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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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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理,既然某的鄜延军来了,女真鞑子就别想再朝西一步!”

听到刘光世这句话,一直怒瞪着他的折可求却是眼睛一亮,折家兵少,必须要和鄜延路联军而进,压迫女真回转。

刘光世如此说话,就已经暗暗表明了,我刘衙内来了,我是要上天的,这指挥权得让我刘上天,咳咳刘衙内来掌握。

折彦质心想也罢,只要能打赢,就让他威风又有如何,不过折彦直还是大步走到木图之前,伸手重重拍在岢岚军自岚谷县到宁远寨的一线之上。

“某以为,两家军马,一边巩固河防,将女真军马压回岚州,另以精锐主力,东北而进,夺回岢岚军岚谷县自宁远寨一线,将女真鞑子合围在河东之地,聚而击之!完颜娄室所部,后路断绝,就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正是一战功成的大好时机!”

这个作战计划,早就在折彦质胸中酝酿许久,这是最为稳妥的方式,步步为营,慢慢压近,最后在岚州得以折家军引导鄜延军主力,夺回岢岚军缘边之地,将女真鞑子封死在岚州和岢岚军之间,占据地利人和,以大军击之,想必可以一战功成。

刘光世微微摇头,怎么这个折家领头人却是这般书生意气?完颜娄室所部女真军马,是留着来消耗杨凌实力的,怎么反而要用自家军马与其硬拼?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刘光世却淡淡一笑,起身道:“节帅这番方略,未免却是太过鲁莽了一些,主力用于岢岚,则黄河河防岂不就是空虚了?到时候陕西诸路在女真鞑子面前门户洞开,让女真鞑子流窜而入,陕西诸路生灵涂炭,到时候可是要指着节帅和末将的脊梁骨骂,这个方略,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折彦质变色,还未曾来得及说话,刘光世就抢先道:“末将倒有一策,鄜延军和折家军马联兵,步步稳重西进而已,兵锋直指宜芳,压迫娄室所部于宜芳之东,到时候深沟高垒,以待女真军马穷蹙,再行决战,节帅是河东副帅,末将则是陕西军将,节帅却是拘管不到末将头上,末将之军,就照此行事了,还请节帅恕罪,大军正在次第渡河而来,诸事繁多,末将还要回返军中照料,就此告辞!”

一番话说完,刘光世稍稍欠身对折彦质行礼,竟然就准备这般拂袖而去,抛下气得手足冰凉的折彦质在帐中,并肩而出,韩滔回头看了折彦质一眼,也默默跟了出去。

大队锦衣铁甲亲卫,簇拥着刘光世和韩滔回返合渡口,刘光世眼望黄河两岸自家源源不绝而来的壮盛军容,一时间竟然志满意得之情,不可遏制,他突然对身侧韩滔道:“你的骑军,这些时日,一定要养精蓄锐,等到宗翰掉头,和那杨凌拼到两败俱伤之际,你的铁骑间道而出,直奔太原要抢回御驾!到时候大宋中兴之功,可不能分给旁人!某若是能为郭子仪,你又何尝不能为李光弼?尔其勉之!”

韩滔怔怔的看着一脸骄容的刘光世,这个念头,未免是不是想得太过远了些?对折彦质的方略,韩滔也是知道,封死女真鞑子退路,单凭鄜延军和折家军,未必能承担与女真鞑子决战的重任,西军后续军马必须大举来援,全力配合!

第七百二十四章 整军会猎(完)

折彦直想必还有后话没有说完,小种相公也一定会大军前来,可是这刘衙内啊……

这样稳步而西,未免有坐山观虎斗之嫌,但是好歹韩滔也算是赞同的,但是战事还未曾开始进行,刘光世就骄横得想到将来直入太原夺回御驾了。有这样的主将,这场战事的结果到底会是如何?

想到此间,韩滔只在心中,叹了一口深重的长气。

河东太原雄城,此刻已经变成了大宋行在,王黼的河东安抚使衙署,已经改为今上赵恒的行宫,而赵佶则被安置在悬瓮山下的晋祠当中,随驾而行的一众文臣,组成了名义上行在中的行政体系,每日忙忙碌碌的草拟诏书,呈递从东京汴梁追送而来的各种文报表章,仿佛在河东之地,赵恒仍然掌握着整个大宋帝国一般。

但是所有随驾之人都知道,河东战场的真正权力中心,还是已经搬到城外军营中的晋王幕府,现在整个大宋帝国,河东河北京畿之地,所有事务,基本上都由杨凌一言而决。

而陕西诸路,则是西军成为真正的实力派,地方文臣都要围着这些掌握军权的将门打转,而大宋其余地方,则是在坐等观望,等着这一场席卷北中国,各方势力纠缠在一起,并有一场决定国运的战事掺杂其间的变故最终落幕,然后才选择胜利者投靠过去。

这个大宋,已经再不是从前模样。在北中国卷动的兵戈烽火之中,谁也不知道这个文明,这个帝国是最终被各方力量所摧毁,还是在劫灰之中,浴火重生!

