮么?”
“我没有定亲,但……”姜玄斐摆手,越是想解释越不懂怎么解释才好。虽没有明确定下亲事,但自小就被祖母拖去看了许多家姑娘。纵然年纪小,见得多了,也慢慢懂得其中的意思。
若是在祖母心中,肯定是已有了人选。好在母亲一直是个明确拒绝的态度,是以有幸被拖着未定下来。但祖母为此大发雷霆,亦愈来愈刁难母亲。
小小的斐儿自然也能洞察一二,不由得心疼母亲,却被母亲捉弄:“该不会阿斐真看上哪家姑娘了?娘亲阻了你的好事?”
姜玄斐从容地摇摇头,人虽小却是很有主意。对那些大家闺秀,谈不上很讨厌,但更不是喜欢。
母亲轻笑扶着他的头:“斐儿找媳妇,自然要找自己喜欢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自己喜欢的!?姜玄斐陷在沉思中,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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