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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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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蛮子头略略抬起,舌头在嘴巴里两转,似百无聊奈,点一下头,眼睛仍瞅着自己脚尖,手却一抬,朝陈叫山一抱拳,算是应了胡老爷的意,也给了陈叫山以礼数……

在侯今春、万青林、赵秋风眼里,吴蛮子那低头的神情,那舌头在嘴巴里转动的百无聊奈,那似抬而又未完全未抬高的抱拳,是一种臣服,一种不愿意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臣服……

这感觉,受用啊!

“胡老爷抬举了……”陈叫山淡淡笑,缓缓将手里茶杯放下,将起先架着的腿,放平了,“我一路跑船过来,舟旅劳顿,是吴帮主有意承让于我,当不得真的……”

明明是一句客套话,但此情此景下,陈叫山这般一说,在侯今春、万青林、赵秋风听来,竟特别地想笑!考虑对胡家人之尊重,忍了又忍,身子使了劲,牙齿咬了嘴唇,方才将笑,生生憋回去了……

“哦,当不得真?”胡家的管家眼帘一挑,袖管一抖,“那我们之间的赌约……也当不得真喽?”

这叫什么话?

耍赖?反悔?

侯今春一下站起来,走到客厅正中的八仙桌上,用手指敲击着平平铺展在桌上的比武文书,“我说,好赖话听不出来啊?这都白纸黑字写着呢,莫不是你们胡家,还想缩脖子不成?”

陈叫山平平笑着,转头看向了屋外……

“愿赌服输,欠债还钱,自古至理,岂能戏言?”胡老爷一只胳膊抬起,手朝上,连续地抖了抖袖子,像须生在戏台上抖袖那般,亮出了瘦若竹节的手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以目光,在对抗反驳着侯今春的话,“我胡家人立足金安,买卖通五省,吃亏占便宜,什么时候缩过一回脖子?”

胡老爷走到桌前,一巴掌拍在那张比武文书上,“既是输了,我们就照章应诺!”

“胡掌柜,去拿货物详单来……”胡老爷冷冷瞥一眼陈叫山,目光中有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阴狠!

胡掌柜去里屋拿来了一沓货物详单,交于胡老爷,胡老爷将货物详单和比武文书,一并合了,朝陈叫山身前的小茶几上一放,“陈帮主,请过目……”

陈叫山先将比武文书放于一旁,逐张逐张地看着货物详单……

“陈帮主,你应该再好好看一遍比武文书……”胡老爷淡淡说。

陈叫山将货物详单全看完了,见上面的各等货物,都在原先的收货价格旁边,特地标注了其五折价,便将一沓货物详单,朝小茶几上一放,盖在了比武文书上,“比武文书就不用看了,我们现在可否到库房去看看货?”

“好!陈帮主行事,果真是干练爽快!”胡老爷站起身来,单臂一伸,“请”

一行人来到货栈后院,一直朝里走,过一长长巷道,向左折,再直进,便见一更大的院场,一圈的库房,呈“u”形布列。

库房大门上有一碗口粗的大铁杠,铁扛上有一共有九把大铜锁!

胡掌柜从身上掏出钥匙盘,逐个逐个地打开了九把大铜锁,将铜锁放在了一竹篮里,四个货栈伙计合力将那大铁杠抽下。

吴蛮子仿佛赌气似的,一脚蹬去,将库房大门蹬开了。

胡老爷微微欠身,“陈帮主,请”

胡家货栈的库房极大,南四间,北四间,西四间,十二间房,贯连成一,为了腾挪出更多面积,房与房之间,并无墙壁相隔,只有一根根高高耸立的砖柱。

金安盛产木耳,肉质薄厚适中,朵小,形圆,耳腻少。胡掌柜为陈叫山解开一麻袋木耳,抓出一把,在手里两搓,并将揉搓的木耳碎渣,一下送到了陈叫山手里,“陈帮主,你看,我们胡家收的这木耳,晒得透,干嘣脆,不占秤,一等一的好货吧?”

陈叫山点点头,仰头朝木耳货区看,装满木耳的麻袋,码放成山,直上高高屋顶……

金安之地,多为山川,良田不多,但正因为此,出产的金安江米,很是独特,较之别处的大米,颗粒更细小,米皮呈微红,光泽亮!

金安江米赖于金安独一无二的风土生长,口感便胜一般大米数倍:熬粥黏稠滑爽,蒸饭筋道耐嚼,炒米茬子,亦是干脆舒牙!

因于此,金安江米行销各地,为达官贵人们办置上等筵席之首选,价高无比,还因为出产量小,常常有价无市!

