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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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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烽烟狼迹,杀伐不断,郭默与赵固能得以幸存,自非异与之辈。二人见刘浓虽非声色俱厉,但其嘴角笑容却冷凛如寒冬,知其所言非虚,各自一番盘算后,只得引军回堡。
携军而来,无功而返,赵固纵马慢跑于军阵前,眼中光芒时隐时现,忽然勒马,回头看向远方,只见斜坡上白袍翻飞,犹自严阵以待。阵列之士,足有数千人,却鸦雀无声,中有一人,白马,黑甲,最是醒目。
半晌,赵固叹道:“华亭刘浓,江东豪杰也!日后,我赵氏,切莫与其为敌!”
闻言,赵礼嘴角一翘,唰地一下展开破羽扇,笑道:“阿父所言甚是。”
“哼!”
赵固瞪了儿子一眼,冷声道:“上中下三策,恐汝早知必行下策!然否?”
赵礼神情愣了一愣,而后,眯着眼回望刘浓,缓摇破扇,一字字答道:“然、也!”
赵固不知想到甚,纵马奔至小山坡上,望着淮南方向,怅然道:“祖豫州,人杰也!然,其年事已高,已然五十有四,偏又亲身征伐不绝,披创无数。去岁,更昏厥于帐。若是其人一去,此地,恐将再复胡人之手,届时,该当何如?”言罢,转身看向赵礼。
赵礼道:“阿父,我赵氏虽为存亡之故,不得不屈心从胡。然,却非同郭默。郭默其人,有智非慧,居能无德。一弃河内,再弃颖川,三弃李矩。依孩儿度之,其人恐早已忘宗事胡也!而日后,即便祖豫州崩亡,若是南来之士不绝,何愁此地再入胡土?是以,孩儿之心,天日可昭,皆在为家族计,为祖宗计!为日后入土时,可仰面朝上,而非覆面居下!!”语声越来越扬,愈来愈悲,言罢,长长一揖。
“唉,但且拭目观之……”
赵固深深看着儿子,摇了摇头,一提马缰,纵下山岗。
一个时辰后,官道寂静,日坐中空。刘浓回首看向身后等待已久的人海,默然一笑,而后,朝着前方,猛地一扬手。
“呜,呜……”
长长的行进号角吹响,绵长巨龙缓缓爬过鲖阳。郭默站在女墙上,微微倾身,搭眉遥望,仿若可见那巨龙之首,乃是白骑黑甲。足足两个时辰,龙尾方才消失在天际,郭默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左脚却一直在轻抖,猛力一捶左腿,压住痉挛之势,转身便走。
宋侯追上来,附耳道:“将军,可需……”
“勿需多此一举,那刘浓与李勿同槽就食,岂能相安无事?倒是我等,得早作绸缪,若李矩复来,该当何如?”郭默高一脚、低一脚的疾走,面冷眼寒。
宋侯奇道:“何以见得李勿必败?”
“嘿嘿……”
郭默回过头来,凝视着宋侯,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其面前晃了晃,冷声道:“虎与犬,形类似,魂却非!”说着,大步走向堡中深处,扬手道:“不出半载,李勿必败!事不豫则废,速速遣人往南,搜集渔舟……”
“将军,高见!”
