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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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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你们让他们这一日哀嚎不断生不如死吧。”楠勇哭笑不得的点点鲁厚财。

“嘿嘿,大人,这般建奴不知祸害了多少大明百姓,我等这般处置都是便宜了他们,就是该凌迟处死他们,让他们哀嚎个七天七夜。”鲁厚财正色道。

“去去去,做这事离我远点,让我的耳朵少遭点罪。”楠勇挥挥手。

须臾,两个夜不收快马向来程飞驰,给赵烈带去了建奴大队离此只有三十里的消息。

破虏军大队此时离涿州只有不足十里的路程。

第230章

赵烈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后,即刻下令军兵全速前进,力争在建奴之前赶到涿州,能据城而守当然是消耗最小的。

赵烈不会认为击败了蒙古人,就狂妄的以为能够大胜建奴,这是用严苛的军纪和较为精良的兵甲武装起来的步骑兵,十多年的征战让建奴大部军兵都是善战、敢战的勇士,又经过努尔哈赤父子整合成一国,非是分裂成无数部落的蒙古人可以比拟的。

李禄、韩建、关明等千总都是催促步队加快行军的步伐,骑队赶到涿州不过是不到半个时辰的事,步队和炮队则是需用一个多时辰,毕竟道路坑洼不平,数百斤的大炮一旦陷入就得马拉人扛的抬出来,是最费时费力的。

赵烈一路走来,发现涿州地界的人烟要比固安稠密一些,不过凡事官道附近的村屯大多人去楼空,都是逃难去了,只有一些老人留守村中,很多人家被烧毁或是劫掠过,很多痕迹一望可知是北虏和建奴所为。

在冬日苍凉的天地间,只有破虏军在铁器相撞的鸣响中向西急进。

当距离涿州不足两里时,赵烈接到前方斥候的急报,建奴哨探大增,与破虏军斥候多番交手,斥候折损甚多,只能向后靠拢,北方隐隐烟尘扬起,预计建奴大队离涿州只有不足十里。

涿州城建城历史久远,早在两千年前燕国时既有涿邑,大明景泰年间包砖,城周九里有余,城高两丈六尺,宽两丈,护城河宽两丈,乃是南京畿雄城。

外面大批军兵的到来,城内自然知晓,在全城最高的鼓楼上,知州李恒和涿州卫指挥使安永德正在眺望城外的动静。

自从十一月初一,警讯传到涿州,加上后续收到的建奴攻下遵化,直抵京师的消息,李恒和安永德即刻下令一千五百名的卫所备军备战,同时收拢各处乡民,从中招募青壮两千,一起守护城池。

这半月来,建奴哨探不断袭扰涿州,可怜涿州只有百余匹可堪一用的战马,因此斥候已是不出城了,涿州彻底沦为孤城,最近半月的消息一概不知。

只是半月前一个弗朗机人的炮队带来了一些外面的消息。

“李大人,这是大明的军兵啊,州城有救了。”安永德颤声言道。

对于老弱居多,大多没有经历战阵的麾下备兵,丝毫没有信心的指挥使大人,这些时日当真难熬,他不是文官,多少还有点见识,知晓这般兵卒战力微弱,建奴如果强攻州城,恐怕就是苦战。

此时见到援军,能不喜出望外。

李恒没有言语,又看了盏茶时间,军兵距城只有不足一里了,“安大人,果然是我大明官军,旗号是登莱镇靖海卫的。”

此时,李恒终于露出笑容。

“靖海卫,卫所兵。”安永德惊诧道:“大人,这些兵丁兵甲齐整、整训有素如何是卫所兵。”

安永德心道,这些官军都是黑色铁甲护身,队伍整齐,一看就是战兵装束,如何是卫所兵。

“这个。”李恒虽是文官,不过,涿州三个卫所就在左近,卫所兵是什么模样,他也是知晓的,都是些衣衫褴褛身形枯廋的兵丁,卫所兵也能如此精壮,刚要派人出城接洽的李恒也迟疑起来。

就在此时,城北烟尘大起,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安永德大惊失色,颤声道:“建奴来了。”

“当真是建奴。”李恒脸色立时惨白。

“我在军伍这些年就没见过这般多的骑兵,不是建奴还是什么。”安永德哑声道,满脸的惊慌之色。

“这可如何是好,外面还有我数千官军,快将他们让入城中。”李恒大急。

“不可。”安永德拦住李恒,“如外面是我大明官军,也不能开城,步军入城缓慢,不等他们入城完毕,建奴就会赶到,到时衔尾追击,州城不保啊。”

