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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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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闭口不言,蔡绦道:“我家大人心襟怎会如你所想的那般狭小?此事大人不是在为难邓家,而是在护邓家。邓相公许是只听了成都家人一面之词,却不知此案的根底。”

“成都提刑私信我家大人,抄录了华阳县的卷宗。那份卷宗里,邓右丞的三子邓孝安与邓家儿媳尤杏儿聚众逼奸华阳花户潘氏,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在城中繁华楼馆,数百人亲见……”

门客猛抽了口凉气,蔡绦继续道:“那花户潘氏与王姓书生已议及婚姻,书生赶到时,潘氏以剪刀自刭,坠楼而亡。书生怒发,拔刀连杀十一人。”

门客讷讷道:“刑部卷宗说的是潘氏与花行酒行在生意上起了嫌怨,在散花楼会商。因邓家媳尤杏儿之父是酒商,邓孝安受托出面作中人,两人才去了散花楼。潘氏与尤杏儿起了争执,乱中误伤潘氏,再坠楼而亡……”

蔡绦接道:“王姓书生上楼理论,花行和尤杏儿父女谩骂,再起斗殴,书生持刀自保,误杀十一人。”

门客瞪圆了眼睛:“是啊,误杀……误杀十一人!天下间谁人会信!?”

蔡京开口了:“不信此事,便信邓家人逼奸民女。”

蔡绦道:“尤杏儿是邓相公儿媳,到时朝野哗然,会去哗谁?难道不是邓相公?”

门客楞了片刻,犹不服气地道:“邓相公听闻此事,老泪纵横,说兄长邓右丞固然犯过,却还得太师怜悯,罪不及家人。如今区区乡野猾民,竟也欺起邓家来……”

蔡绦长叹道:“成都府路之前报上的祥瑞并蒂莲,正是那潘氏所有。而那书生,不仅在当地素有仁名,儿子王冲,更是年初搅乱成都的一号人物。”

蔡京难得对一个门客说这么多话:“此事必已入了官家之耳,许光凝并成都提刑已在此事上作了调和,告诉你家相公,若是大造此案,邓家名声会如何,让他多度量度量。”

门客拜谢过,再不甘地问了一声:“本朝虽重读书人,可杀了十一人,还不得一死,似乎也太善待那书生了。”

看来邓洵武的愿望,就是要那书生死。

蔡绦摇头道:“当日之事,成都满城皆知,无数人亲见,都道书生是复仇除恶。成都府路诸官皆言不可杀,难道要刑部,乃至大人来背这桩民怨?”

门客万般无奈,颓然退下,转身时,就听蔡绦再道:“泸州正战晏州蛮,将其刺配充军,与死何异?”

门客一震,转身时一脸喜色,不迭叩谢。

“大人,这样真好?”

待门客告退,蔡绦有些忧心地问,提点此事正是蔡京的意思。

“治了邓洵仁,邓洵武本已有怨,眼下又没更合适的人入枢密院,只能指着他了。既如此,总该与他示以善意。”

蔡京淡淡说着,蔡绦点头受教,心说杀人么,明面上杀不得,暗中的法子却太多了。甚至都不必动嘴动手,在合适的时间,推到合适的地方即可。

“一气连杀十一人,奇人啊奇人……”

蔡京又感慨起那个书生来,蔡绦只记得这书生姓王,相比之下,他儿子王冲反倒更有印象。毕竟是一人力顶卢彦达等成都一众官员,竟然还翻了盘,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不过父亲的感慨,蔡绦却不以为然,再能杀人又如何?读书人之才,该用在安邦定国上。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上,一句话就定千万人生死,匹夫之怒,何足道哉?

父子俩的话题再转到大伾山导河建桥和太子身上,前者蔡京推举了孟昌龄为都水使者,要在黎阳大伾山开河导水,建浮桥通来往,以此缓解每年耗于治水的劳役之费。孟昌龄是治水专家,对此事前景却不怎么看好,蔡京需要考虑怎么给他一些压力。

后者则是另一件忧虑之事,之前蔡京送了不少大食玻璃器皿给太子赵恒,却遭太子怒斥,叫人当众砸碎,着实落了蔡京脸面。后来得知,这是中书舍人兼太子詹事陈邦光挑唆所致,上月蔡京寻事将陈邦光贬去池州守洞霄宫,太子会有何反应,需要细心观察。

再一件事自有门人和清客协助,官家要为秘书省另建明堂,蔡京被任为明堂使,工程浩大,油水丰厚,其间细节,都已熟捻无比,自不必言。

与这些要事比起来,成都府路报上来的这桩刑案,就如微尘一般,毫不起眼。(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离愁在后剑在前

