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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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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见小黑丫虽小,但却长得极美,竟眨了两下眼睛,忍不住地问道:“何家小妹也?夫君可识?”

徐乂摇了摇头,围观众人面面相窥,也无人识得。而那精明军士眼睛却猛地一亮,大声道:“妙哉!汝等既不识,莫若充眼不见、过耳不闻。且容我等将此女带走,权充相抵。何如?”

“混帐!!!”

“混账!!!”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者乃是徐氏,而另一人……

第两百五十二章斩之于野

束阳切巷,半明半暗。

被胡人铁骑焚作乌黑色的巷子口,并肩行出两人,皆乃女子,一作白一作红。

着白者,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神情冷傲,薄唇略翘。身披华丽银甲,肩袭大红披风,额上缚着巴掌宽的红布绸,左腰的珠玉长剑随着迈动的步代,拍打着裙甲,一颤、一颤。

着红者,身姿娇小,颜色妖娆,皓面雪鼻,樱唇一点。浑身一袭红,绣鞋也同,背上却斜插一柄乌墨长剑,衬着肩上一束白海棠,极是煞眼。

荀灌娘、红筱,俩人方一露面,便将巷中众人震住。江北非同江南,食不裹腹之下,如此一对好颜色,只在昔日梦中方能得见。

一时不闻声。

“三斩悬空,肆意戮民者,斩!”

荀娘子瞥了一眼地上伏尸,秀眉猛地一挑,唰的抽出长剑,银甲疾闪,人已奔至人群中,一剑重斩,“锵”的一声,斩落一柄长刀,反剑疾拍,将那军士拍翻于地。

快,太快!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便已有一名军士被她制住,而其人却片时刻也不停,轮起长剑斜斩,欲将那名精明的军士斩翻。殊不知,那军士早已看出形势不对,竟猛地往前一冲,避过临头一剑。而后,猝然一跃,掠向小黑丫。

制住这来历古怪的小娘皮,胁迫这两名红白女子,夺路而逃,以待他日,再与郎君挥军而来。在那一瞬间,精明的军士心思电转,作如是想。

“叮!”

一枚发簪?!

就在众人大惊失神之际,一枚发簪凌空乍射而来,将那军士手中长刀打的一歪,随后一道红影闪没如风,绕着那军士疾疾一转。

“锵!”

“勿动!”

军士长刀坠地,磕得巷中青石叮响不绝,而军士的肩上已斜架一剑,剑宽三指,寒光如水,剑柄乌青,捉剑的手白皙如玉。

“嘶……”

也不知是谁抽了一口冷气,人群顿时骚动如蚁,继而,齐齐后退至丈外。

徐乂剑眉紧皱,眼神藏锋,不退反进,横打丈二长枪,注视着两大一小三个女子。徐氏扶着浑身颤抖的雪女,怯怯的、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

“蹄它,蹄它……”

便在此时,巷子背面传来马蹄声、沉重的脚步声。而后,巷子口凸现一骑,浑身乌墨甲,胯下飞雪马,肩头扬白袍,重剑打斜拿。未着头盔,剑眉凤目,凌凛生威。

在其身后,顶盔贯甲的诸将鱼贯而随。

来骑驱马缓踏,一步一步踏至场中,把地上的伏尸一看,剑眉瞬间飞拔,眼底骤然一寒,冷声道:“何事?为何伏尸?!”

“汝等何人?!”精明军士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脱口而出,放声大叫。

红筱细眉一凝,翻剑猛然一拍,“啪”的一声,正中军士之脸,阴柔的寸劲,当即便将那军士半张脸拍肿,而其力犹未竭,拍得军士一个趔趄,滚翻在地,哇地一口,吐出一口碎牙。

红筱看也不看他一眼,斜捉长剑于手,端手于腰,浅浅一个万福:“小郎君,此事……”

“我知,我知……”

小黑丫抬头看向刘浓,似嫌这样仰着脖子看人,太过难受,便翻上了她的小红马,指着地上两名军士,脆声道:“此乃恶人!”又指向捧着剪刀颤抖不休的雪女,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想,歪头道:“黑丫来时,见恶人抢人不成,反杀人……尚且,尚且……”说着,嘟着嘴看向刘浓,尚不出来,她其实也只听了个大概!

