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船帮老大-第2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禾巧站立在陈叫山身旁,轻轻碰了碰陈叫山的胳膊,陈叫山又看了夫人一眼,从夫人眼神中,读出了那份恳切……

陈叫山上前,高举一炷香,神情肃然,躬身,下跪,三拜……

敬供仪式完毕,谭师爷掏出手书的祠堂受罚律文,与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诵读起来——

“卢家不肖后人卢芸香,上前受罚……”

两个丫鬟将加厚棉蒲团,摆放于烛台一侧,卢氏族碑之前,卢芸香缓缓走过去,跪于其上……

卢氏族碑,立于百年前,碑上刻着卢家一脉,自凌江下游。溯源而上,在乐州定居,从撑船摆渡开始,承传先人仁义,筚路蓝缕,励精图治,子孙延绵。成为一方望族之历程……

百多年来,卢家针对违逆家规的子嗣。视罪孽之轻重,创立出一套受罚程式:其中,受罚最轻之程式,为“饮服孽水”,最重程式,则为“负石坠江”……

所谓饮服孽水,即指:将所悖家规之罪状,写于一张纸上,在灰盆中烧掉。纸灰和水,由悖逆家规的不肖子嗣饮服下。

而负石坠江,则是将罪大恶极者,手脚全缚,口目全闭,装入竹篓中,并将所犯之罪状。分书于石头之上,罪石入篓,随之沉于凌江……

谭师爷同夫人、卢恩成、陈叫山、卢芸凤、禾巧,商议受罚之程式时,考虑到二小姐的特殊情况,谭师爷建议采用“罪线赎心”的程式。其方法是:每宣读一条罪状。便在二小姐的手指上,拴系一条黑线,是为“罪线”。待罪线全部拴系完,二小姐须将手,放在烛火上烧,将那些罪线全部烧断,成灰……

罪线赎心其意蕴是:不肖后人。愿将所犯罪孽,铭刻于心,而后改之,引以为戒,希望得到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之宽恕……

这种受罚程式,相较于“饮服孽水”,自然多受些皮肉之苦!尤其是罪线缠绕手指上,屡屡烧不断,便意味着:还没有得到卢家列祖列宗的宽恕,须用诚心,连续烧,直至烧断……

因而,罪线赎心的个中玄机,一是在于罪线的粗细程度:若是罪线过粗,受罚者自然要多受烛火炙烤之苦!若是罪线很细,手指上微微一热,罪线便就断了!其二,当然便是罪状之多少,罪状越多,罪线自然越多,炙烤时间便长……

配合受罚者进行罪线赎心时,须有一位“掌灯明心人”,一位“系线通心人”。

顾名思义,掌灯明心人便是为受罚者递来烛火,以供其烧断罪线,得到列祖列宗之宽恕。而系线通心人,则是为受罚者手指上拴系罪线,意指以受罚者为警示,莫入歧路,不步后尘……

因而,掌灯明心人一般为受罚者之长辈,系线通心人则为受罚者之平辈。

之前经过商议,二小姐祠堂受罚,由二太太谢菊芳担当掌灯明心人,三小姐卢芸凤担当系线通心人。

在进入祠堂之前,谭师爷已经将“罪线赎心”的过程,以及烧线的技巧,讲于了二小姐,二小姐默默点头,表示认可……

一个丫鬟,端着一个小簸箕,簸箕里装着的,是特地从布衣房取的那种最细的黑线,长约半尺……

二太太谢菊芳端着一个黄铜烛台,烛台分三枝,分插三支新红蜡,守候一旁:待谭师爷将二小姐罪状宣读完毕,三小姐将所有罪线都拴系于二小姐手指上,二太太便将三支新红烛,在列祖列宗前牌位前的烛火上点燃,以供二小姐烧罪线赎心……

“卢家不肖后人卢芸香,不承先人之仁义,不循卢家之家教,目无尊长,不孝高辈,常有顽劣刁横之言行,实为卢家家规所不容,此一罪也……”

谭师爷在诵读时,不时地抬眼看一眼跪在卢氏族碑前的二小姐,言语铿锵,抑扬顿挫……

第一罪诵读完,三小姐卢芸凤走到小簸箕前,取出一根黑线,在自己手指头上一捋,蹲于二小姐卢芸香身前,将黑线拴系在了二小姐卢芸香右手手指上……

卢芸凤明白:罪线在手指上拴系得越松,到时候烧线时,便越容易烧断,手指受的苦便少!

