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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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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栗道:“主将失踪,皇上还是要调查清楚的。何况军中现在无人统领,副将威望又不够,皇上定会再派大将前去。我准备向陛下与太子陈情,跟随前去军前!”

第四十六章抽你没商量

听说沈栗要去军前,田氏李氏反对道:“怎么动了这个念头,这可不成,那兵戈相争之地可不是玩的。”

沈栗摇头道:“父亲出了事,身为人子,孙儿是必去的。再者,外人或可尽力寻找父亲,但真到了紧要时,未必肯为父亲搏命,还是咱们自家人参与营救稳妥些。”

沈沃点头道:“兄长遇险,咱们家去寻找乃是应有之意,只是你才多大,要去也该我去。”

沈梧听了也有些意动。

沈栗忙道:“如今家中只有六叔一个成年男子支应,离不得六叔。再说刀剑无眼,六叔万一有个闪失,岂不叫六婶娘与十一妹妹心痛。”

转眼见沈梧跃跃欲试,摇手道:“大兄且住了吧,你这体质熬不熬的到那边还在两说,又是承爵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赴险!”

沈梧怏怏叹道:“身为长子,这本该是我的责任!”

田氏思来想去,如今沈淳生死不知,沈梧与沈沃一个是大孙子,一个是小儿子,田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的。

如今家里人口中数来数去,只有沈枫与沈栗二人了,只是沈枫虽年长些,却还不得用,他父亲又是因谋害沈淳死的,这样看来,竟也只有沈栗能去了。

田氏上前握住沈栗的手含泪叹息道:“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家中事由不断,竟把你当个大人用了!祖母实在是委屈你了。”

沈栗早知事情最后还是要落在自己头上,再者,沈淳失踪之事着实蹊跷,沈栗确实想去一探究竟。

即使撇去这一年来的亲情,沈淳对礼贤侯府与沈栗的未来也是相当重要,叫沈栗缩在后方等消息,他也不安心。

听田氏同意了,沈栗笑道:“祖母放心,孙儿此去定要寻父亲回来!”

李氏也愧疚道:“幸亏还有你,栗儿,叫你一个小孩儿前去,母亲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母亲这就持斋,直到你父子平安回来!”

事到临头,李氏当然更疼他亲生的沈梧,沈栗心下也不以为意,安慰道:“母亲不需担心,儿子此去不过去寻父亲罢了,又不是真到阵前,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门口丫鬟道:“二少爷回来了。”

方鹤跟随沈淳去了军前,沈枫没了先生,这些天正为院试忙活,时不时出门“以文会友”,是以才被人自外面寻回。

门帘一掀开,露出沈枫有些惊慌的脸:“祖母!”

沈枫冲到近前:“街上都传说伯父阵前失踪了!”

田氏点头道:“正是为此事寻你回来。”

沈栗听了心中一动,问道:“街上传说?坊间议论此事的人很多么?”

沈枫惊魂未定地点头:“可不是,咱们盛国可有些年没对外面动刀兵,伯父此次领兵出征,乡野注目,如今传出伯父失踪的消息,坊间立时沸沸扬扬的。”

沈栗皱眉问道:“可知都说些什么?”

沈枫期期艾艾道:“说……说……好些人都说伯父不是失踪,是偷偷投敌了!”

“什么!”沈沃霎时站起:“岂有此理!”

沈枫叹道:“侄儿就是为这个才会惊慌失措呢!”

听说有猜测说沈淳投敌,田氏与李氏都惊慌起来,沈梧也脸上变色。

阵前投敌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皇上见疑,礼贤侯府倾覆只在刹那之间。

跟前伺候的丫鬟们也吓得花容失色,有立时吓哭的,还有惊叫出声的。

“放肆!”沈沃喝到:“还有没有规矩了!”

连喝了几声,方才止住混乱。

田氏气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风还没吹呢,灰先扬起来。都去领十板子,再有敢随意议论此事的,都拿去打!”

李氏含泪道:“这是怎么回事?母亲快拿个主意。”

田氏叹道:“都在皇上一念之间罢了。”

沈沃向沈栗问道:“你方才偏偏着意询问,可是心中有些考量?”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看向沈栗。

沈栗点头道:“父亲出事的消息是在大朝上传开的,太子下了朝就回东宫告诉了侄儿,侄儿再从东宫回来,算来也不过一个时辰的事。不过一个时辰,街上就能传的沸沸扬扬,还众口一声直指父亲投敌,这事透着诡异。”

沈沃疑惑道:“你是说这是有人特意做的?”

