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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沙丘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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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西卡的手轻轻压在双人操纵盘上,感到她儿于的动作十分有把握。她吓坏了,然而又感到高兴。现在保罗受过的训练是我们惟一的希望,她想。他年轻、敏捷。
  保罗给喷气舵输入更多的动力,飞机像一堵黑色的墙,对着前面的星空升起。飞机开始倾斜,把他重重抛入座位里。他伸出更多机翼,输入更多动力,升力机翼振动着,他们升起来,飞到岩石的上空。银霜般的角形岩石在星光中显露出来,被发红的灰尘遮盖着的月亮,从他们右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显示出风暴带状的踪迹。
  保罗的手在控制盘上跳动着,机翼发出裂响声。飞机从极度的倾斜中恢复正常,地心引力撕扯着他们的肌肉。
  “我们后面有喷气火焰!”杰西卡说。
  “我看见了。”
  他把动力杆向前轻推。扑翼飞机像吓坏的动物上下跳跃,朝南飞向风暴和弧形的沙漠。保罗看见近处四下里的阴影周里是岩石的尽头,地下建筑物沉入下面的沙丘里。月亮照亮延绵不断的指甲般的阴影那一边——沙丘一个一个地消失在阴影里。快速推进的大风暴像戳向星星的墙一样升上地平线。
  有东西使飞机震动起来。
  “穿甲弹!”杰西卡吃惊地说,“他们使用了发射武器。”
  她看到保罗脸上露出野兽般的狞笑。“他们尽量避免使用激光枪。”他说。
  “但是我们没有屏蔽!”
  “他们知道吗?”
  扑翼飞机又抖动起来。
  保罗转过头去,瞥了一眼,说:“似乎只有一架飞机可以跟上我们。”
  他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航向上,注视着他们前面升高的风暴墙,它像一块可以摸到的固体东西,隐隐约约地出现。
  “发射器、火箭,所有古老的武器都是我们要给予弗雷曼人的东西。”保罗小声说。
  “注意风暴,”杰西卡说,“你最好不要回头。”
  “我们后面的飞机怎样了?”
  “它赶上来了。”
  “哟!”
  保罗转动了一下机翼,飞机猛然向右倾斜,飞进了那恐怖的、缓慢而汹涌的风暴墙。保罗感到脸颊在受地心引力的撕扯。
  他们好像溜进了一团缓慢移动的灰尘云中。它变得越来越浓,直到完全遮住了沙漠和月亮。飞机的响声变成了长长的、位于地平线上的、仅仅由控制盘上绿色光芒照耀的黑暗中的低吟声。
  所有有关风暴的警告闪过杰西卡的大脑——它像切割奶油那样把金属切开,把肉从骨头上啮掉,把骨头嚼碎。她感到沙毯一样的风在肆虐,在保罗竭力控制操纵杆时,它使他们纠缠在一起。她见他关掉动力,感到飞机急速下降,他们四周的金属发出嘶嘶声,在颤抖。
  “沙真多啊!”杰西卡大声说。
  她借着控制盘上的光线看见他否定地摇摇头说:“在这样的高度沙并不多。”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们在沉入大旋涡之中。
  保罗使机翼充分伸开,听见它们因张力而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他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仪表,凭直觉滑行,尽力使飞机爬升到一定的高度。
  他们飞机的响声消失了。
  扑翼飞机开始向左翻滚,保罗的注意力集中在方位曲线内的那个发光的球上,努力使飞机恢复水平飞行。
  杰西卡有了一种神秘而可怖的感觉: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切运动都在飞机外面进行。一条模糊的切线飞到机窗上,一阵隆隆的声音使她想起了四周的动力。
  风速大约为每小时七百或八百公里,她想。肾上腺素的躁动折磨着她。我不应该害怕,她对自己说,口里诵着比·吉斯特的祈祷文:恐惧是思想的杀手。
  慢慢地她长期所受的训练占了上风,又使她恢复了平静。
  “我们后面有老虎,”保罗小声说,“我们不能下降,不能着陆……我想我不能从这样的恶劣形势中把我们解救出去,我们只好经受一切。”
