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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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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变风就变风,邪了……”

“不行了,不行了,划不上去呀!”

“快,快快,套绳钩……”

“稳住,蹲下些!”

“加把劲,搭把手,顶住——”

风急!

浪狂!

起伏……

汹涌……

船工们一阵慌乱,船上战士有的开始呕吐,脖子几乎探到海里,指甲深深地抠在船板上……

终于抵了岸,陈叫山用应急马灯一照,查看手表:已是凌晨一点半!

船工与战士们纷纷朝岸上搬运物资,一趟又一趟跑……

忽然,陈叫山惊呆了——起先凶狂不休的海潮,眨眼间猛退了,所有船只被搁浅在沙泥中……

糟糕!

邪性啊……

真是撞了鬼了!

海潮越退越远,涛声渐稀……

船工们一个个捶胸顿足,“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咱回不去了……”

“走,跟我走——”三旺一咬牙,转身向海滩,“五人一组,一二二排列,推船入海!”

三旺带头刚走几步,身子猛朝下一陷,越陷越深,转瞬没至大腿根了!

“别过来——有淤坑!”

三旺急着喊,淤泥已到腰部,“绳钩抛过来……”

几个船工拿了绳钩,正朝前走,突然,“轰——”一声,一颗炮弹炸来,几个船工顿时魂飞魄散……

“趴倒,散开——”

高雄彪持枪在地上一翻滚,急得大喊!

三旺一点点地朝下陷,淤泥已到胸口……

“三旺哥——”

鹏天声嘶力竭地吼着,要扑过去救三旺,被一位战士抱住,“别过去,有炮弹……”

鹏天掏出枪,抵在那位战士的额上,满脸是泪地说,“再不放开我,老子崩了你!”

鹏天一把推开那位战士,慢慢朝海滩爬去,手里紧握着绳钩。

淤泥已到三旺的脖子……

“三旺哥,三旺哥,你忍着,别怕啊……”鹏天心急如焚,泪如雨下,“兄弟来救你……”

乱哄哄中,陈叫山猛回身,看见了海滩险情,将弹药箱一丢,一个翻滚,朝海滩跃去……

“咚——咚……”

一连两颗炮弹,在陈叫山和鹏天之间区域炸开!

鹏天两条腿被齐齐炸断,仍在爬……

高雄彪扑过来,用身子盖住了陈叫山……

淤泥已到三旺耳朵处,三旺努力将脑袋仰起,再仰起,看着鹏天仍在爬,两行热泪,顺脸而下,嘴唇哆哆嗦嗦着,“兄弟,好兄弟,来生……再做兄……兄……弟……”

陈叫山发疯了一般,猛地掀开高雄彪,疾步奔去,三旺的头发擎在淤泥上,如一株草,水泡“汩汩”地冒着……

陈叫山一跃,抱着鹏天,一个翻滚,前处接连有炮弹炸开,淤泥滩上,泥浆飞跳,船板飞旋上天……

鹏天已经没气了……

陈叫山将鹏天紧紧搂在臂弯里,牙根狠咬,眼泪顺着脸淌,想喊,已发不出声,想吼,嗓子被一团东西堵实了……

天亮了……

前方敌军坦克轰隆隆而来,履带掀起草皮飞溅……

空中数十架飞机,密密麻麻盘旋……

一个个船工、渔民,在炮弹轰炸中魂飞魄散……

一个个解放军战士,端着枪,来不及打出一发子弹,纷纷倒下,又被坦克碾压……

一艘艘船,在疯狂轰炸中,飞跳,扑旋,散成一堆木片……

前进无路!

后撤无望!

大炮!

坦克!

战机!

惟有殊死一搏!