沈栗点头道:“再吸引人的消息,口口相传也没这么快的。”

田氏怒道:“这是哪个丧良心的要与我们家为难?教老身知道必不与他们干休!”

李氏急道:“母亲,如今可顾不上这个,就怕谣言传到皇上耳朵里,万一皇上真疑心侯爷可怎么是好啊!”

田氏也满面忧色。

沈栗安慰道:“祖母与母亲不需担心,这事儿做的太明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田氏犹豫道:“有道是积毁销骨,就怕说的人多了,动摇了皇上。”

沈栗示意伺候的人都出去,方轻声道:“若是父亲真有投敌的嫌疑,羽檄上怎么可能不说?事发的军前没消息,偏景阳传的有鼻子有眼,分明是看着咱们家不顺眼的趁机落井下石。

此次出兵是皇上拍板的,父亲这个领兵大将也是皇上亲自选的,说父亲投敌,固然是与我们礼贤侯府为难,再往深处想,何尝又不是意指皇上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与之相比,我们礼贤侯府是小,损害皇上的威信是大,皇上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无论是谁下手,这回肯定要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沃听了赞同道:“栗儿说的有理,皇上素来英明,绝不会中了这些小人的计。”

田氏闻言稍稍镇定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沈栗道:“如今事情紧急,只怕皇上很快就会拟定去李朝国的人选,劳烦母亲着人给儿子收拾行装,儿子现在就去东宫托太子请命跟随。”

李氏点头嘱咐道:“如今形势不好,你言行要小心。”

颜氏站在外面听说沈栗要去军前,忍不住心中担心,见沈栗出来,两眼含泪望向他。沈淳生死不知,唯一的儿子又要远行千里,颜氏心中乱麻一片。

人前实在不好说体己话,沈栗只好道:“姨娘只管放心,不会有事的。”

李氏跟着出来,见颜氏忧心,也不由叹气,到底有些愧疚。上前牵着颜氏的手道:“妹妹跟我来吧,与我一同给栗儿打点行装。”

沈栗心急,也不像往日乘车,只领着长随骑了马,虽然城中不许纵马,到底也比慢吞吞的牛车快些。

正往东宫去,就听路边一个酒肆门前有人大声道:“礼贤侯阵前投敌,有负皇恩,罪在不赦,当书于史册,背万世骂名,吾等羞与此等小人为伍。”

周围一片叫好声。

沈栗听了大怒。

放眼望去,只见一群书生正在酒肆中聚会,为首的一个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青缎儒服,正站在门口处一张小椅上,摆了个慷慨激昂的架势。

这人正盯着沈栗,见沈栗看他,傲然一笑,继续道:“这礼贤侯素日为人狂傲,欺压百姓,民怨已久,教子不严,如今又闹出阵前投敌的丑事,我等当为民请愿,方是读书人应有的作为!”

众人又纷纷应和叫好,随着叱骂沈淳。

呦呵,这是故意找茬的了。

沈栗盯着这人,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冷漠笑容。

扯了扯缰绳,骑马到了酒肆门口,正好,与这站在椅子上的书生平视。

见沈栗过来,这书生眼神闪了闪,心下有些慌张。

在他预想中,沈栗听了众人斥责沈淳,应该羞愧不已,掩面而走才对。他怎么居然还敢过来?不过想到如今“正理”在自己手中,就是沈栗想来理论,自己也不必心慌。

看着沈栗,书生刻意昂了昂头:哼,也好,看我在众人面前揭穿你这礼贤侯的孽障,你爹做出丑事,你们礼贤侯府要臭名远扬了,看众人是如何鄙视你的。

沈栗缓缓到近前,书生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话,眼前一花,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人就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在地上滚了几滚,书生才觉出身上疼痛,耳边响起众人哗然声,书生蒙头转向地望向沈栗,只见沈栗在马上仍然一脸微笑,淡然看着他,手中摇着马鞭,鞭子上有些猩红血迹。

呆了半晌,书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叫沈栗一鞭子从椅子上抽了下来!

“沈栗,你敢打我!”书生尖叫道。

又是一鞭子,尖叫变成了惨叫。

沈栗道:“左右,与我堵了这酒肆的门,不许放人出去!”

