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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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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桓答应过几日便将两百工匠送到廪丘去,我不如提出让公输氏全族也为我效命,顺带把公输班捎上,至于项橐,算是这次曲阜之行的附赠,还是得另想法子。”

有少也有多,多出来的自然是孔子及其弟子一行人了。

鹖冠的子路赶着车,简朴的颜回侍奉在孔子身侧,曾被孔子骂成“朽木不可雕也”的宰予则带着几个中都邑卒,押送在鲁城东拼西凑求到的几大车粮食,和无恤的辎车队伍混在一起。

赵无恤邀请孔子同行自有他的打算,昨日在柳下季府上的对话俩人相谈甚欢,并没有相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也没有谈及鲁国的政事和阳虎、三桓的向背。

不过如此也好,不谈国事就可以大谈学术。看着孔子和颜回这两位春秋的智者在听了“格物致知”之说后面面相觑,眼中露出了信服和好奇,无恤顿时觉得,这一手想把早期儒家“潜移默化”的闲棋,或许真能起到一点作用。

坐在四轮马车上,赵无恤思索道:“无论如何,如果能把还没提出的‘格物致知’偷换概念,让儒家的祖师爷从一开始就对周遭自然万物产生些许兴趣的话,也是后世之福。”

将华夏的文明在少年期重新塑造,加入来自后世数千年智慧结晶的新鲜血液,这不是赵无恤单枪匹马能完成的任务,他需要借势,也需要助力。

不管赵无恤愿意与否,都不得不承认,比起这时代的腐朽贵族和尚未开化的庶民来说,孔子及其门徒的确是新兴士阶层里最有知识和求学欲望的一批人……

公族落,士人起,百家未兴,儒家却占了先机,在无恤自己培养的人才长大成人,被他揠苗助长的诸子兴起前,只能在鱼龙混杂的孔门弟子里先把格物致知的风气培养起来吧。反正里边好多人如颜回、曾点,既然不从政事,整天闲着也是闲着,与其钻到礼法人伦的死胡同里去,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那些从政、知兵事的人,赵无恤则想采取直接开挖的办法,不过在此之前,还得打探打探孔子的态度。

……

在车队在沿途庐舍休息时,孔子和颜回也有一番对话。

孔子接过颜回双手捧着递过来的水罐,饮了一口,擦拭干净卷须上的水珠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回,你昨夜望着窗外的竹子看了一夜,今日在车子开动时仰头看云卷云舒,停车时又细观虫鱼鸟兽,究竟是怎么了?”

颜回下拜顿首:“回不以贫贱为耻,却以无知为耻,虽然一如赵大夫所说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但回遇上不知道的东西,就会想了解透彻明白。昨日被那小童的问题难住,又受了赵大夫‘格物致知’之说的启发,所以不自量力想要格竹、格云、格鸟兽,一时失态,让夫子担心了。”

孔子却笑着说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你对格物致知之说有兴趣是好事,为师怎么会怪罪你?可有收获?”

颜回遗憾地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格物致知果然非常人所为,必须像赵大夫那样有研习的基础,还要有灵感的炸现才行,这也是他能发现细蛊致病说的原因罢。”

医扁鹊的名声在鲁国也很响亮,他因为赵无恤一席“细蛊致病说”而留在晋国研习病症的事迹已经通过子贡等人之口或简牍传到了齐鲁,这也是赵无恤精通“格物致知”之道的证据之一。

诲人不倦的孔子说道:“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之。你与其失神发呆,不如寻机会请教赵大夫,至少先将那向往已久的周髀数字弄懂了,若是有机会,拜他为师亦可。”

颜回又顿首:“回只有夫子一个老师,怎能再向他人拜师求学?”