  平静从她身上渐渐丧失,杰西卡感到她的牙齿在打颤,她紧咬牙关。就在那时,她听见保罗在背诵祈祷文。他的声音低沉而有节
  制。
  “恐惧是思想的杀手,恐惧会带来彻底毁灭的慢慢的死亡。我将面对恐惧,让恐惧穿过我身,离我而去。当恐惧穿过我身、离我而去之时,我将转身去寻找恐惧走过的路。恐惧消失,就不会再有什么,只有我仍然存在。” 




《沙丘》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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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鄙视什么?凭这一点你才真正为人们所知。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手记》

  “男爵,他们都死了。”卫队队长亚肯。勒夫特说,“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肯定都死了。”
  哈可宁男爵从他私人住宅内的吊床上坐了起来。他的那些在阿拉吉斯着陆的快速飞机延伸到住宅的另一边,像一个多壳的鸡蛋围着他的座机。然而他的座机里,那些粗糙而令人不快的金属部分,被用篷布、织造物和珍稀的艺术品遮盖着。
  “这是一个确切的事实,”卫队长说,“他们死了。”
  男爵在吊床上移动了一下过于肥胖的身体,注意力集中在房间对面壁龛里的一个跳跃着的男孩的乌木雕像上。他的睡意消失了,把肥胖的脖子下的折皱抚平,从卧室里惟一的一盏球形灯卜望过去,盯着门廊。勒夫特队长站在那里,被五道屏蔽墙隔着。
  “男爵,他们肯定死了。”那人重复说道。
  男爵注意到勒夫特眼中那致幻剂所产生的晦暗的痕迹。显然他在接到报告时,一直在吸食那种药物,并处于药物的兴奋之中,仅仅是为了跑到这里来,才服用了解毒药。
  “我得到全面的报告。”卫队长说。
  让他冒一点汗,男爵想。一个政治家总是要使他的工具锐利,随手可得。权力和恐惧——锐利和随手可得。
  “你见到他们的尸体了?”男爵用低沉的声音说。
  卫队长犹豫不定。
  “怎么?”
  “阁下……有人看见他们飞入风暴之中……风速超过八百公里,我们的一架飞机在追击时毁于风暴。”
  男爵盯着勒夫特,注意到那人上下颌呈剪刀形的肌肉紧张地抽动着,在他吞咽时,下颌颤动着。
  “你看到尸体了吗?”男爵问。
  “阁下……”
  “你到这里来,把你的屏蔽弄得咔哒咔哒地响,有什么目的?”
  男爵咆哮道,“来告诉我一件难以肯定的、并不确切的事吗?难道你认为我会称赞你,再给你升一次职吗?”
  勒夫特的脸变得惨白。
  看看这些鸡,男爵想,我被这些无用的傻瓜所包围。如果我把沙粒撒在这些生物面前,告诉它们这是谷粒,它们也会啄食它。
  “是伊达荷带领我们找到他们的?”男爵问。
  “是的,阁下!”
  瞧,他是怎样随口回答的,男爵想。“他们正企图逃往弗雷曼人那里?”男爵问。
  “是的,阁下!”
  “对这件事,还有更多的……要报告吗?”
  “帝国的星球生态学家,凯因斯,卷了进去,阁下。伊达荷在秘密之中加入了凯因斯一伙……我甚至可以说,这是值得怀疑的情况。”
  “是这样吗?”
  “他们……啊,一起逃进了沙漠的一个地方。显然,那个男孩和他的母亲正躲藏在那里。在令人振奋的追击中,我们的几个小队遭遇到一次激光枪——屏蔽爆炸的袭击。”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我……还不清楚,阁下。”
  他在撒谎,男爵想,损失一定相当严重。
  “那个帝国的仆人,这个凯因斯,”男爵说,“他在耍两面派,是吗?”
  “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是这样的,阁下。”
  他的名誉!
  “叫人杀掉他。”男爵说。
  “阁下,凯因斯是帝国星球生态学家,陛下自己的仆人。”
  “那么,使它看起来像一次意外事故。”
  “阁下,在攻克这个弗雷曼人的巢穴的战斗中,萨多卡人和我们武装部队一起战斗。”
  “让他离开他们,就说我要审问他。”
  “如果他们反对呢?”
  “如果你处理得当,他们会同意的。”
  勒夫特咽了一口唾沫,说:“是的,阁下!”
  “那个人必须死,”男爵声音低沉地说,“他试图帮助我的敌人。”
  卫队长把身体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上。
  “怎么?”