唉……

刘浓等了半天,犹自一头雾水,皱眉看了身后的郭璞一眼。

郭璞立即会意,拔马三步,面对人群,振臂高呼:“此乃上蔡刘府君,奉晋室征召,由江东而来!尔等速速弃枪置棍,奉迎我家郎君!”

“哗……”

“刘府君?!”

“刘府君来也……”

经他如此一喝,怔住的人群瞬间活了过来,而后便是一阵乱嚷,竟然纷纷往后疾退,更有甚者将手中石块一扔,东瞅西瞟,便欲夺路而逃。

徐乂长枪一展,护着妻子与雪女,后退数步,眉心乱跳。

这时,那趴在地上装死的精明军士也活了,神情蓦然一喜,翻身而起,叫道:“刘府君,刘府君来得正好,此地皆乱民也,我等……”

“嚓!”

他的话语只出一半,便卡在喉头,一截剪尖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而剪尖尚且戳落半截舌头,顺着血水喷出,坠在地上,一滩。

“呃,呃……”

军士双眼瞪突,死盯着血水中的舌头,瞳孔急剧骤放,捂着嘴巴,缓缓转头,看向身后。

身后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双肩痉挛颤抖,嘴唇蠕动不休,眼底有惊惧在内缩,当缩到极致之时,突然一放,便见她猛地向那军士扑去,将军士撞翻在地,拔出军士脖后剪刀。

狂叫:“啊!!!”

带血的剪刀,戳烂了军士的脸,戳爆了眼,而她犹自疯狂大叫,不停的戳,不停的戳,血水染了满身,溅了满脸。

刘浓纵马斜踏,将呆住的小黑丫挡在身后,不让她看,而后喝道:“红筱!”

“朴!”

红影一闪,素手作刀,斩在雪女的脖后,女子眼帘一低,身子软软下伏,手中的剪刀却稳稳的,再次戳中那汩汩冒血的眼孔。

惨烈,血腥,绝望,诸般情绪冲撞着人群的眼睛,仿佛一只手正掐着脖子,欲使人窒息而亡。

人群默退,紧紧的拽着手中各式武器,死盯着那红女子将雪女抱起来,放在干净的角落里。他们齐齐看向巷中愈来愈多的甲士,牙齿在打颤,暴戾在充斥!

“呕,呕!”

被荀娘子拍翻的军士缩在墙角,看着那一堆烂肉,情不自禁的伏身呕吐。待吐尽腹中之物,挪着软泥般的身躯爬向巷中列阵的兵士。在他的心中,军便是军,民便是民,刘府君应当与自家郎君一样。

“刘府君,乱民凶残……”

“刘府君!!!”

当那一点火星即将抛出之时,一个灰色的身影冲出,奔到刘浓马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仰着泪水横溢的脸,凄声道:“刘府君,府君由南来此,乃是为见如斯景象乎?敢问刘府君,为何带甲之卒,不护土安民,反持刃向内!民皆不活,怎生为民?!”其声悲怆,其声壮烈,声声控诉,直飙苍穹。

徐乂大急,拖枪往前几步,纵声喝道:“睿蕊,回来!”

“夫君……”

徐氏看向其夫,摇了摇头,惨然一笑,颤颤危危的站起身,拔出军士眼孔中的剪刀,指着角落里的雪女,悲声道:“如斯禽兽,雪女妹子,杀得好!!!”言罢,转首看向刘浓,以剪刀抵住自己的脖子,衰声道:“天地不存,纲常不在。而今之北地,拥军者,除祖豫州外,几人尚可信得?睿蕊之身,飘零若絮,有何所惜?哈,哈哈……”手中加劲,欲以剪刺喉。

“叮!”

