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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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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叫山忽地想到:这会不会是一种“迷障法”?

以前跟随父亲打猎时,在山中偶尔也出现过这种现象……人在一个阶段里,忽然对方向失去了判断,对每个路口的标识,忽然没有了敏感度,便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一处秘境中,一直走,一直转,却怎么也转不出去……

后来,爷爷告诉陈叫山,陈家祖上的陈大脑兮,当年在跑大车帮时,在某些村寨,就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形。如此,有三种可能,第一,是此处有人刻意地布设了阵法,类如《三国演义》中,刘备执意领兵伐吴,被陆逊用计诱敌深入,而后火烧连营,大败而归!其后,诸葛亮为了确保刘备残军,能顺利撤回蜀地,在归途中,早已布设了“石头阵”,令吴军追击至此,不得再进半步,只得返回;第二,是人进入秘境后,被人施了一种江湖“邪蛊术”,意识看似清晰,实则紊乱,不仅对方向感失去判断,而且会加重焦虑和自我内心的怀疑,愈是焦虑和自疑,愈发就不能恢复人的正常意识;第三种情况,便是某处原本有稀奇风水,正所谓“水土不服,一叶障目”,人在此种稀奇风水中,会产生困倦,腿软,恶心干呕,想倒地睡觉,不愿意见光,喜欢朝越狭小的地方钻的诸多怪异之症……

倘是第一种情况,要么及时地退出迷阵之中,要么适时找到破解之命门,以点循线,以线破面,逐个击之;第二种情况,常以雄黄和热血,进行禳化,破除“邪蛊术”,使人恢复自我意识,不再迷心;而第三种情况,除了自我运用“掩气法”,保护七窍,免受异象进扰之外,可放火焚烧,驱赶四遭阴气邪潮,并有意识地相互召唤,互问互答,保持警醒。

陈叫山思忖一番,从车上取出一团雄黄,以刀背碾成细末,分撒在每个兄弟的头顶、肩膀、脚面,并在每匹马,每辆车的车辕、车轮处,逐一撒上了雄黄……

陈叫山冲兄弟们高喊一句,“再走——”

又是直走,又是沿路的格局,陈叫山在前面走着,不时地喊一声,“鹏飞——”,鹏飞一愣,回一声“嗳”,再喊一声,“三旺”,三旺看看陈叫山,回道,“队长,我在呢……”,如此,挨个喊了一遍,使得每位兄弟都被叫到,不致他们导入异象迷心之态中去……

可怕的是,待他们来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时,还是之前的格局,路口的红布依旧在……

七庆绷不住了,一下坐在地上,“完了,咱们走不出去了,哎呀,真的完了……”鹏天就怒了,“哼哼个屁啊,跟个娘们似的,你怕个球啊?”黑蛋将裤兜里的弹弓掏出来,这里瞄一瞄,那里对一对,大喊着,“小山王,高雄彪,有种出来单挑啊……藏着躲着,当什么缩头乌龟?”

“兄弟们,我教你们掩气法……”陈叫山眉头皱着,一脸肃然,“大家尽力跟我学,防止被异象迷心!”

陈叫山端端站立,徐徐说,“闭目敛神肩外送,鼻息入气转口中,舌抵上腭吞念输,气沉丹田太阳平,虎口交,趋石关,上天溪,落五枢……”

如此的玄玄之法,很多兄弟是不得要领的,这一点,陈叫山心里十分清楚!然而,目今之情形,他所要求兄弟们的,并非真的要学会了“掩气法”,而是通过教授掩气法,使得他们在意念中得以自我暗示,自我保护,形成心之屏障,陡增自若,存乎一心,免遭惊惧,不再惘然……

授完掩气法,陈叫山嘿嘿一笑,拿出打火机,对兄弟们说,“将桐油火把拿出来……人家既然不给咱们指一条道,咱也只有自己打着灯笼火把找道了……”