  “阁下,萨多卡……监禁着两个人,他们或许使你感兴趣。他们捉住了公爵刺杀团团长。”
  “哈瓦特?萨菲。哈瓦特?”
  “我亲眼看到了俘虏,阁下。是哈瓦特。”
  “我过去并不认为这是可能的事。”
  “他们说他是被发射武器击倒的,阁下。在沙漠里他不能使用屏蔽。事实上,他并未受伤。如果我们插上一手,他会提供一些重要的信息。”
  “你谈的是一个门泰特,”男爵咆哮道,“你不要在一个门泰特身上浪费时间。他讲了吗?关于他的失败,他讲了些什么呢?他能知道……但是,不。”
  “他讲了足够多的话,阁下。他相信杰西卡夫人是他们的叛徒。”
  “哈……”
  男爵坐回到吊床上,思索着,然后说:“你能肯定吗?是杰西卡夫人激起了他的愤怒?”
  “他当着我的面说的,阁下。”
  “那么,我认为她还活着。”
  “但是,阁下……”
  “住口!我希望对待哈瓦特好一些,一定不要告诉他已故的越博士的任何事情。越才是真正的叛徒。要说越博士是为保护公爵而死的。这也许有点像真的。我们要煽起他对杰西卡夫人的怀疑。”
  “阁下,我不……”
  “勒夫特,控制并引导门泰特的方法,是向他提供他需要的信息,假的信息——假的结果。”
  “是的,阁下。但是……”
  “哈瓦特饿了吗?渴了吗?”
  “是的。真的,是的。”
  “但是,萨多卡人会像我一样急于想从哈瓦特那里得到信息。
  我已经注意到一件有关我们联盟的事,勒夫特。他们并没有怎么误入歧途……从政治上来说。我确实认为那是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皇上想要它那样。是的,我也确实认为是那样。你要提醒萨多卡的司令,我从不情愿从提供消息的臣民那里获得消息。“
  勒夫特显得不高兴:“是的,阁下。”
  “你要告诉萨多卡司令,我想同时审问哈瓦特和凯因斯,让一个人反对另一个人。我想他能理解。”
  “是的,阁下。”
  “一旦我们控制了他们两个人……”男爵点点头。
  “阁下,萨多卡人要在任何审问期间,派一名观察员参加审问。”
  “勒夫特,我相信我们能制造出一个紧急事件,把任何观察员支开。”
  “阁下,我明白了。那就是凯因斯发生意外事故的时候。”
  “凯因斯和哈瓦特都要发生意外事故,勒夫特。但是,只有凯因斯发生真正的意外事故。我要的是哈瓦特。是的,哈,是的。”
  勒夫特眨了眨眼睛,又咽了一口唾沫。他好像要问一个问题,但仍然保持着沉默。
  “给哈瓦特食物和饮料,”男爵说,“要友好、同情地对待他。在他的水中,放上由已故的彼得研究留下的毒药。你会看到,从那时起,解毒药会成为哈瓦特部分定期的食物。”
  “解毒药,是的,”勒夫特摇摇头,“但是……”
  “不要那么笨,勒夫特,公爵用含有毒药胶囊的牙齿差点害死我,他当着我的面施放毒气,夺走了我最有价值的门泰特人彼得。
  我要他们偿还。“
  “哈瓦特?”