晋王杨凌此刻作为实力最强,并且有中枢名义的最强势力,自然成了天下所瞩目的对象。谁都知道,如果晋王杨凌打赢了这场对女真的战事,则其势大再不可制,就有席卷天下之势,就算杨凌再怎么耐着性子慢慢浸润,最多数年后,这个天下国姓就要从赵改成杨了。

整个北中国,都在屏气凝神,看着战事的发展进程,等待着这个暂时相持局面被打破之后出现的结果!

太原城外原来后路大营,现在已经成了杨凌驻节之所,原来营盘,已经扩大了两三倍,积储的后勤军需物资,也全部转运到了其他所在去。

大营之中,外围是捧日军一部分将士,内围则是貂帽都和晋王直拱卫,旌旗密布,兵甲森严,而杨凌迎来御驾之后,就在这里全力推动整练军马之事,发动反攻。

大军内线据守,和主动发起攻势,那是两个概念,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充足的物资,和经过整练之后能战的军马,并且一路攻拔女真人已经建立的防线,更不知道要转运多少攻具上去,这也需要动员更多的民夫。

而此刻集中在河东杨凌麾下的军马,或者如神策军已经经历久战,或者如捧日军是长途跋涉而来,或者是原来河东驻泊禁军一部建制还颇为散乱。

这休整整理,都需要时间。

每日里杨凌要过目不知道多少文报表章,亲自推动不知道多少事情,进行不知道多少的人事调整,每日近乎于不眠不休的忙碌,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尽快主动发起攻势,寻求和宗翰的决战,尽快解决河东战局!

此刻一匹骏马,在数十名甲士拱卫之下,正匆匆向着杨凌大营而去。马上之人,肤色黝黑,白须飘拂,正是宗泽,现在这位老者,不仅是杨凌幕府中的重要人物,更为杨凌保荐为兼权知太原府的差遣。

谁也未曾想到,这宗老头子在六十许的年纪,竟然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更不知道有多少随驾文臣暗中咒骂于他,依附与杨凌换取前程,晚节如此,老来做贼,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入得你们宗家祖坟!

小种在接到勤王诏书之后,所上表章,已经经过急递送至太原,名义上要交予行在的通政司,实际却是先送到宗泽这里,而宗泽接到小种表章之后,就马上出发,要禀报于杨凌。

这份表章,杨凌倒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从来都是指望靠着自家力量,与女真决战,求的只是背后不要再有人添乱!

不多时候,这一队人马就匆匆而至杨凌中军大营之前,纵然是宗泽这个心腹幕僚,也一层层的通过关防,最后由数名晋王直甲士一直引向杨凌大帐。

杨凌的中军大帐,也就是寻常气象,帐外晋王直铁甲之士层层守卫,见到宗泽到来也仍然各守原位,上百甲士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大帐方圆数十丈之内,不闻咳唾之声,自有一份森严肃杀气象。

宗泽入见杨凌,早就不需通传,两名晋王直甲士见宗泽快步而来,就抢先掀开了大帐的牛皮帘幕,在这大帐的外间,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按着长短两把佩刀在外进守候,西军不会听从杨凌调遣,不会主动配合这场河东战事,都在杨凌料中,而杨凌所能指望的,就是西军至少能紧紧守住西面门户,不让宗翰所部获得更大回旋余地,而且总要对西面有一分顾忌提防,这就算是西军所能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而最终与宗翰决战,杨凌从来都是准备自己来!

可现在鄜延军突然渡河与折家联军,而且做大举东进之势,刘光世的算盘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让完颜娄室成为压死杨凌最后一根稻草。

杨凌也有些烦心,毕竟这等时候,可是自己与宗翰总是一场苦战,可是在杨凌还未曾做好决战准备,鄜延军和折家军就单独行事,万一为完颜娄室所部所击破,则宗翰对西面就再无顾忌,更不知道多了多大的回旋余地。

就算杨凌再想找宗翰决战,这场河东战事还不知道会僵持到什么时候,那时候西边就将糜烂,好在,好在小种终于是举兵东进,以小种知兵的程度,完颜娄室少有胜算,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

宗泽喉间似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挤出来一句:“刘光世器骄,折彦直虽然取代折可求掌握军权,可是折家军毕竟兵少,万一军败,却如何是好?”