宋侯一听收集渔舟,面上一喜,此地已驻三年,早该再觅他地。
“鹰……”
三只鹞鹰翻飞于天,而地上,长龙匍匐直前,马蹄也踏得轻快,跨过鲖阳,上蔡便已然在望,历时两月,行程一千五百余里,一路坎坷不断,刘浓终将抵达……
第两百五十章雄城三斩
华夏共计九州,豫州为九州环抱之中,汝南郡又为豫州之中,故有‘天中’之说。欲控天下,必拥天中,以天中为据,遥镇天下。
汝南郡为众河交织灌概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乃天下之粮仓。奈何,游牧胡人不事生产,专事掠夺,永嘉之乱后,万千铁骑已将此天中踏作千疮百孔。祖豫州复北后,率军继继北伐,无力经营此境,是以,便只能任其野草风啸,一任坞堡自制。
郡中坞堡林立,仿若织网交错,坑坑点点、遍布汝南。间或得见,坞门洞开时,一群群衣衫破烂的农夫扛着锄头,匆匆来至田间地头,挥锄忙碌时也不敢作声,待日落时,鱼贯而回,不时的东张西望,面上神情极其紧张。
概因,前两年,即便祖豫州已收复此地,石勒与匈奴刘曜仍不时遣出零散铁骑四下劫掠。春季,杀人!夏季,抢粮!(刘曜是匈奴,以后不再注)
伤痕,深刻于满布皱纹的脸上,他们行走在自己的土地上,可那一双双眼睛却犹若田鼠一般,迷茫而恐惧!不知何时,才能鸡犬相闻而播种,不知何时,方可安享收获之喜乐。
当万民长龙横穿汝南郡时,郡中坞堡早已获知信息,纷纷将坞门紧闭。坞墙上,箭剁口,弓箭手严阵以待,深怕被此流民长龙所撞碎。幸而,此长龙一心只顾过境,且约束极严,细心观之,蓦然觉察,他们竟然有意避开了新番之田垅,好似不忍踩之。
长龙遥指上蔡,有坞民望着龙尾消失之地,神情呆怔,嘴里却喃喃自语:“不掠,不夺,不哗然,此乃,流民乎?”
有粗袍高冠者,捋着稀稀拉拉的胡须,正色道:“此乃,晋室之衣冠也!白骑黑甲,江东之虎也!”
过了平舆,往北三十里,便至上蔡。上蔡乃汝南郡治,名谓蔡河之滨,因伏羲演卦而得名。周武王将此地分封于其弟叔度,建蔡国,以国为氏。秦相李斯、汉相翟方进,出自于此,乃人文重镇。
刘浓骑在马上,面带微笑,心情却激荡莫名,一入上蔡境,天高云阔,一马平川。满眼所见,十余河流交错润泽,即便仍是荒村居四落,入草不见人,但却莺飞簇簇,梨花树树,仔细一瞅,便是那深达五尺的野草也生长的极其茂盛,不愧为天中肥沃之地!
抵达此县,观得此景,身后诸将虽是风尘仆仆、白袍染黄,但却个个面带笑容。最是郭璞,纵马跑到无人之境,对着一树梨花撒了泡尿之后,竟教其憋出了一首诗,现下正在刘浓身侧,摇头晃脑:“去岁花复落,冬尽春再来,梨白不是雪,为有暗香怀,今方天作合,草蔟飞莺歌,景纯昨夜酒,今朝灌树葛……”
“参事,好雅兴!”
刘浓委实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诗绪,一提马缰,朝着原野纵去。
“格格格……”
一阵脆嫩的笑声漫野遥传,身着粗布裙,以麻绳系发的小黑丫,骑着一匹小马驹奔跑在丛野中。刘浓识得她,乃是营民首领薛恭之女,年方十二。
小黑丫绕着刘浓转了一圈,抬起头来,脆生生问道:“刘府君,上蔡有何呢?”说着,不待接话,又歪着脑袋看向远方的荒村,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喃道:“阿娘常言,鸡犬相闻,炊烟直上,河流清兮,足以浣纱。往来有童子,见人作揖,斗草嬉戏。乡闾有高冠华衣,彬彬而有礼。为何自黑丫落地,却未见过此景呢?黑丫不食人,黑丫只食草葛与野菇。为何,胡人要食人呢?食人之人,人不痛乎?”
“黑丫,休得胡言!”
薛恭之妻疾步行来,一把拉住小黑丫便往地上跪,弯身万福道:“刘府君,莫怒,且恕黑丫年幼无知!”