  “哈瓦特。”
  “但是……”
  “你是要说,哈瓦特完全忠于阿特雷兹,真的。但是阿特雷兹死了,我们会说服他。他要相信,他不该为公爵的死受到谴责,那完全是那该死的比·吉斯特女巫所干的事情。他的主人品质低劣,是那种因感情而变得理智不清的人。门泰特欣赏不带任何感情考虑问题的能力。勒夫特,我们会说服那令人畏惧的萨菲。哈瓦特。”
  “是的,阁下。会说服他的。”
  “不幸的是,哈瓦特有了这样的一个主人。他资质贫乏,不能把一个门泰特人提高到推理的最高峰,这种推理是门泰特人所特有的能力。在这方面,哈瓦特将看到真理的某些要素,公爵花不起钱收买最有效率的间谍,来向他的门泰特人提供他们进行分析所需的重要信息。”男爵盯着勒夫特,“让我们永远不要欺骗我们自己,勒夫特。真理是强有力的武器。我们知道我们是怎样战胜阿特雷兹的,哈瓦特也知道。我们是用财富战胜他们的。”
  “是的,阁下!我们用财富战胜了阿特雷兹。”
  “我们将说服哈瓦特,”男爵说,“我们要把他藏起来,不让萨多卡人和他接触。我们要把消息控制住,不让它泄露出去——撤消使用解毒药。勒夫特,永远不要让哈瓦特怀疑,解毒药不会向中毒的管闲事的人出卖它自己。哈瓦特愿意,也可以检查他的食物,然而他不会查出毒药的痕迹。”
  勒夫特睁大双眼,表示懂了。
  “还缺少一样东西,”男爵说,“这东西跟毒药一样,可以置人于死地。缺少空气会怎么样呢?缺少水会怎么样呢?当缺少了我们已上瘾的东西时,又会发生什么呢?”男爵点头示意道:“勒夫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勒夫特紧张地喉头咽了一下:“是的,阁下。”
  “那么赶快去找萨多卡的司令,把此事解决。”
  “遵命,阁下。”勒夫特鞠了一躬,转身急急忙忙离开。
  哈瓦特站在我们一边,男爵想,萨多卡人会把他交给我,如果他们真的怀疑的话,那就是我希望的那样,杀掉门泰特。我可以允许这样的怀疑!他妈的傻瓜!在整个历史上,他是一个最可怕的门泰特。门泰特人受到训练去杀人。他们会把他扔给我,就像扔一个破烂的笨玩具。我将向他们证明,这样的玩具有什么用途。
  男爵把手伸到吊床旁边的一块篷布下面,按了一个按钮,把他的大侄儿拉宾召来。他坐着,往后靠,面露笑容。
  阿特雷兹的人全死了!
  当然,蠢笨的卫队长是对的。当然,没有什么可以在阿拉吉斯强大的沙风暴中幸存。一架扑翼飞机不能幸存……或者它的驾驶者。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已经死了。适当的贿赂,庞大的、不可想象的为把强大的军队降落到这个星球上的开销,所有这些秘密报告纯粹是为皇上一人编造的,所有精心策划的阴谋终于取得了圆满结果。
  权力和恐惧——恐惧和权力!
  男爵能看到他前面的路,有一天,一个哈可宁人会成为皇帝。
  但不是他本人,也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哈可宁人。当然也不是这个他召来的拉宾,而是拉宾的弟弟,年轻的菲得·罗斯。那孩子有一种男爵喜欢的残酷——凶猛。
  一个可爱的孩子,男爵想。比如说,一两年后,他17岁,我肯定会知道他是否是哈可宁家族需要用来夺取王位的工具。
  “男爵阁下!”
  站在男爵卧室屏蔽门辐射场外的那人,身材矮小,身体壮实,长有跟他父亲一样的窄而小的眼睛和凸起的肩膀。然而,那肥胖中含有坚实。他的眼光中明显流露出:他那肥壮的身子总有一天会躺在这可移动的吊床上。
  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男爵想。决不会是门泰特,我的侄儿……
  也不是彼得。但是,更准确地说,是为了眼前的任务而设计出来的某个东西。如果他有权去做一件事,他会把挡道的一切碾得粉粹。
  啊,在阿拉吉斯他会受到多大的仇恨!
  “我亲爱的拉宾。”男爵说。他收起屏蔽门辐射场。显然他的护身屏蔽能充分发挥效力,他知道屏蔽在床前荧光灯的照耀下能被看见。
  “你召唤我。”拉宾说。他步入房间,迅速地看了一眼屏蔽引起的空气振动波。他寻视着吊椅,但没有找到。
  “走近一点,站在我能清楚地看到你的地方。”男爵说。
  拉宾又向前走了一步,发觉可恶的老家伙很谨慎,把全部椅子都搬走,迫使拜访者站着。
  “阿特雷兹人都死了,”男爵说,“他们中的最后两人也不例外,那就是我召你到这里——阿拉吉斯来的原因。这个星球又要属于你了。”
  拉宾眨着眼睛:“但是,我以为你准备推举彼得当……”
  “彼得也死了。”
  “彼得?”
