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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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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士尧便放下老二,笑着上前,把老大的头一下子抱在臂弯里,笑着道:“你这小子,还是一口好利牙!”

廖兆寅就被廖士尧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大声叫二叔。

廖兆寅从小就伶牙俐齿,他刚刚说的比较少,只是跟阿蕙不熟而已。

廖士尧从前在他哥哥身边长大,对他哥哥的孩子们没有长辈的威严,很亲切,从两个孩子的态度上能看得出来。

叔侄三人亲热了一阵,廖士尧才坐下来,孩子们在他左右坐了。

廖士尧问起老三廖兆禹。

“睡着了。医生说没事,让他好好休息。”阿蕙回答道。

“那就好,我等会儿看看去。”廖士尧松了口气,“这两个大些,自己能照顾自己,小禹你就多费心,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我喜欢小孩子。只是没什么经验,照顾不周的话,您别怪我。”阿蕙道。

廖士尧笑笑,就不再说什么,专心和廖兆寅、廖兆慎兄弟俩说话,问他们一路上是否平安,武汉那边的事处理得怎样了。

老二廖兆慎什么都不懂,在一旁瞎起哄。老大廖兆寅则一点一滴把家里的事说给廖士尧听。

“……大舅说,等爸爸和太太过了周年,咱们兄弟再去杭州府。我说,去杭州府,是二叔的意思,到了爸爸和太太的忌日。我们兄弟肯定再回来。”廖兆寅跟廖士尧道。

太太……

他喊廖夫人叫太太?

阿蕙错愕抬眸,去看廖兆寅。

原来他也不是廖夫人生的啊。

怪不到,廖夫人会随着廖士奇去了。

可是他是谁生的?戴副官说起三个孩子,可是特意说明了二少和三少是姨太太生的,没有介绍廖兆寅。阿蕙就默认以为是廖夫人生的。

“我回头再给他去封电报。”廖士尧对这孩子说话像个大人,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满意,欣慰道。“你们爸爸不在,教养你们,是我这个做二叔的责任,大舅管不着。”

大舅,应该是廖夫人的兄弟。

廖士奇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廖夫人生的。廖夫人的兄弟,的确管不着!

叔侄三说话的时候,廖士尧面上不时有汗滑下来。他用帕子擦了,却始终没解开军装最上面那粒扣子。

他穿军装,很有军人的威严。从来不亵渎军服。

老二吃饱了,有些困,哈欠连连的。廖士尧送他们兄弟去客房,顺便去看看老三廖兆禹。

阿蕙和几个孩子住在一栋楼里,跟在他们身后。

廖士尧安顿好廖兆寅和廖兆慎,便跟阿蕙一起去看老三廖兆禹。

孩子仍在睡觉。

廖士尧没有打扰他,走了出去。

阿蕙送他下楼。

他问阿蕙:“今日出门,没遇到什么事吧?”

阿蕙仍是通缉犯的身份,只是她不是浙江的通缉犯而已。

“没有。”阿蕙老实道。

“明日若是天气不热,就出去走走,不用呆在家里。我今日已经和杭州府的警备厅打过招呼,茂城的通缉令在杭州府不用做效。”廖士尧风轻云淡道。

阿蕙大感意外,问:“不麻烦吧?”

其实她可以不用出门,天天在府里躲着也没事。

她不想再给廖士尧添累赘,毕竟人情难还。

“不麻烦!”廖士尧道,走了几步,他又道,“再过几天,我手头的事忙完了,就专门请个人照顾小禹,先累你几天。那孩子比较胆小,我不放心把他交给旁人。”

阿蕙连声道:“真的不碍事,我照顾他就行,我难道不比女佣可靠?”

廖士尧笑。

阿蕙这是想做点什么,回报他的相救之恩。

廖士尧就不再客气。

随后的几天,廖士尧仍是早出晚归,后来甚至几天都不回来。

他去了驻地视察。

阿蕙就整日和廖兆寅兄弟一起。

廖兆禹才五岁,怯生生的。不过,他对阿蕙挺有好感的。刚来的时候,他很认生,女佣端饭和药给他,他都不肯吃,非要阿蕙亲自喂他。

一开始很脆弱,后来渐渐好了些。

阿蕙每日带着他,日头下山后就在院子里玩。他要阿蕙抱,阿蕙不肯,让他自己跑。这样,对孩子的身子是种锻炼。

每每都能弄得他出一身汗。

廖兆寅就跟阿蕙说:“以前家里的佣人,总是抱着小禹,所以他身体更加不好……”