兄弟们人手一火把,逐个都点燃了,陈叫山指着前方的一排“高”字旗幡说,“烧——”

一瞬间,火苗跳起,青烟飘空,一整条的街道上,到处跳动着火光……

陈叫山将马的挽具抓住,一扯,又说,“走,朝回走——”

刚走出没几步,街面的青石板,却忽然如一整块的石板,猛地翘起来,有如天崩地裂,地震滑坡一般,使得人的身子直朝街之一侧滑去,站立不稳,像在溜冰,车子倾斜,几欲跌翻,马匹也惊得动鬃扬蹄,长嘶不止……

第八十六章 旗阵

陈叫山眼见情势不妙,忙对兄弟们大喊,“不要牵马,不要扶车把了,用脚蹬墙……”

陈叫山提示兄弟们,用脚去蹬墙,是对抗于街面的起伏翻转:当脚下的地面倾斜时,若以常规站姿,去维持身体平衡,显然越站越不稳!因而,用脚去蹬那墙面时,身子看似倾斜,实则反倒端正了……

尽管如此,很多兄弟还是无法维持住身体平衡,急得两手乱抓,马匹啸叫,车辆倾斜,取湫队伍乱作一团……

陈叫山一脚蹬在墙面上,一脚支撑在地,身体呈一个斜斜的“大”字,见七庆一骨碌翻到在地,朝自己滚来,想去拉七庆一把,但七庆吓得抱着头,身子缩成一团,陈叫山几次伸手,皆够不到七庆的衣服……

陈叫山心急如焚,凝眉思虑着对策,想赶紧出走这一段诡异的街面……忽然间,街面竟如一只大龟,翻转身子,慢慢变平,又朝另一侧倾斜起来……陈叫山将脚从一侧墙面上,迅速抽离,脚尖一磕,腾空一跃,踩实街面,将身子再次反向倾斜,大喊,“兄弟们,别慌,稳住……再朝前一点点,我们就走过去了……”

陈叫山话未落音,突然——从两侧街面房里,忽地飞出无数绳索,笼天罩地,直朝取湫兄弟们抽来,绳索头上皆绑缚有小的铁球,砸在人身上,生疼无比,且有借力缠转起来,将人的手臂瞬间捆绑……

鹏天被砸了一铁球,用脚将其刚刚踢开,另一根绳索,飞缠过来,将鹏天的伸出之腿绞缠住,一收,一缩,鹏天被拉倒在地……

陈叫山左避右闪,前拆后挡,并趁势抓住一根绳索,猛力一拽,果然从窗户内,拽出一人来,跌落下来……于是,陈叫山故意伸展双臂,去迎那绳索,待绳索一将他绞缠,便趁势一拽,一连拽住好几个人来……

陈叫山脚后跟一撩,将头车上的油布撩起来,转势一连几脚踢去,将车上的一些铁家伙,全部踢飞而出,“兄弟们,操家伙——想办法冲进房子里去……”

兄弟们手中有了家伙,纷纷去解身上的绳索,去割绳索,然而,所有的绳索,倏忽一收,又全都缩回窗户里去了。

陈叫山将刀架在一位高家堡乡勇的脖子上,“你们堡主小山王在哪儿?”。那位乡勇,倒很牛气,“要杀杀,要砍砍,不知道……”

陈叫山正想再问,猛然上空忽然飞来一物,细一看,原来是一张大网,大网的每个绳结处,皆系有套索,随时可以变换网眼之大小,大网之边沿,则有一圈的铜铃铛,“唰铃铃铃”响着,朝取湫兄弟们罩来……

很多兄弟见大网罩下,慌忙举刀相迎,试图用刀将网划破!陈叫山凭感觉判断,若是让网罩住,就算有刀在手,只怕也难以脱身了……说时迟,那时快,陈叫山将刀在地上一戳,接刀身弹弯之势,运用“戌疾拳”之“展风腾云”,腰腹随着刀身之弹,而就力一弹,斜飞腾跃而出,“呼”地避开大网,跃上了屋檐……