胡老爷拿着一把尖锐的取粮窄叉,“噗嗤”一戳,戳向一麻袋江米,狠劲一抽,带出一叉的江米,后手扬起,将叉尖对准陈叫山手心,一抖,窄叉里的江米,忽簌簌地落在了陈叫山掌中……

胡老爷以指头,在窄叉里一抹,摸出几颗江米,一丢,丢进嘴里,大口地嚼着,“陈帮主,我们这金安江米,便是生吃,其味道,也胜过别处大米吧?宁食金安江米一石,不要别处陈谷一川,此话不假吧?”

陈叫山嚼着江米,连连点头,见那江米口袋,码齐如山,连绵不绝……

金安依临凌江,水雾浸淫,天地潮润,山川层叠,极宜茶叶生长。

金安城以南的紫川县,出产一种绝品茶叶,名曰紫川毛尖。

紫川毛尖汤色绿亮,中度耐泡,初入口舌,甘甜醇厚,于舌中停留稍许,芬芳遍散,令人沉醉茶香,忘情而陶然矣……

胡老爷从茶叶木桶中,捧出一捧紫川毛尖,捧给陈叫山,“陈帮主,闻闻,你闻闻……好茶无须品,凭鼻子就能断定好孬!我胡家收的这紫川毛尖,皆为明前出,绝品之中的绝品,实乃深山之中藏闺秀,比之那十大名茶,绝不逊色半分哪……”

陈叫山将茶叶捧到鼻子前,抽动鼻息,轻轻嗅,果然闻见馥郁无比之茶香,阵阵传萦……

“来,陈帮主,请到这边看……”胡老爷领着陈叫山朝前又走,伸手指着码放如山的货堆,“这是凌江上游过来的货,你看看品质,以你的眼光看,能挑出来瑕疵不?”

胡家管家用一把匕首,割开捆扎牛皮的拴绳,展开一张黄牛皮,在陈叫山面前一抖,“陈帮主,这牛皮的毛质,皮子细腻度,你摸摸,摸摸,怎么样?绝对的一等上货啊……”

陈叫山以手抚牛皮,果然毛细若绸,皮质干硬,内层顺平,当真是顶好的牛皮!

陈叫山心下不禁感慨:这金安胡家,真是做买卖做成人精了,如此好的牛皮,照货物详单上的收货价,便能坐地收到,照此价格,远处不说,稍微一动弹,就到双井镇一卖,也是利润丰厚啊!

“陈帮主,你看这黑芝麻……”胡老爷从芝麻布袋里,抓了一把黑芝麻,送到陈叫山手里,“去年遭年馑哩,这等好的黑芝麻,你怕是没见过多少吧?”

陈叫山将黑芝麻在掌中捻捻,感觉其颗粒饱满度,外皮完整光滑度,皆是上品货!

库房中间四根砖柱间,牵连了好多根粗铁链,铁链上悬挂着的芝麻布袋,乍一看去,使人疑心走入了迷宫一般……

“胡老爷,我看是这……”陈叫山两手抱于胸前,顿了一顿,仰着头,作思索状,说,“你们的金安江米,还有那个紫……紫川毛尖,我各要……”

“慢着”胡老爷伸出瘦如竹节的手指,“陈帮主,库房你也来了,货也都看全了,恐怕你不能挑肥拣瘦吧?”

万青林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看来,还是发生了,便说,“胡老爷,买卖各由人,我们理当挑选钟情的货物吧?”

“不此言差矣……”胡老爷两手背在身后,头高高昂着,“这库房里的所有货物,一粒米,一朵木耳,你们全都得要,一点也不能剩留!”

。。。

第第514章 故意刁难

不能剩留?全接货?

侯今春和万青林、赵秋风,虽说之前与陈叫山,已经讨论过此问题,但听到胡老爷果真这般说出时,亦显急与怒!

侯今春和赵秋风两人,身子朝前扑,胳膊全扬起来,欲要跟胡老爷理论……陈叫山伸臂一挡,将他们挡住了!

本来一直蔫巴如酱黄瓜的吴蛮子,听得胡老爷的话,又见侯今春他们这般激动,脑袋一下豁畅起来了……

“陈叫山他就是武功天下第一,我也要让他老鼠登灶台,爬得高,下不来……”

“区区陈叫山,一介武夫而已,想跟我胡家玩心智把戏,他还嫩了点儿……”

对于胡老爷之前说的这两句话,吴蛮子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多: 。

自己身为胡家船帮大帮主,胡老爷既是这般赏识自己,相信自己,寄希望于自己,吴蛮子怎好盘根刨底地问个中玄机?