一簪再起,打飞剪刀。

“叮叮叮!”

剪刀坠地,刺响不断。

刘浓心中滚潮如涌,眉色却冷静如常,翻身下马,拾起剪刀,抹去血渍,而后一步步走向徐氏,将剪刀反递。

徐氏看向刘浓,眼神怯怯,却丝毫不退,颤抖着双手接过剪刀。

“好娘子,其气壮哉!!此乃节刃,此节,当为华夏之气节!气节者,慎重凌威,不可轻出!气节者,遇匪逢暴,当取其首!”

刘浓朝着她点了点头,嘴角微扬,附以柔和一笑,而后,按着腰间阔剑,徐徐转身,面对巷中阵列诸军,冷然道:“娘子问刘浓,欲观何象?刘浓欲问诸军,妇有节刃,持之以护身、拒敌!尔等披甲侍刀,当与谁敌?”

“食人者,斩!”

“乱土者,斩!”

“戮民者,斩!”

雄壮之音喷薄纵出,环荡于天,继而,满城中的营民与军士齐齐响应。整个上蔡城,响起了轰然大吼:“三斩悬天,当为此斩!!!”

“三斩悬天,当为此斩……”

“刘府君……”

“刘府君,果如祖豫州也!!”

环城之音来回涤荡,徐氏软伏于地,拽着利剪万福,徐乂柱着丈二长枪,寸寸下跪,捧枪,默然,顿首。巷中野民,匍匐于地,朝着孤立于血泊中的刘浓,大礼三拜。

人,生而同体,魂有异,屈膝何其易?屈膝何其难!自古以来,华夏之民即便见了天子,亦只行稽拜,鲜少跪拜!

何人敢当跪拜?三官大帝也,上古大帝也!予民活路者,捉灯聚光者,民皆奉之!

刘浓置身于此,胸潮澎湃,按着阔剑的左手,微微颤抖。

郭璞扶起徐乂,与其匆匆一阵交谈,而后,斜掠一眼那软死在地的军士,疾疾走到刘浓身侧,低声道:“郎君,三斩初立,不容亵渎。然,适才郭璞得知,此人乃是李勿麾下军士。依郭璞之见,野民已杀其二,莫若逐之,再徐徐以图……”

“斩!”

刘浓抖了抖肩上之袍,翻身上马,眯眼看向跪伏着的人群,冷声道:“召集万民,推其于野,迎日而斩!”言罢,拔马而走,行至一半,回头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郭璞,笑道:“参事勿忧,万事有弊必有利,斩其卒,乃不得不为!既要斩,便需宣斩于野,竖碑于外!”

郭璞拍马赶上,皱眉道:“郎君,既欲杀卒讨粮,尚需早作绸缪,李勿不足惧,然,其叔李矩乃是司州刺史,名望深重!恐其……”

荀娘子瞥了一眼刘浓,冷声道:“李司州拥军荣阳,抵抗刘胡,何等英杰人物!昔日,灌娘曾见李司州于襄阳,实乃仁德居善之长者!如今,观李勿所为,竟惹得天怒民怨,定非李司州本意!汝,何不修书一封,遣人至荣阳,以告实情?”

“非也,其内有因……”

郭璞捉着短须沉吟,摇头道:“郎君应当思之,汝南各县皆有坞主任府君,为何独余上蔡未具?莫非,祖豫州故意遗漏乎?”

言有所指,刘浓剑眉一挑。

说话之间,众人已至瓮城外。

此时,漫山遍野聚满了人,那名李勿军士已被押解至一块凸石,趴在一截横木上,全身如烂泥、人事不知。执刑刀斧手,提着尺宽巨斧,缓比其脖后。

郭璞纵骑而出,站在高处,迎着山风,朗声宣布其罪状,并将三斩再复。只是他的言语,与刘浓所讲又有不同,令人不察血腥暴戾,唯有慷慨激荡。

足足半个时辰,方才将冗长布告,咏诵完毕。

少倾。

“咔嚓!”一声响。

万众瞩目下,刀滚,头落。

刘浓剑指凸石,冷声道:“便在此地,竖立一碑……”