陈叫山站在房上,俯视下面,见所有兄弟,马匹车辆,全被几张大网罩住了,网眼变得极小,任是兄弟们手抓脚蹬,刀割牙咬,也无法挣破大网……

陈叫山正考虑着如何跳下去解救兄弟们,身后房梁处,却“呼啦”立起来来了一面“高”字旗幡……陈叫山心叫一声“不好”,便赶忙转身朝另一房脊上跳去……果然,陈叫山刚一跳离,起先所在的屋檐位置处,便“嗖嗖”飞来几支羽箭,射在瓦片上,落成一摊……

刚一定身,身后忽又出现一面“高”字旗幡,陈叫山团身一缩,沿着屋脊滚动,顺手抓起两片青瓦,朝那旗幡丢去,不料那旗杆竟是铁制,青瓦砸于其上,碎为几片,纷纷跌落了……

陈叫山索性铺展身体,紧紧贴着瓦片,手中钢刀紧握,观察着周围是否再有旗幡出现……

果然,前方两丈处,“呼啦”又招展一面旗幡,羽箭“嗖嗖”地飞射而来,擦着陈叫山的身子斜飞过去了……

陈叫山明白了,这是“引旗阵法”,自己在明处,高家堡的人在暗处,他们以旗幡为信号,不断袭击自己,并将自己牢牢控制住!

想到此,陈叫山迅速将身下的瓦片,快速地揭起,胡乱朝各个方向丢去,这里“哗啦”一响,那里“嘎嘣”一声,旗幡在房顶一大片空间里,不停地频频举动,羽箭“嗖嗖嗖”飞射而过,但丝毫没有伤到陈叫山……

陈叫山将房顶一处瓦片揭开后,露出了檩条和椽子,以刀一割,一划拉,露出一条缝隙来,便抓住椽子,身子朝下一探,一缩,吊在了椽子之上,脑袋稍稍探出,观察房顶的情况……

“哗啦”一声,这间房的房门,忽然打开,冲进来七八个高家堡乡勇,纷纷喊着,“陈叫山在这里,陈叫山在这里……”

陈叫山一手抓椽子,腾出握刀之手,顺着一侧的瓦片,猛力一斜扫,瓦片顿如翩翩飞鸟,朝乡勇飞去,将那几个乡勇砸得手忙脚乱,不敢近前……

从房门外又冲进一伙乡勇,手里居然持有弓箭,半蹲在地,拉弓搭建,朝陈叫山射来……

陈叫山知道自己这样吊在屋梁上,不易施展身法,躲避羽箭,最是危险,便又猛地一拉,肩膀朝上一拱,两脚在空中对势一合,运用“午跃拳”之一招“轻蹄飞花”,疾如快风,迅若闪电,直直朝上蹿出,一下跃上了屋顶,略一环顾,便在一大排的房屋顶上,飞步疾驰起来!边跑边用脚后跟,去拨那屋檐处的瓦片,瓦片由此纷纷飞出,一下下地砸在街面上,令那些在地上追赶的乡勇,又是躲闪,又是跳,又是叫,奈何不得……

飞跑一段后,陈叫山回身看去,取湫兄弟们,已经被高家堡的乡勇们,全然擒获,正一个个地被人刀架在脖子上,朝屋里押去……

陈叫山心急如焚,但知道自己若是强行跳下去解救的话,恐怕连自己也极有可能被人擒获……

正在分神动念,思虑之间,前方屋梁处,猛地出现了三面“高”字旗幡,中间高,两侧低……陈叫山正在疑惑这般旗阵,是何用意,突然,一面大网,凌空扑罩过来,陈叫山翻身一跃,刚刚躲过,另一侧又是一张大网,说到便到,陈叫山长刀一挥,大喊一声,却被大网罩住,网眼迅速变小……