故此,在看完比武文书后,吴蛮子作恍然大悟状,说了句知其然的话,“老爷,我明白了,不管我是输是赢,都够他陈叫山喝一壶的……”

实际上,到底是什么,够陈叫山喝一壶的?吴蛮子并不晓得具体……

现在,事儿变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吴蛮子脑袋一下就豁畅了起来,知其所以然了。

一知其所以然,蔫巴的吴蛮子,可不就来劲了么?

见到侯今春和赵秋风,欲要扑过来,来劲了的吴蛮子,也朝前扑去,拳头又扬了起来:一扫之前比武失败的颓废、阴郁,胳膊上的条条肌肉,又绷起来了,眸子中又有了那种狂妄傲气的光亮!

“既然是赌不起,还玩个什么呀?”吴蛮子身子扑前,大声质问!见此,胡老爷并没有拦他。

胡老爷心知:吴蛮子比武输了,肚子里正转腾着火气呢,无时无处发,现在,不正是让他发一发的机会么?便就任由吴蛮子前扑,任由吴蛮子放出狂话、讥讽话,“大丈夫行走江湖,拿得起,放得下,赢得起,输得起,这才叫英雄!”

万青林咬着嘴唇,低着头,想了想说,“比武文书上没有写全部收货,不许剩留吧?”

“没错,是没写……”胡老爷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袖子一抖,手指头一弹,弹掉了衣角上粘着的一根牛毛,忽又显出无限感慨的神情,吁着气说,“可是,也没写任你们挑肥拣瘦吧?”

胡管家用手轻轻抚着山羊胡须,嘴巴撇着,下嘴皮伸得老长,显出无尽鄙夷,“我说,你们也是跑江湖的人,最起码的规矩要懂吧?多大的戏,配多大的角儿。今儿在老戏台,那是多大的阵仗?五个金安城的人当中,差不多就有一个来瞧热闹吧?你陈帮主抢了这么大的风头,那是何等的英雄风光?噢,现在轮到说货的事儿了,你就挑肥拣瘦了,要这不要那的,这恐怕与你的英雄气概,不大相符吧?”

陈叫山唇角略略朝一侧弯去,嘿嘿地笑,并不说话……

“什么风光不风光的?谁他娘的稀罕啊?”侯今春伸手指向吴蛮子,“是他吴蛮子想风光,抢着撵着要跟我们帮主比武,他要不提说,未必我们还哭着闹着求着他吴蛮子比武?”

“侯今春,你嘴巴放干净些!”吴蛮子指头伸向侯今春,如一柄短刀,锐气逼人,“你有啥不服气的?有本事,你跟我来打呀,信不信我一个手指头,戳死你……”

“笑死我了……”侯今春冷笑一声,“这才多大会儿工夫,又蹦哒起来了?那阵子在老戏台,是谁让人给拿毛巾擦汗,是谁让人搀着下戏台的?”

侯今春说这话,语声低低,但犹若一把匕首,一下又捅到了吴蛮子心窝窝的最柔软处,那里原本稍稍平复些许的伤口,又被捅疼了……

“侯今春,你……”吴蛮子恼羞成怒,要朝侯今春扑去,这一回,被胡老爷给拽住了。

“胡老爷,我觉得,此事我们应该换个角度来论……”万青林冲胡老爷一拱手,“比武文书上,没有写我们要收全部的货,当然,也没有写我们具体收哪些货,收多少……那么,这就是一个玄虚的事儿!既然两面都没有写到,我们何妨就采用一个折中办法:我们不主动点货,由你们来给我们配,这总行吧?”

“呵呵呵……”胡老爷微微笑着,用手指向库房大门,“现在,你到金安城去走走,听听,满城都在议论今天比武的事儿,所有人都在关注我们赌货的事儿……万帮主,你说那什么折中方法,怎么折中呢?我给你们配货,你们不喜欢,不想要;你们主动点货,我们倒不是舍不得,可是,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知道真相的人,说是你们主动点的货,可不知道真相的人,肯定认为是我万家输不起,藏着掖着不愿意出货……”

“胡老爷……”

陈叫山刚要说话,货栈掌柜却又将其打断了,“我们胡家经商做买卖,这么些年了,要的就是个脸面,图的就是个口碑,不就是个五折出货嘛,我们赔得起!”