因而,卢芸凤将第一条罪线,在卢芸香的手指上,拴系得特别松,甚至,卢芸香稍微低一下手臂,那罪线便会从手指上滑脱下去了……

岂料,卢芸香并不受卢芸凤的好意,将手指抬起,放于嘴边,咬住罪线之线头,使劲一拉,将罪线紧紧地拴系在了手指上……

“二姐,你何必这样?”卢芸凤用最细微的声音,在卢芸香耳边说。

卢芸香并不接话,将头昂起,视线向着供案上那密密的牌位看去,逐个地扫视着……

卢芸香脸上那种淡然的表情,似充满无限苍凉,无人能读懂——究竟是她对自己的罪状,表示完全认同,或者,形式上认同,内心并不认同,而以拴紧罪线的方式,来宣泄这种不认同?

第047章 血溅族碑

谭师爷一共给二小姐卢芸香设下五条罪状,五条罪线,刚好将卢芸香的右手五指拴满……

罪状一,“顽劣刁横,目无尊长,不孝高辈。…… ”

罪状二,“不尊父母之命,不受媒妁之言,暗生私情,辱没家门!”

罪状三,“蓄意纵火,烧毁房屋,损害家产……”

罪状四,“落草为寇,啸聚山林,危害四方,不得民心!”

最状五,“不仁不义不孝不忠,唆使歹人,谋害家人……”

“卢家列祖列宗在上:卢家不肖后人卢芸香,五罪随身,罪孽深重,纵负石坠江,犹现其轻,遭天打雷轰,亦为果报!”谭师爷将罪状诵读完毕,开始了归结之语,“然,卢氏先祖,好仁义徳,宽博大容,因不肖后人卢芸香,身怀六甲,一体二命,实不可亦趋陈守,重罚加之,致胎儿未见天光,便遂夭折……”

“今以罪线赎心,惩戒不肖后人卢芸香,愿其认罪受罚,赎其罪孽,明其一心,通达来日,不负卢家列祖列宗泉下之诲……不肖后人卢芸香,你赎罪明心吧!”

所谓赎罪明心,便是在罪状归结语之后,伸手烧罪线之前,受罚者忏悔自我罪孽,以悔过之言,赎其罪心,得卢家列祖列宗之宽恕,为卢家子嗣呈期许……

赎罪明心的悔过之言,可繁可简:繁时,可连续陈述,纵是一天一夜,亦不算长;简时,哪怕只是一句“不肖后人某某某,愿认罪受罚,祈愿列祖列宗宽恕”,也算过关……

“我没有罪孽!”

谭师爷话音刚落,卢芸香却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

这一声大吼,着实让祠堂里的所有人,皆大吃一惊!

夫人原本一直闭着眼睛,默默聆听着谭师爷的诵读。此际,卢芸香突然一声大吼,夫人为之一颤,睁开眼睛,目光如一柄寒刃,刺向卢芸香……

“芸香,莫要乱说啊!”二太太听见卢芸香这般大吼。兀自一慌,先将手里的黄铜烛台。放于供案之上,而后,冲着供案上列祖列宗之牌位,双手合十,俯身敬过,再面向卢芸香,“在卢家列祖列宗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就不怕列祖列宗震怒吗?”

谭师爷万万没料到,卢芸香会突然来这么一吼。他嘴唇动了动,想叱责卢芸香,但转念之间,却又将叱责之言,生生咽回去了……

卢芸凤也不顾忌掌灯明心人与系线通心人的辈分之讲究,连忙从供案上端过黄铜烛台,伸向卢芸香。小声说,“二姐,别说了,烧,快烧……”

少奶奶唐慧卿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卢芸香,心中着急,跺了一下脚……

“二姐,你不能这样……”四小姐卢芸霞走过来,轻轻地扯了扯卢芸香的袖子,示意卢芸香赶紧将手指伸到烛火上去……

“你没有罪孽?你没有罪孽?”卢恩成一偏头,看见夫人身子在微微发抖。愤愤着,牙根咬得咯咯响,并欲朝前扑去,恨不能给卢芸香一记响亮的大嘴巴!

陈叫山一把拽住了卢恩成的胳膊,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着:在祠堂这种地方,切不可动粗!