年轻的妇人面黄饥瘦,乱如鸟窝的发髻上插着一根树枝,细辩树枝的形状,仿若一只梅花簪。其人所施礼节周致,显然出自教养之家。再观黑丫,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装疑问,虽被其母拉着垂首万福,却微仰着脸看向马上之人。
上蔡有何?
食人之人,人不痛乎……
刘浓闭了眼睛,好似不忍直视其眼,半晌,徐徐开眼,看向荒芜的草野,胸中似有一只手,正揪着心窝,一下,一下,揪得人满脸冰寒,翻身下马,扶起母女俩,环眼看向身侧围满的人群,咬着牙邦,朗声道:“上蔡有何?此地肥沃,乃伏羲大帝所赐!我等当执刀,挺身面北,守护此地,生息此地!食人者,人恒斩之!食人者,人恒噬之!终将一日,复我故土,使鸡犬得以往来,使童子与歌声,得以唱响此间!”
郭璞皱眉道:“郎君,慎……”
“勿需再言!”
刘深挥手制住郭璞,翻身上马,“锵”的一声拔剑在手,高声叫道:“虎噬何在?”
“在!!!”
旷野中响起泼天大吼。
刘浓纵马冲到高处,扬着楚殇,吼道:“至今而后,食人者,斩!乱土者,斩!霸民者,斩!诸此三斩,高悬于天,乃尔等至上之名,尔等披甲戴刀,当为此斩!”
“诺!!!”
“驾……”
刘浓面色越来越寒,心中响鼓如雷,踏足此间,突生一种暴戾情绪,由微呈壮,盘荡于胸,撞得人直欲拔裂胸膛怒吼,食人,一路而来,皆闻食人。美郎君纵马轻跑,铁甲冰寒,眼冷如刀。
郭璞追上来,看了看刘浓,犹豫道:“郎君,此境离江南虽远,但为郎君名望故,日后尚请郎君慎言。”
慎言……
刘浓深吸一口气,在胸中环环一荡,回头看向郭璞,笑道:“参事,此乃乱境,人皆求活,你我亦同。若不鼓荡人心侍勇,日后胡骑至时,必为菜奴!”言至此处,吐出胸中浊气,沉声道:“乱世当用重典,刘浓一路北来,皆在于此!若论言计,当可缓可轻!然若两军对垒,唯勇而已。至于名望,尚需参事多劳!”
言罢,一夹马腹,遥遥插向远方。
郭璞看着飞雪杳然远去,神情极其复杂,拽落胡须三两根,而后摊开手掌细细一看,仰天幽幽一叹,喃道:“罢罢罢!自古成大事者,唯雄心披胆!且有能者匍匐于帐前,郭璞身为参议,当行多劳!稍后,需得为此三斩,撰名易彰,通告四方……”
“参事,莫坠队尾……”
“驾!”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清脆而柔嫩的歌声飞漫四野,鹞鹰与马匹携飞,白袍与粗裳连襟。漫长的巨龙,随歌声而往,来到上蔡县城。
尚未进城,便见牌楼高耸于野,高七丈,长二十丈,五门拱卫,上书二字:蔡国。
刘浓在牌楼前稍作停驻,与诸将一同仰望打量,此牌楼乃汉相翟方进所建,历经四百载,犹自危然不倒。
长龙穿牌楼而进,入眼一片苍茫,突有一峰起于平原,隐约可见峰上有城,而此城,便乃上蔡城。方圆五十里,仅余此峰,唯存此城。
官道坑洼不平,两旁杂草丛森,不时有田鼠、野蛇窜上官道,惊起一片呼声。刘浓勒马慢行,渐行渐近,峰高三十丈,中有三条青石道,蜿蜒直铺至颠。颠势平整,囊括方圆十里,上筑雄城一座,城墙高达十丈,呈凹型分布,将此十里尽揽于怀。
郭璞赞道:“雄城也,居颠为霸,易守而难攻!”
刘胤皱着浓眉,重剑环指漫漫荒野,嗡声道:“天下雄城,四方雄关,何其多矣!然若不能奋而自保,终为铁骑所破!”
