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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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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园春门外传来了三声枪响……

杏园春的跑堂伙计十分机灵,久经闹场,在日本人掀翻桌子的一瞬间,便知道今儿这事儿不好弄,便已悄悄出门,托人赶紧去督军府通报了……

督军府的杨秘书,带着三十多个兵娃,冲到杏园春门口,杨秘书伸手一挥,“把这儿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杨秘书与秦效礼关系极好,得知秦效礼与日本人起了冲突,晓得事关重大,不可懈怠,便在第一时间下了命令,先将杏园春包围封锁,尽量将事情控制在可控之范围内……

杨秘书走进杏园春,摘下自己的薄片眼镜,朝上哈了口气,用白手套轻轻擦拭,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原来是小小误会……”

戴眼镜的日本人停止了旋转,猛地朝前一丢,将秦效礼抛了出去……

眼见秦效礼即将摔跌在地,杨秘书飞步上前,伸臂一抱,正正将秦效礼接在了怀中……

秦效礼此时感觉天旋地转,肚子里波涛汹涌,愤怒、不甘、欲再大战的冲动情绪,随着那天旋地转的感觉,一起萦绕在眼前,抓着杨秘书的胳膊,喘着气,只觉着一股股的热流,朝喉咙馆涌来,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将吃下去的羊肉、豆腐、白菜,喝下去的老酒,一下吐在了杨秘书胳膊上……

“秦排长,你没事儿吧?”杨秘书拍拍秦效礼的脊背,关切地问。

秦效礼这一口污秽吐了出来,人顿时感觉舒服多了,起先那天旋地转的感觉,也渐渐地散了去,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起先揪住鹿恒生的日本人,已经放开了鹿恒生,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起先被自己打了耳光的日本人,正在用袖子擦鼻子里的血;那个戴眼镜的日本人,则两手抱在胸前,胸膛挺着,一脸傲然,像斗胜的一只大公鸡一般;老韩将陈掌柜扶着,坐在了椅子上,老韩一下下地抹着陈掌柜的胸口,平复着陈掌柜的惊惧情绪;鹿恒生则弯腰拱手,身形如一只在开水中被烫熟的大虾……

这时,一位士兵走过来,在杨秘书耳边悄悄说,“杨秘书,里里外外全都包围封锁了,一只蚊子也别想轻易飞进来……“

杨秘书笑着点点头,朝后一招手,“控制住……”

秦效礼眼中充满了斗杀之气,从一位士兵的手中,夺过长枪,“啪啪啪啪”一拉枪栓,对准三个日本人,“来呀,再来呀!”

杨秘书走过来,白手套轻轻压在了秦效礼的枪管上,轻轻朝下按去,“秦排长,算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秦效礼“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咬咬牙,将枪给了杨秘书,又将黑色披风下摆撩起来,腾腾腾几步走到三个日本人跟前,“呼”地将黑色披风下摆,朝日本人跟前一送,“你们今儿不把披风给我舔干净,老子就用它给你们当裹尸布……”

“舔给老子舔干净!”秦效礼大吼着,“舔还是不舔?”

三个日本人站得如三棵树,头皆高昂着,一脸不屑,看都不看秦效礼……

鹿恒生见现场气氛像蓄足了炸药的手雷,凝滞着,紧绷着,只怕稍微有一个火星子,便会天崩地裂,便会万劫不复似的……便弯腰走过来,冲秦效礼笑笑,又转身冲日本人笑笑,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的肉动了动,嘴巴张了几张,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嘀嘀嘀嘀”的汽车喇叭声,以及“嘟嘟嘟”的摩托车声,杨秘书转头朝外看去原来,韩督军也被惊动了,亲自开着汽车过来了,日本天葵社的社长,也被惊动了,开着三轮摩托车也赶过来了……

韩督军自当上督军以后,十分喜欢穿便装,而今穿着黑色长袍,肥肥大大,由于黑袍上有暗暗的竖条纹,将他鼓鼓的肚子,显得穿戎装时,略略小了一些!

韩督军下了汽车,三轮摩托上的天葵社社长中田静机,也跳了下来,两人并排而行,朝杏园春走来……

第271章 对抗

冬夜的灯火,映照出两道长长的人影,一是韩督军,一是中田静机。

韩督军是一人前来,身穿长袍,目不斜视,径直朝前走。

中田静机的身后,则跟着两个面孔冷峻的日本武士,身形瘦高,挽着发髻,腰上斜插着东洋刀,一脸杀气腾腾!