第两百五十三章铸城于心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此城,数度被焚,废弃已有数载。在瓦砾乱滚的县公署内,刘浓召集诸将以及薛恭与刘乂等人,共议诸事。帐中文武皆在,数十营民首领俱从,逐一席地而坐。刘浓未卸甲,踞坐于正中一块瓦砾上。

百废待兴,亦讲究不得。

其议有三:一,播种,二,划民,三,复城。

播种乃头等大事,经得一番商议,薛恭建议,沿城铲野。因上蔡县城乃汝南重镇,是以饱受胡骑肆掠,每当胡骑至时,必至上蔡县城佐近烧杀抢掠。故,方圆二十里内,荒村无数,旷野成片。

徐乂乃冀州流民,携民逃窜至此,见旷野中竟藏了不少野物,便领民就食于野。若是铲野,其生机便绝。不过,刘浓对其一视同仁。只是如此一来,刘浓不得不再播十日军粮以充种粮。

经薛恭粗略查核,除去军士,而今上蔡之流民,共计一万三千余人。薛恭久为流民之首,当即建议,将流民划为二十屯,仿秦制,每屯设里正一人,统辖一村,而人选皆有现成,倒是不缺。

刘浓点头应允,此制虽与晋律有异,但正值乱世,理当行非常之法。况且,晋初制度混乱不堪,江南与江北各行其事,为众所周知之事。即便有人以此为诟病,他也不惧,皆因朝中尚有纪瞻等人襄助。

薛恭之子薛礼坐在一块瓦砾上,目光炯视刘浓,忽然道:“刘府君,阿父,上蔡县一马平川,若划为二十屯,散落各村。日后,若是胡骑至时,该当何如?”

薛恭瞥了一眼身侧的儿子,不悦道:“自祖豫州与李司州联合抗北以来,胡骑已有两年未曾踏足汝南,何故作杞人之忧?!”

“不然!”

薄盛眉头一皱,沉声道:“前两年胡骑未至汝南,乃因胡人内乱不休,而今石勒虽与刘曜决裂,但两者未行互伐,反勒兵划境各治。是以,当去岁祖豫州战石勒时,刘曜随即出兵伐李司州,二者相互牵制,使祖豫州未得增援,退守淮南。况乎,如今李司州兵散四处,虽未呈险,但胡骑可聚可散,指不定,他日便有零星之骑踏入汝南!”

一语落地,震惊四座。诸将尚可,而流民首领则纷纷面显惧色。去岁,汝阴境便曾遭胡人铁骑抢掠!胡人残暴,来去如风,如蝗虫一般卷过四野,烧光一切,致使赤地百里,颗粒无存!若种之不获,种之何意?

刘浓瞥了一眼薄盛,暗暗一叹,心知薄盛非同他人,待已之心尚未赤诚,故而,其人时常以言语试探。不过,其人所言非虚,事不豫则废,理当早作准备,岂可种粮与胡人!

这时,郭璞捋着短须,摇头道:“薄首领所言差矣,且不言,祖豫州帐下大将韩潜陈军一万于封丘,便道祖豫州不日将率军三万进驻雍丘,二丘互作犄角,兵锋直指陈留!当此际,石勒插翅亦难西进汝南!”言至此处,一顿,挑眉看向荀娘子,阴阳怪气地道:“荀娘子深黯时局,且久居襄阳,不知对刘胡知之几何?”

“咦……”

荀灌娘正在与红筱说悄悄话,闻听此言,顿时大怒,噌的起身,指着郭璞的鼻子,怒道:“刘胡,刘胡不足虑也!”