陈叫山背着身中数弹的高雄彪,沿着一条狭窄坳沟,艰难前行,欲寻一隐蔽之处……

“叫山……兄弟……放下我,放下吧……”

从未掉过眼泪的高雄彪,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砸在陈叫山脊背上,脖子上,“兄弟,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叫你来,我糊涂,我后悔啊……”

“呯——”

一声枪响,陈叫山忽地感觉背上略轻了一些,高雄彪胳膊朝下猛一耷……

陈叫山将高雄彪放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去堵高雄彪太阳穴上血糊糊的洞,忽见前方有四辆坦克,并排开来……

“高兄,买卖赔了……”

陈叫山流着泪,笑着,将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猛一抠扳机……

第772章 亢龙有悔(大结局)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月,盈满亏缺,终而长依云空。

人,散离聚合,惟家依依长梦……

月盈盈,水泠泠,石台边,有两个无家之人,执黑白之子,对弈,品茗。

清风入袖管,举棋难定。

明月照银鬓,心空茶冷。

“黑黑白白,劫劫杀杀,经纬,到头来,都不过是为了寻一个落脚之地啊!”

“世事如局,可我们,还不如这黑白之子……”

两人分南北而坐,言至此,便都转头向西看了去……

向西,是潺潺浅溪,再西,是隐隐青峰,又西,便是茫茫大海。

还往西呢?

大海的那一头,是目力不可及,而夜夜清梦萦回的,一方辽阔土地……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回去?”

“怎么回去:被遣送?偷渡?间谍潜伏?回去后,以何身份示人:战俘?偷渡客?特务?”

“是啊……我们早已是无家之人,无根之人!”

“不,根在,家不在……”

一人便笑了,笑得苍凉,“当年,如果我的枪里,还留有最后一颗子弹,我便是一个英雄的名字,会被刻在石碑上,何至于苟且偷生,无家无魂地捱活?”

另一人也笑,唏嘘之笑,“当年,如果我的手里,没有那一张船票,也许我也是一个英雄的名字,会被刻在石碑上,何至于浑浑噩噩,行尸走肉到如今?”

……

多年后。

香港。

启德国际机场。

陈叫山拖着大大的皮箱,缓缓在出站通道上行走……

出站通道上,洒着一道狭长的亮光,护栏的影子逐个地斜伸下来,光与影,组合起来了,像一艘多桅船……

皮箱的轮子,“骨碌碌”转动着往事,愈来愈模糊,又愈来愈清晰……

陈叫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通道尽头站立的一位中年女人,微胖的身材,短发,戴一副眼镜,手上高高举着一面牌子……

这是小女志雁么?

她已成了这般模样?

若说不是,她高举的牌子上,又分明写着“父亲:陈叫山!”

“爸爸”

陈叫山听见一声喊,脚步却就此停了:光阴,已经将我们抛掷得这般久?

当志雁伏在陈叫山肩上,抿着嘴,抽泣不止时,陈叫山方才复苏过来,似在志雁的泪光中,照见了自己满头华发……

……

“大妈和大哥一直在上海,大哥在远洋公司,最近去了澳洲……大妈耳朵不大好,接长途电话也不方便,我就时常给她写写信……”

“二哥、三哥在伯明翰,二哥是眼科医生,三哥是警察,他们后天早上就能到香港了……”

“妈妈,还有二妈,她们……她们……过世了……”志雁在冲泡功夫茶,两只手都占着,抬肘微微擦拭了眼角……

……

铁道并着凌江,车窗,变幻着一路风景,窗外下着小雨,车窗玻璃上淋淋漓漓,那些翠峰叠嶂,似一团团青绿颜料,随性涂抹了去,模糊,而又抽象……

“爸爸,看,那就是水电站的大坝……十多年前,凌江就停了航运,蓄水发电了……”志雁本就从事旅游工作,这一趟回乐州,她便担任着解说……

禾巧静静靠在陈叫山肩上,睡得很香,志荣和志凯,多年未回国,亦听得认真,看得仔细……

陈叫山努力回忆着,回忆着,终于想起来了水电站所在的位置,不正是瓦桥镇的所在么?

瓦桥镇,通幻神庙……

陈叫山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些黑袍人:他们皆戴面具,有红脸长舌的鬼魅之容,有青面獠牙的凶兽之状,有戏剧花脸的斑斓,有怪力乱神的狰狞诡异……

而今,这里是高高的水泥大坝,一排排白色的发电机房,一根根电线杆,乐谱一般的电线……

这里的人们,曾经在黑暗中,探寻着光明的意义,如今,这里将光明对外输送!

……

近乡情怯。

火车快到乐州站时,陈叫山看着前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杉林,忽然想起了,这里便是曾经的碾庄码头!

