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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5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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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心机深沉,智略超人,完全不像个年轻人。他早先一直蛰伏,在徐州暗中积蓄钱粮势力。等到咱家能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已经……已经拿他奈何不了多少了!此贼不仅善于积蓄,也善于练兵,他家的私兵你是见识过了的,说是以一当十也不为过!数年之前,要是我等和先帝痛下决心,调集边地所有精锐兵马,拼着耗尽府库所积储的钱粮,倾全力压向徐州,那或许还可以强行以十换一拼掉赵进,可是……可是……当时漫说你们和先帝不会同意了,就算是我,就算是我又如何能够做得出此种判断?全天下人又何人会相信?”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但是杨涟心里却觉得魏忠贤说得很有道理。

本来他这样对付徐州贼,朝中大臣们都觉得他已经是糊涂了,当时魏忠贤要是真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觉得他患上了失心疯,一定会阻止他这么做的。

“又能练兵,又善经营,而且还工于谋略智计,这赵进也不知是怎么练出这样的本领的?!”想了片刻之后,杨涟禁不住发问了。

莫非真的是得于天授?

两个人脑子里同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对视了一眼之后,却谁也没有说出口。

“魏公公,国事纵然败坏,但是大明列祖列宗三百年的江山,总不能败坏在我们的手里。”最后,扔开了那些烦恼的思绪,杨涟颇为艰难地说,“总算祖宗垂怜,让赵进那魔神糊涂了,读了那么多书也不知道善待士人……只要他还对读书人那么苛刻,天下人心总归还是在大明手里的,恢复中兴也自不待言……”

哼……魏忠贤在心里冷笑了。

大势如此,你等这些读书人,除了做些道德文章喝骂之外,又能济得什么事了?建州和徐州坐大,四处侵扰,愈发难制,这些清流文臣又能拿出什么法子了?维持天下如果只靠嘴皮子,局面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人家赵进就是摆明了看不上你们,你们又能有什么奈何!

不过,看在杨涟态度还算好的份上,这种话他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了。

杨涟慨叹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在读书人的人心这里为大明找到了一点信心,于是脸上的起色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魏公公,虽然如今你已经……已经隐退,但是之前你也是操持过国政的,虽然不能都怪你,但是……但是你也决不能说自己没有责任。”他抬起头来,看着魏忠贤。

“这点咱家承认。”魏忠贤一点也没有辩解,也知道自己无可辩解,“咱家倒要感谢阁老了,至少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把责任推到咱家的头上,还承认不能都怪咱家……”

“所以,国事还得请你再烦劳一下,圣上也需要你来分忧……”杨涟没有回应他,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分忧?咱家是待罪之身,没有被投入天牢、庾死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就已经是天子垂怜了,哪里还敢对国事多说什么呢?”魏忠贤摇了摇头,最后又苦笑了起来,“再说了,在天子心中,败坏国事都是咱家的罪过,咱家所做的一切都是错无可错,那咱家哪里还能再误人呢!”

按说以他如今的落魄地位,是没有资格对杨涟说出这种事的,作为人臣非议君上更是大大不该,可是杨链此时是能够理解魏忠贤心里头的那点怨气的,再加上也是国事艰难,所以也没有介意他的态度。

“不瞒你说吧,魏公公,这次你定然是要被抄家的。不管是抵御赵贼还是抵御建奴,亦或是自强自兴,都是需要钱的,而且是花钱如流水……”

“这咱家自然省得。”魏忠贤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到了如今,杨阁老居然也会提到钱字了……”

“君子不当言利,但是事急从权。”杨涟十分严肃地回答,一点也没有被讥讽后的尴尬。“国事艰难,想要维持,想要中兴,不光是要人心,也要钱来撑持……这个道理在下还是懂得的。”

魏忠贤一直看着杨涟的表情,但是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虚伪。

“杨阁老,你确实是个好人。”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满朝文武,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好人,也许结果会不大一样。”

杨涟想要辩解,但是大多数大臣是什么样,他自己也心里清楚,所以也无从说起。

“也罢,钱财什么的,既然咱家已经命不久矣了,留在也没有多大意义,”魏忠贤叹了口气,“我的钱财取自于大明,都是先帝恩宠的,如今还给朝廷,咱家倒也乐得轻松……要拿尽管就拿过去吧!回头我就给你们写个清单吧,老魏走了,也不怕破家为国一把!”