荀娘子瞅了一眼刘浓,指着峰下草丛中,冷声道:“此城雄屹于平原,扼守汝南诸县,乃兵家必争之地。永嘉之乱后,胡骑数度破城,城已不存,险也不足为守!”
刘浓顺指一看,只见人高的草丛中,卧着无数方块巨石,显然乃是峰上雄城墙石滚落此间。
“刘府君,刘府君……”
这时,薛恭与一群营民首领疾步行来,沉沉施得一礼:“刘府君,方才薛恭见四野有荒村无数,莫若薛恭率民暂栖村中?”
“暂且稍待。”
刘浓瞅了瞅远方田野中隐现的人影,又抬头看了看城,问唐利潇:“侦骑可回?”
唐利潇道:“回禀小郎君,侦骑已回,而今正行通传县中各坞,报秉小郎君已然至此。至于此城,破败不堪,有千余野民讨食于荒野之中,夜宿于此。”
“千余……”
刘浓稍作沉吟,看着薛恭,笑道:“此城纳地十里,足可容得万人。初至此境,形势未明,若分散居之,恐为不妥。况且,刘浓尚有种粮分发之事,需得与薛首领商议。莫若先居于城中,以待事后,再作分晓。”
薛恭一听分发种粮,神情大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揖而不起:“薛恭,唯刘府君之命,是从也!”
“刘府君,信人尔!”
“刘府君,活命之父也……”
“诸位,快快请进,勿需多礼!”
刘浓微笑着将一干营民首领虚抚而起,万民跟随至此地,种粮为首要之事,若行耽搁,不仅将错过春播,怕是更将激起民变。于是,他早已作决,仅留一月军粮,其余分发于民,权作种粮。至于日后军粮得至何处,当向有粮者讨之。为此,郭璞曾苦劝,奈何刘浓意态坚决,只得作罢。
“上山咯,入城咯,明日,便可播种咯……”
小黑丫牵着小马驹飞快的往上跑去,刘浓听得她的笑声,胸怀阵阵舒畅。
第两百五十一章烈女之剪
上蔡城,城墙破败不堪,瓮城塌了一半,棱角砾石遍布四角,内城则乃蛇鼠窝,满布污水的街道上,四处可见长虫匍匐往来。屋舍倒一片,塌一片,乌黑一片,唯余蜘蛛乐于其间,织得密网千千万万。
“嘶嘶!”
黑蛇沿着石缝纹路爬行,不时吐着腥红的肉信,它在腐烂的气息中,捕捉着老鼠的味道。它今日运气极好,一路东来,已捕鼠两只,兴许可再得一只,届时便可归返巢中,吐出一只以待幼食。
“嘶!!”
突地,尾巴骤然一紧,黑蛇当即反仰三角头,猛地朝身后啄去。
“啪!”
尾巴上传来一股巨力,一只干瘪的手捉着蛇尾猛然一抖,而后舞着黑蛇往地上一拍。黑蛇顿时软作一条,捉蛇的人提着蛇快步走入室内。
室内,空空荡荡,有窗而无棱,有案而无席,阳光投进来,地面打扫的极是干净。正中已架起半片锅,内中有一汪浊水。
捉蛇的妇人的年约二十上下,面目姣好,走到墙角,寻出一物,仔细一瞅,乃是半片剪刀。这半片剪刀被她磨得极其锋利,轻轻一削,蛇头便掉,再用剪刀顺势一插,将尚未尽死的黑蛇头颅钉在地上,搅得稀烂后,麻利的剥皮,剁肉,扔入锅中。
不多时,火已起,肉香渐溢。妇人抹了抹额角,略显粗燥的脸上洋着笑意。其夫走入室中,将肩上扛的一只野兔扔在墙角,席地而坐,瞅着汩汩冒泡的锅,叹道:“听闻刘府君将至,也不知能否容得我等。若不能容,唯有弃之再逃。”说着,看着家徒四壁,眼中神色极是不舍。
妇人万福道:“夫君何忧,刘府君乃晋室之士,弃江南安庶之地,而北渡乱世,必若祖豫州般怀德复土,定能容忍我等刨食于此。”言罢,从墙角摸出两只缺了一半的土碗,用竹片舀锅中肉汤。
其夫怅然道:“但愿如此,唯望刘府君乃仁德之人,非同那李勿……”
“尔等,尔等禽兽也,放开我儿!”
