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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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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素色束胸;下身还算整洁,但右脚的那只精致的狐皮短靴却不见了,露出裸着的粉嫩色小脚。
相比而言,自己这时已经算是衣冠楚楚了,不但鞋袜一件未少,连最外层的长衫也并无多少损坏。
“我去找些木柴来烤火,你在这里等一等。”灯笼乍听花恨柳这样说,本来还想抗议自己一个人害怕来着,见花恨柳指了指身后的两处草房,心想也不会太远便答应了。
花恨柳缓缓气先是进了一间看上去更破败的房子,翻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少了半边的铁锅和满是裂纹的几个破碗,木材随处都有——桌椅床几随拆随用。而他想找到的另外一个重要物什——打火石。却并没有发现。
好在,在另外一间草房里他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花恨柳返回原处,先是将火在离杨简稍远处点起,然后由灯笼帮忙将杨简靠近火源移了移。做完这些后,他又在杨简身旁搭起一个木架来,将自己的长衫脱下当做屏风,然后对灯笼道:“你们都将衣物脱下尽快烤干,免得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说着,见灯笼面露难色,当即又道:“既然衣服已经湿了,那便索性去捉几条鱼回来,此时恐怕早已过了中午,大家都饿了,正好喝鱼汤暖身。”
“为什么不移到草屋里去?”想了想,灯笼觉得还是将疑问提出来好,免得到时候杨简醒来见赤身**在外就不好了。
花恨柳觉得自己是忙迷糊了,正如灯笼所说,为什么不将人挪到草屋中,却偏偏在屋外搭什么屏风呢?
再次将杨简安顿好,并且反复嘱咐灯笼衣服烤好后一定要原原本本再帮杨简穿回去后,他才放心离开一阵。
“若是中途她醒来,你只需说我掐了她一会儿人中——人中你知道是哪儿对吧?就是鼻子和上嘴唇之间这条像水沟一样的东西——她就醒了,千万不要说其他的知道不知道?”
见灯笼不解,花恨柳也懒得解释,又道:“这样吧,你就当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你只要不说,我就天天给你买糖葫芦吃怎么样?”
“好!”灯笼一听有糖葫芦吃,当即满口答应下来。若是杨简能听到这话,岂不直接气炸才怪:竟然用糖葫芦收买小孩说谎话?你花恨柳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
第六十八章 斗气(第一更)
花恨柳在外磨磨蹭蹭了半个多时辰,才重新回到草屋,此时杨简早已醒来,她与灯笼的衣物也都已烤干穿好。
“都饿了吧?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将这鱼处理一下。”不知道这时候是进去见一见好还是不见得好,花恨柳在门外喊一声便径自去了另外一间草屋做鱼汤去了。
又是半个时辰,才用了清洗过的几只破碗盛来,一一端给两人。“尝一尝,没有其他佐料,就看到了一些盐,不知道味道合不合你们啊!”
“啊!这鱼怎么全都变成白色的了?”灯笼见两人话不多,眼睛提溜一转,挑了话题转头不问花恨柳,而是问向杨简。
“这……这个……”杨简见灯笼问自己,也是一惊,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是五彩斑斓的鱼做成汤后就全部都变成白色了。
“你……你觉得呢?”最终,诚实战胜了面子,杨简摇摇头转而问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花恨柳。
“这个不是叫作‘小姐鱼’么?除了因为各种颜色代表富家小姐那种多变的心情,其实还有一点——不论在自家怎样骄横任性的小姐,嫁到夫家以后都要学会改变自己,以夫家人的身份抛掉原来的坏习惯,一切就像白色的纸一样重新勾画新的颜色。”
其实这些话是当时晴姑娘说与他听的,此时看着眼前的杨简,又想起了晴姑娘所说过的话,花恨柳感觉好像对面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正是晴姑娘!
“灯笼以后一定不会忘记爹爹的好,嫁人了也会对爹爹好!”灯笼直到此时仍然担心花恨柳说不要自己便不要自己了,见有机会表忠心立即一脸郑重地向花恨柳保证。
杨简听到这话以后眼中也是一黯,她所想的不若女子总应该嫁人,纵使自己能帮父亲做一些事,但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反倒不如嫁了人将对方拉倒自己阵营中来,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
想到此处,再看花恨柳也是一脸忧伤的模样,杨简心中纳闷:莫非他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么?