“我没有罪孽,没有!我手上这些罪线,都应该缠到你们每个人的身上去……”卢芸香像发疯了一般,将右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右臂伸得直直,在头顶一挥,环指了所有人,“你们,才是真正的有罪之人,你们才真正对不起卢家列祖列宗……”

卢芸香以冷冷的目光,看向夫人,“说我顽劣刁横,目无尊长,不孝高辈?从小到大,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们对我另眼相看,给我吃,给我穿,却从来没有在心里真正接受过我……我也姓卢,我身上也流着卢家的血,为什么我就不能来祠堂敬供?为什么?为什么?你们……”

二太太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伸手去捂卢芸香的嘴,卢芸香却一把将二太太的手打开……

卢芸香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将起先跪在膝下的加厚棉蒲团,提在了手里,迅速向左几步,从牌位前的大烛台里,伸手拔了一支燃烧的红烛……

“二姐,你要干什么?”卢芸凤急得大喊。

“二姐……”卢芸霞也急得大喊!

“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

众人皆惊呼着,心中都暗暗地晓得了卢芸香的用意——加厚棉蒲团,外面罩双层的棉布,内里是厚厚的干草,一遇火,遂即便燃!

“不得放肆!”卢恩成怒喝着,跨出一步,朝卢芸香奔来……

“你不准过来!”卢芸香大吼一声,将那棉蒲团高举,并将燃烧的红烛,凑近棉蒲团,“如果再过来,我就烧了牌位,烧了整个祠堂!”

“说我不尊父母之命,不受媒妁之言,暗通私情?你——”卢芸香手握红烛,指向夫人,“宝子他主动向你提说,要你成全我们,你怎么回答他的?你心如蛇蝎,下药使我堕胎……

“卢家列祖列宗,你们都听见了吗?这就是卢家的仁义道德?”卢芸香的一捋头发散垂下来,遮了半边脸,面目愈显狰狞疯狂,以愤恨的目光,扫视着供案上那一排排卢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扫视着黑油发亮的卢氏族碑……

“还有你——”卢芸香身子猛一拧,手握红烛,又指向了谭师爷。

“说我们落草为寇,啸聚山林,危害四方,不得民心?这不都是被你谭师爷所逼么?”卢芸香一手提着棉蒲团,一手握着红烛,一步步朝谭师爷走去……

谭师爷此际还如何镇定淡若?眼中的目光,早已散乱不堪,一脸惶惶——最最担心的事情,怕来,怕去,最终还是要发生了!

“你谭师爷同外人串通一气,设计让陈叫山去取湫,又威逼利诱,安排宝子进入取湫队伍,要他伺机谋杀陈叫山……”卢芸香步步向前,重新走到卢氏族碑前时,却停了步,“如果不是你逼宝子进取湫队,他怎会跌进虚水河,走上野狼岭……这一切,不都是你们逼出来的吗?”

“你……”

夫人抬手朝前一指,身子哆嗦得厉害……众人稍稍疑惑:夫人这一个“你”字,这一指,究竟是对卢芸香的愤愤呢?还是对于谭师爷之阴谋诡计,而感到的前所未有的震惊?

“一派胡言!”谭师爷也歇斯底里起来了,抓过供案上用来拨弄长明灯灯芯的铜钎,指向卢芸香,“你血口喷人……”

陈叫山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谭师爷手里的铜钎,牙根紧咬着,既不夺,也不抢,只是以暗力,控制着铜钎,以防谭师爷丧心病狂,对卢芸香下手……

“真正有罪孽的人,都好端端的站着,没有罪孽的人,却要手缠罪线,跪下来受罚?”卢芸香使劲一甩,将那加厚棉蒲团扔了出去,在卢芸凤和二太太脚边,骨碌碌翻滚着……

“这是什么家规?这是什么世道?列祖列宗在上,你们告诉我,你们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呀——”

卢恩成见棉蒲团已被扔出,便伺机过来,要去夺卢芸香手里的红烛……

卢芸香像发怒的猛兽,近乎于咆哮,近乎于癫狂,拴系着罪线的右手,一下下地挥动着,将手里的红烛也挥灭了……

卢恩成走过来,马上要靠近卢芸香时,卢芸香“呀——”地一声长啸,身子如一快飞掷而出的石头,朝卢氏族碑上撞去……

“咚——”

一声闷闷之响,众人惊讶,尽皆看去——卢氏族碑上鲜血漫溅,一股股的血流,顺着阴刻的碑文文字,缓缓下淌……

第048章 相互感谢

卢芸香死了。

以头撞卢氏族碑的方式,带着她肚里的孩子,踏赴黄泉路。兴许奈何桥头,宝子在那里等,一家三口,于幽冥世界里相会、团圆……

无论怎样的大不敬,亵渎、辱没列祖列宗,人之一去,万事方休……

而独独未休的,是卢芸香在撞碑前,对夫人,对谭师爷的开火!