陈叫山拧身腾挪,晃得大网周围的铜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但困身网内,挣扎不脱……

第八十七章 气象

在大网中,陈叫山挥刀横拦,依旧无法阻止网眼变小,且那网绳非一般绳索,刀刃抵达,即便用力锯割,也只是从绳索上滑溜过去,况且在网中,空间极小,无法腾出挥动之势,力就自弱了三分,任是锯割不断,丝毫不破……

大网边缘的套索,逐渐闭合,在陈叫山身下相互套接,咬合,平网转为笼网,将陈叫山完全兜住,上端一条长绳,倏忽变短,陈叫山便被吊了起来,晃晃悠悠,朝一侧移动过去。

透过细小网眼,陈叫山看见:大网顶绳之末端,有一个圆形的轮子,绳子沿着轮子盘绕了一圈,而圆轮中心空着,又被另一根绳子穿着,相互借力,似乎四两拨千斤……晃晃悠悠之间,陈叫山的身子,犹如荡秋千一般,朝前荡去,身下的街道、房子、取湫车辆、马匹,急速地后退而去……

一瞬间,迎风而被荡去的陈叫山,似在清梦中一般——天地空寥,尘事悠悠……祖屋门上的对联,絮絮吊吊……划向屋顶的铜钥匙,金光熠熠……跋山涉水的逃荒之路,漫漫迢迢……聚集在卢家大门前的流民,齐声呐喊,纷纷嘈嘈……穿着一新的卫队兄弟,走在街上,精神抖擞……禾巧给自己脖子上,挂上玉佛的那个晚上,月光似银……虚水河边的黑夜里,夫人送给自己的打火机,燃烧的火苗,跳动摆摇……

兜网上升极高处,似乎拉力卸去,自那圆轮传递而来的力量,使得兜网又急速下坠,地面愈来愈近……

陈叫山在兜网中,被四个高家堡乡勇抬着,穿过一条极窄的巷道,右拐,推开一扇红木大门,进入一大院中。

时间仿佛一个轮回……而今又如初见一般……

高雄彪戴着墨镜,穿着白衬衣,藏蓝色马裤,褐色皮靴,项挂翠玉观音坠,腕戴红绳联犬牙,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着兜网中的陈叫山,唇角依旧是那桀骜不羁的笑容……

“陈叫山,别来无恙……”高雄彪将身子朝前倾倾,将墨镜朝上推推,“我曾说过,后会有期,果真就有期,嘿,也是缘分……”说着,对几位乡勇一挥手,示意将兜网解开。

几个乡勇走过来,将兜网的套索一提,网眼顺势便大了些,有一位乡勇,捏住陈叫山的长刀,轻轻一拉,陈叫山也不坚持,松了手,任他将刀抽了去……陈叫山的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搭在了腰间,裤腰里别着的,正是从田老爷那里得来的盒子炮……

兜网打开一刹,陈叫山就地一滚,单掌一拍地,身体腾展而起,一跃至高雄彪身前,一手佯装去攻击高雄彪面门,另一手快速地摸出了盒子炮,指向了高雄彪的太阳穴……

高雄彪似也早有准备,并不惊慌,在陈叫山的盒子炮,抵住他的太阳穴时,高雄彪呼地站立起来,从马裤里,摸出了一把极小的手枪,几乎于同时间,将枪口抵在了陈叫山的眉心……

忽然见此变故,大院外围的楼房里,窗扇忽地大开,每一个窗口里,都架出了几支长枪,从各个角度,瞄准了陈叫山……

陈叫山的拇指,抠在盒子炮的扳机上,微微一动,而又恢复先态,冷冷一笑,“高雄彪,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受那余团长的指示,特地给我摆下了这么一桌子,恭候我多时了吧?”