“是了,”杨简忽然记起牛望秋那天解读花恨柳所作的诗意,就提到过借诗表达对所思女子变心的怨念,“莫非他又想起来那名女子了?有机会当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的能耐!”她心中暗下决定道。
“后来可见着袭击你我之人?”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那样想,但杨简也知道如果继续刚才的话题或者继续保持沉默,一定会越来越尴尬,当即问道。
“你觉得若是见着那人,咱们还会安然地在这儿聊天喝汤?”花恨柳却不明白杨简的好意,心想你好歹也是一个将军,怎么会问出这么没含量的问题啊!因此在回答时也透露出些许轻视之意。
端得不知好歹!杨简心中也是忿怒,也不问问本将军在熙州城这样心平气和地都和谁说过话!语气也随之冷了下去:“你今日救我一命,我杨简记下了,他日莫说有困难需要帮,便是要了我这条命,只要我父亲大业告罄我赔你也无妨!”
“不必,方才若不是你将我二人救起,此时我二人已经是碎尸,沉在湖底喂鱼了——一命换两命,是我欠你。”花恨柳也语气不悦地道。
“救灯笼是我的目的,救你算是捎带着,你不必斤斤计较!”
“灯笼喊我爹,我便认她做女儿,自然要帮她还你人情。”
……
灯笼实在不明白大人之间怎么那么容易就翻脸呢?明明刚才两人还同生共死来着,这会儿就因为不知道出于什么的原因便唇枪舌战、剑拔弩张啦?
正想着怎么劝架才好来着,忽然屋里静了下去,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不久之后那一声一声抽泣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哭了。
花恨柳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精力充沛、愈战愈勇的杨简今天会是这样脆弱,他方才只不过说了一句“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管”,再回神看杨简的时候,她就已经别过脸望向窗外哭了起来。
“你……”半晌,花恨柳感觉这个时候或许说一些服软的话比较好,思忖半天才道:“刚才是我话太直接了些,你别……”
“不用道歉!”话还未说完,杨简紧擦了两下泪痕,打断道:“你说的对,我对你知之甚少,有些事也不是我应该管的。”
“我……”花恨柳仍想说两句“没有那个意思”,但接着又被杨简的下一句话堵住嘴:“灯笼,咱们回家吧!”
三人再踏上回返的路时,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那种心情,各自沉默着不说话。花恨柳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话了,刚才出发时自己提议找些布条将**的右脚缠起来时,岂料杨简冷笑道:“花先生,非礼勿视您知道吗?不关心自己脚下的路,反而来关心小女子的脚,真是有违圣人之道啊!”
其实花恨柳也自然是知道女子的脚,尤其的赤脚是不能够随便与男人看的,若是一个女子频繁地将脚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脚,“孟浪”一说注定将其一生都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更何况,杨简后半句话说得自己完全没有反驳之力:“我杨简自己的事,不劳花先生费心!”
“停下!”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尤其是看着杨简那随便扯了几块布裹住脚凑合着用的笨拙扎法扎起的“鞋子”已经变得松松垮垮、慢慢被乱石割破流出殷殷血迹时,花恨柳忍不住叫停。
但杨简却似没有听见般,埋头拉着不理听话停下来的灯笼,自顾自地继续走。
“杨简!你听下!”见对方不但不停反而还有努着劲儿往前冲的架势,花恨柳气不打一处来,紧走两步赶到杨简前面,堵在她身前偏偏不让路。
“让开。”杨简未料到花恨柳还会有这般做法,微微一愣,平静说道。
“不让。”花恨柳答道。
“你让开!”杨简皱眉,语气也变得有些冷。
“不让。”花恨柳仿佛倔脾气上身,对于杨简越来越明显的冷意丝毫不在意,就是堵在她跟前不让。
“你不怕我杀了你?”
“正好还你一命,任由你取。”
“好!”杨简怒喝一声,再问:“我便只问这最后一次,你让是不让?”
“不让!”花恨柳也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女子,心想我偏偏要挫挫你的威风,让你知道只有任性是服不了人的。“说过了不让,不让!不!让!”
