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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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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官便朝王贤行礼道:“王相公,我是来接你的。”

“你是?”王贤眉头微皱。

“在下是东宫侍卫,现在负责保卫太孙。”军官恭声道。

“原来如此。”王贤估计皇城里头,没人敢光天化日拐人,便对二黑道:“你去跟他们说下,让他们先打尖,要是晚了就先找地方住下。”

二黑应一声,出去通知,王贤便和吴为上了车。马车沿着御道行了盏茶工夫,便径入一道雄威的宫门,然后又行了盏茶工夫,才稳稳停住。

“殿下,王相公来了。”便听那军官禀报道,太孙殿下竟然亲自在院中迎接了,这让心灵受伤的小贤哥,感觉终于好了些。

但王贤知道礼仪,耐住性子,待那军官掀开车帘,才赶忙下车,头也不抬,便口称千岁,伏地给太孙磕头,一副诚惶诚恐。

“哈哈,免礼平身。”太孙殿下的声音有些激动,搓着手道:“快起来,快起来。”他迫不及待要看王贤见到自己时的表情了。

王贤慢慢爬起来,缓缓抬起头来,先看到那耀眼的储君服色,上头绣着张牙舞爪的团龙……其实不是龙,不过王贤真分不出龙和蟒的区别……再往上看,便是一张黑黑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刚长出细绒的小胡子,还有那张带着促狭和期待笑意的嘴。

王贤很配合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道:“你,你不是那个谁么,怎么会在这里?”

“放肆,这是我大明皇太孙殿下!”那侍卫忙呵斥道。

“一边玩去!”谁知黑小子却不领情,把侍卫骂到一边,上前两步,朝王贤龇牙笑道:“嘿嘿,想不到会是我吧,兄台?”

“想不到,想不到……”王贤一脸惊奇地摇头道,心里却暗暗翻白眼道,我要是还想不到,那真比狗熊还笨。他平生和大人物接触,只有苏州那次,后来胡潆对自己青眼有加,王贤便猜是京中贵人的缘故,这次皇太孙点名要自己进京,年龄也对的上。而且王贤也打听到了,去岁皇太孙曾代表皇上,到江西给胡阁老家里致祭,掐算返程的时间,那恰好是他返程到苏州的时候,还有什么猜不着的?

只是想不到,这堂堂太孙竟黑成这样,像是在西山烧过炭、在东山挖过煤,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

见他表情精彩,朱瞻基以为王贤还沉浸在震惊中,大感受用道:“行了,别震惊了,我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跟普通人没啥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王贤忙道,心说,至少比一般人黑。

“嘿嘿,我弄你进京,可不是要个马屁精,”朱瞻基亲热地拉着他,在荷花池边的石桌旁坐下,笑道:“是有大用的!”

“什么大用?”王贤好像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

“你猜呢?”朱瞻基顽皮地眨着眼道。

“我猜……”王贤想一想道:“应该是给殿下养蟋蟀吧。”

“嘿,我有那么玩物丧志么……”朱瞻基挠挠腮帮子道:“那只是个业余爱好。”说着却露馅道:“再说现在也不是季节啊。”秋天才是玩蟋蟀的时候,现在才进夏天呢。

“那就不知道了……”王贤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对方看重自己什么,说着再次抱拳行礼道:“还没感谢殿下的搭救之恩。”

“那个呀……”朱瞻基自嘲地笑道:“其实不用我搭救,你也能出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殿下的恩情臣没齿不忘。”王贤感激道。

“唉……”朱瞻基有些郁闷地搓搓手道:“虽然大家都叫我殿下,但为啥听你叫就这么别扭呢?”

“也许我发音不标准。”王贤一本正经道。

“呃……”朱瞻基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扑哧笑道:“对么,这才是你嘞。我要的是这样的,不是那个和他们一样的你,明白么?”

“好像……”王贤缓缓道:“还是不明白。”

“说白了吧,”朱瞻基道:“当初在苏州时,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在我面前随心所欲,咱们那样相处多自在啊?!”

“礼不可废。”王贤忙道。心道,人家说,每个享尽尊崇的贵人,心里都住着个贱人,此言一点不虚啊。

“在我面前毕恭毕敬的多了,不差你一个。”朱瞻基说着挑衅地瞥他一眼道:“莫非你是天生的贱骨头?”

