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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5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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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身为锦衣卫系统里面的小人物,是不敢轻易嘲骂太监的,要知道东厂的提督就是太监,而东厂其实就是从锦衣卫这里抽调人手的,很多时候甚至就像是锦衣卫的上级部门,像之前那魏忠贤,手握东厂,背靠天子亲眷的时候,更加不是凶焰滔天?

要是这种怒骂阉宦的话传出去了,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他在锦衣卫里面的前途恐怕也就完蛋了。

“叔,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心里这股气啊……太难受了!”齐望惨然摇了摇头。“大明朝廷恩养了我们祖宗那么多年,看到现在的情状,我……我怎么能够忍心啊!”

这其中的凄惨和忿恨,恐怕也只有和他同样身世和遭遇的刘松平才能够理解了。

“哎,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是喝喝酒,非要说这种丧气的事。”沉默了许久之后,刘松平又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一样的,谁不希望大明天下平平安安呢?但是……

第1387章人笑我痴我亦笑人

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朝廷恩养我们那么多年,我们尽忠职守就行了。再者说了,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当今是圣天子在位,朝廷主政的大臣又清正,总还有重开大明天的时候。这种丧气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再跟别人在说了……”

“好的,叔,我懂了……”经过了刘松平这么一劝解之后,齐望的心情总算稍稍好了一点。

他拿起酒壶,打算再给自己倒上酒,结果却发现酒壶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他丧气地将酒壶扔到了一边。

“酒没了吗?这样也好……”刘松平已经有些醉眼迷茫了,但是精神看上去反倒好了不少,“望哥儿,几天之后我们就要动身了,这些日子里你先准备一下吧,看样子这趟路长的很,要走挺久呢。虽说一路上会有官府照应,但是我们还是得小心,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你说得对,我就是担心这个啊!”齐望点了点头,“这次就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们千万要小心,这阵子你也别喝酒了……别的我倒是不怕,只是魏忠贤虽然奸诈,但是他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还有不知道多少余党等着他东山再起。但是我们在路上丢了魏忠贤,让他落到了赵进的手里,那就万死莫赎了!”

这确实不是瞎担心,魏忠贤之前地位那么高,在大明的中枢当中掌权了那么久,自然是深知大明的内情,如果他落到了赵进的手里,转而为赵进效力的话,那赵进恐怕更加是如虎添翼了。

“那是自然。”刘松平又点了点头,然后走下了炕,从旁边的衣柜上面拿出了自己的衣服,开始一件件地穿了上去。“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爹那样的交情,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护得你周全的。”

“三叔,这话怎么说?我是你的侄子,应该是我舍了命来护得你走圈才对啊。”齐望握住了刘松平的肩头,“你都这把年纪了,明摆着应该是我照料你!”

他这是发自内心的,两家多年来的来往,早已经然他把三叔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现在他已经举目无亲,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如果再没有三叔,他还能亲近谁呢?

他也知道现在的世道不太平,此去千里,就他们两个互相照应,一路上天晓得还会再发生什么事?

刘松平心里感动,但是没有说出口来,只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望哥儿,我别的都不担心你,就担心你这脾气啊……”他长叹了一声,“你正直这没错,可是正直也不要连累了自己!听叔一句,路上你对魏公公要尊敬点儿,别动辄斥骂。”

“那……那魏忠贤祸国殃民,我只恨自己职责在身,不能亲手让他尝尝厉害,哪里还能再奉承他?”齐望禁不住反问,“叔,当年魏忠贤气焰熏天,我们隐忍也就罢了,现在哪里还用得着看他的脸色?”

“现在怎么用不着了?魏公公现在是败落了,可是国朝这么多年,败落了又复起的还少了吗?他若是下了北镇抚司的大狱,那就是囚犯,你还可以对他凶横一点儿,可是……”刘松平摇了摇头,显然对齐望的态度不以为然,“他现在并非是囚犯啊,只是被皇上下旨发配到凤阳皇陵拘押去了而已,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复起?”

“复起?”齐望眨了眨眼,“这怎么可能?”