“你找死!”杨简怒极,她之前从未见过如此恬不知耻之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只不过在她喊出“你找死”之时,完全没有考虑手下留情这一说,直到看着自己那全力一击离花恨柳脑门不到半尺距离时,才惶然发现自己方才是如何的冲动,但此时,收力已是不及。
“快闪开!”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怒气,杨简当即向花恨柳喝道。
但此时哪里容花恨柳闪开!若是高手对战莫说是半尺距离,纵使差之一毫也于死境中能觅一丝生机,但他花恨柳不是,站在杨简这等高手面前,若说能够从手底下逃出去,那真是笑话!
不过,逃不掉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从距离脑门半尺距离到就差一毫拍在脑门上的这短短瞬间,花恨柳还是做了两件事的——闭眼,害怕。
在一旁看着两人数言不和就动杀招的灯笼从两人近乎相触到两条人影倏然分开,一个“啊”字长音还未拉完,便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境了。
花恨柳闭了眼站在那里,只不过看他紧握的双拳也知道他此时仍然是处于巨大的恐惧之中的,而杨简呢?若说刚才灯笼看到了两条人影“分开”,现在花恨柳原地未动,那么只能解释为杨简暴退了。
此时的杨简的确像遇强敌一击不敌暴退的模样。她在退后的过程中,原本松塌着时刻都会散开的布片此刻全都不见,白皙的小脚上已是满满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些伤口都不大,也并不深,应该是在退后过程中被细碎的石头划破所致。
可是,纵使伤口这样触目惊心,再用来形容此时她脸上的震惊时也略显不足,,灯笼想了想,只看出杨简“不可能”的震惊,至于如何震惊、震惊到何种程度,她是看不出来的。
“诶?没事啊?”回过神来的花恨柳等了半天不见那痛楚的感觉传来,慢慢挣开眼却发现那一掌并未落下来,杨简也已离自己五六丈远。
“呼——幸好收回去了。”他大松一口气,心想果然杨简只是在气头上,但理智还是有的。慢慢向杨简走去,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的小脚已经伤得比较厉害了。
“让你停下你偏不听!你看现在如何了!”花恨柳说着,一把将呆滞的杨简拉到旁边的石头上让她坐下,见四周布片均已变脏,便扯下自己长衫的下摆,帮杨简包扎起来。
“这会儿没办法清理伤口了,回去以后再说吧,你千万记得提醒我帮你敷药,否则以后就会留下很多很多的疤了。”一边包扎着,花恨柳一边低头嘱咐杨简。
“啪嗒!”花恨柳感觉脖子里有水滴低落,本以为是下雨了,抬头看时却又见原来是杨简正哭得梨花带雨。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他根本就猜不到杨简此时到底想了什么,只能口中不停地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四愁斋的丹药神奇无比,随便那一种药给你敷到脚上都不会留下疤的,你不要……哎呀,我刚才是逗你玩的!”说到最后,花恨柳听杨简哭的趋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后更上一层楼的趋势,当即举白旗投降。
“你个坏蛋!你就知道欺负我!”哭了半晌的杨简终于肯说话了,但甫一开口却令花恨柳错愕不已:我是好人啊,我哪里欺负你了?
不过,杨简显然不会给他辩白的机会,一个熊抱便将他整个人箍住无法动弹,进而伏在他肩膀又嘤嘤哭了起来。
杨简疯了。花恨柳心中笃定道。
第六十九章 阴霾(第二更)
心中虽然不理解为何一向以强硬做派展现于世人面前的杨简此刻为何像个——或者说“做回”——柔弱的女子哭泣,但花恨柳却知道另外一件事:天要黑了。
“那个……你先别哭了,咱们先回去吧,过会儿天就要黑了到时候下山会很麻烦。”一边安慰着杨简,花恨柳一边试着扶起她赶路,却未料前脚迈出,后脚刚要跟上,杨简便痛呼起来。
“啊!疼……”
虽然口中这样喊着,可杨简心中却莫名的纳闷:虽说自己还没怎么受过伤,但小的时候练剑被划破手、被割出血也是时而有之啊,那时候也不记得有多痛,为何此时却这么痛了?
她此时自然不会去想自己之前落水惊慌过度,身子还没温养过来,又来和花恨柳怄气,导致此时虚弱至极,痛感也变得较平常敏锐许多。
“那可……”花恨柳心中也难办了,心想你走不动总不至于我背你吧?快赶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到熙州城呢,这会儿我们速度已经太慢,再背个人回去还不得拖延到深夜啊!
再说了,以杨简的脾性,此时若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不会被她砍死才怪!