李恒恍然大悟,差点铸错。

“大人,为今之计只有紧闭城门,保我全城百姓安危了。”安永德拱手道。

“好吧,可惜了,我大明数千军将啊。”李恒惋惜道。

“大人,下官即刻前往东城,告之不可开城。”安永德顾不得废话了,急忙下楼而去。

其实,这两位都是自作多情了,赵烈根本没有入城的打算,因为,建奴离城只有四里路了,破虏军没有时间入城了,此时入城是自寻死路,只能在城外对阵了。

赵烈即刻观察了东城的地形,东门外官道左侧是大片低矮的灌木丛,也就是多半人高,这是最好的掩护,战马根本不可能快速穿过,破虏军只要防备前方和右翼即可。

赵烈即刻下令,在中间开始列队,而全部的骑兵都放置在右翼,左侧则是由两个百总看护就可,如果建奴从这里艰难攻击,只是火铳就能让他们来多少倒下多少。后阵则是辎重队伍,背靠护城河。

夹杂在赵烈护卫中的加新、额图浑心思复杂的看着对面的建奴大队,他们都是留着同样的发式,不过,身上的兵甲同以往大不同了,几年不见,建奴大队如今兵甲齐全,威风凛凛,同数年前那些略显寒酸的队伍仿佛不是一个。

加新、额图浑等人这两年来就是在石岛帮着驯马操练骑兵,直到前些时日才被召集起来一同出发。

今日同往日死敌相遇,他们也被建奴的兵锋震摄,无言的看着远方。

李恒目瞪口呆的看着北城外,只见建奴人马铺满了北城外的原野,兵甲上的星星点点光芒闪烁着,不少桀骜的骑甲向城头怪叫着或是打着唿哨,将城上青壮视若无物。

看到他们在马上灵活的做着各种动作,李恒暗叹,原来书上的记载都是真的,他们在马上就犹如在平地上一般平稳。

此时,建奴大队传出沉闷的号角声,大队人马开始转向东方,向东城驰骋。

李恒愈看愈心寒,突然感到自己在鼓楼上十分孤单,他即刻下楼,赶往东城进德门,不管怎么说安永德就在那里,总有亲信家丁护卫吧。

赵烈望着从西北方向逐渐涌现的建奴大队骑兵,从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他们粗糙的和明人极不相同的相貌,眼神凶厉完全没有明人的怯弱,肤色黑红,毛发较重,身体强健。

他们在马上大多侧着身子随马匹起伏着,手里的皮鞭唿哨着给坐骑信号,建奴骑兵几乎全部披甲,铁甲、锁子甲、扎甲护体,最次也是皮甲。

他们的甲胄是红色、黄色和镶红、镶黄的颜色,不过甲胄的样式五花八门,一看就晓得要不就是自己打造的要么就是从明军手里缴获的,只有高高的避雷针倒是较为一致。

离着赵烈军阵三里多地的光景,建奴大队开始停下了脚步,开始整队,此时的烟尘消散了不少。

站在城头的李恒见到建奴的大队的威势,被惊吓的脸色蜡黄、心跳加速、手脚颤抖,安永德注意到了他的异状,心下鄙夷,不过还是唤人急忙从门楼里搬来了一把椅子,搀扶李恒坐下,李恒即刻瘫在椅子上。

赵烈用望远镜遥看对方的旗帜,他只认出了牛录额真和甲勒额真的旗帜,其他的全不认识,上面的满文更是一字不识。

“起歌吧。”赵烈吩咐道,此时安定军心是第一要务。

黄汉转身离去,须臾,有人大声领歌,全军四千余将士扯着嗓子合唱起来。

雄浑的歌声飘荡在辽阔的原野上,久久回荡。

我的家在辽东浑辽河上的词句让辽人为主的破虏军又一次想起了曾经的血泪,响起已经化为白骨的亲人和被建奴抢夺去的家乡,这首歌凝聚起全军的士气,一股悲壮和血性从歌声中透出,迸发出同仇敌忾和刻骨的仇恨。

李恒李大人也被歌声所激励,终于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手扶城垛,站立起来,满脸红晕的激动的望着城下整齐的方阵,此时一句生硬的汉语传来,“安大人,这里倒是可以击打到对面的蛮族,只是从城中将十门大炮运到城上,须数百人两、三个时辰。”