“是不大可能。”刘松平只是一笑,“只是国朝这么多年了,何事没有发生过?就算不大可能,说不定哪天就能成真,所以啊,望哥儿,我们还是小心点儿为上吧……”

齐望也不再言语了,他知道三叔说的才是正理。

别说魏公公没有入天牢了,按照锦衣卫历来的规矩,除非被太监们事前关照过,否则真进了天牢的大臣也会被好生看管着,不会任意斥骂,不然朝堂一向纷乱,天晓得欺压过的人什么时候又突然重新成为了殿堂上的大臣?

只是……对魏忠贤,他实在是难以忍下那口气啊。

刘松平打开窗户看了看,天色都已经快黑了。

“好了,今天的酒也喝够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然后,他扭了扭腰,展了展自己的手,“你也说得不错,现在叔确实是要练练筋骨,再不练这老骨头就动不了了!总不能成了你的拖累吧!”

“三叔,你能这样真是太好了!”看到刘松平重新振奋起了精神的样子,齐望终于重新展颜而笑,“只要你肯动动,现在的那些大汉将军,又有几个能够比得上你呢!”

一瞬间,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只要三叔能够重新振作,这次的任务倒也不算是坏事。”的想法。

刘松平只是一直微笑不语,目送着齐望离开,等到齐望走了之后,他重新关上了门,然后表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宅中,然后翻开一个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箱子,从中抽出了一把绣春刀。同周边脏乱的环境不同,这把绣春刀显然保养得十分不错,在昏暗的油灯下,这把刀显出了一种墨黑色,刃口闪耀着黑漆漆的光泽。

刘松平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这把刀。

良久之后,他笑了笑,然后拿着刀又走出了门,然后,庭中直接舞动了起来。

夜晚的风比白天还要冷,但是他浑若未觉,矫健地在月下舞刀,动作十分迅疾有力,再也看不到平常的麻木迟钝。

而这时候,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也再没有了刚才的颓然和麻木。

过得几日之后,终于到了齐望和刘松平押送魏忠贤上路的日子了。

这天一早,一大群锦衣卫就将魏忠贤从被拘禁的府中给押了出来,来到了永定门上。

今天和最近的天气一样,仍旧是冷。

风夹杂着沙在半空中飘荡,吹得人个个脸上生疼。

明明是大白天,太阳却只是有气无力地躲在了乌云之后,黑沉沉的天空压在大地上,看不到多少光亮,反倒跟平常的黄昏差不多。

就在这样一个日子,曾经赫赫有名、权势骇人的魏忠贤魏公公,终于迎来了他离开京城的那一天。

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保卫着的老人,慢慢地被人群裹到了城门之下,然后又跟着他们一起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也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也没人会回答,所以仍旧一言不发,只是抬了抬头,看了看他身后这座辉煌壮丽的城门。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京城的面了吧……他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无以名状的感触。

几十年前,在家乡已经混迹不下去的他,忍受着无比的痛苦阉割了自己,然后带着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的梦想来到了这里,从这座城门里穿过,来到了这座举世无双的雄伟都城。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和他一样的理想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实现梦想。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可以走了,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只能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废了几十年的时光,耗尽了毕生的心力,也搭上了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运气,靠着刻苦、忍耐、对主子们的逢迎奉承以及对竞争对手的狠心,他终于一点一点得到了赏识,慢慢地从宫里的最低贱的角落里面爬了出来,成为了宫里有头有脸的任务,最终也赢得了天子的赏识。

在大明,一个太监得到了天子的赏识,到底意味着什么?

没错,意味着荣华富贵,意味着滔天权势,意味着他此生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都可以随意得到……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他必须成为天子的恶狗,要想天子所想,做他想做但是不能明说的事。

他做到了,所以天子让他成为了整个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在宫里,仗着有皇上的宠信,他虽然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但是却是宫中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出宫,那也是有大批随从前呼后拥,当时是多么煊赫!