第1385章两个锦衣卫

自古以来,官吏贪墨的本事代代相传,私藏隐匿财富的本事自然也是同样源远流长,大凡抄家,就算抄得仔细用心,总会有大笔的财富被隐没住,过去也没有多少人会一直被下死力追究,总还留着一点点的体面,可如今朝廷连这个体面都不想讲了,可见窘迫到了什么地步。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为自己辩解了一下,“不过,咱家这么多年,也并非把眼睛都放在了那珍宝珠玉上面,更不是一心只想着积敛财货,只是这官场多年积习体例在此,也不是人人都能如杨阁老这般清正的。”

“魏公公请放心吧,在下自然知道。”虽然本人算得上是极其清廉的人,但是杨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官场上的那些规矩呢。

“另外,我的那些下属和臂助,有些你们定然是不能饶了的,下狱抄家不足为奇,可是其他人只是有小过而已……”眼见杨涟态度如此良好,政治家的本能和对曾经下属们的关心让魏忠贤继续讨价还价了的,“还请阁老酌情饶恕他们一二。”

“这个即使公公不说,在下也会如此做的。”杨涟点头答应了下来。

似乎是怕魏忠贤不信,他又解释了一句。

“如今时势这么艰难,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妄兴大狱的话,恐怕更加是动摇国本……哪怕是为国事计,在下也不会忙于清算。”

魏忠贤看着杨涟的表态,最后点了点头。

“杨阁老,我信你!我今天就会为你们写好的,不会耽误了时辰!”

“那就有劳魏公公了……”眼见魏忠贤都答应了下来,杨涟抬起手来向他抱了抱拳,“在下告辞。”

天已经接近要黑了,魏忠贤仍旧站在庭前,看着寒风当中杨涟远去的背影。

在寒风当中,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好像不屈于任何逆境一样。

这种事本不用他亲自来说的,交代一下就行,肯亲来,杨涟已经给了他很多尊重了。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当了家,他才知道柴米有多贵,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难……

只是,其他人呢?他们会不会和杨涟一样以国事为重?

答案不言自明。

算了,现在想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自有他们去谋划呗!

魏忠贤嘴上露出了苦涩的笑。

“万岁爷啊,大明总归不是亡在我们手里的啊!”他自言自语,然后走回了房中。

※※※

在杨涟在魏忠贤府上见了他几天之后,秋日的萧瑟寒风仍在京城当中四处扫荡,让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都冷清了不少。

“这天还真冷得邪门儿了!”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小旗齐望,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沿着青石小巷之间穿行,来到了一幢民居前。

他是一个年轻人,面孔已经脱去了少年的稚嫩但还留着几分英气,身体因为长期的武艺锻炼显得十分结实,虽然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的袍服,但是那种年轻人特有的冲劲还是显露了出来。

大门是柏木做的,已经裂痕累累,就像是树皮一样,门上还扣着两个铁环。门的正面凹陷进去,好像被时光染上了乌黑的颜色一样。

他拿起铁环,轻轻地敲了敲门。

“三叔?三叔?”

没有回音,但是门也没有锁。

齐望没有犹豫,直接把门就推开了,走了进去。

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是一个相当小的庭院,院子里面就是一栋小宅。宅门前撑着台阶的石阶有几处已经断裂,有些地方好象由于磨蹭而变得发亮。那下面过去是家犬栖身的小窝,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坑洞。石质的地面已经离缝,石缝中长着野草和青苔,台阶的石级上也是如此。风在这个小宅院当中四处游荡,好像发出了轻轻的呜咽声。

整个宅院看不出多少有人打理的痕迹,就好像已经被人废弃了很多年一样,实在不像是有人在居住的样子。

这个三叔啊,还真是……齐望骤然感觉心里一酸。

愣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强颜欢笑了起来。

“三叔!我给你带酒过来了!”他大喊了一声,还摇了摇手中的酒壶。

没有回音。

他再度大喊了一声。

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小小的宅门终于吱呀吱呀地慢慢打开了。

这是一个脸上爬满了皱纹,大概四十五岁年纪的中年人,也许是因为刚刚从床上起来的缘故,他并没有穿着外衣,只是身着单薄的内裳。

这个中年人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他的面孔充满了疲惫,眼睛也半眯半睁的,看上去没精打采,简直和生气勃勃的齐望好像完全相反。

“三叔!”一见他,齐望高兴地喊了起来,再次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来,我给您带了酒过来了!”