孔子大摇其头道:“谬矣,我年轻时卑贱,曾入太庙,每事问,从鲁国诸位司仪处学到了基本的礼仪。待年长时又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

“夷君郯子教我夷礼和少昊之国的史事典故;苌弘教我天文地理、推演星象历法和《易》;齐太师襄教我弹琴和音律,三月不知肉味;老聃则告诉我人生天地的大道,所以人们常常说我无常师。今日见了子泰大夫,虽然他年纪尚幼,却后生可畏,在格物之道上足以做我的老师,也足以教导你,不要因为年岁长幼,出身贵贱有什么顾虑。”

对于赵无恤提出的“格物致知”,虽然他祖述了燧人、伏羲、神农,和孔子推崇的尧舜禹、文王、周公不尽相同,但同样是托古言今,好学不倦的孔子对这种想法并不排斥,但也不是全然接纳。他还是觉得,尊卑和礼仪才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东西,至于格物致知,当成学琴、学剑等业余爱好就行。

孔子索性招来三位学生,对他们公开宣称道:“虽然我对赵大夫的一些想法也不完全认同,但君子和而不同,他言谈举止昂扬无比,深得我心。子有来信说赵大夫在中都自称狂者,正是为师愿意交往之人,惜哉,吾老矣,不能年少三十岁与之同游,只求能做忘年之交,汝等也要多多向他学习。”

颜回若有所思,子路重重地点头,模样俊朗,长冠深衣的宰予则目光灼灼。

他说道:“夫子,我看赵大夫领有两邑,兵卒英武雄壮,很有经营壮大的志向,但这两邑的情况我也略有所知,颇有些战乱后的残破,急需人才。子贡如今在他手下做事,肯定没有少宣扬夫子之学,他既然邀请夫子同行,大概也想招揽一些门中弟子,这正是吾等的机会!”

宰予能言善辩,是孔子的登堂弟子,在“言语”方面仅次于子贡,所以这次他前往鲁城向费宰公山不狃等人求粟米才能有所收获。

但宰予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他对孔子之学中许多地方,如三年之孝,仁政等很是不以为然,并且不怎么尊重孔子,白天上课会睡大觉,还经常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为难老师,因而孔子经常批评他。

果然,宰予这急切的功利之心让孔子略为不快,他批评宰予道:“急功而好利!”

不过宰予倒是没说错,话音刚末,赵无恤就带着随从过来向孔子行礼,献上清凉的浆水和问候了。

……

说话交流是一种技巧,一来就开门见山挖墙脚可不好,于是赵无恤先是谦虚地问“俎豆之事”,在孔子擅长的礼仪问题上捧他一捧,又问一个破败的领邑要如何治理。

孔子曰:“庶之,富之,教之。”

先使人口多起来,然后使民富起来,富了后通过教育使人懂礼节、知荣辱。

原本在治理中都邑前,孔子的思想是礼仪为上,衣食次之,可在实际掌握一邑之政后,他的思想开始发生一定变化,变成了这种更切合实际的“三部曲”。

虽然直到昨天才正式相见,但子贡有点像赵无恤和孔子之间的中介人,不但将孔子的观点向赵无恤传教,也把成乡的一些举措在简牍上告知孔子,所以两人已经对对方的一些举措略有所知。

其中赵无恤在成乡鼓励增殖人口的法令被孔子大加赞誉,这和他施政三部曲的“庶之”不谋而合。但在试图效仿时却尴尬地发现中都邑能让现在的民众吃饱已经很不容易,每年因为鼓励人口和赡养孤幼要付出钱帛粟米竟不能维持,等到战乱四起,流民涌入后情况更是急转直下,只能作罢。

至于后面的富之,孔子也没什么头绪,谁让善于经营的子贡不在身边,而对农业技术感兴趣的樊迟也被孔子视为小人。

他的视角依然停留在礼乐制度决定一切的范畴上,对技术改进并没有太过重视。

于是,虽然道理说得很不错,但实施起来,孔门中人只是对最后一项的“教之”有些心得,谁让他们就是搞教育起家的呢。

所以孔子说完后也愧然道:“中都被丘治理一年有余,依然不能庶,不能富,教化上也只有些许改进,真是惭愧。”

赵无恤则把自己那边说得更惨,不惨如何要人?

“比起高鱼、郓城,乃至于鲁城曲阜周边的乡邑,孔子在中都已经做得够好了,民众归之入流水,四野皆则之。反倒是小子刚刚上任的甄和廪丘,原本就才从战乱里缓过气来,现在又涌入了一批鲁人流民,真不知道该如何治理。我手下甚至没有能说鲁国西鄙方言的官吏,孔子门下有弟子数百,还望能让其中几人助我,我一定会把他们安排到适合的职守上。”

赵无恤说完,诚恳地朝孔子一拜。

孔子先是不答,浓浓的卷须看不出的表情,片刻后他问道:“大夫想聘用何人?”

