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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吉祥-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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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扔下碗筷,霍地起身道:“真的?总算是回来了,太好了!明日我要去灞桥接他!不,至少要出城三十里去先行等候!”
秦空云呵呵笑道:“三弟涵养原是极好,愚兄还是头一回见你这般失态。大哥是官身不自由,你我却不必有所顾忌,我是一定要与你一同去接四弟的!”
二人不约而同的相拥大笑。
老爷子杨炎、沈玉、赵妍都是了解他们兄弟几人对这个结义幼弟的情谊的,朱灵儿也在蓬莱出海的前夜亲眼目睹了杨致为卫飞扬而得了失心疯的那一幕,见二人如此忘形,四人无不相视莞尔。
第二天众臣早早入宫在朝房等待上朝之时,皇帝贴身近侍马成前来传下皇帝口谕:朕今日偶感不适,停朝一日。有事启奏者,将奏章交与几位大学士批至六部署理即可。
王雨农与陈文远面面相觑,大感意外。卫飞扬自从踏出金陵城的那一刻起,就有各路人马暗中密切监视,直属枢密院的军方密探、内廷禁卫府潜伏在金陵的外卫、秦氏遣派的人手……。密报绝对可靠,卫飞扬明明是今日抵京没错啊!可现在皇帝连早朝都省了,还会有个屁的旨意?
就在王雨农与陈文远大为困惑的时候,杨致与秦空云已经出了长安城。依照秦空云的意思。本想叫几个仆役带上一些精美酒食随行的。可杨致出行素来没有带随从的习惯,嫌秦空云的铺排太过费事:你还怕路上没有酒肆?迎四弟进得长安之后,还怕少了一起喝酒的机会?一人一骑足矣!
二人并辔驰骋,直至辰时初刻朝阳初升之时。估摸着至少已离长安三十余里了,才勒缰慢行。杨致远远望见前方约二里处有个草亭,挥鞭一指道:“我们去那草亭歇脚等候四弟吧!”
秦空云赞同道:“这是由潼关至长安的必经之路,也好。”
杨致耳目之力极是惊人,刚走出一箭之地。便看到草亭道旁停了一辆通身漆黑的轩阔马车,道边树上还拴了四匹马。草亭之内隐隐已有几人或坐或站,时不时有谈笑声传来。
莫道君行早,还有早行人!
草亭内也有二人向这边张望,待到再走近一些,杨致看清了那二人的面目之后,回头向秦空云苦笑道:“看来有人比我们来得还早啊!”
向这边张望的那佩刀劲装汉子,赫然是现任内廷禁卫将军严方!严方身旁那儒雅的青年文士,可不就是徐文瀚么?一大清早的,这么两个人在这么个鸟地方凑到一堆了。那他们身后安坐亭内的那个胖大身影,除了是皇帝还能是谁?
只听皇帝头也不回的朗声道:“你们不用看了,除了杨致这个该死的杀才,谁还敢来?哦,还有一人必定是秦家老大空云了。文瀚,先莫管其他,且唤那两个小子过来陪老夫喝上一杯!”
皇帝在太子倒台之后,真正可谓日理万机。今日竟然不惜停朝一日,亲自出城三十余里来接卫飞扬?!
百万夏军中名将如雨,卫飞扬虽然少年建功扬名。但不说与其父卫肃、武威大将军耿进、禁军大将军周挺、讨虏大将军曾英明等人相比,就是较之禁军副将耿超、潼关守将叶闯,现如今在皇帝心目中与军中的分量,都是远远不及。只能算是大夏年轻一辈高级将领中的佼佼者之一。
卫飞扬最大的亮点,除了金陵一战中表现出来的勇武、胆略、智谋,就是年轻,而且是太年轻了!由此可见,皇帝对宾天之后的大夏局势忧心之重、对卫飞扬未来的期望之高,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以前只见到了皇帝貌似豪爽中的阴鸷城府。却从未认真思量过皇帝会有如此胸襟!
杨致不由暗自感叹:乱世枭雄之君,果非常人!他见识过卫肃的家训家风,也很清楚卫飞扬的脾性为人。皇帝今日这番亲自出城相迎,别的不敢保,却至少可以保证卫飞扬终其一生永不叛夏了!