杨凌叹息一声,“看吧,看吧,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第七百二十五章 家国天下事(一)

在河东与燕地的厮杀连绵之际,大宋靖康元年的时间,终于走到了五月夏初,这场在没有杨凌的时空,短短时间内就摇撼了整个大宋帝国的战事。

在这个靖康年间,却因为被天下多少人恨不得早点败亡的杨凌之早早布置,且亲身前往,带领麾下儿郎舍生忘死的血战,仍然将战事限制在大宋帝国的边地。

纵然河东已然打得尸山血海,河外之地百姓流离失所,燕地更是胡骑纵横,将沿途所有一切都毁灭蹂躏殆尽,但直到三四月份之间,大宋腹里之地的百姓,仍然未曾感受到这场战事的冲击。

河北方面,女真东路军宗望所部十万大军,已经席卷了整个燕地,除了燕京以外,全部沦丧,一但燕京丢了,涿易二州难以据守,只能是在原来宋辽之间界河再次展开阻击。

而燕地难民,未曾被于兵劫的汹涌而南,却终于开始给河北诸路带来巨大的冲击,多少难民扶老携幼,哭喊而来。

自岳飞的晋阳军接掌河北缘边防线之后,就让河北缘边开放通道,放这些燕地难民南下,万千难民潮流,汹涌而至,每日野地里都是篝火星星点点,这些难民在初夏里还有些寒凉的夜间熬到天明。

缘边州县也开始施粥放赈,然则两三年前的伐燕战事,已经将缘边州县的府库打得虚耗大半。剩下积储也要支撑已经开始的大战,纵然扫出点黑米发放,又济得什么事情?

近乎无穷无尽的燕地难民不断的涌入,缘边州县治安顿时大坏,趁乱收购难民儿女的,抢掠争夺以求一口吃食的,地方豪族开始聚而自保的,每日里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而燕地难民带来的那些女真军马在燕地杀戮淫掠残酷无比的传言,让多少河北百姓唤起了国初之际契丹不断寇边抄掠打草谷的可怕回忆。

大量河北百姓,也开始向南逃难!

不比杨凌亲镇河东,又有砍了河东上百弃职逃亡官吏的震慑力在,杨凌可以动员号令河东大半路的力量,稳住河东局面,安抚因为战事带来的乱局。

而吴玠吴璘虎贲军大军本来行军速度就慢,这个时候还得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阻拦,行军速度骤然便慢,只有看岳飞的本事了,能否多拖住完颜宗望一些时日了。

晋王有令,让吴玠吴璘他们二人北上的同时,节制河北当地驻泊禁军,接收防务,兵在大名府整顿布防了一些时日,总的来说,就是要将汴梁以北的所有驻泊禁军全部整改,空额全部除掉,无用之人可放养回家,也可充入军中做民夫辅兵等,少数还可以雕琢的兵士就编入虎贲军之中。

这已经是两人权位的能力极限,如何再能如杨凌一般让河北诸路上下,只能凛然尊奉他们的号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虽然这中间有不少的阻力,可都是在强大的军马之前,强制执行了下去,可两人不比杨凌,自然是不敢杀得人头滚滚,只能是驱散了事。

河北诸路的官僚体系,自行开始缓慢的运转起来,应对着这场乱局,每日里吿急求援的文书表章,流水一般的发向汴梁,指望朝廷中枢来解决河北诸路的乱局。

而汴梁的朝廷中枢,除了挤出一点物资向北转运之外,更多的时候就是将这些文书表章转往太原行在,将责任全部上交给杨凌。

如此这般的统治体系,如此这般的官吏士大夫们,让河北乱局只有这样缓慢但是不可逆转的继续发展下去,杨凌要全心顾于河东战事,河北布防军马也只能在兵事上有所作为,河北的万千子民,就在这大宋士大夫官僚体系的冷眼旁观,无所作为之中,在来日大难之前,自行挣扎求活!