赵无恤目光炯炯:“子有,可以使为政乎?”

第310章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赵无恤这句话的意思是,冉求,可以让他出仕帮我处理政事么?

他在大野泽北初见冉求,就被他善于利用矛阵的军事才能吸引了,赵无恤手下虽然有田贲、穆夏等虎士,但说实话,都只是卒长之才,冲锋陷阵和作为护卫则可,但恐怕无法担当旅帅以上职务。

而羊舌戎、虎会、虞喜、伍井则更有潜力一些,是旅帅或邑司马之才,但也很有限。赵无恤以前有王孙期辅佐,有邮无正指点,但现如今王孙期手臂和腿受伤后行动不便,邮无正又被赵鞅委以重任,都无法来廪丘,所以无恤一直在军中缺少一个副手。

不过遇见冉求,加以考校和观察后他觉得,这个聪明却又谦虚的年轻人或许可以成为自己军事改革的助力。

何况,他还多才多艺,若是稍加培养,把一个大邑交给他独当一面也足以胜任。

只是不知道孔子这边舍不舍得放手。

赵无恤观察着孔子的表情,却见他犹豫沉吟片刻后,又一次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这意思是,冉求有才干,对于治理政事有什么难的呢?

也就是同意冉求出仕了!

赵无恤心中一喜,正好谢过,却见孔子却朝他摆了摆手。

“只有求一人恐怕不够,今日丘便先向赵大夫再推荐两人,何如?”

……

两天后,鲁国中都邑,这一日天气颇暖,阳光明媚,邑北一处幽静的竹林内,开阔地上摆放着简朴却又规整的筵席,有数位深衣广袖的士人坐于此处。

这竹林占地数十亩,虽是仲秋,竹叶已经微微干枯,但仍有绿意,且竹竿劲直,色多青绿,枝干相接,疏密有致。秋阳下,望之如一片青色的湖泊,时有风过,竹叶沙沙声响起,波浪起伏。一条清澈的小溪从远处蜿蜒而来,在林外曲折流过。

林、溪相映,实乃佳妙野景。

坐于首席的少年君子头戴黑色远游冠,身穿洁白鲁缟深衣,上绣玄鸟纹饰,正晓有兴致地打量着侍坐的几人。

位于他下首的长者身材高大,穿月白色上衣下裳,头戴儒冠,发髻用玉簪固定。额头高广平阔,国字脸上须发黝黑,只夹杂着几丝白色。

他闭目聆听天籁,睁开眼后朝高冠少年拱手,口中用悠长而深邃的男中音吟诵起一首《卫风》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少年君子则回敬应和道:“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他年轻气盛,音调昂扬,与老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年正是回封邑途径中都的赵无恤,长者正是中都宰孔丘,而侍坐的四人分别是他的弟子仲由、曾点、冉求、公西赤。

音毕,侍坐的四人也一同吟诵道: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这首《淇奥》是卫国士大夫用来赞美男子形象的诗歌,借绿竹的挺拔、青翠、浓密来赞颂君子的高风亮节,以竹喻人。孔子赞无恤,无恤又赞孔子,四位弟子则同赞赵无恤和孔子,一片其乐融融。

看着四个年纪、性情各不相同的弟子,孔子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二三子今日陪坐于此,也是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的有匪君子。勿要因为赵大夫地位尊贵,而吾年岁较长便讷讷而不言。汝等平时总在说:无人知我,无人用我!现如今若是有人知汝等,愿意加以重用,汝等又打算做何事?不如各言其志,何如?”

他指的自然是赵无恤了,今天的竹林小聚,就像一个后世的招聘会,而赵无恤对这段历史也恍然有些记忆,只不过今日他才是主角。

孔子的大徒弟仲由字子路,年纪近四十,却依然像是二十莽撞小伙般年轻而身形挺拔魁梧。他两眼炯炯有神,这会头戴鹖冠,结缨于颔下,身穿宽大的袍服,却留了一脸的浓须,腰间还别着短剑,顿时书卷气顿去,豪侠气由生。

他看了赵无恤一眼,又目视孔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一个千乘之国,夹在大国之间,常受外国师旅的侵犯,内部又有饥荒,如若让由去治理,只用三年的功夫,由就可以使人人勇敢善战,而且还懂得做人的道理!”