听到皇帝的爽朗的招呼,杨致与秦空云无声的互望一眼,竭力压下心头的惊愕,下马走向草亭。
走近一看,草亭中仅有六人而已,且都是身着便装。连同严方在内,只有三名内廷侍卫随侍警戒。皇帝自称老夫,微服简从,实属无奈。若是摆足皇帝的排场公然前来迎接,于理于制都不合,面子上也说不过去。何况官道之旁过往行人商旅颇多,兴师动众惊扰百姓,未免骇人听闻。但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捂不住的,必将会成为流传后世的一段“君臣相谐”的佳话。
对于皇帝的微服出巡该当如何应对,杨致与秦空云业已十分熟溜。二人入亭只是口称“黄老爷”,躬身长揖见礼。亭内圆形石几周围原只有三个石墩,皇帝座下却是一把不甚起眼的木椅,身旁另设了一个檀香木墩,显见是随马车带来的。严方与三名内廷侍卫自是不敢入座,皇帝有先见之明,另外四个座位显然是专为徐文瀚、秦空云与杨致、以及尚未到来的卫飞扬四兄弟而设。
皇帝精神矍铄红光满面,连连招呼道:“来,坐,坐!文瀚,你也坐。”
石几上摆有一把银壶,早已摆好了四个酒杯。徐文瀚貌似随意的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他年长为兄,杨致与秦空云不会那么没眼色,也各自拣了个石墩落座。卫飞扬才是今日的主角,皇帝身旁的檀香木墩,自然是要留给他了。
皇帝将手上的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笑道:“今日是夏历三月十二日,老夫昨夜就看过黄历了,宜开光、出行,是以出来走一走。”
兄弟四人只有秦空云是布衣白丁,很识趣的主动起身执壶斟酒。
皇帝兴致勃勃的举杯道:“说起来你们都是老夫的近臣子侄,平日里难得今日这般与你们相聚共饮,以后怕也不易了。来!老夫敬你们一杯!”
徐文瀚等三人赶忙一同起身举杯,徐文瀚向杨致使了个眼色,轻咳一声道:“老爷的知遇之恩,我等兄弟永不敢忘!”
四人共饮一杯之后,皇帝双手虚按道:“都坐下说话吧!今日算是老夫踏青野游,大家不必拘礼。”
在这样的场合,还能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说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皇帝扯一些无聊家常闲话,杨致心下感觉说不出的别扭难受。
如坐针毡的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隐约听到前方官道上又传来了马蹄声。杨致耳力极佳,刚欲起身出亭观望,却被皇帝喝住了:“你急什么?噤声!”
皇帝年轻时亲身统军征战乃是家常便饭,于行军走马一事当然是行家。用心侧耳听得片刻,从容理了理本就极为齐整的衣冠,肃然道:“大约十余骑,离此顶多不过三里。应该是了!你们且慢一些,让老夫走在最前头去迎他!”
第253章卫飞扬
皇帝的判断果然不错。
仅凭三里之外隐约的马蹄声,就能判断出有多少骑士,这份功夫远非耳力聪敏可以形容,可见皇帝知兵善战并非虚名。
皇帝昂首阔步走出草亭,杨致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刚在道旁站定,就已可望见十余骑朝这边疾骋而来。皇帝远在百余步外便朗声叫道:“来者可是金陵卫飞扬么?”
当先一骑立刻勒马凝望,随从十骑也硬生生的紧跟着勒缰驻马,登时一片唏律律的骏马嘶鸣,一时间隐然有如千军万马的声势。当先之人率先一跃下马,目瞪口呆的愕然道:“皇上?!”
杨致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高声提醒道:“四弟,黄老爷亲率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时了!黄老爷乃豪爽疏阔之人,你与一众亲随无需太过拘束,快快牵马过来见礼便是!”
卫飞扬自小家教严谨不喜张扬,加之此番请旨回京情形特殊,与十名亲卫竟是一色劲装便服。时隔大半年不见,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身形高大壮实了许多,顾盼之间凛然生威,面貌神色上也颇添了几分成熟坚毅。
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十名亲卫低声喝道:“皇上与我三位义兄乃是微服而来,尔等切切不可造次!”
甩了缰绳大步迎上同样快步前来的皇帝,在离皇帝十余步外便伏地叩首拜道:“飞扬何德何能?竟然惊动老爷亲来相迎!老爷之恩遇,飞扬虽万死不能报也!”
皇帝呵呵笑道:“小子你这是什么话?只时隔数月不见,怎地倒与老夫这般生分了?”
什么话?人话!数月之内惊天巨变人事两非,能不生分吗?
只见皇帝急赶几步亲手扶起卫飞扬打量了一番,拍了拍他的肩头满意的点头道:“唔,高了,也壮了,好小子!”