“督军好”外围的一排士兵,两腿一合,“啪”地立正,齐刷刷地行了军礼。韩督军将长袍的袖子抖了两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手掌朝下压压,示意大家将手放下……

待中田静机走了过来,一并排的士兵,则齐喊一声,“站住,这里已被封锁,任何人不得前进半步!”

中田静机眼睛闭了一下,猛然再睁开时,那目光较之以前,变得越发阴冷可怕,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所有人都闪开,不要挡路,否则,格杀勿论!

中田静机身后的两个日本武士,从两翼走了上来,手握紧了刀柄,欲从刀鞘中拔刀,刚拔出一截,两道寒光,立时扑面而来,晃得几位士兵,顿感眼晕……

中田静机朝后竖立起食指,微微朝下钩动,“刷啪!”两位日本武士,又齐刷刷地将刀插回原始状态了……

“让开一条道”韩督军停住步子,也不回头,仿佛后脑勺上生着两只眼睛,将身后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似的,“既然人家来了,就让人家进来,看热闹嘛,人越多越好……”

一溜排的士兵,站立的弓步之势,猛地一下收回,一个个又如石塔一般站立,在冬夜里树起一排塔林……

中田静机唇角微微弯出一个小括弧,眼光略略环视开去,眸子中尽皆不屑之光,大步朝前,身后的两个日本武士,也手握在刀把上,大步朝杏园春大厅走去。

秦效礼经过一番搏击,又被戴眼镜的日本人高高举起旋转,如今头发已散垂下来,盖遮了右眼,见到韩督军来了,用手一撩头发,与杨秘书一起喊道,“督军好“

韩督军如唱戏的青衣一般,将袖子连续地朝上抖,终于将手亮了出来,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冲着大厅里的狼藉一片,指指点点着,“今儿这是闹的啥排场?”

鹿恒生连忙走上前来,腰弯到几乎要贴着自己的大腿面上,“韩督军,大家闹了点小小误会,没啥没啥,真的没啥……”

“鹿老板”秦效礼转过身来,大喝一声,“差点都出人命了,还是误会吗?还是小误会吗?”

鹿恒生尴尬不已,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兀自地陪着笑,脸上的每一块肉都在笑,惟独眼睛,露出的光芒,闪耀着惊惧、纠结、矛盾、尴尬……

老韩趁机走了过来,凑在韩督军耳朵边,悄悄低语一阵,韩督军连连点着头,“看来,我是来晚了啊!这好戏都唱过了……”

中田静机走到三个日本人跟前,忽然却止了步,闻见了三人嘴巴里喷出来的浓浓的酒味,眉头皱了起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中田静机留着极短的平头,一根根头发,直刺刺地立着,额头上有一道光亮,似乎是一面明明亮亮的镜子,晃得那三个日本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得将头低了下去,那位挨了秦效礼耳光的日本人,一边抽吸着鼻子,凝结的鼻血,堵塞在鼻孔里,使他感觉有些憋闷……

“八嘎”中田静机一步上前,“啪啪”“啪啪”“啪啪”,一人两耳光,一路扇过去,六个耳光,扇得极为连贯,极为响亮,极为狠辣!

三个日本人挨了耳光,却不再低头,反而身体笔直站立,眼睛朝上方看去,仿佛是斗蛐蛐时,蛐蛐在罐子里原本萎靡不振,被人用一跟小棍儿一捅、一拨,反倒就精神了一样!

中田静机“叽哩哗啦”说了一大通话,三位日本人连连地挺着胸膛,“嗨嗨嗨!”仿佛在承诺着什么,表着决心,立着誓言似的。

只是,他们说的日本话,在场的所有中国人,除了杨秘书能听懂外,其余的人,一句不懂,跟听见鸟儿叫、狼娃嚎、猪儿哼哼的效果差不多。

韩督军用脚钩过来一把椅子,兀自坐了,将长袍下摆,朝前一送,翘起了二郎腿,笑着问,“效礼,你说,这几个东洋人咋拾掇?”