李恒抬眼望去,原来是澳门弗朗机炮队里的通译和教士陆若汉,他被安永德请上城头,让炮队将大炮运到城上,轰击建奴。

不过,陆若汉的话立时将安永德想出的主意扑灭了,好嘛,两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

“是我妹夫,是我妹夫,西劳先生、陆先生,这是我妹夫的军兵。”一个高大的金发弗朗机人激动的大喊。

他的葡萄牙语安永德听不懂,不过,别人都看出他的激动。

“陆先生,他说什么。”安永德疑惑的问道,难道这个年轻人有了什么抗击建奴的法子。

“哦,大人,他说下面的兵丁是他的妹夫统领的。”陆若汉言道。

“呃,这是真的。”安永德立时有点呆滞,怎么可能,大明军将同外族成亲,没听闻过。

“这个,我也得问问。”陆若汉也是将信将疑,弗朗西斯科的妹夫确实是大明军将,不过听闻在山东,而此地是京畿,相差数千里。

陆若汉和安永德走了过去,陆若汉、西劳与弗朗西斯科用葡萄牙语嘀咕了片刻,陆若汉返身对安永德言道:“大人,没错,此处统兵将领乃是弗朗西斯科的妹夫,来自大明登莱的军将赵烈。”

陆若汉也是心思复杂,当年赵烈劫掠澳门,他正在广州传教游历,返回后才知晓,一直没有见到,没想到在此遇到正主了。

安永德惊诧不已,老天,大明军将何时与西夷通婚了,这个……安永德正在目瞪口呆之时,下面的辎重队传来喊声,“我等乃是登莱镇勤王之师,我家赵大人问候城中诸位大人,近日可否有弗朗机炮队经过。”

“我乃是涿州卫指挥使安永德,弗朗机炮队正在城中,告之赵大人不要惦念。”安永德大喊,不过他的声音在歌声中十分的微弱,好在就在城门下,倒也勉强传了过去。

“多谢大人,卑职代赵大人向安大人请安。”下面的军将喊道。

此时,弗朗西斯科突然转身下城而去,安永德莫名所以,陆若汉解释道,这个弗朗机人要全身披挂从城中坠下前往助阵。

安永德瞪大眼睛看着陆若汉,心道这人别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陆若汉耸了耸肩,这个弗朗西斯科就是年轻气盛啊。

第231章面如土色

当歌声响起的时候,塔拜正带领着甲勒章京卫齐、长子额克亲、卫齐长子卓布泰,正黄旗牛录额真图赖,镶黄旗牛录额真阿山、镶红旗牛录额真图格等众将观望敌阵,对面明军整齐的大阵不动如山的气势也让建奴诸将惊疑。

“六爷,这股明军气势不凡,与以往明军不可同日而语。”卫齐肃容道。

“卫齐大人多虑了,战阵齐整有何用处,尼堪向来看重齐整,一旦接战如何,土鸡瓦狗罢了。”塔拜不以为意。

“六爷,奴才发现对面明军都是铁甲护身,极为精壮。”图赖说道此处,看到塔拜不耐的神色,急忙改道:“不过,奴才发现这股明军一个弱点,那就是火铳兵众多,六爷您看,他们火铳兵占了军兵的近半。”

几人细细端详,塔拜等人甚至拿出远望镜,看了片刻,塔拜大笑着放下远望镜,“这般尼堪,火铳放空后就是一根棍子,还如何接战,这明将当真愚蠢。”

“六爷,明军的火铳手众多,我军冲阵恐伤亡颇重。”卫齐老成持重。

塔拜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就待呵斥,就在此时,明军阵中歌声响起,初时杂乱,接着愈来愈齐愈来愈响,雄壮的歌声直透云霄,响彻大地,歌声里的愤怒扑面而来。

卫齐一怔,“来人叫严慕成上前。”严慕成乃是李永芳的部将,此番随同入关,在塔拜军中效力。

瘦削的严慕成催马小跑着来到近前滚鞍下马,他用生硬的女真语问安道:“奴才严慕成叩见六爷、卫齐大人、诸位额真大人。”马蹄袖子挥动的这个爽利,腰弯的这个麻利,同女真人的动作别无二致。

“行了,起来吧,将对面明军的词语通译一下。”塔拜不耐的挥挥手。

“奴才得令。”严慕成谢过后起身,倾听一下,心中咯噔一下,不禁踌躇起来。

“快讲啊。”塔拜的黑脸写满不耐。

“让你讲你就讲,六爷不会怪罪。”卫齐看到严慕成的犹疑,吩咐道。

“多谢大人。”严慕成一咬牙开始通译。

我的家在东北浑辽河上,那里有漫山遍野的麦子高粱。

……

那里有我的兄弟姐妹还有衰老的爹娘。

……

那一天,那一天,离开了心爱的家乡。

……

哪年哪月才能夺回我的家乡。

……

随着严慕成的通译,这些女真军将都是面目凝重,这几千人就是几千个冤魂在咆哮,在想念亲人家乡,充满了复仇的渴望。

“滚,滚。”塔拜气恼的抽了严慕成几鞭子。

“慢,接着让他翻译。”卫齐阻止道:“尼堪的曲子变啦。”