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成空了。

几十年前一无所有地来,几十年后一无所有地去,一切都是泡影和迷梦,只是人老了几十岁。

不管怎样,人生每个人都只有那么些年而已,只要有了那几年辉煌,这不就够了吗?魏忠贤心想。

城门边聚了很多人,有衣衫褴褛的贫苦百姓,也有斯文打扮的读书人,更有衣饰华贵的富商……每个人都放眼往自己这里张望,好像要从自己这里看到什么好戏一样,有些人的脸上还充满了忿恨和解气的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终于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可是魏忠贤却神色一边,悠然四处张望,好像一点都没有伤心失落一样。

笑吧,笑吧,咱家既然败了,就活该让你们笑。

你们笑我,我倒也要笑笑你们!

不知不觉当中,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第1388章此时虎落平阳

“魏忠贤,你这狗贼,你也有今天啊!”

“魏忠贤,你不得好死!”

仿佛是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似的,一群人指着他唾骂。有些人甚至还朝这边丢了石子和菜叶,就好像那些被斩首之前游街的死囚一样。

也对啊,现在和死囚又有什么区别呢?

锦衣卫很快就喝止了那些乱丢东西的人,不过态度并不凶恶,比平日里的做派反倒是收敛了许多。

在过去的时代,锦衣卫赫赫威名,那自然是人人谈之色变;哪怕就在魏忠贤当道的时候,缇骑的威风也从来没有人胆敢小瞧,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崇祯天子一直就觉得治国理应清正,依赖那些廉洁正直的文臣,不喜欢魏忠贤党徒们手底下的那些厂卫,觉得他们都是残害忠良的帮凶,所以一登基以来就屡次限制厂卫的行动,连带得锦衣卫现在出门,气势都小上了许多。

不过,不管如何,锦衣卫总归还是大明有名的侦缉机构,吓唬这些人也就够了,一下子也没有人再丢杂物,只是痛骂怒叱的声音又大上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御史官袍、看上去保养不错的中年人走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然后竖起眉头,大声朝这边喝骂了起来。

“魏阉!当时你气焰嚣张,迫害忠良,何等的猖狂?你不可一世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有今天吗?我当日就说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戟指痛骂于你,现在老天开眼,圣君登基就将你拿下,真是大快人心!你这阉竖,干尽了坏事,我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圣君宅心仁厚饶你一命,但你必定不得好死!”

他这么一番痛骂,倒是让魏忠贤稍微皱眉寻思了一下。

七品御史而已,对当年的自己来说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人物而已,见都未必见得到,更何必说当面痛骂?更何况自己记性一向不错,如果真有人当面痛骂的话,不会全无印象。

这家伙只不过是趁着自己落水过来痛骂一番,沽名钓誉罢了。

哼,蝼蚁终归只是蝼蚁,搭理你都是丢份。魏忠贤眉头展开了,扫了他一眼就看向别处,浑然没有当回事。

眼见魏忠贤还是那样爱答不理的样子,这个御史显得更加愤怒了,他睁大了眼睛,一步步地向魏忠贤这里靠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骂,“魏阉!你可知道你已经让天怒人怨!你以为自己可以脱身了吗?犯下那么多恶事,到现在就想一走了之了吗?”

他靠得越来越近,很快就被围绕在魏忠贤身边的锦衣卫给拦住了。

“先生请留步。”这群人的首领客气地说,他并不想为魏忠贤得罪一个御史,只是职责所在而已。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中年御史还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大声喊着,“魏阉祸害天下,倒行逆施,到了现在,尔等何必再为他张目?让我……让我代天下人给他点教训!”

不过,他虽然挣扎,但是并不剧烈。在现在这个形势下,敢于辱骂魏忠贤是轻轻松松,敢于对抗锦衣卫还是需要一点点勇气的,所以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硬。

有他作为表率,许多人也同时围了上来,大声斥骂魏忠贤,宣称自己受了他什么迫害,之前又是如何如何痛恨于他。

听着这些人的怒吼,齐望的心里再次被触动了。

这么多人赶在魏忠贤离京之前唾骂他,可见魏忠贤到底有多么罪孽滔天,残害了多少忠良!