凌江停止航运十多年了,凌江之上,便再****头一说。

然而,恍惚间,陈叫山分明又看见了:自己领着船帮众兄弟,像出征勇士,人人在腰里系了一条红腰带,众人大步腾腾朝码头走去,晨风轻拂来,一条条红腰带,红红的穗头飘卷起来,犹若红霞……

火车一到站,“噼啪啪啪……”的鞭炮声传来,炸得一地红纸屑。车门一开,站上“咚咚咚咚”的锣鼓声,越发响亮起来……

多么熟悉的情境!

“凌江有灵,万古虔诵,浩淼千里一帆送,纳祥瑞,执自诚,祷清平,祈始终,唤风平浪静……”

这是初跑桃花水时,祭拜江神的祭词……

接待陈叫山一行的,是唐跃龙,如今,他是梁州地委副书记。

“陈伯,欢迎欢迎,我是跃龙啊……”唐跃龙紧紧地握着陈叫山的手。

唐跃龙?

“爷,那你说龙的精神是啥?”

“腾云驾雾也好,呼风唤雨也罢,这些啊,都是龙的表象本事!”

“真正意义来说,龙,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神,心念,心盼……我们祈愿到哪里,龙就能飞舞到哪里,将那事儿促成!”

唐老爷曾教唐跃龙舞龙,唐跃龙总是问些问题,唐老爷总是悉心回答……

陈叫山便向唐跃龙探问许多故人旧友,唐跃龙便逐个回答……

故人皆已凋零……

各有各故事……

卢家大院已消失不见了,在原来的地方,是一排排的青瓦红砖房,每一家的院坝都不小,有的晒着柴草,有的大人,在院坝里教小孩子学骑自行车……

“陈伯,高家堡现在驻扎着部队……太极湾那儿,现在成了旅游胜地……陈伯,回头我安排你们过去好好逛一逛……”

陈叫山微微吁着气,连连地“噢……噢……”

来到吉灵小学时,陈叫山见学校面积比过去足足大了好几倍!

操场上,身穿蓝色校服、系着红领巾的学生们,整齐地排列着方队,由一位老师的教唱着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白墙

小船儿轻轻

漂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下午,陈叫山提出去看一看龙王庙,唐跃龙便笑着说,“陈伯,现在龙王庙没了……”

“没了就没了……”陈叫山喃喃着,“我就是过去走一走……”

凌江的新大桥,十分雄伟壮观,但站在大桥上,陈叫山朝桥下看去,却明显感觉到:凌江瘦了……

原先龙王庙所在的高台,如今已被夷为平地,成了砂石厂,一张张筛网,斜斜搭着,工人们汗流浃背,一锨一锨地朝上撺着沙石……

“下雨了,下雨了……”“云的涎水淌下了……”

“打雷了,打雷了……”“天的铜锤敲响了……”

工人们干活喊着的,是曾经求雨舞柳龙的号子,但很快来了四五辆手扶拖拉机,“嘟嘟嘟”地响着,将那号子湮没了……

晚上,大家住在了乐州招待所里。

夜很深了,志雁、志荣、志胜坐在房间里讨论着,志雁说要陈叫山随她去香港,志荣和志胜,则希望陈叫山随他们去英国……

这时,陈叫山扶着禾巧进来了,陈叫山说,“你们操心了,我哪儿也不去,就留乐州了!”

儿女们正愕然,陈叫山又说,“回头你们找跃龙商量一下,把龙王庙那沙石厂给我买下来……碾庄码头不都成树林子了么,龙王庙那么大一坨地方,不种树,不就糟践了?”

说完,陈叫山搀着禾巧朝外走,嘴里哼哼着秦腔

朝堂沙场梦几轮

珍圭银枪何为尊

金戈铁马日曜金

枕戈待旦雪飞银

道甚么一将功成万骨枯

说甚么功名不朽汗青存

有道是故国家园落照里

泥炉温酒笑王孙

栏杆拍遍遥望处

玉笛一声老泪浑……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楼廊里了,快要上楼梯了,禾巧对陈叫山说,“明儿一早啊,咱记着到藏经寺去上炷香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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