“望哥儿,你可总算过来了啊,我之前还以为你天不亮就要跑过来呢!”一见到齐望,他也显得十分高兴,“也好,也好,倒也让我睡了个好觉……”

然后,一阵寒风突然袭向了他,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啊哟,这个天儿还真是冷得邪门儿,进来进来!”

他一招手,然后直接就闪了回去。

“自个儿坐好吧。”等齐望到了房里面之后,他也不换衣服,直接又重新回到了炕上,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木盘,“来,把酒放这儿!”

一进门,齐望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这么浓的味道,只可能是来自于那些天天喝酒的地方。地上也摆满了酒瓶,衣物也四处地摆放着。

看到满地凌乱的摆设,齐望心里又是暗暗一酸,他记忆中威风凛凛的三叔,没想到竟然颓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叫三叔是有原因的,这个中年人叫刘松平,是锦衣卫的小旗,也是他父亲生前的拜把兄弟。他们的祖先,在两百年前都曾跟随着成祖皇爷南下靖难,然后进了锦衣卫,都算得上是世代吃皇粮的。这么世世代代下来,虽然算不上混得很好,但是衣食总算还是有个保障。

他的三叔,原本在世职和高官子弟遍地的锦衣卫,不大不小的也算是个人物,因为几十年来办事也算是得力,所以也得到了上下的几分敬重。齐望在小的时候,还曾跟着这位三叔学过一些武艺,当时他可是意气风发,何曾输给现在的自己?

但是自从三婶死了以后,三叔整个人就颓废了,精神头越来越差,办事也只是虚应故事,屡屡出些小错。因为上头也相处了那么多年,所以一直也没有充罚他,只是偶尔呵斥几句而已,可是如今他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看出几分锦衣卫士的豪气?

“三叔!”因为心里着急,他忍不住规劝了起来,“还是少喝点儿吧!”

“嘿!”刘松平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眼中没剩下多少神采,“倒是奇了怪了,你拿着酒过来找我,然后叫我少喝一点儿?”

“这……这不一样。”齐望的脸上闪过了一些尴尬。“我是……我是担心你啊!”

“好了好了,三叔知道你是好意……”刘松平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呢,好得很好得很!”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个杯子,然后自顾自地打开了酒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他先闻了闻,然后拿起杯子,咕哝咕哝一饮而尽。

“嗯……酒还不错,不过没有昨天叔喝的那些好。”他砸吧了下嘴,然后给了一个评断,“可惜你来晚了,叔已经把那些徐州烧酒喝完了,不然我们倒是可以一起痛饮一番了,那可是又浓又烈啊,真正的好酒!”

“三叔!”一听到这个,齐望又急了,“你怎么能买那些徐州贼的酒呢?!”

“徐州贼又怎么了?”刘松平满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不管是徐州贼还是什么贼,酒总归还是酒吧?既然他们卖便宜的好酒,那么市面上有便宜的好酒我们为什么不能喝呢?照我看,徐州人虽然是反贼,但是这东西还是真的好啊……”

“就是真的好,所以才成为大害啊!”齐望一脸的忿恨,“您想想,徐州的东西做得好,我们的钱都买了他们的东西,那他们不就是可以拿着我们的钱去扩充军力吗?我们买他们的东西,就是帮着他们来挖大明的根基啊!您没听说过吗?我们现在多买一瓶赵进的酒,就是多让他们造一发火枪弹;我们多买一匹徐州布,就是给他们多造了一根长矛!那些徐州贼穷凶极恶,小民无知就算了,我们这些世受皇恩的怎么能去资敌呢?!”