子路说完后双目瞪圆,昂首挺胸,只是匹夫一人,却恍若有将军的气势。

赵无恤闻言点头,暗暗想道,那一日孔子推荐子路时说:“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这个果断的评价的确不虚,他冲动而喜欢抢先回答,虽然常常说错,却也是孔子除了颜回以外最喜爱的一个弟子,别看他像个莽夫,但粗中有细,中都邑许多政务都是他作为孔子副手处理的。

不过这个直性子恐怕也是对孔子最为忠诚的人吧,除了孔子外,恐怕没人能收复他那颗桀骜的心。

面对子路的回答,孔子不评价,只是哂之,目光看向了位于子路之后的弟子冉求。

“求,尔何如?”

冉求年纪才二十有余,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外用青色的缁布冠裹着,容貌普通,细眉垂目。

他成为孔子门徒也不过数年时间,却迅速成了最受重视的弟子之一,因为天性较迟缓、稳重,所以孔子鼓励他要勇于实行。

冉求礼貌地朝赵无恤和孔子一拜,又朝三位师兄弟微微一鞠,这才垂目回答说:“一个纵横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城邑,如果让求去治理,等过了三年,就可以使老百姓富足起来。至于修明礼乐,非求之力能为之,那就只得另请高明了。”

他说完后,抬眼看了看朝他微微点头的赵无恤,手心出汗,有些紧张。

孔子垂眉皱起,冉求很谦虚,面对外人的时候,可能表现得很谨慎,才华不外露,甚至会给人一种“此人怯弱”的印象。但作为对他极为了解的孔子,却深知冉求极有胆气。

若是鲁国有难,敌军兵临城下,一如那日赵大夫所说“虽千万人而往矣的”,或许就是这个弟子!

但冉求也容易妥协,容易退缩,只是一只脚踏进了孔子之学,并不能称为“仁”,难成大器,这让孔子有些微微苦恼。

赵无恤倒是对冉求“能则曰能,不能则曰不能”的做法比较赞许,一个听话谦虚又能干的手下,是他比较中意的,而且冉求的目标明确,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说的不就是甄邑和廪丘么?

赵无恤意在冉求,冉求也意在效劳,可谓不谋而合。

孔子又问:“赤,尔何如?”

公西赤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弱冠少年,刚刚举行了冠礼,被孔子字之为“子华”。他和赵无恤年纪相仿,还不是登堂弟子,一直跟着闵子骞学习。

然而就在早晨,宰予师兄悄悄告诉他,今天这次陪同赵大夫和夫子前来竹林小坐,其实是因为夫子向赵大夫推荐了他。

他心里大惊:“子渊师兄,仲弓师兄,子骞师兄,还有子我师兄无论是学问还是才干,都比我强出了许多倍,夫子为何不推荐他们,反而推荐了我?”

公西赤忐忑之下,颇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敢说能做到什么,但愿意学些东西。宗庙祭祀的工作,或者是诸侯会盟及朝见天子的时候,我大概可以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司仪。”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自信和不确定,孔子笑容更盛,那天赵无恤向他询问能否让冉求出仕为政,他思索片刻后便向无恤推荐了子路和公西赤两人。理由是子路也有领军治邑之才,而公西赤则娴熟礼仪,又是鲁国西鄙之人,也是冉求的母家表弟,可以作为协助。

不过他又声称,必须听听弟子们的志向,才能决断。

赵无恤自无不可,于是就有了今天竹林里的小聚。

如今三人都叙述了自己的志向和觉得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赵无恤和孔子的目光不由转向了最后一人。

“点,尔何如?”