廖兆寅也知道孩子应该多跑跑,只是事不关己,他懒得去纠正家里的佣人罢了。如今阿蕙的做法和他的认知相似,他才说出来。

阿蕙笑了笑。

每天都能小小锻炼,能出一身汗,廖兆禹吃饭明显比刚刚来的那几天好了些,虽然还是吃得少。

因为带着廖兆禹锻炼,阿蕙自己也是时常小跑,引得他来追。

孩子渐渐有了些笑声,阿蕙问他什么,他也能回答几句。

从前不管谁问他什么,他都沉默不语。

阿蕙见不到廖士尧,茂城的事急不来,她是不敢催廖士尧,索性不去想,安心带着孩子玩。

第112章打闹

经历过一次逃亡,让阿蕙知道,即使她再怎么担心,也不能改变赵家因为她而受到的牵连,就索性把那些烦心事放在脑后,安心替廖士尧照顾最小的侄儿。

来日方长,她活着,总能弥补她给家人带来的苦难。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内心也煎熬。

大哥身体不好,三哥难当大任,公司又被封了,不知道现在家里过得怎样的水深火热。

可是白日,她必须收拾好心情,陪着孩子们玩。

以至于这几个孩子都不知道阿蕙到底是廖士尧的什么朋友。

相处久了,廖兆寅直接问阿蕙:“你真不是我二叔的女朋友?”

阿蕙哭笑不得。

不过,督军府里的佣人,都把阿蕙当初廖士尧的女朋友。

“当然不是。”阿蕙笑着道,“你二叔老得都可以当我爸爸了!”

其实廖士尧没那么大,他今年刚满二十八岁,这是廖兆寅告诉阿蕙的。

上次阿蕙遇到廖士尧的时候,他正在逃难,人很狼狈,就显得苍老。如今的他,俊朗英武,年华鼎盛,说他像阿蕙的爸爸,实在太诛心了!

老二廖兆慎不懂阿蕙的讽刺,眨巴着大眼睛问阿蕙:“蕙姐姐,你想让我二叔给你当爸爸?”

阿蕙噗嗤笑了出来。

她和孩子们相处,一开始孩子们叫她赵**,渐渐熟了,戴副官让他们喊阿蕙为“姑姑”,阿蕙不情不愿的。

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现在孩子们终于异口同声叫她“姐姐”了。

老大廖兆寅则翻了个白眼,对阿蕙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才不够格当我们廖家的女儿呢。”

阿蕙便作势要抡他:“哪里不够格,我不漂亮吗?”

“够格不够格,跟你是否美若天仙。有什么关系?”廖兆寅慢悠悠撇着阿蕙,问道。

阿蕙就被堵得无言以对了。

戴副官在一旁使劲憋着笑。

相处还没有半个月,阿蕙和他们就熟悉起来。可能是因为阿蕙并非长辈,不会去教导孩子们哪些应该做、哪些不应该做,所以孩子们愿意亲近阿蕙。

毕竟和佣人、副官们相比,阿蕙更加愿意陪他们说笑。

府里又没有其他人了。只有阿蕙。

熟悉之后,老大廖兆寅就拿阿蕙练嘴皮子,不管阿蕙说什么,他都要堵回来。他年纪小,说话却伶牙俐齿的。有时候阿蕙并不是不能反击。而是觉得有趣,自己笑场了,失去了反击的气势。

于是她天天被廖兆寅埋汰。就像现在这样。

老二廖兆慎的确调皮。

他除了是个吃货之外,就是破坏王。来的第三天,他把自己住的客房里的衣橱门就弄坏了;没过几天,又被台灯弄碎了;再过了几天,还把院子一株西府海棠树给连腰弄折了。

两天前,他把宴会大厅的水晶灯给掰了下来,摔得粉碎。

他还无辜的说:“咣当一声掉下来,吓死我了。蕙姐姐!”

阿蕙啼笑皆非。

老三廖兆禹则是黏人精,不管阿蕙走到哪里,他都要跟着。像个女孩子。晚上必须他睡着了,阿蕙才能回房。

这段日子和这些孩子们相处,阿蕙发现。其实她也能照顾好孩子。

只是家里的那些侄儿侄女,为什么从来不跟她亲近?

大约是前世这个年纪的她,不太喜欢小孩子吧?