礼贤侯府的家人们多多少少都会两下子,沈淳挑给儿子的人身手更不一般,沈栗说堵门,别说门口,就连窗户都跑不出去了。

酒肆里面的书生们见沈栗打人,原还想斥责这小孩子,等沈栗悍然下令封门,才开始害怕,渐渐安静下来。

街上看热闹的纷纷住口,酒肆里外只听着地上书生的呻吟声。

固然是这书生不禁打,沈栗下手也着实重,两鞭子,就叫人不敢再与他争论。

沈栗见长随们控制了局面,才晃了晃马鞭,指着地下书生道:“方才就觉得你眼熟,我想了又想,才想到,你长得像杜凝啊,看岁数,你该是杜凝的哥哥杜凉,是吧?”

杜凉忍痛道:“正是在下!沈栗,你爹阵前投敌了,你如今不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随意打人……”

没等他说完,沈栗又是一鞭子下去,杜凉的话又成了惨叫。

听说骑马打人的是礼贤侯的儿子,书生们又蠢蠢欲动,只是还没等他们鼓足勇气叱骂,本来就不多的勇气又被沈栗这气势十足的一鞭子给吓没了。

太吓人了,这唇红齿白,面带微笑的小孩怎么眼也不眨地一鞭子一鞭子抽人?这武勋家的孩子是怎么养的?听说沈栗也是读书的,还是太子伴读呢,怎么这么凶?

第四十七章你也去趟顺天府

沈栗摇了摇马鞭,冷笑道:“若是别人议论家父之事,在下还可当他心忧国民,只是你么——杜凉,说你出自好心,你自己信吗?”

沈栗盯着杜凉厉声道:“杜凉,你弟弟杜凝在太子太傅面前诬告在下不成,见弃于东宫,后来神经错乱把自己给嫁了,拐带坏了你的风评,致使你不得不放弃本次科考,是也不是?”

杜凝原是托词因病告退离开东宫的,知道实情的人并不多。此时被沈栗揭出来,众人都议论起来。

杜凉红着眼睛道:“我……啊!”

又一鞭子!

沈栗道:“你把这桩事都赖在我礼贤侯府、我沈栗头上,暗思报复,是也不是?”

杜凉仰头见刚刚还附和他的同窗们果然露出怀疑,急道:“不是这样的!哎呦!”

沈栗又是一鞭子:“不是?今日大朝上才见了羽檄,你自己算算到现在有多长时间?消息滞后些的官吏此时都未必知道消息。若非早有准备,你能这么快就纠集起集会来败坏家父的名声?你说,你是不是早知道家父有难的消息,还是说……”

沈栗怀疑地看着杜凉:“你本身与家父失踪之事有关!”

杜凉吓了一跳,忙不迭摇手道:“不,不不,怎么可能?此事与我无关,我怎么可能与沈侯失踪之事有关?”

“无关?”沈栗狞笑道:“如是无关,你一个身无官职的的小小书生,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还他娘如此兴致勃勃,斩钉截铁地肯定家父失踪乃是投敌,嗯?”

旁边的人听了不觉都怀疑起来,算算时间,这沈侯失踪的消息在大朝会上爆开到此时不过才一个多时辰,这杜凉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还真是挺可疑的。

沈栗厉声问:“杜凉,你肯定与家父失踪一事有关,你说,这其中有何阴谋?或者,是你本身做了北狄的奸细?”

众人哗然。

“不不,”杜凉惊道:“我是在家父那里听说沈侯失踪一事的。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啊!”

沈栗眯着眼看他:“一概不知?那你凭什么说家父是投敌?嗯?刚刚你可是言之凿凿啊,你是蓄意散播谣言报复我礼贤侯府,还是企图动摇我盛国军民之心,给北狄人帮个忙?”

杜凉欲哭无泪,这二选一的题目可不好做,可不可以不选啊。

沈栗喝道:“左右,与我将这个奸细揪到顺天府去!”

“别!”杜凉心中气苦,承认自己散播谣言吧,怕是以后不好做人!可要不承认,沈栗非得扣他个私通敌国的奸细帽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掉脑袋!

思来想去,杜凉只好结结巴巴承认:“我……我……我是听说沈侯失踪的消息,我……我猜的,猜的!”

猜的!呸!

众人哗然,酒肆内的书生们也气得面色发白。

杜凉出自国子监祭酒家,平日也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在这些书生之中很是吃得开,因此此次杜凉说沈淳投敌了,众人都相信。他们自觉一片爱国之心,在此集会,群情激奋,还筹募上书,没想到倒是做了小人!