不管不顾的牵了他的手就往回走:“来!且随老夫到那草亭说话。”
在这等情形之下,徐文瀚、秦空云和杨致就算与卫飞扬再怎么情深义重,也不可能去搅了皇帝作秀的兴头。自然不便插话。三人都是对卫飞扬微微颔首,满眼热切的以目致意。
堪称演技派大师的皇帝十分敬业,既然放下了架子,还是做得非常到位。径直拉卫飞扬进了草亭。将他按在身旁的檀香木墩上坐了,又唤了徐文瀚等三人落座,张嘴就是一口亲切的大实话:“老实说,老夫今日还是偷偷溜出来的。时候业已不早,此处乃是官道。我等十多人又是车又是马的聚在此间,难免引得过往行人商旅侧目议论,委实不宜久留。老夫便长话短说吧!严方,斟酒!”
待严方把各人面前的酒一一斟满,皇帝向卫飞扬举杯唏嘘道:“小子,你可知道么?去年十月二十九日你率先踏上金陵城头,当晚斩杀郑天赐弹压哗变,老夫十月三十日晚间得报,那是彻夜未眠啊!”
“因为老夫高兴!为你高兴!为老夫自己高兴!为大夏高兴!夏历武成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九日,这一天必将与卫飞扬这个名字永载大夏史册!就凭这一点。你便当得起老夫敬你一杯!”
令杨致十分意外又大为欣慰的是,卫飞扬居然面不改色极为得体的应对道:“为国尽忠乃人臣之本分,纵然略有尺寸之功,岂敢妄言勋名?承蒙老爷谬赞,飞扬不胜惶恐,愧不敢当。”
二人相对一饮而尽后,皇帝点头赞道:“难得你小小年纪,便有此等胸怀。”
“老夫还有几句话,今日不吐不快。你父子二人之功,老夫当着你三位义兄的面。立誓永不相忘!然而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一定要体谅老夫的难处。”
“还有一节,你务必牢记。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你实乃大夏之千里驹,如若就此让你如流星一般昙花一现,则老夫罪莫大焉!”
意味深长的望了杨致一眼,继续说道:“汉高祖曾经感叹: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当年你父卫肃为你起名,自是望子成龙。取的是其中之意了。”
“据老夫所知,你与杨致皆因未到弱冠之年暂未取字,老夫今日便为你兄弟二人各赐一字。你名飞扬,字安然。老夫以为杨致战死大漠之时,曾追封为飞虎大将军,日后你这厮便以飞虎为字吧!”
杨致心下不由暗笑:皇帝为卫飞扬取字安然,实是大有深意。而为自己取字飞虎,则只是勉强趁顺其便,把追封时闹出的尴尬圆回来。按照皇帝内心的本意,恐怕宁可为他取字忠武,甚至连后面那个武字都最好省去不要才好。
与卫飞扬拱手揖道:“多谢老爷赐字!”
皇帝决然起身道:“嗯,话已至此,老夫便不再啰嗦了。你们兄弟久别重逢,老夫在此反倒累得你们说话都不畅快。——安然,今日让你三位义兄先陪你去灞桥馆驿好生安歇,老夫先走一步了!”
四人一齐躬身长揖,目送皇帝上了马车。待皇帝去得远了,三人不约而同的以问询的眼光望向徐文瀚。徐文瀚苦笑道:“你们不必这么看我。我今早洗漱完后准备前去上朝,严方就已在我府门外等候了,这才方知皇上竟是要亲自来接四弟。”
卫飞扬愣得片刻,突然跪倒在地对着三人连连叩首,哽咽道:“三位哥哥,可想煞小弟了!”
三人连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拉起,不待出言抚慰,卫飞扬便紧紧抱住杨致,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三人登时无不动容,心中感概万千,情不自禁的两眼湿润了。数月之间的家国巨变,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不难想象,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三人默然无语,索性任由卫飞扬抱着杨致哭了个痛快。等到他收了哭声,杨致紧握他的双肩,连声道:“总算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秦空云擦着双眼笑道:“是啊!你若再不回来,依你三哥的性子,只怕会要去金陵寻你了!”