秦效礼“哼”了一声,嘴唇挂着冷笑,环视四遭,大声说,“全部带回去,七荤八素给我全部招呼上”

守在门口的六个士兵,听见了秦效礼的话,立刻条件反射似的,猛地朝下一蹲,举枪瞄准了六个日本人……

两位日本武士,也不转身,听见身后的响动,“唰唰”两下,抽出两把雪亮雪亮的东洋刀,两手握紧刀把,将东洋刀高高举过头顶,直直而立,仿佛随时等待有人前来一样……

看见这阵仗,起先那些个躲在桌子底下的食客,原本已经稍稍松了口气,赶紧又朝桌子底下缩了回去;陈掌柜见到这般情形,身体原本已经镇定了下来,现在又开始颤抖,又像是推手磨,又像是筛子筛麸皮一般,老韩走过去,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依旧抖个不停……

中田静机缓缓转过身来,用手指摸着鼻沟上的胡子,哈哈哈大笑起来,用纯正的中国话说,“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们!”

“哟呵……”韩督军笑了起来,肚子上长袍便一横一竖地抖动了起来,二郎腿也晃个不停,“今儿晚上真算没白跑一趟哈,可算是开了眼了啊……老子是中国人,老子在中国地盘上,抓你们几个臭鱼烂虾,还不跟眨巴眼似的……”

“自己乖乖朝前走,别等我动手”秦效礼冷冷地笑着说,“要等到我动手请你们,就不是这滋味儿了!”

两位日本武士猛地转过身来,面向韩督军和秦效礼,眼睛瞪得圆如铜铃,嘴巴亦张开,仿佛一口要将韩督军和秦效礼吞下去,将杏园春吞下去,将整个西京城吞下去一般……

中田静机连连摇头,眼睛斜斜朝地面看去,唉声叹气,“要我怎么说,你们才明白?我大日本子民,来此地建社,是为弘扬我大日本文化,促进中日友谊而来的!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督军,就是南京府、北平府的人想要抓我们,也要征得我们大日本领事馆同意……”

“放你娘的个臭蛋屁”韩督军破口大骂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督军的身份和形象,“听听,听听,一口一个大日本,一口一个大日本,就你们那破地方,老子尿泡尿都能遛上三圈,还他娘的什么大日本?”

韩督军“哗”地站起来,将椅子抓起来,又猛地朝地上一磕,“愣什么?全都给我抓了,老子就是把天捅个窟窿,捅了以后再补”

中田静机哈哈大笑,笑声很短,嘎然而止,脸色由阳光灿烂,瞬间变得阴云密布,口气遂即冷冰霜,“韩督军,不是吓唬你,你今天只要敢动手,不出明天,你的督军府,包括整个西京城,都将血流成海……”

六个日本人,瞬间站成了一排,中田静机站立正中,目光如隼,“来吧,要么就开枪打死我们!要么就给我让开一条路!”

韩督军既然不穿戎装,而穿便装,身上便是不屑装枪的:大冬天的,装那玩意儿在身上,冷冰冰的,硬生生的,怎么动怎么不舒服。而且,韩督军此刻也没打算用枪,一下下朝上卷着长袍袖子,露出了行伍出身的本色来,海碗般的大拳头,攥得“嘎嘣嘣”响,“想让老子开枪打死你?简直是笑话你想都不要想!老子的子弹,金贵得很哩,打你们这臭鱼烂虾,纯属浪费子弹!不让你们尝尝老子拳头的厉害,你们怕就不知道华山有多高,黄河有多长哩……”

韩督军一下下地朝上卷着袖子,一步步朝日本人跟前走,一位士兵却几步跑了过来,“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督军,《西京民报》的记者在外面,他们说要进来……”

韩督军一听,愣了一下,转头朝外看去,而后说,“他们也想看热闹啊?好,都他娘的放进来”

鹿恒生此际越发慌张,两腿开始不停地打颤,连连冲着韩督军、秦效礼、杨秘书弯腰赔笑,嘴上虽不说话,眼神分明在说几位军爷,我的亲爷哎,这事儿不要再往下闹了,求求你们了……

两位《西京民报》的记者,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记者一身长袍,脖子上系着白色的长围巾,将围巾朝后一甩,顺带将头发也一甩,十分潇洒地冲韩督军点了点头,“韩督军好,我们想采访一下这几个日本人,不知可否?”