礼贤侯也是个超品侯爷,众人原还觉得自己是不畏强权,如今成什么了!

有人耐不住气愤,越众而出道:“杜凉,你……无耻!真是枉读圣贤之书!我等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这满嘴谎言的卑劣之徒!”

这人向沈栗深深作揖道:“这位……沈七公子,惭愧惭愧,得罪了,吾等轻信小人,为虎作伥,败坏贵府名声,如今真是无地自容。在下定要登门致歉!”

沈栗哼道:“登门致歉?不必了!”

扬起马鞭环指一圈,沈栗悲愤道:“家父领兵在外,府中只剩一门妇孺,你们登门,可要谁招待你们呢?是我那为儿子、为丈夫担心的祖母、母亲?还是我那病弱在床的兄长?”

见沈栗如此说,众人心有恻恻,都面红低头。

沈栗长吸一口气,厉声道:“我知道自古文武相轻,读书的多看不起当兵的,却没想到竟有人是非不分到如此地步!

将士出兵在外,一为忠君报国,二为保境安民!别人不顾生死为我盛朝在战场上拼杀,不求你们多赞扬他们,难道连对我朝将士基本的尊重也没有吗?

想到家父如今生死不知,你们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么能够如此落井下石!做出这种令我盛国人痛,北狄人快的糊涂事?”

沈栗哽咽道:“若是你们的言行传到军前,要让那些不顾生死的将士们怎么想?动摇军心,不过如此!”

围观的原见沈栗悍然下手打人,还觉得他骄横,如今见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禁都心生同情之意,纷纷指责起酒肆内书生。

书生们也都惭愧不已,垂头丧气。

沈栗喝道:“竹衣,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把杜凉押到顺天府去!”

杜凉惊道:“我已承认是妄言了!”

沈栗冷笑道:“你说自己是妄言,我就得信?你前后言行遮遮掩掩,谁知道真假,家父失踪之事蹊跷非常,如今任何可疑的线索都不能放过,是妄言还是奸细,一审便知!”

杜凉没料到承认说谎还是要进顺天府,惊恐大叫道:“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冤枉……”

叫竹衣把嘴堵起来,紧紧绑住。

方才出言的书生拱手道:“沈七公子,我等如今也帮不上什么忙,且让我等一起去顺天府做个证吧。”

“对!”这些书生纷纷道:“杜凉说了什么话,我等都记着呢,一起去。”

“也好。”沈栗对众人郑重拱手道:“诸位都比在下年长,方才情急之下,有失礼之处,还望众位不要计较。”

众人纷纷道不敢:“我等竟然被人轻易挑唆,真是惭愧。”

沈栗正色道:“诸位,读书人都是国家储士,说不得,将来诸位当中肯定有在朝为官的,须知国事从来不可轻忽,兵事更是重中之重,岂是街头巷尾小道消息可以言之!”

见桌上有纸笔,示意竹衣取来,蘸了墨,就在马上向酒肆粉墙上书写:“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

顿了顿,此诗第三句原为“洒泪祭雄杰”,只是沈淳如今失踪,总不能叫沈栗现下祭他老子,遂为:“何日斩熊罴,扬眉剑出鞘。”

顿了顿,意犹未尽,又写了一首,长叹一声,掷笔而去。

众人围上去细读。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何日斩熊罴,扬眉剑出鞘。”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书生们先道:“好诗!第一首悲愤感叹,第二首忠君报国!两首诗壮怀激烈,歌以咏志,不意这沈栗小小年纪,有此文采胸怀!”

又叹道:“怪道选为太子伴读。礼贤侯府子弟,果然名不虚传!”

旋又愤怒道:“都是杜凉这个杀才挑唆,使吾等枉为小人也!”

一拥而上,都去打杜凉。

那留下押送杜凉去顺天府的长随也乐呵呵由着众人去打,只看着不叫人打死便是。

沈栗转过街角,看见容置业领着几个兵士,站在巷子里悠悠然“听”热闹,隔了几步还有几个衙役凑做一堆儿也笑嘻嘻悄声议论,顿时笑道:“侄儿还道这回当街抽那杜凉打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不见有人来。原来是世叔在这里。”

容置业笑道:“几个四体不勤的书生也敢满嘴胡言,妄论国事,该抽!老子才不愿意管这闲事呢!且让他们吃个教训吧。”

那几个衙役也道:“待那边安静下来,小的们再去带杜凉到顺天府不迟。”

沈栗挑眉:容置业和他通人情不提,这几个顺天府的衙役怎么也这么热情了?礼贤侯府不好惹,那杜凉不也有个当着祭酒的爹吗?