“陈叫山,放下枪……”窗户里几位乡勇大吼着,“你就是武功再高,怕也敌不过这十几杆枪吧?你要不想被打成蜂窝,趁早放下枪……我们堡主,根本就无意杀你……”

高雄彪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手臂发抖,枪口在陈叫山的眉心,晃个不停,继而,索性将手枪收了回来,也不管不顾陈叫山的盒子炮,慢悠悠地又坐到了藤椅上……

高雄彪悠悠哉哉地将墨镜摘了下来,朝上呵着气,对着太阳,瞄瞄看看,继而将墨镜腿腿一合,又笑了起来,“陈叫山……你的瞒天过海,可以瞒过所有人,但瞒不过我高雄彪!平心而论,你的武功,的确在我之上……但那天在校场坝,你有意让我,而且让得天衣无缝,除了我,任何人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哈哈哈哈哈……”高雄彪笑得白衬衣抖个不停,陈叫山的盒子炮,在他太阳穴上,几乎都快架不住了……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是受了朋友的指示,要在高家堡好好地招待你们取湫队的……”高雄彪停止了笑,一脸肃然,目光悠远而苍茫,似乎要穿越云霄,“你看,我已经做到了!正如你所说,我摆的这一桌子,也算够丰富的了,你手下兄弟,也都算是吃了个饱,喝了个醉,唯独你陈叫山,吃了个半饱,喝了个半醉……”

陈叫山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炮,心想:适才在那兜网之中,人家若是杀我,不费吹灰之力,可人家并未动手……想到此,陈叫山将盒子炮抽了回来,枪管调转,将枪口对准自己,将枪把朝高雄彪递去,“今儿我陈叫山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这玩意儿用着膈应,还是你自己留着玩吧!”高雄彪瞥了一眼盒子炮,并不伸手去接,“其实,你说错了,今儿这一出,还是你陈叫山赢了……我重重机关,倒来倒去,你若不是牵念手下兄弟,我根本就奈何不了你……唉,还是你高人一筹啊,我高雄彪输得心服口服……”

高雄彪站了起来,背手于身后,朝院子中间走去,走了几步,停住,仰着头,看看天上的白云,看看远处的青山,长长吁出一口气来,重又将墨镜戴上了,“于朋友而言,今儿我摆的这一桌子,也算尽到朋友情谊了,谁吃的饱,谁吃不饱,谁喝的醉,谁喝不醉,那都是缘分,都是造化……在缘分和造化面前,我高雄彪,你陈叫山,还有我那朋友,谁能掌控一切,驾驭一切?一切都是天意,一切皆有定数啊!”

高家堡的乡勇,很有眼色,见高雄彪走到了院子中间,便将藤椅搬来了院中,而给陈叫山也搬了一张椅子,示意陈叫山坐下说话。陈叫山也不客气,将盒子炮朝腰里一别,便坐下了……

“我高雄彪,与你陈叫山,可谓萍水相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对了,曾经在校场坝,你还给过我一个面子,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高雄彪抬手挠挠头发,转头看向陈叫山,尽管他的视线被墨镜遮罩,陈叫山依然能感受到那墨镜背后的一份诚恳。

“我高雄彪从小就有三怕和三不怕——怕我娘的眼泪,怕我爹的叹息,怕欠下别人的人情,还不上,还不了;三不怕呢,是一不怕穷,二不怕狠,三不怕死……”高雄彪无限唏嘘地说,“今儿摆下这么一桌子,我那朋友的人情,便算是还上了,以后也不用再惦记着了!可欠你陈叫山的人情,只还了一半,还有一半,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还上……”