“靠!既然你强烈要求,我只好从命了。”王贤一翻白眼,心说贱你个大头鬼,便不客气道:“说吧,叫你什么?”

“你随便,当然最好能体现我的特点。”朱瞻基说着,下巴微微上翘,摆开架势道。

“那以后没外人的时候……”王贤端详了片刻,缓缓道:“我就叫你小黑了。”

“噗……”朱瞻基差点喷了,“这好像是狗的名字吧?”

“不妥啊,那叫啥?”王贤从善如流道。

“小基吧。”朱瞻基想想道。

“小基吧?”王贤这个汗啊:“还不如小黑呢。”

“算了,算了,不就是个名儿么,小黑就小黑吧。”朱瞻基性格纯爷们,大手一挥道:“来,叫两声听听。”

“小黑。”王贤领命。

“哎……”朱瞻基差点‘汪’一声,郁闷地瞪他一眼道:“你真会起名字。”

“确实不太在行。”王贤干笑道。

“算了。”朱瞻基摆摆手道:“其实我今天去码头接你来着,但撞见那番阵势,反而不好出面。”

“是。”王贤神情一黯,低声道:“怎么会出那种事?”

“我听说,数日前,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带着从杭州返回的镇抚司千户朱九,进宫禀报机密大事。然后,我皇爷就给浙江下旨,八百里加急让周臬台和许应先进京……”谈起正事来,朱瞻基的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道:“昨天听府里的师傅说,纪纲把周臬台捉拿许应先,说成是恶人先告状,为了掩盖他自己的罪行。至于是什么罪行……不用我说了吧?”

王贤点点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撒手锏

“总之,周臬台摊上大事儿了,”朱瞻基有些苦恼地挠挠头道:“你也别指望我,我被当成个毛孩子,说出话来没人当回事儿。”

“……”王贤早料到朱瞻基没啥威信,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处处被人非难,只是没料到这小子如此坦诚,或者说厚脸皮……按说这种身份的人,是极不情愿承认自己不行的,但朱瞻基就毫不掩饰。

“难道你想一直被当成毛孩子?”王贤像个魔鬼,最能看透人心。

果然,朱瞻基面色变了变,没有反驳。好一会儿才挠挠头道:“不是我不帮忙,实在帮不上忙。”说着叹口气道:“你才来京城不知道,我祖父主意极正,金口一开,便绝不会更改……”

“难道没有人能劝谏的了皇上?”王贤不信道。

“有是有,全天下有两个人说话,我皇爷会听,可惜都是方外之人。”朱瞻基挠头道。

“方外之人?”

“是啊,一个和尚一个道姑。”朱瞻基也不瞒他,“和尚就是姚和尚了,可惜他修闭口禅,已经多年不言国事了。道姑是我小姨奶,可惜她也不会开口。”

‘小姨奶?’王贤一想,不就是朱棣的小姨子么?果然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啊。

他之所以有心情胡思乱想,是因为袖中那串念珠,定定神,问朱瞻基道:“小黑,道衍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个阴森森的老和尚啊。”朱瞻基耸耸肩道:“他的故事应该天下皆知吧,我也不知道更多,虽然他是我师傅。”

“是你师傅?”

“对啊,他是太子少师,是我父亲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这个年代,三公三孤还不是虚衔,太子少师便是辅导太子的宫官。本朝还有皇太孙,自然也归太子少师教导。不过储君的‘师傅’只是尊称,没有辈分在里头,所以朱高炽和朱瞻基,都管姚广孝叫师傅。

“我的意思是,这位大师的人品如何?”王贤问道:“说话算数么?”

“当然算数了。”朱瞻基一脸理所当然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你忘了么?”

“是我白痴了。”王贤拍拍脑瓜道:“不过出家人不该干的事儿,道衍大师也没少干吧?”

“那是从前,反正永乐年间一件都没有。”朱瞻基很肯定道。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王贤挽起袖子,把手伸到朱瞻基面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你的爪子啊……”朱瞻基说着却瞪大眼道:“释迦菩提念珠?怎么会在你手里?”便一伸手,捉过王贤的手腕,把那念珠取下来,仔细把玩一番道:“没错,就是这一串,我记得很清楚!只是怎么会在你手里呢?”他又问一遍,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

“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说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时,可以把这串念珠送到庆寿寺去,就能迎刃而解了。”王贤也不隐瞒道。

“那就没错了,庆寿寺正是姚师的道场!”朱瞻基把那念珠递还给王贤,紧紧盯着他道:“你这朋友是个什么人?”