陈叫山唇角再次一弯,淡淡笑着,索性不说话,只是听……

“想当年,我们跟江南人做一笔棉花的买卖。江南货栈的人,事先来金安城,跟我们谈拢了价格,并交了定钱……”货栈掌柜话刚一落声,胡管家又接着说了起来,“后来,我们胡家马队载着棉花,走到中原地界,遭遇了罕见的霖雨天,棉花折损大半!到了江南以后,江南也是霖雨天,且又连着打仗,棉花价格暴涨近五倍!按理说,我们依照市价出了货,非但不赔,还略有盈余。可是呢,我们跟人家事先有约定,一咬牙,还是照着约定价出了货……”

“照此说来,胡家还真是一诺千金啊!以诚信而示人,树口碑以立世,令人由衷敬佩,心生景仰!”陈叫山揉了揉鼻子,咳嗽一声,像是嗓子里有痰,不舒服似的,“那种出尔反尔,信口雌黄的事儿,胡家人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那是当然!”胡老爷原本瘦如干柴,此际听了陈叫山的话,仿佛瞬间被充了气,整个人一下膨胀了起来,脑袋仰得更高了,胸膛挺得更上了,腰杆竖得更端了,“陈帮主,你既然晓得出尔反尔,信口雌黄的个中利害,那这出货的事儿……”

“胡老爷,可否容我们商量商量?”陈叫山说。

“可以,完全可以!我胡家人向来宽厚待人,晓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胡老爷手臂一伸,“走,我们到外面说话!”

众人出了库房,货栈的伙计,将那大铁杠,重新横在了库房大门上。货栈掌柜从竹篮里取过大铜锁,一把一把地锁上去,每锁好一把,用手使劲拽一拽锁环,看锁得是否牢靠……

陈叫山领着侯今春、万青林、赵秋风,来到库房院子的西北角,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榆树,此季,榆钱儿落了一地,斑斑点点,裹陷在下过雨的地上,泥水黏黏……

“陈兄,这事儿咱咋办?胡家人摆明了不想五折出货,故意刁难咱们呢!”万青林眉头凝成了“川”字……

“要我说,就坚持不松口,只要金安江米和紫川毛尖,一样弄个十来担的样子,别的一概不要!”赵秋风愤愤地说,“我看胡家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帮主,跟他们在这儿磨什么口舌?”侯今春转头朝胡老爷他们看去,见胡老爷和吴蛮子、胡管家、货栈掌柜,以及四个货栈伙计,也聚拢在一起,低着头,说着话……侯今春便说,“一样货也不要,咱就大摇大摆地走,我看他吴蛮子敢把老子的咬了?”

陈叫山只是低头笑,用手指着地上的榆钱儿说,“你们瞧,这儿的榆钱好多啊!你们说,如果这一个榆钱儿,是一块现大洋的话,这儿得有多少钱啊?”

万青林闷闷地叹着气,摇了摇头……

赵秋风也低着头叹息,心说: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陈帮主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玩笑?

侯今春鼻孔里喷了一股风,“帮主,你们要不走,我可先走了啊?”

“等等……”陈叫山见侯今春正要转身,一把将其扯住了,用手朝地下指指,“慌个什么,急个什么?”

侯今春将陈叫山胳膊一甩,不走了,也低头叹着气……

“我说,咱也别闲着……”陈叫山微笑着,用手指着地上的榆钱儿,“咱就数数这地上到底有多少榆钱儿,你们谁要是数清了,回头我请谁喝酒……”

“咳,都别愣着,数啊!”陈叫山说,“你们相信我,这地上的榆钱儿数清楚了,今儿这事儿,也就有办法解决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陈叫山带头数起了榆钱儿,低着头,像小鸡啄米一般,数得极认真,数得极仔细……

赵秋风听了陈叫山的话,料想陈叫山一定有办法,也便跟着数了起来……

赵秋风一数,百无聊奈的侯今春和万青林,也就数起了榆钱儿……

“喂,陈帮主,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货栈掌柜远远地大声地喊着!

。。。

第第515章 我让你狂

听见货栈掌柜在催促,陈叫山将食指竖在嘴上,“嘘都记着啊,从现在起,无论我说什么话,你们都不要急……记住没?”

侯今春有些疑惑,稍思虑,好似忆起了什么,便说,“帮主,你真的是要……”

“走吧,我们过去……”陈叫山打断了侯今春,“记着我的话啊……”

万青林和赵秋风,跟在陈叫山和侯今春身后,万青林看看赵秋风,赵秋风看看万青林,他们皆搞不懂:陈叫山到底会说什么话?侯今春所说的“真的是要”,真的是要干什么呢?