看着齐望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刘松平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侄子,年轻,有血性,有担当,好是好……就是太看不透世情了。

“望哥儿啊,你可曾想过,既然你都知道这个道理,朝廷上面能不知道吗?”

这个反问,让齐望微微一愣。

“上面……上面可能有别的考虑吧……”最后,他支支吾吾地说,“现在赵进不是势大吗?前阵子他还逼着朝廷承诺不收他货的税了。”

第1386章临行前的忐忑

“赵进势大归势大,可是他也不能让人一定要买他的货吧?”刘松平冷笑了起来,“京里,还有其他地方,多少商行在买徐州的货?这些商行不知道有多少是在朝中大臣们的手里呢,你想想他们有多少人帮着在贩卖徐州的货物?所以……徐州货卖得好,他们的收入才高啊……”

“这……”

这不可能,朝廷的大臣们怎么可能干这种通敌的事情呢!齐望想要这么说,但是却没说出口。

那些小民可能对读书人敬若天神,觉得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是作为这些锦衣卫,天天跟犯了事没犯事的文臣打交道,他们哪里还会对什么进士文臣奉若天神?

也就是一群大俗人罢了。

“所以啊,既然朝中大臣都不当回事了,我们这些人就算痛心疾首又有什么用呢?”刘松平继续笑着反问,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还是好好喝酒吧,有便宜点的酒是好事,干嘛那么紧张。”

“也许……也许是有些大臣是干了误国的勾当,但是当今圣天子天纵英明,又是励精图治的,他一定可以将朝中风气扭转过来的!”仿佛是找到了什么信心一样,原本有些失落的齐望又重新振奋了起来,“再说了,孙阁老和杨阁老都是清正廉明的贤臣,有了他们的辅佐,徐州货一定会被限制,赵进那贼一定会被扫灭……”

看着这个慷慨激昂的年轻人,刘松平也只是又笑了笑,然后再给自己灌下了一杯酒。

这个年轻人,就好像是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样,血气方刚,意气风发,总觉得天下无事不可为,可是现实却慢慢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也许某天还会磨平他的棱角吧。

“三叔,你还是再给自己找个浑家吧……好歹把这里打理一下,你看看,这都变成什么样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片刻之后,齐望再度诚恳地劝起了刘松平,“我知道三婶走了你很难过,可是这都好几年了,再难过的坎,也得咬牙走过去了啊!你……你好歹要给刘家留个后吧……”

按照一般情况来看,最后一句已经很冲了,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感情至深的话,他是断然无法将这话说出口的。

刘松平的浑家和他的父亲,都是在几年前的疫症当中死去的,如今齐望成了孤儿,刘松平也成了鳏夫,所以两个人的感情也就越发深厚。

这多少年来,天灾不断,纵使是朝廷以天下奉养的北京城,纵使是世代吃皇粮的家庭,也免不了受到一些波及,所以多少次折腾下来,齐望和刘松平谈起生死来都好像已经看淡了许多——更何况,比起京城外面的世界来,他们的苦楚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留后……这年景,留后又是何必呢?拖着个孩子一起受苦吗?那就不必了。再说了,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再续弦那不是拖累人吗?”刘松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好啦,别说我了,你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吧?别跟我说找不到啊,现在涌到京畿四处的难民不知道有多少,好多人家求卖女儿而不得呢?你要是想找个浑家,叔给你找,保管找个又有姿容又懂持家的,怎么样?”

“我……我还早。”一说到自己,齐望的情绪顿时就低落了下来。

他订了亲的女孩家,在成亲之前因为意外死去了,所以现在一直没有再找。

“你看,你还不是一样?”刘松平又取笑了他,然后拿起了另一个酒杯,递给了齐望,“来,今天既然已经到了叔这儿,就别说这些丧气的事情了,先喝两杯酒吧!”