转眼间到了七月初,天气的酷热减轻了些许。

阿蕙也越来越不淡定了。廖士尧快十来天没有回来,而她也不知道茂城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

她有点想家。

老三廖兆禹却顶着湿漉漉的脑袋,似受了惊的小鹿,扑到了阿蕙的怀里,把阿蕙的衣裳都弄湿了。

阿蕙微讶。

女佣随后跟了进来,手里拿着湿毛巾,见廖兆禹紧紧抱着阿蕙不肯松手,歉意道:“赵**,您吩咐我给三少洗头,还没有洗好,他就跑了……”

阿蕙点头,道:“你去忙吧。”

女佣退了出去。

阿蕙轻轻拍着廖兆禹的后背,问他:“怎么不洗头?”

廖兆禹把头紧紧埋在阿蕙怀里,不回答。

阿蕙便道:“我帮你洗,好不好?”

半晌,他才抬起脸,稚嫩的眼睛带着几分不情愿,还是细声说了句好。

阿蕙牵着他去了洗手间,把他仔细洗头。

弄好出来,阿蕙带他到自己房间里,替他拭擦头发。

老大廖兆寅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份报纸。

他问阿蕙:“咦,原来你杀人了啊?”

阿蕙错愕,问他:“什么报纸,拿来我看看……”

廖兆寅把报纸凑到阿蕙面前。

是几个月前的旧报纸。

阿蕙又问:“哪里弄来的?”

“门房的车夫在嘀嘀咕咕的,我过去瞧瞧他们说什么,就看到了这个。”廖兆寅道,说着把报纸叠起来放在茶几上,径直坐在沙发上,问阿蕙,“你真的杀人了?”

“没有。”阿蕙道,“死的那个女孩子,是被她爸爸杀了的。我正好在场,她爸爸就嫁祸给我……”

“所以你跑来找我二叔,是不是?”廖兆寅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阿蕙和廖士尧到底是什么关系。

顿了顿,他又疑惑道:“我二叔为什么帮你?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阿蕙想了想,笑盈盈道:“可能是你二叔觉得我好看,喜欢我吧?”

廖士尧为什么救阿蕙,说起来不仅仅话长,而且阿蕙觉得,廖士尧不希望那段悲催的经历被外人知道,所以阿蕙不愿意说,也不敢说。

而廖兆寅向来爱抹黑阿蕙,所以阿蕙时不时跟他逗趣。

不成想,这次廖兆寅居然没有反驳,这令阿蕙颇为诧异。

廖兆寅又拿起那份报纸,仔细看了起来。不接阿蕙的话。

“怎么,你也觉得,你二叔是因为我好看才帮我的?”阿蕙笑容更加灿烂,轻轻替怀里的小禹擦头发。

小禹乖乖的,不出声,任由阿蕙弄他的头。

“你总说自己好看。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廖兆寅头也不抬说道。

阿蕙把手里替小禹擦头发的毛巾揉成一团,砸向了廖兆寅。

结果,扔到了他头上,毛巾团散了,盖住了他的脸。

阿蕙自己笑出声。

小禹看到阿蕙笑。也跟着咯咯笑。孩子清脆的笑声虽然虚弱,却很好听,惹得阿蕙更想笑。

廖兆寅不声不响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静静放在手边,然后趁阿蕙不备,又扔了过来。

小禹见廖兆寅欺负阿蕙,起身跳下床,用小拳头打廖兆寅:“大哥坏!”

阿蕙忙把小禹抱过来。

廖兆寅就追到床上,佯装要打小禹,三个人在床上闹成了一团。阿蕙的笑声也没有了矜持,大声又恣意。逗得小禹也咯咯笑个不停。

廖兆寅跟着笑。

连廖士尧站在门口,三人都没有察觉。

直到戴副官的嗓音又高了几分,喊道:“赵**……”

阿蕙等人才发现了廖士尧。

廖兆寅颇为惊喜。从床上溜了下去,道:“二叔,你回来了?”

阿蕙也坐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玩闹得凌乱的头发,又替小禹整好衣襟,抱着他坐到沙发上。

“刚刚到家。”廖士尧脸上有笑,揉了揉兆寅的头,“玩得挺开心的?”

兆寅脸上就有了几分尴尬。他平时虽然嘴巴毒辣,可举止文雅,很少像今天这样,跟小禹和阿蕙打闹。

他低头,没回答廖士尧的话。

阿蕙请了廖士尧坐,让女佣给他上茶,笑着道:“还以为您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廖士尧不在家,阿蕙过得比较轻松。

“事情忙好了,就早点回来。”廖士尧轻声道,然后冲小禹招手,让小禹过去给他瞧瞧。

小禹眼底有了几分惧意,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躲到了阿蕙身后。

阿蕙歉意对廖士尧笑了笑:“您不在家的日子久了些,他又认生了。”然后,阿蕙把小禹拉到身前,蹲下身子柔声对他道,“小禹怎么了,不认识二叔?快叫二叔。”