看着杨简站都站不稳,他欲言又止,几次话到嘴边都因为最后担心被杨简拒绝而打消念头。
“不如……你背我吧……”说到最后,杨简的声音已声若蚊蝇。但这话听到花恨柳耳朵里,却不啻在里面炸出一个惊雷:难道我听错了么?杨简竟然主动提出要我背她?
看着花恨柳一脸呆滞的模样,杨简心中既羞又怒:我已经说了一遍了,你怎么让我再说第二次?莫非是要我求你么?
“我不沉……”想了想,杨简决定再来试探一次,道:“你也不用赶得太急,路上走一段些一段便是,我估计很快就能恢复一点元气,到时候你变不用背我了。”
见花恨柳仍未反应,杨简心中一黯,边重新挣扎着站起来边道:“算了,既然你如此为难……”
“好好好……”花恨柳回过神来,见杨简又要发飙了,心中担心再跟之前一样自找不痛快,当即应允道:“你别动!我背你便是……”
说着在杨简身前半蹲下身子,让杨简趴在自己背上。他自己以前也是背过女人的,他的妻子、他的晴姑娘,都曾或笑着或幸福着趴在他的背上——此时,人虽然换成了杨简,但心情却未变。
花恨柳只觉得后背上先是一沉,紧接着似有两团温暖的火焰靠近了自己,后辈接着便真不冷了。
杨简的上身仍然穿着那件白色貂绒小袄——花恨柳在外出捉鱼的那段时间又回湖中找了一次,幸好湖本身不大,才令他没有花费太多的工夫。
“哎?爹爹被姐姐的姿势好奇怪!”灯笼看着花恨柳背着杨简走了两步不有纳闷问道。
能不奇怪么?此时的花恨柳所扮演的就是一棵直挺挺的树,身子虽不是绷直,但从正面看也看不出是背后背着人的样子——他的双手下垂,随着左右臂膀松松塌塌地贴在身体左右两侧。杨简此时的样子或许用一种名为“树懒”的动物形容更贴切一些,她根本就不是趴在花恨柳背上,而是双臂环抱花恨柳的脖子,近乎垂直地“挂”在他的身后。
“你揽住我的腿!”经灯笼这样一说,杨简心中也郁闷不已:儒生就是儒生,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啊——你,叫你揽住我的腿,不是上面!”心中腹诽着花恨柳的不是,杨简突然感觉自己臀部一热,当即怒道,说完脸上又是一阵滚烫的热。
“嘻嘻!”灯笼见这两人举止生硬、要么不说话要么大声说话,实在有趣,不由得出声笑道。
“你笑什么?”此时两人已经很尴尬了,经旁人一取笑,杨简不禁羞怒道。
闻她此言,灯笼大眼睛扑闪两下,心想倒是耍耍她的好机会,当即道:“灯笼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哦?”花恨柳此时也是全身上下无一处舒服,只想陪人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什么问题,倒是说一下。”
“灯笼在想,你是我爹爹,”说着又转向杨简道:“你又是我姐姐……看你们两人此时的模样,却好像不是我姐姐,倒像是我姨娘啦!”
姨娘者,二太太也!灯笼的意思不言而喻,杨简听到以后虽然当即就怒斥“胡说八道”,但一阵沉默后却仍忍不住疑问,问道:“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不能做大太太?”
花恨柳一听不禁苦笑,眼下这两人还真当自己不存在么?杨简莫非是真得了失心疯,尽然也会问这些?
“你怎么能是大太太?”灯笼一听杨简问当即急道:“灯笼的娘亲才是大太太!虽说灯笼是个女孩,但有孩子的自然要大一些,你没孩子呢不能算大太太!”
听到这话,杨简立即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了:这不是纯粹的自找调笑么!
“灯笼不许胡说!”花恨柳担心再继续下去待会儿就无法收场了,当即喝道:“继续叫姐姐便是!”
灯笼经这一喝,冲杨简吐了一下舌头便不再说话。
“别听他的,不许你叫我姐姐……你,你叫我姑姑吧!”杨简想了想,险些将“姨娘”那两字说出,不过好在她反应快,临出口时改作了“姑姑”。
“姑姑?”灯笼微微一愣,随即便开心一笑:“姑姑好!”
这一声姑姑喊得杨简心中极其高兴,一则灯笼喊得确实好听,二来她想到灯笼改称自己为“姑姑”后,自己的辈分就不会显得低花恨柳了!