寒风已至,秋sè正褪去,聚集在海棠渡的人们个个面带戚sè,心境也如江水般沉滞。

“二郎,你何苦……”

“是我的错……”

栈桥上,王彦中王冲父子相对。王彦中颈锁木枷,额头斜刺两排字,一身囚服破破烂烂,背上还隐见血迹,正是受了脊杖后刺配远恶军州的境况。

王冲却不是来送王彦中的,他一身麻衣短褐,腰扎宽皮带,挂着一柄短刀,背着长弓箭壶。一旁还有两人,高壮的是王世义,手持粗长槊杆,背着的偌大背囊隐见甲胄轮廓,矮的是唐玮,依旧儒生打扮,但腰间也挎着一柄长剑,都是从军出征的打扮。

王彦中刺配泸州,隶入泸州厢军牢城第二指挥,这个指挥现在隶属泸南招讨统制司随军转运司。王冲和王世义争取到了“勇敢效用”的名额,也配属该指挥,随王彦中去泸州。

能得这个结果,虽有许光凝等官员的助力,王冲依旧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王彦中是读书人,杀人也是复仇,还有邓家人先逼死潘巧巧之罪在先,但终究不是一两条人命,而是十一条人命。

现场不仅有数百目击证人,还有潘家家仆和牙人两个亲历者,邓家人逼死潘巧巧这事,矛头还是奔着许光凝等借祥瑞造势的官员而去,许光凝等人自要出力。

但大宋官员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成都府路能在此事中说话的官员不下百数,更别说胆大心大的胥吏。总想着搅浑局面,从中谋利。为打通这些关节。回报在此事上搭手的官员,王冲弃掉了香坊、水火行、快活林等各项生意。以及香jīng香华的配方,加上林家、宇文家乃至王相公家的赞助,才把这个大坑填上。前后耗费不下三万贯,除了海棠渡的地、无人伸手的杂货铺以及尚无外人知晓的净纸行,王冲不仅孑然一身,还负债累累。

华阳县、成都府乃至转运司、提刑司都有意遮护,再加上此案搅起的民心,以及王相公家的调和,本地儒士的奔走呼号。十里渡书院少年学子们也发挥出了他们的能量,将邓家之罪渲染开。最终的结果便是,邓家要想掩盖邓孝安尤杏儿在此案中的恶行,就得放弃追索王彦中的xìng命。

二十脊杖,刺配泸州,还是终身的,只有遇到大赦,才有机会减罪。邓家人很不满意,站在王彦中这一边的民人、儒士也不满意。可王冲已经满意了。

对他来说,父亲所受的这番处置,还蕴藏着一个机会,一个不仅可以让父亲得赦脱罪。还可以给自己另一个起点,纠正自己之前所犯错误的机会。

保下父亲的命后,王冲再循着这个时代的传统行事。那便是以身代父。

许光凝亲自在陈情文书上批下“孝心可嘉,情难代法”八字。大家也都认为这只是个姿态,毕竟王冲以孝闻名。他不提这事,大家还要数落他不孝。但这事又不可能成真,只是奔着再给王彦中减罪去的。王彦中不死已是大幸,还能怎么减呢?

却没想到,王冲是认真的,替代父亲服刑不得,他便求随父从军。

这下让成都人都震动了,十月酒市时,许光凝、卢彦达、赵梓等背景不同,立场不同的官员,破天荒地共聚一宴,唏嘘感怀,也铺平了王冲此请之路。

于是王冲、王世义就得了成都府路“勇敢效用”的名额,奔赴泸州战场。而唐玮则被赵梓荐为效用,入泸南招讨统制司听用。

泸南招讨统制使赵遹是赵梓族叔,赵梓本要荐王冲为效用,直接入统制司,王冲却不放心父亲,只能走勇敢效用这条路。但这个机会不用白不用,王冲推荐了一心要随他同行的唐玮为效用,放到统制司里,与他互通声气。

王世义自不必说,大个子过去一直守着母亲,绝无离家远游之志,今次不仅他有此心,他老母亲也要他去。老母亲住进了王家,他也没了后顾之忧。王冲看着他坚定的神sè,说不出半个不字。

邓衍也有此心,可虎儿瓶儿还小,王家少人照料,而且王家依旧有地,有杂货铺和净纸行的生意,还有至少上万贯的债务,需要人去经营。王冲一番解说,邓衍自觉重任在肩,只好放弃。