“行啊,访啊访啊,往死里给我访!”韩督军拳头攥着,“要不行,老子再帮你们访……”

那位女记者手里拿着钢笔和一个小本子,听了韩督军的话,不禁掩口微笑起来……

“中田先生,请问你们在西京的天葵社,到底开展哪些工作?请如实回答”男记者上前一步,眼睛逼视着中田静机……

第273章 商讨

中田静机一伙人,在众人注视下,在枪口所向下,昂首挺胸,一步步出了杏园春,朝督军府走去。

韩督军领着秦效礼、杨秘书、老韩,上了汽车,在前面引道开路。韩督军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冲着车后的《西京民报》两位记者喊,“年轻人,送你们一段儿?”男记者将围巾围紧了些,并不接言,眉头紧锁,似为提问被打断,而感不甘!女记者则摇摇头,向韩督军的汽车挥手,以作辞别……

杏园春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此散了去,陈掌柜手扶着后腰,兀自离去。鹿恒生吆五喝六,骂骂咧咧,吩咐伙计们收拾着残局……

起先那些围在杏园春周围,伸脖引颈,欲一探热闹的看客们,以及那些原来钻了桌子的食客,此际逐次散去,而离去的脚步间,带着了些许的议论传言……

这些传言议论,犹一阵风,一顺溜地刮过去,就像风起麦浪一般,一波一波地,在冬夜的西京城里,延展开了去……

然而,卢家货栈里的人,在天未完全黑时,早就围坐一起,商讨着诸多事情,风向所指,亦是督军府……

刘掌柜平日里是精打细算的人,尽管卢家货栈远在西京,相距乐州东家,近五百里之遥,但刘掌柜从来精细算计,将货栈经营得有模有样,虽无大红大火之感,但亦算是静波里跑船,平平稳稳。

带着打点银钱,踌躇满志而去,悻悻郁郁而回,刘掌柜总觉着自己没把事情办好,心里的大石,便一直压着:本该花的钱,也愿意花钱时,却花不出去,这怎能让人踏实呢?

因而,刘掌柜说,“我说这样吧,让丑娃去趟城西,寻城西的马帮,多使些钱,出高点价,让马帮的人连夜将那个秦老汉,接到西京来……”

众人都沉默着,没人说行,也没人说不行,刘掌柜叹了口气,便对丑娃扬扬胳膊,示意丑娃:事不宜迟,那你就先去吧!

骆帮主却紧皱眉头,忽然一抬手,“慢着!我觉得这法子不成……”

所有人都又看向了骆帮主。

“我们路过秦岭,在秦老汉家借宿一夜而已,与人家并无交情,如此天寒地冻的,人家愿不愿意来,也还两说呢!”骆帮主眼睛看向窗外,唏嘘满面地说,“另外,那个秦效礼,与他父亲近在咫尺,却为何不回家探望秦老汉,这中间到底有何隐秘之事,我们不得而知!就算秦老汉愿意来西京,可秦效礼愿不愿意见他父亲,能不能听他父亲的话,这都让人吃不准啊……”

吴先生默默点了点头,“骆帮主分析得不错……如果他们父子之间,真有芥蒂隔阂,我们这步棋走出,反倒会成错手败着……”

卢芸凤忽然站了起来,在薛静怡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吴先生转头见卢芸凤兴奋的那样子,便饶有兴趣地说,“哦,卢小姐有什么好方法,说来听听……”

卢芸凤一下将薛静怡拉了起来,朝人前一推,“静怡的爹地,和江南督军府的张督军关系不错!张督军部队里的被服、鞋子,都是由静怡家经手操办的……我想,张督军的官职,他韩督军大,由张督军给韩督军说一说,知会一声,张督军肯定会听的……”

七庆听到这里,便急了,“天爷,从西京到江南,怎么也得四五天吧?一来一去,十天半个月都过去了,黄花菜都凉成冰喳喳了,还咋救我们队长?”

卢芸凤白了七庆一眼,“土老冒,我们到电话局去,给静怡家打个电话就行了……”

刘掌柜一听,连忙说,“这法子好,这法子好,电话局我有熟人,现在都可以去……”

吴先生深吸一口气,“那好吧,事不宜迟,就让卢小姐和薛小姐去打电话试试吧……”

此时,夜不算深,但也不算早了,为了稳妥起见,骆帮主让三旺、满仓、鹏天、七庆,陪着卢芸凤和薛静怡去电话局。刘掌柜则写了张条子,并拿出五块钱,交给丑娃,要丑娃领着大家,唐嘉中提出也要去,被骆帮主和吴先生劝下了……

看着卢芸凤心事重重地跟众人出了门,刘掌柜深深叹息,“三小姐平日里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关键时候,还是很有办法的……”

骆帮主笑了起来,“张翼德绣鸳鸯,粗中也有细!芸凤这丫头,打小我看着她长大的,你可别小看了她,她有时候咋咋呼呼,那都是装出来的,哪儿轻哪儿重,她心里明得很哩……”

骆帮主说,卢芸凤从小性子倔,夫人和卢老爷给她定下了许许多多的条条框框,如女女家说话不要声大,女女家要笑不露齿,女女家不要随便在外面跑,女女家吃饭不要拌嘴发出声儿,女女家要听父母的话,出嫁了,要听公婆的话,父母和公婆,就算是错的,那也是对的,必须听……时日久了,卢芸凤就反感这规矩那讲究,就故意反着来,对着来,其实呢,她心里细腻得很!