原来,高雄彪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陈叫山忽地想起了姑丈曾对他说过的一些话,类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还我一丈,我此生永敬人”,“施以人,不求人来报,受于你,必念报之切”,“取人之可取,过人之能过,取过之道,往复一心,便为完人矣”……姑丈曾说这些话时,每每于酒酣耳热之际,穿着长袍,背着两手,慢慢地踱步,脖子一下下地朝后拗过去,靠过去,再反转回来,尽管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但那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充满了无限沉醉……陈叫山常常手托着下巴,小脸上充满了疑惑表情,不明白姑丈究竟在说些什么,这些之啊也啊的,听着绕口,而且枯燥,别扭,禁不住就哈欠连天了……而今想来,这些人世之大道,自己一直并未上心去悟,自然也就没有付诸于自己,施行于他人了……自己没有做到,没有悟到,可眼前这位高雄彪,偏偏就已然做到,已然悟到了,自己与高雄彪的差距,岂是武功层面的高低啊?人世大道,高雄彪在天上,自己则在地下,相隔甚远,岂止千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呀……

思想至此,陈叫山略略叹息,冲高雄彪说,“高兄太过客气,太过客气,我陈叫山当真是无地自容,如坐针毡啊!”

高雄彪听罢,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末了,却正色道,“既然你说我高雄彪太过客气,好,那我就说些不客气的话?”陈叫山伸出一手,示意高雄彪尽管说来……

“你们此次取湫之行,其初愿,是为百姓求雨消灾,初愿便令人敬佩!其信念,要跋山涉水,历经艰险,信念便令人敬佩!可是……”高雄彪略略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仰头看天,“天不下雨,是雨云未能形成,气候之节序未到而已,并非是什么龙王无视,天帝无情,在我看来,纯属无稽之谈……西洋人早对天气之变化,进行了无数种研究,风雷雨电,阴晴霜雪,已然循出一种可供人按图索骥的规律来,这规律,便被称为气象学。有此学科,西洋人便不再盲目,不再惘然,不再麻木……”

高雄彪忽而意识到了自己激动所带来的失态,便将语速降了下来,冲陈叫山笑笑,“抱歉,扯远了,扯远了,咱言归正传……在我看来,所谓取湫,不过老祖先心中的某种念想与寄托罢了,如果取湫当真能使得风调雨顺,天下百姓五谷丰登,我高雄彪就算拼上性命,早就去滴水岩白龙洞了……”话说至此,高雄彪感觉自己的话,充满了一种怨气,且极为不恭,言下之意是——“还等到你陈叫山来取湫么?”

高雄彪沉默了,陈叫山也未接话,陷入了沉思……

第八十八章 踌躇

薄暮时分,高雄彪将陈叫山送到了一路口,取湫兄弟们,早于那里等候着了,瘦猴、瞎猪和憨狗也在其中,马匹车辆,依然如故,只是兄弟们脸上皆有疑惑之神情:高家堡的人,为何将我们费力捉住,却又再轻松放掉,一番折腾,究竟意欲何为?诸葛亮七擒孟获么?关云长华容道放曹操么?

高雄彪朝陈叫山拱手告别,“趁着夜凉好赶路,我也就不留你们在堡上了……中午我那些牢骚之言,纯属歪理,你不必往心里去……山高路远,多有艰险,还望多多保重……”

陈叫山拱手还礼,冲高雄彪笑笑,也不言语,转身离开,指挥人马,重又上路……走出好远了,却听高雄彪在身后大喊,“陈叫山,后会有期……”

过了高家堡,一条大道,当真是平坦宽阔,加之风清月白,夜凉如水,正宜赶路。s。 好看在线》陈叫山便招呼兄弟们,加紧赶路,弥补这几天来徒耗的时间。

闷头走了一阵,七庆觉着无聊,便开始逗瘦猴了,“猴,你这一泡屎,狗日的拉得有年月哩,屎条子盘起来,比你们家猪圈都高吧?”瘦猴也不辩驳,只嘿嘿地笑,倒是瞎猪,认为七庆是在暗讽自己,便回击,“七庆,要说瘦,你狗日的比瘦猴还瘦,瞧你那身骨头,怕都熬不出二两油……”七庆一脚朝瞎猪踢去,瞎猪一躲,没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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