轰向夫人的炮火,实则是卢家大院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每一个人,因于夫人的威严,自然不会惊哗……

卢家大院,高房大屋,庭院深深,似一个巨大的容器:无数秘密,尽可凝藏其内……多少年了,人们皆已习惯……

而轰向谭师爷的炮火,由不得人们不惊哗,包括夫人,包括陈叫山。

在卢家,谭师爷一度是老爷夫人之下,最能说上话的人。

曾经,管船帮,有骆征先,管钱财,有杨翰杰,管粮食吃饭问题,有魏长兴,卢家内部,可谓各司其职。

谭师爷似乎是什么都可以管,也什么都可以不管:拿卢老爷的话来说,“人人都不会干的时候,就该谭师爷出头了……”

比如年馑,天不下雨,卢家面对满城灾民,放粥接济,几近不能贯续时,谭师爷便出头了,谭师爷提出了取湫之事……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谭师爷出此计策,都是合情、合理、合民心、合卢家之利益的。

正由此,所有人都被障目了。

而今,卢芸香这炮火一轰,人们怎不惊哗——原来,谭师爷穷其心志,处心积虑,其实是为除掉陈叫山!

曾经的愣头青陈叫山,经过取湫,一步步走来,如今已是陈大帮主!

现在。卢家大院的人最最关心的,是陈叫山如何面对,或者说,如何处置谭师爷……

比如侯今春,他不仅关心陈叫山如何处置谭师爷,且起先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一下都想通了。过往谭师爷对他说过的话,如今都明白其用意了……

谭师爷曾将自己和少爷卢恩成。约到萃栖楼喝酒,话头总落到陈叫山身上。而自己呢,又借着酒劲,扯了些跑船的往事,包括陈叫山暗助地下党的过程……

原来,从一而终,谭师爷都在想着对付陈叫山呢!

而我侯今春,则处处成了人家手里的枪……

与侯今春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卢恩成。

那天。卢恩成躲在谭师爷的内屋,听见陈叫山和谭师爷在外屋的谈话……而当陈叫山离去,卢恩成出了内屋,与谭师爷聊天时,谭师爷反复强调,,“陈叫山不是以前的陈叫山了。不是那么好对付了……唉,咱们都太想当然了,一着错手,让人家步步紧逼,狼狈不堪啊!”

卢恩成当时极不理解,陈叫山势力是越打越大了。这个不难理解,可是,怎地就“步步紧逼”了呢?怎地就“一着错手,狼狈不堪”了呢?

现在,卢恩成恍然大悟了:谭师爷安插宝子一伙人,进入取湫队,竟欲取陈叫山的性命!这个隐秘之事。捂了那么久,总算到了捂不住的时候了……

如此看来,陈叫山是到了对谭师爷痛下杀手的时候了!

同样,夫人、卢芸凤、禾巧,也很关心陈叫山如何处置谭师爷……

“娘,我真是没想到,谭师爷竟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一个人……”卢芸凤问,“娘,你打算怎么处置谭师爷呢?把他赶出卢家,还是……”

夫人幽幽一叹,继而却转问坐在一旁的禾巧,“禾巧,你觉得呢?”

禾巧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怎么处置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什么由头来处置……”夫人不无感慨地说,“谭师爷终究是卢家的老人了,这么些年,对卢家功劳不小……”

“娘,你的意思是,放过谭师爷?”卢芸凤适时一问。

夫人摆摆手,深深一叹,“这都是陈叫山的事情,且由他去处理吧!”

三人正说着话,薛静怡来找卢芸凤了,说唐嘉中和吴先生来了,他们要和陈叫山、郑半仙讨论新建学堂的一些事儿……

“婶,你也一起过去吧!或者,我让他们到这儿来开会?”薛静怡说。

夫人微微一笑,“你们忙你们的,有叫山跟着参与,我放心!”

卢芸凤和薛静怡赶到西内院时,吴先生、唐嘉中、郑半仙三人围坐一起,却独独未见陈叫山……

常海明凑过来,低声说,“陈帮主去谭师爷那儿了……”

郑半仙一听,不禁颔首微笑,“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叫山做得不错……”

谭师爷府上。

陈叫山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以杯盖缓缓刮着杯口,“谭师爷,你不必听院里那些人的非议……”

“陈帮主,喝茶,先喝茶……”

陈叫山话未说全,谭师爷却将手臂一扬,伸手指向陈叫山手里的茶杯,淡淡一笑,“陈帮主莫不是担心这茶里下了砒霜?”