  “彼得。”
  男爵重新使屏蔽门辐射场激活,以防能量穿透。
  “你终于对他厌倦了,啊?”拉宾问。
  他的声音在隔绝能量的房间里显得平淡而无生气。
  “这次,我和你谈一件事,”男爵声音低沉地说,“你暗示我除掉彼得,就像忘掉一件小事一样。”他弹着粗壮多肉的手指:“是那样吗?我并不笨,我的侄儿。如果你再用言语或行动暗指我愚笨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拉宾斜视的眼中露出恐惧,他知道男爵在对付家族成员的某些方面会很过分。如果不是绝对有利可图,如果不是家族中的成员引起公众的反感或者受到挑衅,很少有人会被处死的。但是,家族中的惩罚是极其痛苦的。
  “男爵阁下,请原谅我。”拉宾说。他低下头,显出谦恭卑下的奴性,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愤怒。
  “你不要愚弄我,拉宾。”男爵说。
  拉宾仍然低着头,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我要你特别注意,”男爵说,“不经过思考,决不要轻易除去任何人。这也许是整个封地通过某个正当的法律程序来进行此事的方式。你总是为了某个目的,不顾一切——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拉宾心中很愤怒,暗暗地说:“但是你除掉了那个叛徒——越!
  昨天晚上我进来时,看到他的尸体被抬了出去。“
  拉宾盯着他的叔叔,突然因说话的声音而感到恐惧。
  但是,男爵却笑着说:“我对危险的武器一向非常小心。越博士是个叛徒,他把公爵出卖给我。”男爵的声音逐渐变得有力:“是我收买了他,苏克学院的博士!英纳学院!孩子,你听见了吗?但那是一种播下谎言之后就不管了的野蛮的武器。我并不是无意除掉他的。”
  “皇上不知道你收买了一位苏克博士吗?”
  这是一个有见识的问题,男爵想,难道我错看了这个侄儿?
  “皇上还不知道此事,”男爵说,“但是,他的萨多卡一定向他报告过此事。然而那事发生之前,我会通过宇宙联合开发有限公司,将我的报告送到皇上手中。我将解释说,我幸运地发现了一位博士,他企图阻挠我们的行动。一位假博土,你明白吗?由于人人都知道,你不能对苏克学院的阻挠进行反击,这样解释会被接受的。”
  “啊——我明白了。”拉宾喃喃地说。
  男爵想:我确实希望你真的明白,使此事保持秘密是多么重要。男爵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我为什么要向这个傻侄儿夸口呢?这个我必须利用,然后抛弃的侄儿。男爵对自己感到愤慨,感到自己被自己出卖了。
  “这件事必须保密,”拉宾说,“我明白了。”
  男爵叹息了一声,说:“这次,我要给你一些有关阿拉吉斯事务的不同的指示,我的侄儿。你上次统治这个地方时,我严格控制着你。但是这次,我只有一个要求。”
  “阁下?”
  “定期收入。”
  “定期收入?”
  “拉宾,你知道不知道,用这样庞大的军队进攻阿特雷兹,我们花了多少钱?你对吉尔德人为这次军事行动的运输所要的价钱是否略有所闻呢?”
  “价钱昂贵吗?”
  “十分昂贵。”男爵向拉宾伸出肥壮的手臂,“如果你在六十年内从阿拉吉斯挤出每一分钱来付我们的债务的话,那也将仅够偿付我们所支出的费用。”
  拉宾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没有说话。
  “太昂贵了,”男爵轻蔑地说,“可恶的吉尔德人独占空间。会毁灭我们,如果很久以前,我没有为这一代价作出计划的话。你应该知道,拉宾,我们对这首当其冲的问题感到烦死了,我们甚至为运送萨多卡人而付钱。”
  拉宾不是第一次想知道,是否有一天会打败吉尔德人。他们是隐患——敲诈出足够的钱,使万军之主不能反对,直到他们用拳头打败你。那样,他们就可以迫使你付了钱又付钱、再付钱给他们。
  过高的要求总是以军事上的冒险为赌注。“冒险也值得。”油腔滑调的吉尔德代表解释说。你想方设法在吉尔德银行机构中安插一个间谍,他们就在你的银行系统中安插两个。
  真是气死人!
  “那么,定期收入——”拉宾说。
  男爵放下手臂,握成一个拳头:“你必须榨取每一分钱。”
  “只要我榨取每一分钱,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吗?”
  “是的,你可以做任何事。”
  “你带来的大炮,”拉宾说,“我可以……”
  “我要带走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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