说着,秀目环扫,在刘浓身上一滞,冷声道:“刘胡,自刘渊亡后,暴发勒准之乱,刘曜趁势夺位,因得名不正,故而,关陇叛乱四起。依灌娘度之,去岁刘曜之所以伐李司州声援石勒,不过乃安抚石勒也!如今李司州虽分散置守,但荣阳尚有八千战卒。刘曜挥兵至内,洛阳尚未守固,岂有兵力再袭汝南?”再一顿,扬声道:“两载之内,汝南当无战事!”

“妙哉!!”

刘浓拍膝称赞,目亮如漆星,心道:‘果乃千古奇女子也,竟剥蚕抽丝的将刘曜处境一言道尽!其人大才,其百花精骑,战力非凡!唉,惜乎,其乃客军……’

思及至此,他的眼光越来越炽烈,看得荀灌娘秀眉倒挑。而一干流民,听闻此番时局剖悉,顿时神情大缓。

便在荀娘子即将作怒之时,刘浓匆匆转走眼光,抹了下左手,笑道:“诸位所言甚是,然,事不可寄于他人之肩,我等理当为此绸缪!上蔡虽是平原,但县城居高处险,足可一眼尽揽。我之意,复城作坞,驻军于此!再设岗哨于北,一旦胡人铁骑前来,举火相告,各村速撤城中。若来上万大军,当据城而守,只要粮草不绝,即便来敌十倍,亦难破此城!若是零散千余铁骑,刘浓当斩尽头颅挂于碑上!”

千余铁骑!斩尽头颅……

一干流民虽有不少曾眼见白袍之威,但却仍然不敢想象此景。往年,零散铁骑从未过千,可时常是几百胡骑纵横往来,驱赶着成千上万的流民,杀其父,夺其母,虏其妹。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胸中藏着一股子暗流涌动不休。

薄盛眯着眼注视刘浓,胸膛缓缓起伏,握着枪的手指,根根泛白。他总算探明刘浓之意,悬天三斩以告民,杀李勿之卒,以军粮充种粮,再复城作坞,诸此种种迹象,都表明刘浓由南而来,绝非一时意起,更非莽撞之辈!

薄盛心道:‘收心,安民,知时局,且杀伐果断!其人,兴许真乃三官大帝赐慧于福也!’

“刘府君!”

徐乂突然柱着长枪,徐徐起身,朝着刘浓捧枪含首,沉声道:“府君既欲抗敌,而非潜守于坞!那想必尚欠勇卒!徐乂不才,自小习练枪术,愿效帐下!”

薛礼叫道:“刘府君,薛礼方才之问,意也在此也!薛礼之弓,虽不若养由基,百步可穿扬,然,八十步内,当取飞雁之眼尔!尚请府君赐白袍一面,披之于肩也!”说着,竟取下背上长弓,引弦一弹,如潮而鸣。

“郎君……”

郭璞慢悠悠的站起身,朝着刘浓一揖,淡然道:“现今城内存民一万有三,其中青壮足有五千!何不编军扩之,以防胡、匪之患?”

薛恭等人当即也赞成,若无力护田,只不过为他人作嫁衣!

扩军,刘浓确有扩军之意,白袍虽利,却人数过少,在有补无增的情况下,当为利器,不可肆意消耗。但若习祖豫州,青壮尽数入军,粮草必然堪忧,且势必影响民生,非长久之计也。

稍作沉吟,作决道:“扩之可行,却不可太过。虎噬卫扩至四百,青隼卫扩至一百,磐石与朔风扩至五百,至于射声卫与鹰扬卫,弓手难训,马匹难得,暂不为扩,以待他日。至于青壮,农闲之时,若粮草不荒,可与诸军一同操演!”

“诺!!!”诸将大喜,特别刘胤与杜武,两卫扩了一倍。

三事已毕,营民首领等人退却,薛礼与徐乂留了下来,归入刘浓帐下,刘浓命二人为副卫领,从磐石与朔风卫。

当下,刘浓再与帐下众人商议,扩军有人便可,兵甲却难以得之,重甲唯有四百套,长刀倒是多带了五百柄,勉强可配备扩军后的磐石与朔风。

兵,贵精不贵多。

刘胤建议将朔风与磐石二卫原有之甲刃,融炉重铸,刘浓稍作思索,未允。工匠现成,甲刃可铸,但现今却不可,皆因上蔡尚有李勿!谋事,当以最坏结局谋之,再以最佳心态行之,方可不败!至于铁,待李勿事毕,自有得处!