想跟着王冲去的人还不少,王冲转身,迎上宇文柏、鲜于萌、范小石等人。海棠社的社员们一个个都热血沸腾,要与王冲一同从军,却被王冲狠狠批了一顿。此时面对王冲,少年们个个都一脸哀怨。

“这是王冲的责任,王冲只能自己背上。而你们的责任,就在这座书院,你们还背着顾老夫子的遗愿。你们的学问之路,也在这座书院里,拜托你们了。”

王冲长拜,众少年哽咽着回拜,神sè转作浓浓不舍。

“藏书楼也拜托你了……”

王冲再叮嘱着,范小石肃然点头。

“舅父,程四叔,宋先生、谢先生,书院也拜托你们了。”

王冲再向四位长者长拜,宋钧和谢潜本是书院山长,王彦中获罪,他们没有因此萌生退意,反而坚定了将书院办下去的决心。在广都县学任教的舅舅范奚更辞了官,到书院来接替王彦中。程世焕也将印书坊搬到海棠渡,自己接替了王冲的书院学长之职,担起书院的常务管理。

四位长者默默点头,把书院办下去,已不止是王冲个人之愿,而是将他们联在一起的另一条路,不必王冲叮嘱,他们都会竭尽全力。

今rì送行的人群里没有官员,官人倒是有的,年方弱冠就有了承信郎官身的林大郎便是。他倒说不出什么话,他爹却有太多话想说。

“二郎勿虑,此去泸州。保身第一,勿要贪功。林丈也在想办法。只是需要时rì。至于海棠渡这些产业,林丈帮你看着。不必放在心上。”

林继盛这话说得很透,他看出了王冲的心思,这心思也不难猜。泸州战蛮夷,其实就是开边,只要夺得些许功绩,王彦中不难脱罪。林继盛是怕王冲心急,反害了xìng命。还暗示说,他也在通过汴梁后宫这条路帮忙。

王冲感激地再拜,心说得亏自己靠酒jīng一事与林继盛有了深厚交情。不是林继盛帮忙,他哪能凑出万贯现钱运作,更不可能借到万贯巨债。

再是王家人,虎儿瓶儿看着爹爹那凄惨模样,本就泪眼摩挲,再见一身戎装,刀弓俱全的二哥,上了战场,生死难测。顿时哇啦哭开了。

王冲对虎儿喝道:“哭什么!?你还是王家男么!?”

虎儿一愣,王冲伸手,本要去摸他的脑袋,却转到了肩膀上:“爹爹和二哥不在。你就是王家的当家人了,这个样子,怎么担起一家呢?挺胸。抬头,王澄。要有当家人的模样!”

两巴掌拍得王澄呲牙咧嘴,可泪水也嘎然而止。转头看看瓶儿和一堆女子。王澄那稚嫩的小脸上,显出坚毅之sè,重重地朝二哥点头。

安抚了瓶儿,面对一个高挑少女,王冲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银月,我既不在,这份契书便作罢了,你不必再等三年,想回去就回去吧。”

将卖身契递给李银月,王冲眼中满是真诚。家中逢此大变,他和父亲都不在,这个羌人少女是去是留,难再勉强,不如放她zì yóu。

少女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读透了他的心意,脸颊上涌起红晕,怒声道:“羌人说话算话,哪像你们汉人一肚子花花心肠!?爹爹与你的约定,没有这张契书,一样得守!你不要我跟着,也不能把我赶离了你家!”

觉得这么说似乎有些歧义,李银月再目光躲闪地道:“再说……那刀还是我借你的,等着你还回来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李银月本也想跟着去泸州,可此时军中哪有女子容身之地,也只当笑话地拒绝了。而后采买兵刃甲胄,李银月嫌王冲选的刀剑不顶用,就把这柄短刀给了他。

王冲一笑,将契书塞给了她,“既然这契书无用,你就自己处置吧。不想走的话,就代我照顾好家人。”

李银月认真地点头,又转开了头,声音细如蚊呐:“活着回来,你还得与我打过一场。”

若在过去,王冲还要开开玩笑,问一声打赢了,是不是就以身相许,此时却无这般心情,道一声谢后就转开了目光。

这一看有些愕然,那两个身影并未出现……

正有些疑惑,有些纠结时,人群分开,两个一身素白的娇俏身影显现。手挽着手,一样白皙如玉的肌肤,一样jīng致秀丽的五官,连那悲戚之sè都分不出彼此,引得众人发出一阵满怀唏嘘的感慨。