“胡老爷,久等,久等啊……”陈叫山拱着手,连连摇着。。 。

“怎么样,陈帮主,你们商量得如何?”胡老爷问。

陈叫山侧着身子,将手臂朝前一伸,做出“请”的手势,示意众人到货栈客厅说话。

这感觉,仿佛陈叫山是这里的主人,胡老爷他们倒成了客人一般。

众人重新在客厅坐定,陈叫山右腿架在左腿上,架成个三角形,右脚脚腕一下下转着,转着,抓过了一颗葵瓜子,在嘴里一嗑,“噗”地将瓜子皮吐掉了,轻松地拍拍两手,“胡老爷,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想问一句:这五折货我不要了,可不可以?我晓得,这是笔好买卖,五百年都难得碰上一回,可我陈叫山这人呢,实在是不习惯占人家便宜……”

“不行”

陈叫山的话尚未落音,吴蛮子便一声断喝,“你拿胡家当什么?三岁孩子啊?给个一巴掌,说句软话,这事儿就算完了?”

胡老爷正襟危坐,眼帘向下,定定看着地面,瞌睡了一般的表情,“陈帮主,这恐怕不大妥当吧?咱大小也都是有头有面的人,一口唾沫一颗钉,扎扎实实,这就好比那凌江水,一东而去,说一声向西,就向西流了?”

陈叫山微笑着,轻轻咳嗽一声,晓得胡家人肯定还要说话,索性抓过一把瓜子,继续嗑着,瓜子皮吐得翩翩飞舞……

一出群戏,有人唱黑脸,自然就有人唱红脸。

“陈帮主,我年纪比你大得多,但我可不是倚老卖老啊……”胡管家抚着胡须,笑说,“买卖场,江湖场,有肥肉吃,再油腻,捂着鼻子也要吃完喽;遇到黄连汤了,也认,闭着眼睛,就当蜂蜜水喝了。打了人了,打得轻,打得重,咱都认;被人打了,牙掉光了,咱吞肚子里去,就当脆骨吃了……这叫啥?两个字爽快!”

“陈帮主,都是买卖人,我来说句老实话……”货栈掌柜也开了口,“你从我这里五折接了货,运到下游随便一处,那还不是海翻海翻地赚?货单你看过了,货你也看了,这买卖会赔钱么?”

陈叫山只顾着嗑瓜子,脚腕一下下地抖转,忽而一笑,“我说各位,肥肉是好吃哩,可太大了,我这小胃口小嘴巴的,也吃不了啊……”

“哼……”吴蛮子冷笑一声,心下嘀咕着:癞蛤蟆支床腿,总有你支不下去的时候!陈叫山,你这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转拐拐还厚,这时候,亏你还能笑的出来?今儿这事儿,我要你哭哩……

“当然了,我也晓得,你们两个船队,拢共六十来艘船……”胡老爷手指头在袖管里一下下地捏着,弹着,弹琵琶一般,“所运货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一下子吃这么多货,也确实是够呛!可是……”

“可是怎样?”侯今春终于忍不住了,“霍”地站起身来,打断了胡老爷的话,将胸膛拍得“啪啪”响,“你们总不至于,把我这一百来斤,一枪给嘣了吧?”

陈叫山终于将一把瓜子嗑完了,拍拍两手,扯扯侯今春的袖子,要侯今春坐下,稍安勿躁……

“做买卖,讲的是个和气生财,我如何能干那刀刀枪枪的匪人所为?”胡老爷长吁一口气,将袖子一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噗”地吐了一片茶叶,眼帘一抬,“既然你们吃不下货,我们也不能硬在这儿耗,耗到明儿早上去,还是老样儿……”

胡老爷略略一顿,看着陈叫山说,“我看这样:第一,你们在金安城摆三桌酒席,请来金安城各路头面人物,当着众人的面,向我胡家认个错,就说你们初闯江湖,不懂规矩,这回的事儿,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第二,以后在凌江上跑船,遇见我胡家船队,遇顺风先让我们,遇激浪你们前头引路。到了码头,我们先泊靠,你们后泊靠。遇到交货,我们先交,待我们交完了,你们才能交!上水遭搁浅,需要拉纤,你们必须帮着出力。说句不吉利的话,遇到洗货了,你们也必须帮着捞货……”

听到这里,万青林将手在茶几上一按,想要站起,却被陈叫山一按,又按下去了……

“还有”胡老爷说完了,吴蛮子却又接上了话,“你们在酒楼摆酒席时,当着金安城各路头面人,必须说明一点:你陈叫山跟我比武,之所以胜,是因为你使用了暗器,所以我才……”

“吴蛮子!”侯今春肺都气炸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将茶杯、瓜子盘,全部拍翻,“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给脸不要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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