“奇人。”王贤道。

“废话,竟能弄到姚师手中的念珠,自然是奇人中的奇人!”朱瞻基说着恍然道:“你在码头时,就是用这个吓走锦衣卫的吧?”

“原来你在场啊。”王贤呵呵一笑道。

“在场,本打算救火呢。”朱瞻基不好意思地笑道:“结果用不着我,就没露面。”

“你说,我能用这念珠救周臬台么?”王贤毕竟二世为人,对人心的揣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知道朱瞻基是在深宫太无聊,想找个新奇,才会要自己胡乱称呼他。所以如何称呼都无所谓,但是绝不能蹬鼻子上脸,以为两人真成了好基友,那样的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唯有表面上和他随便,但事事表现出赤诚和分寸,才能将良好的关系保持下去。

有了这串念珠,朱瞻基的心思活泛起来,搓着手激动道:“只要姚师开口,肯定有办法劝我皇爷改变主意。”说着看一眼王贤道:“但是姚师一诺,何止千金?那是可以保你全家性命的!你真要为此周新用掉这个承诺?!”

“不错。”王贤点点头。

“你再考虑考虑吧。”朱瞻基道。

“没什么好考虑的。”王贤摇摇头,淡然道:“我只知道,这是我当下应该做的,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那是将来的事。”

“说得好!”朱瞻基闻言大赞:“男儿自当如此!”说着站起来道:“我这就带你去找姚师!”

“别!”王贤却拦住他道:“小黑你别急,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怎么做?”朱瞻基现在对王贤的印象爆好,重新坐下道:“你倒是说道说道。”

“很多事情,结果固然重要,但精髓往往蕴含在过程中。”王贤见他有些懵懂,便想举个例子,起先想说男女之事,转念一想这小子还是个雏儿,自己不能跟他胡说八道,便换了个例子道:“就好比斗蟋蟀,要是我现在就给你两个蟋蟀,让你关起门来,自个逗着玩,你觉着有意思么?”

“那有什么意思?”朱瞻基摇头道:“玩蟋蟀的乐趣,在于找到好的虫儿,然后精心饲养,待到调养到巅峰时再与人约战。到时候,双方呼朋引伴,齐聚一堂,几十上百人下注博彩,为各自支持的蟋蟀加油,若是占了上风,则欣喜若狂,像吃了春药一样……”

‘噗……’王贤一口茶喷了出来,好险没喷到朱瞻基身上,一边掏出手帕擦拭,一边暗道,我真是太傻太天真了,这种宫廷里长大的公子哥,都早熟得吓人才是。

“你不是结婚了么?”朱瞻基奇怪地瞥他一眼。

“是我大惊小怪了。”王贤诚恳道:“您老继续。”

“若是落了下风,则捶胸顿足、如丧考妣。最后得胜者被众人簇拥凯旋,大肆庆贺。失利者垂头丧气,数日抬不起头来……这才是玩蟋蟀的乐趣。”朱瞻基说完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戏做足了,方能收到最大的成效?”

“聪明!”王贤竖起大拇指道:“就是这个意思!”顿一下,正色道:“这也是周臬台的希望。”

“周臬台的希望?”朱瞻基惊讶道:“他知道你能救他?”

“他不知道,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串念珠能否有用,也就没有对他说,只是告诉他,我会尽力营救他。”王贤淡淡道:“周臬台对我说,如果能见到太子,让我向殿下转呈他的意思,他周新微不足道,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一点清名。他这个人死不足惜,但要是浪费了这份名声,就太可惜了。”

听到事情涉及父亲,朱瞻基面色严肃起来,“他什么意思?”

“周臬台的意思是,”王贤肃容道:“他愿用这份清名,助太子摆脱困境!”

“怎么摆脱困境?”朱瞻基沉声问道。

“请太子为他去争。”王贤沉声道:“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太子坚决地为他争取过,就一定是赢家!”