“好。”齐望接过了酒杯,一口就喝了个干净,好像要借此来冲淡心中的郁闷一样。

确实没有徐州的烧酒好喝……在徐州人打出旗号造反之前,他也是喝了好多回徐州烧酒的。

叔侄两个就这样你碰我,我碰你地闷声喝酒,直到酒壶已经差不多快要见底、全身也热腾了起来之后,齐望闷声地问了起来。

“三叔,你看上面给我们安排的这个差事,是不是古怪了些啊?”

这个问题已经郁积在他心中很久了,甚至可以说,今天他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的。

确实十分古怪。

就在不久之前,随着天启皇爷的驾崩,权倾天下魏忠贤魏公公一下子就倒了台,朝廷上下在商议了许久之后得出了一个处罚的决定:将魏公公发配到凤阳皇陵拘押。

要是在万历朝或者更加之前,这事倒也没什么,太监们不管再怎么权势熏天,也只不过是皇上的家奴而已,他想要发配到哪里去就可以发配到哪里。

可是如今看上去就古怪了——因为齐望知道,在不久之前,徐州人曾经兵临北京城下,然后逼着天启皇爷签订了一个和约,将凤阳皇陵周边的地区全割给了赵进那贼——当然,名义上还是给了点面子,不叫割让。

所以,如果想要将魏忠贤拘进凤阳皇陵,是要经过赵进那贼的控制区域的!

更为古怪的是,明明知道是这种情况,上面也只安排了两个人负责押送。

那就是刘松平和齐望叔侄两个。

我们不过是小小的小旗而已,真的能够担当这种重任吗?年轻的齐望,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心里就闪过了一丝疑惑。

“看你平常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想到倒是有些心眼儿啊?”然而,和他的凝重不同,刘松平倒是轻松自在得多,仍旧不紧不慢地再喝了一杯酒,“怎么,望哥儿,你这是怕了吗?”

“怕……怎么会?”齐望脸又是一红,“没错,那些徐州贼子是穷凶极恶,但是我还真不怕他们,大不了……大不了也就是送了一条命而已,可是……可是你想啊,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是小事,要是耽误了朝廷指派下来的任务可怎么办?”

“要沉住气啊,小子,你能想到的问题朝廷能够不知道?”刘松平还是微微笑着,“你放心吧,上面已经想到了。我们不是从京城直接下凤阳的,而是沿着别的路线绕过去,南下不用经过赵进的控制区,等到了南直隶再往北,小心进入凤阳地界儿。一路上我们会拿着碟文上路,沿途的官府都会照应我们的。”

听到叔叔如此说,齐望总算稍稍放下了点儿心来。

“可……可就算是这样,两个人也太少了一点吧?”

“人少了才好呢!”刘松平笑着喝下了一杯酒,“你想啊,要是人多了,一路上我们多大的声势,在赵进的地界上能不惊动人吗?如果惊动了赵进的人,我们想要好好把魏公公送进凤阳都难喽……”

原来,说穿了是怕惊动赵进啊……随着恍然大悟之后升起来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怒气。

朝廷……朝廷居然把赵进这贼怕到如此地步了!

大明要发配一位太监,还要顾及到赵进这贼,煌煌二百年,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

一种耻辱感,让他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好不容易才把杯中的酒拿起来喝完。

这样一种耻辱,到底是谁带来的?

对这个年轻人来说,答案是十分明确的。

“魏忠贤……魏忠贤……都怪这个欺君罔上、败坏国事的奸宦,大明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酒流入腹中,窜升起的那股火气,让他难以自抑重重拍了一下盘子,溅得酒液四处乱飞,“若不是因为他,赵进那贼怎么会嚣张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给天下带来这么大的祸乱?乱国家者,就是这些阉人!”

总算他还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像当年锤杀大太监王振的樊忠樊将军一样喊出“愿为天下除此贼!”

然而即使如此,这种话也惊得刘松平悚然一惊了。

“望哥儿,慎言!”他放下自己的酒杯,压住了齐望的手,“你……你别说出这种话来啊,幸亏是在我这里说,要是在外面说出去,你……你还想不想混了?”

没错,身为锦衣卫系统里面的小人物,是不敢轻易嘲骂太监的,要知道东厂的提督就是太监,而东厂其实就是从锦衣卫这里抽调人手的,很多时候甚至就像是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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