其实河东烽烟已起,燕地兵火亦升,地方上配合力度也总算大了一些,河北缘边军州的驻泊禁军拣选整练充实边防之事,在虎贲军坐镇为骨干的情况下,也终于加快了一点运转的速度。

河北缘边这些军州,本来传统上就是驻有重兵的所在,兵册上应该检点出来的驻泊禁军。本地厢军,弓箭社团练社等土兵,论额本来应在十万人以上!

但是这个时候,拣选出来勉强能够使用的军力,其实只有万余人,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感叹大宋军制到底败坏到了何等程度。

只有尽可能的将这些勉强拣选出来的军马充实到缘边次第赶紧恢复的军寨堡隘之中,这么一条漫长的防线,虎贲军只能分散一部驻扎在最为要紧的关隘堡寨,且还要集中一部分军马为应急机动兵力。

其余寨防,只能凭借这些拣选出来驻泊禁军去塞满,河北驻泊禁军不比河东,河东军马,好歹这几十年中,都作为策应配合参与了对西夏战事,还不算特别的烂。

宋辽之间白沟界河在缓缓流淌而过,夏季水势又是涨了一些,已然让人无法徒涉而过,几十里内唯一的渡口,现在已经有一个指挥的兵马守在这里,负责把守的也是革除旧弊之后的驻泊禁军的一部分,领头的指挥使叫做孙立,上百麾下儿郎正刀出鞘弓上弦的镇守着。

而大队从南逃来的难民,不管是什么身份,原来在燕地是何等样的身家地位,都少不得要从孙立手底下走一遭,一应细软不用说都要交出来,没有资财随身,少不得男子就得为民夫为孙立干上几个月的活计。

修补寨防之类的不用说了,近来河北逃难之人日多,多少田主夏收都缺人手,到时候将这些人佃出去,少不得又是一笔财源!

从晨至午,孙立已然在这里坐了半天,草棚中堆着的各色财货已然装了好几口箱子,其中不少还是前辽贵人家中的珍玩器物,流散于民间,现在都落到了孙立的腰里,家国天下事,无外如此,大队难民几乎给盘剥得干干净净,木然的鱼贯而行。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家国天下事(二)

穿过这些身着赤袄的宋朝军汉,等待着往返而渡的渡船,上百缴纳不出入行钱的难民,给圈在一处,为军汉们监看着,这些军汉看着难民中那些小娘,不时发出或低或高的调笑声音。

正在孙立又喝干了一碗粗茶之后,一名麾下都头擦着满头满脸热汗大步走进来,和孙立也不见外,伸手就抢过大茶壶,也不用碗,大口套着小口,咕嘟嘟直着脖子就狠灌了一气。

然后才长吁一口大气,“直娘贼的爽利!这天候总算是热起来了,儿郎们这差事当得甚是辛苦,将爷,看来女真鞑子在北面闹得越发厉害,逃来的燕人难民是越来越多,生发倒是不少,以将爷手面,也亏待不了俺们儿郎,不过这女真鞑子要是冲杀过来,该当如何是好?”

孙立嗤的一声,抢过蒲扇自己扇了两下,然后点点那个都头:“虎贲军不是行文下来了么?晋阳军还在前面顶着,用不了多少时日,虎贲军就要拣选精锐次第应援上去,和鞑子在燕京大战!

要俺们谨守各自寨防,加紧巡边,这些鞑子,哪里还能顾得到俺们这边来?”

孙立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听见外间掀起一阵声浪。忙不迭的起身查看,就见白沟河上,七八条船组成的一支小小船队正缓缓逆流而上,船上水手正尽力撑篙,赤着的胳膊筋肉不住贲突。

船队打着虎贲军颁下的通行认旗,船上押运军汉也是信安军本路的驻泊禁军,都是熟人,岸上岸下招呼声连成一片,煞是热闹,孙立步出草棚,也对着带队押船的军将拱手打了个招呼,那船上军将看着孙立摆出的这般场面,忍不住就又羡又妒的说了一声:“孙指挥倒是发财,俺们倒是得吃辛苦押运粮草给虎贲军和晋阳军那帮厮鸟!”

孙立笑骂一句:“要不是晋阳军在燕京打得狠,有俺们这好日子过么?押运点粮草就亏了你了?直娘贼的赶紧交卸了回转,到俺寨子来吃酒!看中什么,尽管将去!”