容置业笑道:“今天也不知吹了哪股邪风,沈侯失踪之事一忽儿就传的满城,这杜凉蹦的尤其欢快,就是贤侄不找他麻烦,他也要去顺天府走一遭。”

沈栗恍然,看来谣言一事已惊动官中。随即失笑摇了摇头,杜祭酒还真是倒霉,两个儿子相继进了顺天府,这国子监祭酒的位子看来是真保不住了。

沈栗示意竹衣拿出两张银票,分别递与兵士与衙役,对容置业笑道:“世叔与我通融是与我家的人情,可还要请诸位大人喝杯茶不是?”

容置业笑道:“也怪了,也不知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小小年纪想的倒是周详。”

沈栗道:“世叔说笑了,这是应有之意。”

如今沈栗当街驳倒杜凉,又特意留了诗词,待此事传开,沈淳的清名好歹可以挽救,再加上官府也开始注意,自觉还是先去请命随军为好,随即告辞道:“侄儿如今正急着去东宫,不叨扰世叔了。”

容置业应道:“既有急事,自忙去。”

太子此时已用过了午膳,正要往邵英那里去,见沈栗来,问道:“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府中可还安然?”

沈栗摇头道:“长辈们都很担心,只是鞭长莫及耳。学生如今来正是想向殿下求情,学生想去军前。”

太子奇道:“什么?”

沈栗拜道:“家父失踪,身为人子,理当前去寻找。还望殿下通融。”

太子头痛道:“你才多大?就要去军前,罢了,你打算怎么去?”

沈栗道:“如今军中无主将,万岁一定会派人前去,学生想跟着。”

太子刚想说不妥,见沈栗眼巴巴看着他,到底不忍。

沈栗到东宫后,但凡有事,皆不退缩,更难得事事办得妥当,如今他父亲不见了,想去寻找,也是人之常情。

太子叹口气道:“这事也不是吾说了算,正好吾要去父皇那里,你自己去求吧。”

第四十八章疾行

沈淳出事,沈栗要去探寻倒也无可厚非。邵英只叹:“果然孝悌。”倒也未加阻拦。

此时赶赴李朝国的名单已经拟定:玳国公郁良业——邵英重视此战,先后派去的都是心腹重臣。

此外,因沈淳失踪,邵英担心军中情形,又加派了几个缁衣卫,为首的沈栗也认得,是沈梧未来的岳丈,容置业的兄弟,缁衣卫千户容立业。

事情紧急,郁良业的意思今晚关城门前就要出发,沈栗又急急忙忙回了趟礼贤侯府。

李氏为丈夫打点行装是做惯了的,只是从无这样急切的时候。此番要求急行,倒是为难。最后也只好捡了几件衣物,足足的带上银票罢了。

沈栗取了包裹,只带了一个长随竹衣,沈毅原也要跟着,沈栗推辞道:“大管家上了年纪,怕是受不得奔波之苦,况府内诸事繁杂,也离不得您老帮衬。”

一家人匆匆送沈栗出府,田氏嘱咐道:“如遇危险,只管躲着,你年纪小,又不是兵士,不要逞能。”

沈栗应了,又迟疑道:“刀剑无眼,孙儿此去若有不虞,颜姨娘她……”

田氏与李氏都应承道:“尽管放心。”

诸事停当,沈栗也不拖延,叫上竹衣直奔城门外。

玳国公瞄了眼沈栗骑马的架势,点头道:“倒是有个样子。只是此去乃是急行,若是跟不上,却是不能等你的。”

沈栗点头沉声道:“国公爷放心,学生跟得上。”

郁良业笑道:“老夫与你祖父兄弟相称,你称我一声叔祖便好。”

沈栗笑道:“此番劳叔祖父费神了。”

郁良业道:“不需担心,就是看你祖父与父亲面上,老夫也定把你平安送回来。到了军中,只管跟着郁辰便是。”

沈栗这才发现郁辰也在队中,见沈栗看他,郁辰揉了揉鼻子,憨笑道:“跟着祖父去涨涨见识。”

沈栗恍然,郁辰这个年纪,倒真是去军中的时候了。想必此番要跟着玳国公拼些军功。

说着话,几个缁衣卫也到了。彼此抱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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