“啊!!”
便在此时,巷子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而后便是一声凄厉惨呼,妇人神情骤然一变,把碗一扔,抓起地上剪刀,便欲奔出室看个究竟。其夫张开双臂,打横一拦,缓缓摇着头,神情悲痛。
妇人惊道:“夫君,此乃张叔之音!夫君身为野民之首,为何置若不闻?”
其夫徐乂冷声道:“李勿之恶奴放言,若不缴纳粮粟,便以女偿之!我等食野之民,何来粮粟可缴?”言罢,面显愤恨之色,却把着室口,不让其妻夺路而往,他深知妻子性烈,若教她冲出去,指不定再惹出祸事来。
徐氏神情大变,颤声道:“以女偿之?雪女!!!夫君,月前是莺儿、檀女,再前乃婴娃,李殊,若再述前,不知多少女子被夺也。如今,若再不阻其恶行,他日,便乃妾身也!”
徐乂面上蓦然一红,顿足怒道:“若非我乃野民之首,汝,汝早已……”
“啊!!!”再是一声惨叫传来。
“夫君,此身徒为男儿也!”
徐氏话尚未落脚,便突然一个弯身从其夫肘下奔出,两步窜出室,顺手扯过墙边一根木棍。左手持剪刀,右手拖木棍,冷寒着一张脸,冲向巷道。
而此时,巷中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在人群的正中处,三名披甲的军士,长刀已出鞘,正虚晃着环首刀将人群缓缓逼退。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皆为四十上下,胸口中刀,血水顺着烂石板乱飙,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正扑在尸体上悲声哭泣。
“禽兽,尔等禽兽!!!”
徐氏杏眼圆瞪,放声怒喝,木棍一扫,挥开人群,冲入其中,挥起木棍便砸。
“锵!”
一名军士见机得快,长刀架棍,顺势一拖、一砍,便将徐氏掼翻在地,而后,大步一迈,轮起长刀,便欲斩首。
“且慢!!”
“碰!”
一柄长枪打横一伸,将刀架住,徐乂挺枪而出,护着妻子。
“嗯?!”
军士眉头一皱,持刀后退一步,与另外两名军士汇作一处,喝道:“徐乂,汝欲为何?莫非敢抗命逆上乎?!若是如此,稍后我家郎君率军踏至,定将尔等杀得鸡犬不留!”
徐乂持枪缓缓曲身,扶起徐氏,退后三步,胸膛急剧起伏,也不敢看妻子一眼,捧枪道:“此乃徐乂之妻,尚望三位……”
“乃是汝妻?小名睿蕊?我家郎君久闻娘子之名,而今一见,果真不俗!”那军士不屑的瞥了一眼徐乂,又斜着眼睛把徐氏上上下下一阵瞅,渍渍道:“汝妻之貌,更赛此女!犯上之罪,姑且不咎,当以汝妻抵之!”说着,一挥手,三人按刀,捺步齐前,一步一步,竟然压得百人齐退。
“簌!”
徐氏怒不可遏,朝着那丑恶的嘴脸扔出手中剪刀,但她到底乃是女子,心惊意乱下也未扔准,那军士挥刀一拔,便将剪刀拔飞。
半片剪刀坠地,滴溜溜打着转。
人群,极静。
“大胆!!!”
军士猛然一声大吼,挥刀便是一阵乱砍,虽未砍中人,但却将人群逼得如潮而退。趁此机会,三人狞笑着,冲向凸身于外的徐乂。
“锵锵锵!”