吴先生便笑说,“正所谓,大巧不工,大智愚,大盈冲嘛!卢小姐看似不讲理,看似爱闹腾,可实际是,她不屑于太多的束缚,不屑于太多的老旧传统,故意做出来给人看,故意给人造成另类之印象的……”

唐嘉中起先随吴先生去医院探望《西京民报》的陆主编时,闻听了日本人在西京建立天葵社的事儿,义愤填膺,一拳砸在医院的墙上,手指被砸破,此际,手上包了纱布,微微有些发痒,便一下下地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挠着……

“骆伯伯,你说,那个薛静怡她们家是不是也是江南的大户?”唐嘉中听着大家在说卢芸凤,他的心里却想到了薛静怡,便问骆帮主,“听三小姐那口气,薛静怡她们家很有些势力的……”

骆帮主叹了口气,“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前年,我到上海去的时候,到了芸凤她们学校……好家伙,进个校门,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都难,这里一盖戳子,那里一签字画押,搜身哩,盘问哩,折腾了大半天才进去。我当时还憋了一肚子火,进去一看,晓得了:里头全都是女学生,除了校长和几个洋人,连教书先生也都是女的……在女子学堂里读书的那些个女女,个个都是有来头的,一般人家的女女,就算让你进去读书,你也不敢去,光是一年四季那几身衣裳,床铺上的东西,一般人家都负担不起啊,更别说一日三餐吃的那些面包、牛排之类的洋东西了……”

“男女分校,自有其好处,但弊端也是不少的……”吴先生听到这里,无限感慨地说,“人之成熟,除了对其教授灌输体系化的基础知识之外,更重要的是,培养其好的、正确的审美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人无尊卑,男女同视,性别之差异,会于审美意趣上,存有差异,但正确的价值观、世界观,则是不分男女尊卑,不分地域国界,不分人文文明的,所以……”

吴先生说了一阵,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仅与唐嘉中提说的“薛静怡家世”之主题,有所悖逆,而且,显得过于自我,过于专业,于此时此地此环境,显得犹有不合,正欲展开来说时,忽然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嘎然而止,又显不妥,便话头一拐,“所以,以我估计,薛小姐的家世,也是极好的……”

唐嘉中听出了吴先生说话的“大拐弯”,笑了笑,便说,“吴先生,我有个想法,也能帮到陈大哥……”

唐嘉中说,他所在之大学里,有许多的西京同乡同学,其中几人,都是追求进步、追求自由的热血好青年!此时,学校放了寒假,同学们应该都回到了西京,倘将这些同学组织起来,利用他们的家庭关系,联合向督军府请愿,督军府不会熟视无睹的……

骆帮主一听唐嘉中的话,很感兴趣,“好啊,唐少爷的法子,我觉得可以一试,人多力量大,众人口中兴风浪嘛……”

刘掌柜却问,“唐少爷,那你就估计一下,这一趟走动下来,大约要花多少钱,才能把事情办得圆圆泛泛的呢?”

唐嘉中将缠满纱布的拳头一挥,“刘叔,那要花什么钱嘛?在当今之世,能如陈叫山大哥那样,不为私念,不为名利,一心只想着努力做事,心牵普通大众的人,能有多少?不计个人得失,全为他人谋福,心无旁骛,脚踏实地,这样的人,非但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反而遭遇小人算计,此事,我说给我那些同学一听,他们一定会跟我一样,由心地佩服陈大哥,也会乐于参与到陈大哥的解救中来的!正如我们学生会的誓词写的那样用我们的热血,去找寻光明,用我们的奋进,去迎接黎明!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脚步,我们的理想,一刻未停……”

唐嘉中说得激动了起来,站立起身,将缠满纱布的拳头,一下下地挥着,显得有力量,有节奏,眼睛看向了窗外的星海,眸子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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