好在花恨柳并没有阻止灯笼叫“姑姑”——在花恨柳看来,只要不叫“姨娘”、不叫“娘亲”,其他爱叫什么就由着灯笼去便是!
经此一番折腾后,两大一小三人又继续往山下走了逾百丈,方才休息。片刻后,又继续下山往城里走去。
“稍后你将我送到军营那边。”夜幕尽落,明月高悬之时,三人才依稀看到远处灯光闪耀的熙州城。杨简见城却不进城,要求花恨柳背自己去军营里——这自然有她的理由在:自己三人总不能就这样衣衫不整着进城吧?虽说花恨柳此时脸上还印着彩纹、灯笼又没有几人认识,但她杨简却是一名将军,是熙州城主的女儿,如此走出去必成众人笑柄!
花恨柳也觉得杨简所说有道理,三人便舍了城门往军营而去。
“放下我。”远远的约莫百丈之外便能看出军营中点起的束束火把,杨简在后面喊住花恨柳道。
“你……”倒不是花恨柳背了半天背上瘾来了,但他考虑到杨简所说的“恢复”一直没来,心中有些担忧道。
“无妨,我稍后悄悄潜入,等我换好以后再出来接你俩进去换。”示意花恨柳放心,杨简不待他松手便一只脚先放了下来,在这过程中两人自然又产生了一些本能避免的触碰。
“你先扶我到东边大营外二十丈处,我自己的营帐就在那边。”边吩咐着,杨简边指挥着花恨柳过去。
“你,将你的鞋子借给我。”停下后,杨简微微迟疑着说道。
“嗯?”花恨柳一愣,意识到杨简此刻仍然是有一只脚上的鞋子找不见来着。不过,脱鞋么……
“怎么,莫非你是让我万一碰上个人就这样进去?”杨简微怒道。
“好好!”花恨柳无语,脱下鞋子,又依她的要求脱下长衫。
“片刻之后我就回来。”换好后,杨简回头道,又对灯笼道:“姑姑快去快回,灯笼等着啊!”说完,略一蓄势,左脚蹬地便飞跃了出去。
这不是能自己动么?花恨柳心中暗想,莫不成自己受骗了?
心中疑问,却看杨简几个起落后突然一个趔趄,竟险险摔倒,连翻数个跟头后方才站稳。
“咝——”甫一站稳,杨简忍不住抽一口冷气,就在刚才,她稍微走神没注意自己便用了右脚发力,顿时一股抽筋般的疼痛顺着脚跟直往腰上走,使她险险没站稳。
此时可以笃定地说,那些小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杨简先向后方的两人示意无事,这才重新打起精神一鼓作气掠入大营。
“爹爹,灯笼困了。”确实,别说一个小孩子,即使像自己这般精力充沛的年轻人,经过今天这番曲折后恐怕也早已撑不住,找张床便可以睡得着了。
“灯笼乖,稍后回去就有大床可以睡了。”花恨柳边说着边去拍灯笼的脑袋,却不料在他身前的灯笼就势一扑,便入了花恨柳怀中睡了过去。
“真是……嗯?”花恨柳本来还是一副苦笑不得的模样,但当他的指间碰到灯笼的前额时,心中不由一紧:怎么这么凉?随即他抓起灯笼的小手略一号脉,顿时明了:这是受了风寒的症状啊!
最好能尽快去哪里煎一副药出来……花恨柳望了望杨简那边依然毫无动静,不由得心中略急。只不过下一刹他便看到有身影快速向自己奔来,脚上竟毫无受伤的迹象。
“花师弟!”花恨柳正纳闷为何片刻不见杨简便行动自如来着,听这声音却知道来人并非杨简,而是杨武的二师兄——朱景圭。
“呃……朱师兄!”花恨柳自知躲也躲不过,只好出声回应道。
“果然如杨简所说在这里呢,这次她就不用担心受城主处罚了啊!”朱景圭微微一笑,看到花恨柳怀里抱着的灯笼,更是乐不拢嘴。
“城主?你是说杨师兄,他怎么……”花恨柳心想自己下午倒是听杨简说过,杨武今天和族中人有事要谈,难道还在军中商谈不成?
“墨师兄回来了!”听到花恨柳问起,朱景圭的神色立即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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