一阵金铁交接声响起,徐乂一以战三,却未落下风,反而将三人犹若戏耍。只是他的眉心却乱跳不休,杀此三人自是容易,但其后,若是李勿携两千军士前来,该当何如?逃,又能逃至何地?一路皆是坞堡,一路皆是豪杰,豪杰……
蓦然间,徐乂眼晴一亮,长枪环拖,将三人荡出丈外,重重一顿枪,喝道:“刘府君不日将至,尔等肆意杀民,待刘府君至时,定杀尔等以谢天下!若是现下退却,徐乂尚可为尔等遮掩,如若不然,定然据实以告!”
“哈哈……”
三名军士神情先是一愣,而后捧腹大笑,为首之人更是长刀一挥,将地上男子尸首砍飞,狂笑道:“刘府君?汝等可知,我家郎君此番寻女,乃是为何?便是送于刘府君也!汝等抗命,不仅乃违我家郎君之命,尚是与南来之府君为敌也!”
其人所言非虚,李勿由至荥阳引军来此,因猛然坠入安逸之地,又为人怂勇之下,从而滋生享乐纵欲之情。无人管束之下愈发疯狂,欺凌各坞,命各坞送粮赠女。各坞畏惧李矩,只得咬牙忍受。而李勿得知刘浓前来,却丝毫也不在意,江南之地,繁庶更胜于汝南。其人自命洒脱不羁,以已之心推度他人之腹,便以为刘浓来自江南,定然亦好此道,故而便欲寻女赠之。
徐乂闻听此言,柱着长枪的手一抖,眼前猛然一黑,身子一个趔趄,险些便栽倒在地,心道:若果真如此,便再无活路也……
“闪开!”
三名军士纵刀抵前,放声高呼:“此乃为刘府君觅美,若敢抗命,杀无赦!”
“夫君!!”徐氏抱着徐乂的手臂连连摇晃,满脸悲凄,豆大的眼泪朴簌簌乱滚。
“啊!!!天不容活!!!”
徐乂回过神来,侧眼看见妻子眼中滚动的泪,羞怒欲狂,发指眦裂,直觉胸口似压着一座巨山,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后突然喷出一口气,顿时发狂,持起长枪,猛然一扎,便将一人刺死当场。
“杀光他们!”
“杀啊!天不容活!”
“抄棍……”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人群愤怒了,捡石头的捡石头,抄木棍的抄木棍,便连那伏在无头尸体上哭泣的雪女,也拽起了地上的剪刀。
“安敢!!”
其余两名军士骇得瞪突了眼睛,转身便逃,奈何,此地极其狭窄,又被堵了去路,二人只得背抵着墙,乱扬着刀恐赫。
其中有一人极是精明,眼见即将被群起而攻之,赶紧叫道:“徐乂,休得胡为!汝,汝自可逃,然,欲置身后之民于何地?快快放枪,弹压乱民,如若不然,必将大祸临头!!”
“身后之民……”
徐乂扎死了一人,眼中泛红,神态狰狞,被其一喝,稍稍回魂,回身看了一眼妻子,再看着环围而前的人群,脚步不由得便是一顿,心道:我自可持武技,从容而逃,然则,睿蕊与乡民……
精明军士见人群一滞,神情猛然一喜,指着捧着剪刀哆索向前的雪女,高声道:“若容我等将其带走,尔等尚可有救!郎君与刘府君面前,我等自会为尔等遮掩!我等愿起誓……”
“胡言!!”
便在此时,一个脆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闻声而惊,下意识地回望,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小女孩,手里牵着一匹小马驹,俏生生的站在巷子口。
来人正是小黑丫。
小黑丫牵着马直直来到人群中,秀眉倒竖,指着两名军士,怒道:“一派胡言!”
徐氏见小黑丫虽小,但却长得极美,竟眨了两下眼睛,忍不住地问道:“何家小妹也?夫君可识?”
徐乂摇了摇头,围观众人面面相窥,也无人识得。而那精明军士眼睛却猛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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