两人笑着一揖而别,孙立看着远去船影喃喃道:“虎贲军真的是要大举北援了,看来鞑子真要在燕京死战一场了?那俺们这里倒是松快了许多。”

远处又有更多难民缓缓行来,为孙立麾下儿郎截住,这些难民中青壮多一些,性气也刚一点,不知道怎的就起了搅扰之声,仿佛不愿意缴纳入行钱也似,不等身边那都头赶去镇压,孙立就扯着嗓门儿大吼一声。

“直娘贼的闹什么鸟闹?俺们河北,恢复你们燕地的时候就打得河干海落,现下女真鞑子南下。还不是俺们河北收容你们?更遣多少军马北上与鞑子死战,看见这一船船朝北运的粮饷没有?不缴点入行钱难道让你们白吃不成?一个个当真想鸟翻了天不成?”

孙立的吼声回荡在渡口,一众军将士卒都亮出了兵刃,顿时就将场面压住,孙立冷哼一声,回头就走回草棚继续在胡床上坐下,那都头佩服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抢过军汉手中的蒲扇为孙立扇动:“将爷就是俺们的中流砥柱!不过末将有句话说,将爷截下那么多交不起入行钱的穷汉,虽然使他们做工持役,不过家小还得给点汤水养着,那些穷汉家小颇有花不溜丢的小娘。将爷,其他地方镇守军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少做不是?”

孙立狠狠一摆手:“自家出来卖笑,俺可以护着收点花捐,省得人生事,逼良为娼的事情俺却做不得!别人要做,那是别人的事情,军汉做了这等伤阴德的事情,上了阵准没鸟好下场!这事情不用再说,不就是一点汤水碎饼,俺将养得起!别生那么多鸟花花肠子,老实给俺去做事,别在这儿给俺放这些虚屁!”

孙立素来行事,虽然的确还略微有点底线,但也不像自家说的这般全然光明正大,不过这些时候几乎是要了难民全部身家的入行钱收得心满意足,一些太过下作的事情就实在是行不出来了。

那都头也对近来日子心满意足,入行钱实在是暴利,而且虎贲军军管缘边诸事之后,这些好处地方官也插不进手去,只是唯一忧虑的是,这样的好日子能持续多久?

那都头慢慢停了手中扇子,颇为忧郁的又问了此前那个问题一遍:“要是燕京没截住鞑子,真让鞑子打来了,该当如何是好?”

孙立翻着眼睛想了一阵,突然狠狠一拍大腿:“直娘贼,俺们这把守界河一个口子,不过是临时差遣,俺们的军寨可是在雄州境内,而且是偏远军寨,这么偏远,鞑子不会来罢?如果真要是来了。别人俺是不管,俺总是要战一场,俺孙家在那里落户百余年,总不能让鞑子就这么轻易的糟蹋了去!”

说到此间,孙立再也坐不定,站起身来就朝河岸边上走去,向西北不住而望,一向不信神佛的孙指挥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默默颂祷,直娘贼,虎贲军和晋阳军这些看起来就颇为精悍的军马,可是要将鞑子死死缠在燕京啊。

要是这些晋王带出来的军马真能让河北诸路免此一劫,就算这天下改姓杨又能怎的?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站在山巅之上望着宜芳所处谷地之中,一副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的大军景象,集结在此间的大军,由神策军一部,有捧日军主力,还有作为辅军的河东驻泊禁军一部。

从此间到太原府二百里距离之内,但有宽平可以扎营之处,都是屯驻了军马,此刻正是黄昏之际,营中炊烟四起,而大群大群战马被骑兵亲自牵着,带到岚水边上去饮马消散洗刷。

然后再将马牵回营中,在马槽中装满上好豆料和铡得不许超过一寸长的草料,让战马吃饱,这些骑军才能进食,平日里行军途中,步军纵然甲胄放在车上,自己身上干粮水袋长短兵刃扛着,走得满面尘灰,骑军呼啸而过看得让人艳羡。

第七百二十七章 家国天下事(三)

入营之后,步军就可进食休息,而骑军还得把马祖宗伺候好了,这个时候就是步军嘲笑骑军的时候了,步军捧着饭碗都去河边洗刷了,骑军还在奋力的刷马身,这是疏通战马血脉的法子,最能保养坐骑筋骨,一个个浑身鸡淋透湿,肚子饿得鬼叫。

一个个步军故意在抱怨碗里油水太多,刷干净颇为艰难,气得一个个骑军都直是猛翻白眼。进驻宜芳,顶在第一线的自然都是精锐之师,随时准备打出去与宗翰所部做血战的。

在此间次第集结过程中,待遇自然是一流的,晋王已然下了严令,屯驻宜芳与太原一线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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