塔拜一听垂下鞭子倾听,果然明军的歌声变了,而且变得即为怪异。

“快点给爷通译。”塔拜喝道。

严慕成忍着脸上被鞭子狠抽的剧痛,继续通译。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忠魂埋骨他乡。

……

马蹄南去人北望。

……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让四方来贺。

……

如果说方才的歌声里思念、哀怨、控诉为主的话,这般歌声充满了为国征战捐躯的豪迈,这是一首真正的战歌,如锋利无匹的利剑破空而出。

当唱到最后一句时,所有的官兵将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发出咆哮的吼声,声震旷野。

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管严慕成了,这股冲天的气势表明这股明军绝对是劲敌,乃是惊心操练出来专门与大金死战的,否则眼前的一切不能解释。

“六爷,这股明军绝不可留,务必将他们灭掉,否则必是我大金心腹大患。”久经战阵的卫齐头一遭变了脸色。

不用卫齐说,塔拜也是有了这个想法,如今连辽镇这个大金最凶恶的敌人见到女真人都是绕着走,更不要说宣大、蓟镇、东江等处明军,他们如今对大金是闻风丧胆。

可是面前的明军就敢野战对阵,而且充满了对大金女真的刻骨仇恨,无论战力如何,这股刻骨仇恨才是让他们深深忌惮的,如果放过这股明军,一旦让目下小小数千明军壮大起来,恐怕会让许多大金勇士流尽鲜血。

塔拜即刻下令调集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镶红旗的牛录共计一千五百名骑甲、旗丁,乌力吉统领的内附蒙古一千五百名蒙古骑兵,由图赖统领从正面攻击明军步阵,科尔沁诸台吉统领一千余蒙古骑兵攻击明军骑兵。

塔拜安排完毕后,建奴和蒙古大队开始喧嚣起来,各自整队向前运动。

城头上的李恒和安永德也被破虏军激昂的士气鼓舞,对击败建奴开始有了信心。

赵烈正在观敌动静,身边护卫来报,城头坠下五名弗朗机人,他们求见大人。

赵烈方才已经得到常明的禀报,澳门炮队就在涿州城内,他也放下心来,全力备战,不过,大战将起,弗朗机人来此作甚。

只见五个明晃晃的铁人来到近前,当先一人正是弗朗西斯科,只见他全身的米兰式铁甲,装饰华丽,银光闪闪。其他四人中两人是全身甲,两人是半身甲,手里拿着重剑和短斧。

“弗朗西斯科,你不在船上值守,为何上岸押运巨炮,须知对面的建奴凶狠野蛮,他们不会因为你们是弗朗机人就行放过。”赵烈拱手笑道。

“亲爱的赵,没有办法,这是议事会的命令,我只有服从,好在到了涿州后,蛮族围困大明的京师,我们只好在涿州等候。”弗朗西斯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这是炮队的首领西劳,这是,他们都是希望同我一起在战场上抗击蛮族。”弗朗西斯科一一介绍,这几位都是敢于冒险也是乐于冒险的葡萄牙人。

“欢迎来到大明。”赵烈拱手,不过看到形单影只的几人,只能无语,这不是欧陆,没有人讲究骑士决斗,这几人能做什么。“几位还是呆在我的身边,也许一会就有近身搏斗的机会。”

几人点了点头,他们下来也就是希望有个近身搏斗的机会,当然不会狂妄到与大股骑兵对阵的程度,他们还不至于那么脑残。

“大人,敌军已经整队完毕。”黄汉一边提醒道。

赵烈举起望远镜观望建奴的情形,只见建奴骑兵居中,蒙古人在侧,都已经布好阵型,马匹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全军备战,火炮开火,打乱敌人阵型。”赵烈命令道。