孔子本来没有推荐这个只比他小六七岁的弟子,然而曾点居然在竹林里夜宿,蓬头乱发的他撞见了一早到此的赵无恤等人,于是孔子让公西赤帮他梳洗后,也索性留下陪坐了。

性情旷达的人往往不拘小节,因为不拘小节所以不会掩饰自己的癖好,即使会因此引起别人的诧异也不在乎。曾点便是如此,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音乐,虽然被孔子批评不合雅乐,但却我行我素。而因为孔子没有攻击其为“异端”,所以弟子们皱眉之余也接纳了这位异类师兄的存在,现如今他的音乐已经成了中都邑一景,方才对话期间,他也没有停止弹瑟。

听到孔子的问话后,弹瑟的声音渐渐稀疏下来,铿的一声,曾点放下瑟直起身来,回答说:“夫子,我的志向和他们三人所讲的大不一样呀!于赵氏大夫亦无用处。”

经过上次的弹瑟赠言,赵无恤和曾点也算熟人了,他坐在首席上扬声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今日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

于是武城人曾点拂开了脸上的黑发道,张开双臂感受着掠过竹林的秋风道:“暮春时节,春天的衣服已经穿上了。我和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到沂河里洗浴,在舞雩台上吹吹风,咏而归,这便是我想做的事情。”

在场三子肃穆,朝曾点一拜,赵无恤则默然,而孔子也长叹一声说:“吾与点也!”

如此飘逸潇洒,这不愧是狷者之志向,但却于世无用……

四人言罢,孔子却突然向赵无恤施施然行礼道:“大夫现在已经了解四子的能力了,丘唐突,敢问大夫之志向,何如?”

第311章 修齐治平

“问我的志向?”

赵无恤恍然,原来今天这场面试是双向的啊,不仅子路、冉求、公西赤三个应聘者和纯粹打酱油的曾点受到了考校,连他也不被放过。

“的确,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面对孔子的笑容和孔门四弟子的目光,赵无恤开始阐述自己的大志!

“在学问上,我想发扬格物致知之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周髀数字、麦粉、瓷器、细蛊致病说,凡此种种,在过去一年多里,赵无恤的名声已经在晋、宋、曹、鲁的士大夫间有所传播,所以这一番话,的确只有他才有资格说,才有资格被认可,若是换了一个人,就会被人“哂之”了。

于是乎,孔子和三位弟子拊掌而赞,只有狷士曾点又开始拨弄他的瑟,不以为然。

随后赵无恤立起身子,踱步到了席位的中央处,看了曾点一眼,想起那日爬在他腿上的小童曾参,心里暗暗发笑。又转向孔子,慷慨言道:“在为人和行政上,无恤之志,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孔子捋卷须的手停了,一动不动,然后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子路瞠目而起,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冉求目光炯炯有神,公西赤一脸激动,手足无措。

赵无恤目视坐在末席,被这句话惊得拉坏了瑟弦,不顾指肚流血而直身而起的狷士曾点,心中暗暗抱歉:“子皙啊,真不好意思,又把你儿子的著作权给抢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的确是赵无恤心中的真实想法。

也是先秦儒家集大成的《礼记·大学》总述!而作者,正是曾点的幼子曾参!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句尚未被总结出来的话,正是孔子及其门徒想要的标准答案!仿佛一道契合无比的钥匙插进了锁孔里,那一拧后发出了苦苦求索终于得知答案的美妙声响,无怪乎他们师徒集体失态。

修身好解释,孔子及其弟子们一直孜孜不倦在做的,依然是这个阶段,无论是学习、立志、自省、求仁,目的都是修己身,这也是一切行动的基础。

而齐家,正所谓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家就是卿大夫的统治区域,一个家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的宗族属民,有自己的军队,有自成一体的经济,是春秋时代封建体系的基础单位。

孔子曾担任过齐国高昭子的家宰,经历过这个阶段,但他年轻的弟子们却还在苦苦求学,希望娴熟君子六艺后能被某位卿大夫青睐加以任用成为家宰。也就是方才冉求说的“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

家也是一个宗族的基本地盘,赵无恤虽然没有明确成为赵氏世子,但就凭借他一支孤军拿下两个敌国领邑,又成功将其合法化合礼化的功绩。只要他愿意,足以自己开创一个家族作为赵氏小宗,称之为廪丘氏也不为过。

所以齐家之言,在场众人里赵无恤最有资格来说。

而治国这两个字,其中的野心昭然若现,更是说到孔子和子路的心坎里去了。

子路和孔子的志向都是治鲁,子路想让摄于齐、晋、吴之间的千乘鲁国变得强盛。而孔子的追求则更高一些,虽然在中都邑感受到了治理一地的艰难,但他依然没有受挫,觉得只要能被国君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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