“怎么讲?”朱瞻基皱眉道。

“如果太子能说服皇上,则父子不和的谣言不攻自破,令宵小收心。”王贤道:“但估计是不可能的。可就算说服不了皇上,也可以让群臣看到太子的好……”顿一下,压低声道:“而且周臬台说,皇上杀他之后必然后悔,他的死不仅可以重创纪纲,还能让皇上改变对太子的印象……”

“这真是忠臣的肝胆之言!”朱瞻基半晌才回过劲儿,缓缓道:“周臬台的话,我会如实相告父亲!”顿一下,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王贤道:“但有一条,周臬台的想法,是建立在他必死的前提上的。但我们现在,似乎可以救他……如果这样,似乎有做戏的意思了,做戏倒也无妨,但一旦让我皇爷知道真相,怕会弄巧成拙。”

“说得不错。”王贤点点头,对朱瞻基能想明白此中关节并不意外,因为之前的接触中,他就已经确定,对方是个聪明过人的家伙。“但是小黑你有没有想过,姚师开口说话的意义呢?”

“呃……”让王贤这样一提,朱瞻基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使劲拍着脑瓜道:“我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着蹭得站起来,兴奋得来回踱步道:“如果我父亲苦苦为周新说情,若皇爷不肯答应,姚师再出来为周新说情,这在所有人看来,就是姚师和我父亲站在一边,这简直想想就让人激动!”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朱瞻基站住脚,指着王贤笑道:“扯虎皮做大旗,竟扯到道衍和尚的头上了!哈哈哈哈,就冲这点,我就没看错人!”

“殿下过奖了,我也是胡乱讲讲,最终还得太子定夺。”王贤谦虚地笑笑,心中暗叹一声,其实我也不想啊,但为了周臬台,也为了我自己,只能火中取栗,搏一把了!

第二百四十章内阁

就在王贤和朱瞻基商议之时,东宫书房里,太子也在和几位师傅说话。

“想不到,周新一来就被抓进诏狱。”年轻的金问脸上写满凝重之色道:“想不到,纪纲竟然还是翻盘了!”

“这是早料定的,”杨溥沉声道:“我们转呈周新的奏报,皇上连看都不看,这分明是只听纪纲的一面之词。”

“周新虽然是主审官,但殿下才是负责人,不能让皇上只听纪纲的一面之词。”黄淮眉头紧皱道:“只要皇上看了周新审明的那些罪行,就能意识到纪纲的险恶用心。”

“有道理!”金问大赞道。

“没那么简单……”朱高炽缓缓摇头,他是个大胖子,天气一热就受不了,此刻别人都穿着严密的官服,只有他仅着单衫,也眉头紧皱道:“据说,纪纲是将周新扯进建文的案子,而且手里有证据,可以证明他难逃干系,父皇才会震怒的。所以这案子,不好翻。”

“原来如此!”几位东宫讲官面露惊诧,他们对太子的话深信不疑,作为太子最信任的心腹之臣,他们知道朱高炽虽然面相痴肥,但城府深沉,在宫里也有眼线,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

“但是这个人,我们不能不救。”杨溥沉声道:“毕竟这次在天下人看来,周新是奉殿下之命查办锦衣卫的。现在因为这案子遭殃下狱,如果殿下不肯为他说话,难免令人失望。”顿一下道:“何况周新的名气太大,官声极好,造成的影响就更深远了。”

“不错,周新这样的大清官,不得不保。否则难免令天下离心……”黄淮点点头,迟疑一下道:“会给汉王可乘之机。”

“不蒸馒头争口气,得让天下人看到,殿下是爱护忠臣的!”金问也附和道。

“周新这个人……”朱高炽沉吟许久,方缓缓问道:“你们怎么看?”

“国之利器!”金问朗声道。

“说得好!”黄淮赞一声。杨溥点点头道:“堪称文臣之魄了。”

“国之利器、文臣之魄。”朱高炽拍了一下书案,接着往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说得好,说得好……”

几位讲官知道他在琢磨,便静候地望着他。

果然,盏茶工夫,太子的眼睛睁开,拿定了主意:“有什么办法能救这个人?”