潘香莲、潘玉莲,这对姐妹花,就是潘家仅存之人了。她们的亲娘被人害死,本将成为她们父亲的王彦中刺配,她们未来的命运,令在场所有人怜惜和揪心。

姐妹俩来到栈桥上,朝王冲投去凄楚的眼神,似乎正努力克制住投入王冲怀抱的冲动。接着拂袖敛裳,同时跪下,一人捧一卷文书高高举起,衣袖滑落,露出皓白如玉的纤瘦腕臂,那一刻,就如一株并蒂莲,在这渡口悄然而绽。

“苍天在上,潘香莲/潘玉莲,此心可鉴。杀母之仇不同戴天,王山长手刃仇人,母亲含笑九泉,香莲/玉莲无以为报,愿卖入王家为奴为婢,终此一生,侍奉王家。”

两姐妹的嗓音都是一样的脆甜,但细听还是有些微分别,香莲醇甜一些,玉莲脆亮一些,合在一起,沁人心脾。可这一番话却拨人心弦,不少人都低声长叹,还有人已忍不住抹泪。

王彦中朗声道:“你们本要作我的女儿,逢此大变,也不改我对你们的心意。你们这辈子都是王家人,此情非契书所拘……起来吧。”

姐妹俩不依,叩头哭求着。王彦中看看王冲,低叹一声。再道:“也罢,就由二郎收下你们。你们当侍奉二郎,二郎不在家,你们便代二郎照料弟妹。”

王冲再度愕然,看向王彦中,这跟说好的不符啊。原本他想的是,由父亲收作义女,他与香莲玉莲依旧兄妹相待。

回应王冲的是平静而温和的目光,含着清晰的肯定。王冲却皱眉微微摇头,转瞬间。父子俩又是一番无声的争执。

“是我的错,姨娘因我而死,我怎能将她们收为妾婢?”

“怎么会是你的错?是为父的错,是恶人的错。”

“姨娘不愿她们为妾,爹你知道的!”

“巧巧留下的遗言说,她错了……”

“这不是一回事!”

“二郎,你觉得收了她们,对不住巧姨娘,可你对得住她们吗?为父不知你为何负疚。但既觉有疚,为何不在她们身上弥补?”

王冲的纠结被父亲眼中的坚定一分分消融,此时人群也纷纷攘攘地喝彩。王彦中复仇除恶,王冲随父出征。潘家姐妹以身报恩,这是一连串的佳话啊。

对上正殷殷看住他的姐妹俩,那泪光迷蒙的眼瞳中。正流转着孤苦无依的彷徨,以及对自己的热烈渴盼。王冲闭眼,将心中那残存的纠结甩开。再睁眼时,心中已经清灵。

取过姐妹俩手中的卖身契,香莲玉莲如魂魄终于有了安定之处,哽咽着叫一声冲哥哥,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径直如往常那般,一左一右,紧紧搂住了王冲。在两姐妹身后,阿旺阿财这对夫妇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鼓掌声如cháo响起,王冲扫视人群,看到张浚和王昂对他颔首微笑时,才醒悟是这两人出的主意。让姐妹俩在大庭广众之下递上卖身契,宣示入了王家之门,对她们才是最好的遮护。

潘巧巧不在了,潘园虽在,花圃、香坊等产业,却因王冲为父亲打点而变卖一空,直白说,潘家已不存在了。香莲玉莲这对姐妹,就成为诸多人垂涎的对象,而怀恨在心的邓家,更可能继续主张两姐妹的邓家女儿身份,将她们索回去。

要照顾这对姐妹,仅仅只是收作王家义女是不够的,必须明示她们的所有权。这么说虽然很悲哀,但在这个时代,世情如此。只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造出舆论,由王冲拿过所有权,才能护住她们。张浚和王昂自觉在其他事上帮不到太多,就替王冲补全了此事。

当然,对姐妹俩来说,这本就是她们的愿望。除了冲哥哥,世间还有谁能依靠?却没想,她们的冲哥哥,正因潘巧巧之死而无比自责,更觉此事像是捡了便宜而纠结在心。

不过,这纠结已去,王冲心中就一个念头,让姐妹俩过得更好,才对得起她们的娘亲。

遥遥听到掌声和欢呼声,海棠楼上,一个美艳妇人挽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俏丽少女,静静地看着姐妹花紧紧抱住王冲。

梁月绣问:“真不去见上一眼?”