作为押送者,他的任务本来就要维护魏忠贤的安全,让他可以安全到达凤阳皇陵,可是……这样的保护,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如此大奸大恶之徒,岂不是死有余辜?

然而,即使被人这般蜂拥而上切齿唾骂,魏忠贤仍旧是神色淡然,好像当做清风拂面一般。

就在这时,这个中年御史挣脱了那些锦衣卫半心半意的拦阻,骤然跑到了魏忠贤的面前。

“魏忠贤!你这狗贼!好好给我记着,今天就是我,御史李兴阁,痛骂你这奸贼于城下,代天下人出了口气!你作恶多端,始有此报!”

他的情绪十分激动,口水飞溅,有些甚至落到了魏忠贤身上。

魏忠贤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是个“不洁。”阉人,但其实十分爱洁——事实上,正因为是身体残缺的阉人,反而尤其爱洁,不喜欢身上沾上骚味。在他当权的时候,哪里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看到他这么不悦的样子,中年御史反而一喜。

“狗贼,这会儿你知道怕了吗?当初你构陷忠良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你死之后,你祖宗必定替你蒙羞,羞愧自己竟然生出了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祸国殃民的子孙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听到了他这样的辱骂,魏忠贤也一点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快点骂啊,快点骂啊!阉狗,你还有一点出息吗?李御史很着急,在心里大骂了起来。

“嘿……哈哈哈哈。”就在这时,魏忠贤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本来就十分尖利,在这种大笑当中,更加显得犹如夜枭啼鸣一样,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这人是疯了吗?李御史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李御史,对啊,李御史,你又何必跟咱家自报门户……难道你觉得,咱家会不认得你?”魏忠贤满面的嘲笑,“还是说,你就是想要在大明的城门面前,好好给自己扬一把名?”

“你!算你有眼力,倒也认得忠良!”李御史按捺住了自己心中渐渐升起的怪异感,“怎么?还想继续迫害忠良?告诉你吧,现在你已经倒台,万劫不复了!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也都已经树倒猢狲散,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上你了!你还笑?你笑什么!?”

“哼,紧张什么?咱家之前在东厂办事,是要监察百官群僚的,识得你李御史又有什么稀奇?”魏忠贤淡然一笑。“难道咱家还不知道你既无才学又不受赏识,生活清苦还欠了一大笔京债?难道咱家还不知道你一直都在谋划着活动一个外放的缺儿?难道咱家还不知道你今儿为何而来?哈哈哈哈哈……咱家笑你骂得好,咱家笑自己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了,居然要被草芥一般的人物当面大骂!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这尖声的大笑,让李御史一阵尴尬,脸色变幻不定,眼神也闪烁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你……你血口喷人!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想要构陷忠良?你休想!”

“血口喷人?咱家干嘛要对你血口喷人?一个七品的御史,蝼蚁孑孓般的东西,随手就捏死了,用得着咱家构陷?”魏忠贤只是冷笑着,“咱家是东厂提督,你们这些文臣暗地里的心思勾当,咱家几件不知道的?哪用得着血口喷人?只是咱家要忙着对付赵进那贼,没空搭理你等蝼蚁而已。现在,倒让蝼蚁爬上身来了,哈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完这话之后,他再不理会这个御史,看着其他几个一拥而上准备学习李御史的人,吓得他们统统停下了脚步。

然后,不约而同地,这几个人又微微往后退了下去。

就这点出息了。

魏忠贤敛去了笑容,抬头又看了看天空,然后转头看向这群锦衣卫的首领。

“刘百户,现在时候不早了,还是让咱家赶紧上路吧?”

“你……你识得我?”刘百户略微一惊。

不过很快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认得自己了。

他连一个七品的末流御史都认得,又怎么会不认得锦衣卫这种重点监控对象?