黄汉领命而去。

须臾,铜号和唢呐拉起长音,响彻战场,破虏军将士全体大呼;“虎。”全军肃立。

轰,轰,二十门火炮开始轰鸣,大战开始。

火炮开始轰击时,破虏军的火铳手开始装填弹药。

图赖安坐马上,只是用双腿轻夹坐骑,身子随着战马的跑动起伏着,他向左右观望自家队伍行进的阵势。

轰轰,对面的火炮声响起,须臾,图赖右前侧一个身披皮甲的旗丁被击打的粉碎,连喊叫一声都来不及,此时,图赖才听到呼啸的声音。

而在骑队中不断有人马惨嚎着被击打的飞跌出去,炮弹弹跳着在骑队中开出十余个通道,直到停止滚动。这就是十余个血路,路上到处是人马的残肢和鲜血,让人看后心惊胆战。这一轮的轰击就造成了近百名兵丁的死亡。

破虏军的长枪手和骑队发出欢呼声,死敌的血肉只会让他们兴奋。

没有经过牛录额真的督促,建奴和蒙古骑兵们不约而同的加快马速,不过,距离明军大阵还有两里多的距离,肯定会再次被炮击,而让马匹全速奔驰那是一里出头的事。

炮手们在和炮长的催促下正在快速的装填,毛刷清膛,装填发射药包,放入弹丸,压实,点燃火绳,轰,当建奴大队接近到一里半时,第二次的齐射开始了。

镶红旗牛录额真图格奔跑中突然看到自己右前方虚影一闪,接着自己右侧的戈什哈叶葛的右臂突然崩飞了,叶葛惨叫着飞跌下马,好在后面的战马已经被弹丸击飞了,不过碎裂了右臂的叶葛只是大出血也会要了他的命。

又是十几个血胡同开辟出来,又是几十名人马倒毙,建奴兵甲都是强忍着恐惧继续前行。

破虏军军阵又是发出欢呼声,此番装填完毕的火铳手也加入其中,声势更隆。

图赖顾不上马匹疲惫,下令全速冲刺。立时尘头大起,马蹄声踏地的响声如同山洪暴发般轰响整个原野,震动人的耳膜,其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只有轰轰的鸣响声震耳聋,冰冻的大地微微的震动,破虏军站在上面感到脚下的土地跳动的愈来愈厉害。

不过,破虏军所有的兵丁都还沉浸在歌声引领的思念、哀伤以及复仇的心里中,面对建奴的冲击他们岿然不动。

城上的军兵在李恒、安永德以下却都是面如土色,身为大明内地军民什么时候看到过万马奔腾冲阵的场景。

他们在城上居高临下看到大股建奴军兵呼啸着无谓的冲向明军,留下身后大股的烟尘蔽日,以往他们评论辽东一败再败都是抨击辽东军兵无能而已,今日方知建奴之威势,李恒又已经浑身颤抖的跌坐椅上。

赵烈身边的弗朗西斯科等葡萄牙人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听着建奴冲阵的震天动地的威势,惊诧万分,他们此时方晓得大明北方连战连败,甚至求助于他们的原因。

加新、额图浑战栗着看着死敌如今的威势,即使自家大人如今都是全甲兵丁,他们也不晓得能不能抵挡住建奴的冲击。

第232章鏖战

破虏军镇抚们和千总、百总都在大喊稳住,稳住,毕竟建奴重骑冲阵是破虏军头一遭经历,军兵们多少有些慌乱。

轰、轰声乍起,破虏军的炮手们开火了,二十门九磅炮和六磅炮在建奴气势如虹奔驰着的军阵上开出十几条血路。

建奴又有数十骑死伤,人仰马翻下让建奴咄咄逼人的威压为之一顿,也让破虏军军兵紧张的心里为之一松,齐齐欢呼起来。

炮手们却是没有时间欢呼,他们急忙的清膛,装上发射药和散弹包,此时他们都是尽量伏地完成,因为建奴已经抵达了一百二十步火铳的射界,火铳兵就要开火,他们如果是直身就挡路了。

黄汉一声令下,军阵中的铜号和唢呐齐鸣提醒火铳手们,千总、百总几乎同时大喊,“开火。”

早已平枪等待多时的第一排火铳手们即刻击发,砰砰声不绝,腾起的烟雾弥漫开来,一时遮盖了破虏军大阵,让破虏军身形隐隐约约起来。

近三百颗铅弹呼啸而去,最前排的近百建奴骑甲和蒙古军兵们扑倒一片,人的惨叫和马的悲鸣相交在一处,连带着还将后面跟进的骑兵阵势大乱,混乱起来。

图赖再也没有出发时双腿控马的惬意,他双手紧紧的抓住马缰绳,随时注意可能发生的意外,在如此高速奔驰的情形下,如果前路上突然出现人马的尸首,撞将上去那是会要命的。

再者,他感到了坐下马匹的紧张,明军的火器声音暴烈,几乎所有的战马都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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