小禹眼睛怯生生的,看了眼廖士尧,又扭着身子扑到阿蕙怀里,,紧紧搂住阿蕙的脖子,声若蚊蚋喊道:“二叔……”

廖士尧笑了笑,并不见怪,起身走了过来,摸了摸小禹的头。

小禹搂着阿蕙的脖子就更加紧了。

阿蕙只得抱起他,坐到沙发里。

廖士尧问起老二廖兆慎去了哪里。

“厨下有个师傅会吹口哨,小慎天天跟在他身后玩,让那个师傅教他。”阿蕙道。

廖士尧没做什么评价。

阿蕙让戴副官去寻廖兆慎回来。

晚上,他们叔侄一块儿吃饭。

阿蕙本想避开,结果老二廖兆慎喊道:“蕙姐姐,今日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鲥鱼!”

他最近总在厨房转悠,一日三餐吃什么,总是提前告诉大家。

廖士尧却深深看了阿蕙一眼,然后才道:“一起吃吧。”

“不了,你们先用。”阿蕙笑着,转身要走。

结果老三廖兆禹跑过来,抱住了阿蕙的腿,喃喃喊:“蕙姐姐,蕙姐姐……”

他要跟阿蕙一起走。

廖士尧又说一起用餐,阿蕙这才留了下来。

第113章分享

吃饭的时候,老二兆慎不停向廖士尧问东问西。问廖士尧怎么去了这么久,去了哪些地方,下次什么时候走,能不能带他一起去等等。

廖士尧倒是耐心好,问题一个个回答。

浙江和福建交界的驻防营来了一批新式的德国武器,军官、士兵都不会用。廖士尧身边的幕僚中,有一个是曾经在德国军校机械科毕业的,用过这种武器。所以,这些日子,廖士尧一直在营地监督练兵。

“我也要去营地!”老二兆慎觉得好玩,大声喊道,放下筷子跑去抱廖士尧的胳膊,“二叔,您什么时候再去,带我去,带我去!”

“不行!”廖士尧正色道,“不准胡闹。”

“二叔……”

“不行!”廖士尧语气坚决。

兆慎嘟着嘴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重新坐下来狼吞虎咽。

他吃得很用力,筷子飞快在碗里搅拌,好似泄愤。

阿蕙和兆寅各自低头笑。

吃完饭,女佣端了茶上来。

老大兆寅问廖士尧:“二叔,蕙姐姐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老二不知道什么事,学舌道:“二叔,蕙姐姐的事怎么样了?”他最喜欢在他哥哥正经说话的时候起哄。

无视老二的闹腾,阿蕙心里则对兆寅满是感激。她心里正在盘算如何开口问这件事,才不算突兀,结果兆寅帮了她的大忙。

她忙道:“廖督军,茂城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吗?”

廖士尧浓眉微拧,道:“回头再说……”然后问阿蕙,“最近小禹没有生病吧?”

事情不顺利吗?为什么不回答,反而转换话题?

阿蕙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的笑容也变得颇为勉强,道:“没有……”

“天气热,别让小慎出府玩水。佣人带着也不行。”廖士尧叮嘱阿蕙,“小禹不能吃冰湃的东西,要不然要拉肚子。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叫小寅帮忙。”

阿蕙道:“好,我会留心。”

手心却发寒。

兆寅看了眼廖士尧,又看阿蕙。慢慢低垂了眼睑。

送孩子们回房睡觉,安顿好老三,等他睡熟了,廖士尧才和阿蕙离开。

虽然已经是深夜,他还是邀请阿蕙去园子里走走:“夜风挺凉快的……”

阿蕙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点头答应了。

出了客房的小院,廖士尧对阿蕙道:“我已经派了幕僚去茂城,你的案子。军政府军法处同意重新审理,也同意了把曲峰林作为嫌疑犯之一,进行调查,免了他在军政府的职务……”

这是好消息。

同意调查,说明孟宇轩在和廖士尧交锋中,拜了下风,所以才把他的下属列入调查的行列。

调查只是过程,迟早可以推翻阿蕙杀人的罪证。

阿蕙心头大喜。

可是。为什么刚刚廖士尧不说?