卫飞扬歉然道:“灭唐之后皇上班师回朝那日。我亲见皇上仍自龙体康健精神甚佳。孰料圣驾只出了金陵几日,便惊闻皇上突然病倒。按照常理,太子应当尽快护驾回京,以防不测。可太子却反而率军绕道而行。我接到消息之后,当时就感觉其中必有蹊跷。所以一面连夜派出几路斥候暗中追踪,一面密遣心腹亲卫火速赶往长安打探。”
“圣驾那边的消息,是皇上已病重不起全然不能视事,一切尽在太子掌握。却又不急着催动护驾兵马尽快回京。而长安方面,则遭到了家父前所未有过的严厉训斥。紧接着又打探到,原本应该远在山东的三哥突然现身京城。几方面综合起来一思量,我虽不能参透其详,却也知道必有大事发生了。”
“后来的事便不消小弟一一赘述了。可我最清楚家父的品性为人,说他鼓动太子妄图篡逆,我绝计不信!在家父罪名未明生死未卜之前,我怎敢冒然回京?留在金陵则皇上还会有所忌惮,好歹是为我卫氏一族留有一线生机啊!然而,太子事败之后。事态逐渐平息,三位哥哥仍无只言片语捎到。小弟愚钝,对于是否请罪回京一事,实难决断。是以才有了那封无字信笺,既是向三位哥哥征询,也是借此探一探皇帝的虚实。如此这般,这才拖到今时今日才回京。”
秦空云尴尬的问道:“……你早已料到,我必定会将你那无字信笺呈送皇上御览?”
卫飞扬淡淡一笑道:“小弟的信笺虽然空无一字,但我相信,三位哥哥必能看懂。皇上也一定看得懂的。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弟也明白当时长安是何情势,若是只为了给三位哥哥看,岂不是给你们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经你们过目之后再转呈皇上。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会比你们更急。”
听了卫飞扬不疾不徐的说完这番话,徐文瀚、秦空云与杨致不禁面面相觑,心下尽皆愕然:心机深沉若此,这他妈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么?……都说虎父无犬子,可卫肃与自己唯一的独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个超级大傻鸟啊!
秦空云喟然叹道:“四弟行事。已颇有三弟之风。无怪乎四弟曾言,他与三弟名为兄弟,实为师徒。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杨致哈哈大笑道:“瞧你这酸溜溜的劲儿!你这算是骂我还是夸我呢?我们兄弟之间情同手足,闲暇之时相互切磋交流,实属平常。飞扬乃天纵奇才,你少给我戴高帽子!”
徐文瀚耐心听他们说完,说道:“飞扬,你之心智已远远超乎我们想象,应该不难想到皇上今日亲自前来迎你的真意。恕愚兄直言,一位帝王待你父子能做到这般地步,已是万分难能,足可称之为圣明之主了。”
温言催促道:“诚如三弟所言,只要四弟回来了就好。此处不是详述之地,来日方长,我们兄弟相聚也不急于这一时。且等过了这几日,让飞扬回府安顿下来再说吧!”
三人点头称是,依言上马,徐徐而行。
杨致提醒道:“飞扬,有一节你务必要有心理准备。皇帝方才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让我们今日先送你去灞桥馆驿安歇,我想自明日开始,那走的就都是官样文章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只要无人动你父子与伯母毫发,万事都无需与人计较。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只要人在,将来想要什么,还怕挣不到么?”
徐文瀚随声附和道:“三弟所言极是。四弟,皇上不日召你入朝觐见之时,一定要在满朝文武面前,主动以子赎父罪为名,将勇毅大将军的封号、三等镇南侯的爵位一并当殿辞掉!这样一来,皇上才好有台阶下。”
卫飞扬感激的应道:“多谢二位哥哥教诲。事已至此,小弟怎地还会贪恋什么封号爵位?我早已想通了,以后便安心在家尽孝侍奉父母,闭门读书习武。于我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向杨致拱手笑道:“三哥,你的一身本事,我仅只学了一点皮毛。此番回家赋闲了,定会如以往一般,日日都去缠着你了。还望哥哥切莫藏私啊!”
杨致肃容道:“信不信由你,此前我真未用心教过你什么,为此我一直深感惭愧。”
“经此一事,日后恐怕你不便随意出府了,还是静下心来深居简出的好。如今宁王、康王与你都已回京,我此番留在长安的日子不会太长了。等你回府安顿下来,只要别无他事,我定会日日前来陪你。”
仰头傲然道:“一来你我兄弟可以一起交流读书心得,共同切磋修习武技。二来不是哥哥自夸,我到你家府上多去得几次,能给许多人长一长记性。谁要是想碰你,必须得好好掂量掂量,看我杨某人答不答应!”