梁锦奴看着那个挎刀背弓的身影,目光不曾移过半分,低低道:“不了,女儿能见一眼,便已满足了。”

梁月绣摇头:“真的满足了?他是去打仗,生死未卜,即便能回来,也不知是三年还是五年了,不在他走时,让他记得牢牢的,那时他还记得你吗?你看,现在他已有一对姐妹花了……”

回想着过往幕幕,脚踝上又隐隐发热,梁锦奴却摇头道:“他忘了……也好。”

梁月绣细细品着小姑娘脸上的神sè,许久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再看远处的王冲时,目光也依稀有些迷离,嘴里低低道:“可惜了……”

海棠楼角落里,另一个人正翘着兰花指,抹着手绢,哽咽着道:“真感人啊……呜呜……是我的错,守正,是我的错……”

若是王冲此时能听到杨戟的诚挚之语,就不会那般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了。而三回头里,至少有一桩是觉得还少了谁。

上了船,与县尉司虞侯孙舟一同解开王彦中的枷锁,刚才那姿态只是作给外人看的,有王冲在,王彦中此番发配的待遇完全不同。不仅有官船乘,衣食住行还有人照顾。负责押解的更是老熟人孙舟,绝受不了什么为难。

“老侯说了,先生此去,定要当作再世父母般照顾,没有先生求情,老侯怎会在泸州挣到军功,升了承局?”

王冲脱下王彦中那胡乱抹着血迹的囚衣,孙舟接过,爽朗地笑道。

“我们便是为此而去……”

王世义嘀咕着,脸上满是憧憬。

“这般好事,怎能少得我们啊。”

“师父,小声些……”

王冲正想说什么,却听一苍老一粗浑嗓音响起,接着两人出现在眼前,正是他觉得少了的老道赵申和他徒弟八难。

“你们这是……神霄观就不管了?”

王冲愣住,这两个家伙想干什么?

赵申悠悠道:“为师掐指一算,南方虽有吉,却得历一场大劫,为师怎忍心见你这个徒儿受难?”

八难瞪眼道:“老是赚那些香火钱,人都快薰得发臭了!还是游走山野间痛快!既是要打仗,正好活动身手!”

王冲与王彦中对视一眼,同时无语。

“来来,为师嗓子正痒,徒儿你定有海棠露吧,别跟为师说,林掌柜没在船上给你塞几坛好酒。”

“洒家要好汉酒,世义既在,肯定也有这酒。”

这师徒毫不客气地索要王冲此行所带的战略物资,王冲也只能苦笑应下,心中却是欣慰和感动,有这师徒俩在,此行就更有保障了。

官船顺江而下,酒在手,乡愁上头,王彦中吟道:“万里家山路,三更海月楼。离怀脉脉思悠悠,何rì锦江chūn水一扁舟……”

唐玮一杯海棠露下肚,咏道:“窟冻长城雪,蹄穿大漠尘。百战交河道,功成还与人……”

王世义灌着好汉酒,嚷道:“太柔!太柔!还是这句好!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八难鄙夷道:“瘴莽之地,哪来的黄沙?晏州僰夷,哪建的楼兰?”

王冲抿着酒,心说虽没有黄沙,没有楼兰,功业却是一样的,仗剑而起,破开心中之障,也是一样的。(未完待续……)

PS:

第一百章 百战初历试阵前

梓州路江安县本是小县,十月里却是热闹非凡。大半的江面都被船只遮蔽,简陋的码头早被挤爆,如林的帐篷径直在码头两侧的河滩里摊开。

王冲这艘官船在江上泊了两三个时辰,才终于挤到码头的浮木栈桥边,这还是拜船头打着成都府路钤辖司的招牌,吆喝再三所赐。

下船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八难闭眼深呼吸,陶醉地嘀咕道:“战火之味,真是熟悉的味道,虽然水气重了些。”

众人失笑,数日行船,八难这个关西汉子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此时上岸,恐怕更多是在庆幸脚踏实地,而不是缅怀战火之味。

再一番打探,心绪渐渐凝重起来,他们这一行人就要在江安分手,各奔前程。

赵遹已与同统制王育率中军南下,直赴乐共城,唐玮要去统制司报到,老道和八难师徒也要去统制司挂个名,方便奔走。

“必不负守正!”

临别时,唐玮感激又肃然地道。今次他能得到这个效用名额,不仅是王冲让给他的,甚至把握这个机会的基础,也是王冲推着他奠定的。

王冲之前在书院里推着他们搞“四川少民对策研究”,很下了一番苦功,虽然当时的重点是茂汶羌蕃,可晏州蛮乱就在眼前,自然也有针对性地对晏州蛮作过研究。唐玮本就有平夷之志,正是其中的佼佼者,王冲向赵梓推荐他的原因就在于此。

赵梓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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