“是这样啊……这……公公果然厉害。”刘百户先是下意识地躬了躬腰,然后又觉得自己在魏忠贤面前这样表现有些不对劲,连忙又重新挺直了腰杆,但是怎么也摆不出这样的架子来。“魏公公,现在围在这里的人甚多,待我们驱散他们之后,再把你送走吧……否则……否则怕是等下惹出麻烦啊。”

魏忠贤现在倒了台,但是他还是不敢在对方面前摆出架子来,尤其是看着刚才他怒叱御史的表现,更加是吓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对魏忠贤严厉。

“怕什么?咱家如今是戴罪之身,就算是出了点意外,也是天数使然,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这堆人只是想要拿咱家来邀名而已,怎么敢真把咱家怎样?咱家早就识透他们了,一群花架子而已!”突然,魏忠贤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嘲讽的冷笑。“再说了,咱家要是一直不走,你这里岂不是难做……烫手的山芋,就别一直放手上了吧?”

“公公说的是……公公说的是。”虽然他的语气不太客气,但是前东厂督公余威犹在,刘百户根本没有一点和他相抗的心思,只是唯唯诺诺一直点着头,这派头倒是让齐望有些气闷。

接着,刘百户转过头来,看着两个负责押送的人。

“齐望,刘松平!”

“在!”两个人同时应了下来。

第1389章终究还是牵挂

“皇上有旨,要将魏忠贤发往凤阳皇陵守陵。”百户满面的严肃,终于在自己的属下面前摆出了威风,“你们在路上要好生看管,将他押进凤阳皇陵交接,明白了吗?”

“遵命!”两个人同时抱拳躬身。

“好!”刘百户看来也松了口气,他招了招手,示意这些锦衣卫们带着魏忠贤从人群当中冲出去。

这群锦衣卫心领神会,一个个地将人群拦住,给齐望和刘松平还有魏忠贤三个人留下了一条通道。

于是,这两个锦衣卫就这样带着魏忠贤走出了城门,也走上了这一段漫漫的旅途。

一路上人群喝骂不断,但是魏忠贤一直神色淡然,顺从地站在两个人中间。

他心里知道,此去就再也没法回来了。

“魏忠贤!”就在这时,齐望按捺不住心中的恼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等既然负责押送你,自然会好生看顾着你,但是你这罪人,莫要认不清自己的处境,休在我们面前拿大,知道了吗!”

“是啊,咱家是罪人……罪人……”魏忠贤先是一惊,然后喃喃自语。“哪里还敢摆架子呢?不知这位小哥作何称呼呢?”

“我叫齐望!”齐望斩钉截铁地回答,“别叫我小哥,少给我套近乎……”

“魏公公,他是齐望,是我义侄,我叫刘松平,我们两个都是小旗,这一路上大家就互相照应了。”这是,刘松平打断了齐望的话,“年轻人脾气大,还请你多多包涵一下。”

“三叔?”齐望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刘松平突然狠狠地扯了一下齐望的衣袖,所以他只好先住了口。

魏忠贤看了这叔侄两个,然后和刘松平对视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说,好说……咱家现在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资格和缇骑置气呢?”

就在这时,天突然一黑,好像发生了日食一样。

他下意识地抬头张望,发现风中的沙四处弥漫,犹如黑色的烟雾一样,遮天蔽日。

作为一个告别的兆头,这确实有些相当不吉利啊。

“莫非真是天将不明了吗?”他颓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沙子落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激起了一滴眼泪,慢慢滴落到了地上,没有一个人瞧见。

三个人就这样渐行渐远地走出了京城。

走了几个时辰之后,现在已经算是北直隶的地界了,按理说这是京畿首善之区,是朝廷的心腹之所在,但是一路上一片荒凉,竟然看不出多少人气在。

草木枯黄,风沙呼啸,一片萧瑟,竟然比京城当中还要令人触目惊心。

自从万历末年开始,北方就灾害频仍,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再加上这些年年景不太平,前阵子赵进更加是肆虐了一番,种种灾难交逼,竟然把原本繁华的京畿,折腾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看着确实让人痛心。

“只恨朝廷能够尽快击灭徐州和建州贼,还天下一个太平!”齐望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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