第254章请辞
只有卫飞扬心里最清楚,杨致对他这一生的影响到底多么巨大。可以说没有杨致,就没有今日的卫飞扬。
杨致初识卫飞扬之时,认为他自小受其父卫肃严教,秉性过于实诚,所以在后来的交往中,有意灌输一些前世的现代观念给他洗脑。所授技艺从无花哨,一切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为原则,一切以利益为分析判断的衡量标准,一切从实用、实战出发。与崇尚忠孝节义的卫肃相比,无异于离经叛道的惑众妖言。当时卫飞扬年少懵懂,虽然用心听之记之,心中却是存了老大疑窦。
卫飞扬在杨致血战大漠归来之后,曾经以他宁可跳崖死战也不投降为例,对他的一些理念提出质疑。
杨致笑答:“从当时的情势来说,突厥人罕有善待降虏的先例,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就算是投降,能保住性命的可能性亦是微乎其微。倘若拼力死战,或许还能在乱军之中捕捉一线生机。既是如此,何不拼死一搏?大不了左右是个死,妄作孬种也是徒劳,何不索性死得拉风一些?”
“另有一节,你也切勿想岔了。我并不反对讲求忠孝节义,相反的我十分看重大节大义,只是不主张毫无原则的愚忠愚孝罢了。突厥是异族外侮,事关民族大义,无论我背后的中原王朝姓赵还是姓李,殊死拼杀都是理所应当。”
卫飞扬当时似懂非懂,自亲身经历了灭唐之战与家国巨变,事后回想起来,自己自然而然发乎于心的所作所为,竟是无一不与杨致所授的理念相契合,怎不愈发令他对杨致敬若天神?加之今日皇帝竟然微服出城亲自相迎,三位结义兄长亦悉数前来,心头原存的那股难言的怨气转瞬即逝,心中如古井无波一般平静。
兄弟四人之间的情深义重,早因杨致扳倒安贵侯李聪益一案而天下皆知。又是便装简从,前来迎接卫飞扬原在情理之中。是以四人也无需刻意避忌什么,一路徐徐并辔而行,径直将卫飞扬送至灞桥馆驿暂行安顿。
卫飞扬抵京的第二天。夏历武成二十六年三月十二日早朝颁下的第一道圣旨是:钦封勇毅大将军、三等镇南侯卫飞扬少年英雄,功勋卓著。着皇次子宁王赵当、皇三子康王赵敢代朕相迎还朝觐见!
圣旨刚一颁下,金銮殿上的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皇帝是不是昏了头了?大夏以武立国,名将辈出,建有灭国掠地、开疆拓域之大功者。少说不下十位。卫飞扬是天纵英才不假,但与那些前辈名将相比,无论资历、功劳,成色明显相差太远。代天子相迎虽然只是一种象征性的规仪待遇,却是为人臣者的莫大荣耀,卫飞扬只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何以能获如此殊荣?
再说了,卫肃摆明了是煽动太子篡逆的幕后主犯,眼下虽然只被软禁在府中,也与身陷牢狱无异。就算儿子再如何风光。莫非这年头还真有“不事株连”那么神奇的好事?天威难测啊!
另有一节也颇耐人寻味: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代天子相迎也就罢了,皇帝命两位皇子一齐“代”,又是何意?让两位皇子与众臣怎生理解?……太子倒台以后,几位皇子当中圣心谁属万众瞩目,皇帝难道是可以这样和稀泥的么?
明眼人当然能够看出皇帝是在作秀,包括宁王与康王两位皇子在内,都能很好的理解和执行,甚至心底窃喜。
刚刚回京连屁股都没坐热就接了差事,等于是提醒满朝文武二王的存在。宣告后太子时代已经来临。命二人一同代天子前往,说明皇帝并未偏心于谁。至于高规格迎接卫飞扬,无非是市恩求稳而已。
二王前往灞桥馆驿迎接繁仪自不赘述,待到卫飞扬上殿觐见。已是天近晌午。几位内阁大学士和老太尉陈文远这种级别的重臣,皇帝好歹还给赐了个座。其余文武百官则只能傻站着干等,纵然腰膝酸软、饥肠辘辘,也只能暗自咬牙硬挺。
所谓觐见,无论铺排得如何隆重,都不过犹如模特在天桥的走秀。皇帝受了卫飞扬三跪九叩的面君之礼。接下来便是几句恶心的公式化抚慰了。卫飞扬紧接着便很干脆的奏陈为父赎罪,请求辞去勇毅大将军封号、镇南侯爵位。
父债子还原是天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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