“只能力争……”几位讲官都是端方君子,学识渊博,但出谋划策就弱了点。事关重大,也不敢乱出主意,还是杨溥道:“今晚我先去见士奇兄,转禀殿下的旨意。”

所谓士奇兄,叫杨寓字士奇,此人以字行世,因此都称之为杨士奇。人如其名,这是个奇人,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但自幼家贫,跟着母亲改嫁给一名官员,谁知仅仅一年之后,继父又因罪被贬到边疆……在洪武朝,这实在太正常,官员不获罪反而不正常……杨士奇和他母亲的生活,再次陷入困境。

读书是个花大钱的营生,因为家贫,他没法像其他读书人那样考科举,而是只能从最基础干起……他十五岁便在私塾教书,后来混到体制内,当上了县里的训导……训导是教谕的助手,就是县学的老师,终于有了正式身份。生活刚有点起色,他又悲剧地把官印丢了……这是要坐牢的重罪,但杨士奇不是个老实书呆子,他直接就弃官逃跑了,之后流落江湖二十年。在户籍森严、到处都要查验身份的大明朝,杨士奇竟然能流亡二十年,足以说明此人的能耐了。

在逃亡期间,他依然坚持刻苦读书,竟在读书人的圈子里,混出不小的名声。建文二年,朱允炆召集儒生撰写《太祖实录》,三十六岁的杨士奇被人保举为编撰,成功上岸洗白。更神奇的是,他因为在编撰工作中,表现出的学养和负责,得到了此书主编方孝孺的赏识,居然一举成为了《太祖实录》的副总裁!

到了永乐朝,杨士奇真正得到了重用,他与解缙等人,一起被任命为大明首任内阁的七名大学士之一,自此之后,成为朝廷的重臣,永乐皇帝的心腹!

虽然朱棣处处奉行祖制,但这位大帝本质上,其实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奉行两条原则,当祖制符合自己的利益时,那么遵守之。若是不符合时,就装傻充愣,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比如内阁。

朱元璋在胡惟庸案后,宣布永远废除丞相之位。并留下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复立宰相,大臣有敢建言者,重处之。这样一来,国家大权尽数归于皇帝一人之手,皇帝的威权空前巨大,当然皇帝的负担也变得空前繁重。

比如洪武十七年九月十四日到二十一日,八天之中,全国共有一千一百六十件各种文书报告送到朱元璋案头,其中涉及各类事项三千三百九十一件。平均计算,朱元璋每天要看二十万字的奏章,处理四百二十三件国事。即便十二个时辰不吃不睡,一个小时也要阅读八千字以上,并在二十多件国事上做出决断。也只有朱元璋这种体力、智力、精力、能力都超群绝伦,又无限热爱自己工作的人,才能坚持下来。

但哪怕是太祖,年纪一大也感到太吃力,于是他设置了华盖殿、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和东阁等大学士,挑选那些品级较低、年纪较大、政绩平平的文史官充任,帮自己处理文书报告,以备顾问,但不能参与政事。

如今永乐皇帝虽是一代雄才伟略的英主,却也没有他爹那样的本事,为了能从苦役般的国事中解脱出来,专注于更重要的事情,朱棣开始让那些大学士参与军国大事的处置。虽然其官阶只有五品,没有部下,没有统辖机构,甚至没有专门的办公场所,可以说既无宰相之名,又无宰相之实。但这些大学士全是皇帝的亲信近臣,每日侍奉于皇帝身边,奔走于殿阁之下,特别是可以参与机务,其职权责任不可谓不大,故而中外以宰相视之。

不过,为避开宰相这个已变得不祥的字眼,加之其名称为‘入值文渊阁’,在内廷办事,人们含混地称之为‘内阁’。

内阁和六科,是唯一两个在宫城里办公的机构,内阁的直庐设在东华门内文渊殿后的文渊阁……文渊阁是宫中藏书的图书馆,内阁大学士自然不能在书阁里当值,而是在文渊殿两侧低矮的厢房里办公,条件差得很。房屋低矮逼仄不说,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下雨就积水,令人苦不堪言。

仅看这值房,内阁大学士确实和堂堂宰相挂不上钩,但它是皇帝的心腹顾问机构,凡战争、用人、甚至立太子这样的事情,皇帝都要与内阁议论方作决定,况且其位于内廷,对皇帝的动向了若指掌,这一切都让它成为百官瞩目的焦点。几位大学士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虽然仅五品,却连二品的尚书也不敢怠慢。

此时内阁人丁不旺,最初的七名大学士……解缙下狱,胡广丁忧,黄淮负责辅导太子,为了避嫌,已经许久没回内阁了,胡俨出为国子监祭酒,只剩下杨荣、杨士奇和金幼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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