陈叫山喝了一大口茶,点点头,“嗯,好茶!“

两人一对视,皆哈哈大笑起来了……

谭师爷先止了笑,深深地叹息一声,“陈帮主,你就不必兜圈子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老朽这颗脑袋长在项上,陈帮主想要取,直取便是……”

陈叫山低着头喝茶,不置可否……

“谭师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不提也罢……”陈叫山终于开了口,“其实,我在心底,其实是感谢你的……”

“哈哈哈哈……”谭师爷又大笑起来,笑得胡须乱颤,身子似乎都坐不稳了,那笑声中充满了苍凉,充满了无奈,充满了不可名状的唏嘘与感慨……

“感谢我?哈哈,感谢我送你踏上取湫路?让你从此一飞冲天?对,对对,你是该感谢我,是该感谢我啊……”谭师爷终于收了笑容,“老朽精读诗书经卷,深信天命不可违之理,却始终未有真正心得……到你这儿,我可算明白那么一点点了……朝闻道,夕死可矣,老朽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如此说来,我也是要感谢你的……”

第049章 起名之见

陈叫山出了谭师爷住处,天空又下了雨,哗哗哗哗,越下越大……

时近黄昏,陈叫山站在卢家大院中,望着铅灰色的天空,任雨水将自己浑身淋个透彻……

“天命不可违……”

陈叫山的耳畔,响起了谭师爷说过的话,不禁自问:我陈叫山的天命,又是什么?

一切仿佛都有指印,一切仿佛都是注定……

可是,冥冥之中,人是在受着天意的手臂之摆弄,还是罔顾那种摆弄,自己去走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

卢家各处房子里,皆已亮起了灯,但因天下大雨,外面空无一人……

陈叫山一边走,一边环视着高房大屋,飞檐雕梁,在暮色之雨雾中,迷蒙成一片,忽然便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初来卢家的感觉,一种略略有些陌生的感觉了……

“帮主,你这是……”

陈叫山一回到西内院,有兄弟看见陈叫山浑身湿透的样子,忙着为其找毛巾擦头脸……

吴先生、郑半仙、唐嘉中、卢芸凤、薛静怡、常海明几人,正在屋里谈话,见陈叫山走了进来,也是一怔……

“陈大哥,你怎么……谭……”唐嘉中起身,正欲将话朝下说,吴先生却一把将其拽住了……

“叫山,我们想了好几个新学堂的名字,讨论来,讨论去,就是定不下来……”郑半仙将一张纸,递向陈叫山,“还是你来最终确定一个吧!”

“晨曦?”陈叫山接过来,仔细地看,兀自读出了第一个名字……

“这是我想到的名字……”唐嘉中说,“我们要创办一所新的学校,一切都是崭新的,不是那种旧式私塾,让孩子们死记硬背那些旧书中的教义。 其实,很多时候。孩子们都是不懂那些子乎者也的,就好像是在黑夜中走路,先生只是对孩子们说,你们就走这条路,朝前走吧,走吧,你们一定会走上光明大道的……”

“可是……”唐嘉中话锋一转。“在黑暗和懵懂中,很多的孩子。并非能走上所谓的光明大道!他们或者坠进了深渊,或者落入了大河,或者,有人走上了歧路……因此,我们创办的新学校,立校之根本,就是让孩子们,从黎明开始出发,在晨曦里行走……他们将来能否成为民族的栋梁。有个人的造化与努力,有时世际会等等因素。但至少,我们引导着他们,将他们坠落深渊、大河,走上歧路的概率,降到最低点……”

薛静怡听着唐嘉中这一番充满了无限憧憬,无限热情的诠释。不禁眼眸晶亮,暗暗地向唐嘉中投去了一道目光。那目光中,有期许,有赞赏,有遐想,有爱恋……

薛静怡觉得。自己放弃回到上海读书,留在乐州,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这里,有她在乎的人……

陈叫山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读了第二个名字,“育英?”

“这是我起的名字……”卢芸凤说。“简而言之,就是培育英才的意思!”

“旧的东西也好,新的东西也罢,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高低优劣之分。”卢芸凤进一步阐述道,“我一度认为,我们的老祖先留下来的东西,糟粕的多,精华的少,而西洋人的东西,精华的多,糟粕的少……可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种文化,都是有其局限性的,正如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完美无暇的东西一样。所以,我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