她正想问,廖士尧又道:“我知道你很急,可这些事还是别和孩子们说。他们还小。心里对是非并不是很清楚。倘若你没事,给孩子误以为杀人是件很简单、不需要承担法律后果的印象,以后也照例行事。怎么办?”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严厉。

阿蕙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刚刚才打断了兆寅的问话。

身为廖士尧的侄子,只要廖士尧不下野,兆寅兄弟将来便是一方权贵。他们初入社会,身边的人多半会阿谀奉迎,曲意迎合,谁会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倘若再有心怀不轨者,恶意引导,孩子的生活也许会变得淫靡不堪。

廖士尧的担心很有道理。

只是,阿蕙觉得没必要矫情,去承担这样的指责。她把兆寅知道这件事的经过,告诉了廖士尧:“……他拿了报纸来问我,我也仔细跟他解释了,我是被人诬陷的。”

廖士尧脚步一顿。

半晌,他才道:“是我误会。刚刚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他也不是知错不改的人。

直言不讳并不是什么缺点。有时候朋友之间相处,碍于情面不肯指出对方的失误之处,心里却对此不满。时间久了,怨怼在心里长了,情谊也就淡了。

“我不会的。”阿蕙笑笑。

“你刚刚说,车夫拿到的报纸?”廖士尧道歉过后,又追问兆寅知道事情的来源。

兆寅是这样告诉阿蕙的。

他是看到车夫们嘀嘀咕咕的,才凑上前去,然后得到了阿蕙杀人那则新闻的报纸。

“大少是这样说的。”阿蕙道。

廖士尧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他转身,就让戴副官把管家找来,让管家去查,到底几个月前的旧报纸,是怎么弄到官邸来的。

对于管家,廖士尧也是不怎么信任的。

他府里除了自己带过来的副官,其他的都是杭州府的人帮他招来的,就连这位管家,也是杭州府地界的政客推荐的。

谁知道是什么来历!

不过,能用的时候,自然要用的。

“赵**的事,倘若下次我再听到一点儿话音,责任全在你!”廖士尧眉宇凛冽,对管家道,“我不在家的日子多,府里的事都交给了你。你若是不能做好,趁早告诉我,我另聘高明!既然到我这里做事,就要勤勤恳恳。把弄报纸进府的那个人查出来,明天早上之前告诉我!”

管家的冷汗就打湿了双颊。

他连连哈腰,道是。

这位管家也姓赵,叫赵金江,从前在浙江总银号的行长家里做事。后来,那位行长大人高升,去了南京任职。

赵金江是杭州府本地人,他老娘卧床十几年,经不得马车劳顿,不能跟他遥天路远去南京。

赵金江孝顺,断乎不会为了前程丢下老母亲,就辞了行长家总管事的职务,留在了杭州府。

行长一家人都很依赖赵金江。

知道他不能随行。行长太太挺遗憾的,还特意把他推荐给市长夫人,拜托市长夫人替赵金江另外谋一处差事。

没过两个月,就听说廖士尧在杭州府开官邸的事。

市长总揽接待事宜,也为督军府里的管家没有合适人选而着急上火。

市长夫人就把赵金江介绍给了市长。

市长和曾经总银号的行长也是熟人,知道赵金江。对他也信得过,就让他过了督军府。

赵金江进府也二十来天,这还是廖督军第一次见他这个管家。

不成想,居然是这样一件事。

这可如何是好?

这位督军大人哪里是吩咐赵金江做事,分明就是在刁难!

查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个晚上怎么可能办得到?

赵金江哭都没时间了,从督军的书房退出来之后,立马就开始着手。调查那份旧报纸的来历。

********

阿蕙送走了廖士尧,折身回了客房的院内。

她先去看了小禹。

孩子睡得很安稳,阿蕙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老二兆慎在她房门口伸头探脑的。阿蕙放缓了脚步,上前轻咳一声。

兆慎还是吓了一跳。

他笑嘻嘻的,手里拿着个纸包:“蕙姐姐,你不在房间?”

“怎么,这么晚又饿了?”阿蕙笑着摸他的脑袋。注意力从他手里的纸包上转移开了。

阿蕙一直在努力添大老三的饭量,所以房间里时常放些点心,诱惑老三吃些。兆慎知道后。经常来偷。

阿蕙的点心,也是用油纸包着,不用说。这孩子又饿了,来偷吃的。

可是阿蕙记得自己房门上锁了啊,他怎么进去的?

“不是!”兆慎听了阿蕙的话,立马反驳,然后又贼兮兮的拍了拍自己手里偌大的纸包,对阿蕙道,“蕙姐姐,我从厨房偷了好东西,你要不要吃?”

兆慎是个吃货,却从来不吝啬。

有了好东西,他会和喜欢的人分享。

而现在,阿蕙无疑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人了。

阿蕙笑,拿了钥匙开门。

兆慎就跟了进来。

把纸包放在沙发的茶几上,阿蕙问他:“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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