事有轻重缓急,当择而图之。

待刘浓将诸事料理完毕,已是新月如刀,诸将告辞离去,收纳各部,扎营于县公署附近。

刘浓对着冷月,伸展了一下四肢,浑身上下传来阵阵暴豆声,行军两月实已疲惫不堪,但心中却兴奋莫名,站在坍塌的墙上,放眼望去,但见破城中,四处都是火把,间或听闻人语、笑声,一阵舒畅之意由然而来,情不自禁的捉嘴长啸。

啸声若滚雷,荡于夜城中。

良久,良久,心情静静平复,双眼却愈来愈亮,揉着手腕,裂嘴一笑。

“笑甚?”

一个声音冷冷飘来,不用回头,定是荀娘子无疑。

荀灌娘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块,来到墙上,冷冷的瞥了瞥刘浓,按着腰剑,淡声道:“而今,汝已至上蔡,灌娘亦当归。”

声音清冷,如秋絮一般缥缈无端。

刘浓侧首看着她,深深的凝视,而后,缓缓揽起双手,沉沉一揖:“荀娘子,何不留下?”身上铁衣,哗哗作响。

荀灌娘转过头,遥望着夜空,问道:“汝,可是觉得,此地离襄阳甚远,关隘极多,坞堡、匪林亦如荆丛,以为灌娘无力抵达?”

“非也……”

刘浓徐徐直身,犹自凝视她光洁的侧脸,看着她脑后那一缕红绸翻飞于风中,声音低沉:“荀娘子之志,刘浓心知!荀娘子之才,刘浓敬佩!娘子虽是女儿身,却不弱于男儿!上蔡贫瘠而荒芜,然,此地有赤民万千,往北更有胡人万千,娘子何不留下,与刘浓一道,捍卫此地,指刃向北?”言罢,再度深深一揖:“刘浓之心,天日可表!”

夜风微凉,掀起二人肩上的披风,一者雪白,一者大红。在此冷月下,格外醒目,分外契合。

荀娘子粉面冷寒,眼望星月,可按剑的手却紧了松,松了紧,尾指也在轻翘、轻翘。

刘浓静待,并未催促,心中却怦怦乱跳,非为其它,实为此女之才!

亦不知过得多久,荀娘子理了理嘴边一缕乱发,歪头问道:“女子与男儿同乎?”

“同也!”刘浓眉正色危。

荀娘子眨了下眼,冷声道:“半月后,汝将断粮,当以何如?若与民争食,定为民弃!”

刘浓抹了下左手,按剑道:“愿闻,荀娘子高见!”

“呵……”

一声轻笑。

第两百五十四章渡甲河西

太阳照在汝河上,泛起鳞波如纹荡,在沿河的东面,一望无际的野草被成排成墙的铲倒在地,黝黑的泥土显露出来,用力一脚踩上去,肥沃的泥水,“滋”的一声,从脚指缝溅射而出。

泥水污了满脸,脸上却带着笑颜。

小黑丫抹了一把脸,手中破烂柴刀舞得疯快,不多时便将身前铲出一片弧型空地,慢慢直起身来,小脸红朴朴的,额角挂着颗颗细汗,被阳光一辉,娇俏美丽。

娘亲走过来,怜惜的抹去她额角的汗,让她歇会。她却格格一笑,提着破柴刀冲到小土坡上,把柴刀一扔,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伸展起双臂,迎着微弱春风转圈圈,既似起舞,又若展翅翱翔。

“风中芍药,夭夭婉娆,我有雏孏,既歌且夭……”乡民们的欢笑声响在耳边,黑丫微笑着,扬着小手,随风飘飘。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谦德兄,家有淑女初长成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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