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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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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知道此乃看似无意的有意之言,不由淡淡笑道:“长史但说无妨。”

“最近一两年代州五台山颇有奇闻怪事,深山夜晚常有妖魔鬼怪出没,并伴有奇怪声动,附近乡民惊恐称之其为百鬼夜行,余驸马若有闲情雅致,不妨去见识见识。”

余长宁双目一闪,哈哈笑道:“本驸马生来好奇,特别喜欢这些奇闻怪事,长史说得如此有趣,那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些鬼怪张的什么模样。”

李勣颔首轻笑道:“听闻那些鬼怪乃食人不长眼的恶魔,余驸马千万当心一点。”

余长宁双手一拱,笑道:“放心吧,本驸马福大命大,百鬼不侵,以后再将自己的眼见所闻讲给长史你听听。”

李勣点头笑道:“那好,余驸马身负重任,我就不留你在此歇息了,老朽送你多有不便,待会自然有人送你出去。”

余长宁颔首一笑,李勣正色拱手,转身大袖挥洒地离开了。

不消片刻,果然有一个胖衙役来请余长宁离去,并笑容可掬地致歉道:“这位朋友真是对不起,你的照身现已查明,根本没任何问题。”

余长宁淡淡点头,摇手道:“无妨无妨,查清便好,对了,我的朋友刚才跟着我前来官衙被你们挡在了外面,请问他们现在何处?”

“还在外面等着哩,公子出去便能看见。”

余长宁轻轻地嗯了一声,跟着他出了这间小小的牢房,向着外面大步走去。

行至府门外,果见画眉、薛仁贵、罗瑜三人正在外面焦急等候。

眼前余长宁出来,画眉立即迎上前来关切问道:“公子,如何了?”

余长宁笑着解释道:“官府弄错了而已,现在真相大白便放我离开。”

罗瑜闻言长吁一口气道:“查个照身也能弄错,真是服了他们。”

“只要真相大白,那便无妨。”薛仁贵淡淡一笑,“对了,余兄弟,现在天色已是黄昏,咱们今晚不如找间客栈休息一番,明日再走如何?”

“好,就听薛大哥之意,走吧。”余长宁悠然一笑,牵上自己的坐骑便朝着长街上走去。

余长宁几人昼行夜宿,终于在离开太原的第三日到达了代州雁门县。

代州位于河东道东北部,北踞恒山余脉,南跨五台山麓,州治雁门县,雁门关居天下九塞之首,天下闻名,是中原北地重要的州郡。

与中原惯用的青石城墙不同,雁门县全为夯土砌成高大城墙,比起中原雄阔的城市少了一份锦绣灿烂,多了一份古朴厚重,使得人一望便生出了边地的苍凉之感。

余长宁早对雁门关心驰神往依旧,谁料一问,雁门关离雁门县还有二十里之遥,且都是坎坷难行的山路,至少还需大半天的路程,一时间不由大为失望。

走入城门,长街两旁种着高大的胡杨林,落叶尽去,一片枯干萧疏,街市也是特别的冷清,店铺几乎全部关闭,加之地处边疆,士农工商与胡人流民自由杂居,大街小巷交错无序,腥膻弥漫,行人寥寥衣衫褴褛脚步匆匆,远没有中原那般热闹的景象。

走了半天余长宁突闻前面人声隐隐,不由对着薛仁贵三人挥手道:“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几人闻声点头,牵着马匹紧随余长宁快步而去。

长街到达尽头转入一条更加宽阔的街道,终于见到道旁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流,大家指指点点注视着一辆辆囚车从长街上开过,巨大的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余长宁凝目望去,这些囚车全由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押解,里面坐的全为金发碧眼的胡人,车车相连竟有十余辆之多,

正在他疑惑不解之时,边上的一名白发老人突然一声喟叹,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哎,这些胡人真是可怜,老天造孽哟!”

余长宁心头一动,凑上前去拱手问道:“敢问老丈,这些胡人究竟犯了何等罪行?”

白发老人四下看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哼,能有何罪?还不是被草原上叛乱的胡人所牵连。”

“哦?”

见余长宁挑着眉头一脸疑惑,老人轻声叹息道:“自从叛乱开始之后,现在代州各地严查胡人奸细,这已是雁门县这个月抓的第四批,全都押到市集斩首,你是惨不惨?”

余长宁恍然点头,一旁的画眉好奇问道:“老爷爷,这些胡人都是奸细么?”

“哼,谁知道呢?”白发老人冷笑撇嘴,指着囚车中的一名胡人道,“你看那人,原本是城中有名的胡医,在雁门县行医二十余年颇有口碑,谁料官府竟说他是奸细,呵,真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罗瑜剑眉一拧,嘴角划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大唐官府没少干过草菅人命之事,这些胡人也是可怜,竟撞上了这等茬儿。”

余长宁听到他如此评判,不由皱眉道:“我以前曾听人说过,官府处决人犯都需经过刑部审核后方行,运转程序自然有一套严格的程序,我想也不会发生草菅人命之事。”

白发老人冷笑出声道:“年轻人,你说的是中原腹地,那没错,但这里是代州,在这里刺史涂贵便是一方诸侯,掌控生死大权,况且此乃战时,杀几个奸细在正常不过之事,何须上报刑部?”

余长宁闻言心头一凛,照着老者此言,那代州岂不成了国中之国了?当一个地方人治大于法治时,不出问题才怪,看来其中必有隐情。

第316章 血腥之刑

正在他心念电闪之际,囚车车队已至尽头,一个骑着白马的军吏向着街旁高声喝道:“刺史大人有令,命城中百姓前去市集观看行刑,以儆效尤!”

一遍遍的高喊不断回荡着,人群顺着长街慢慢向前方涌去,余长宁略为沉吟,对着几人轻声:“走,我们也去看看情况。”

薛仁贵三人点点头,随着人流一道向市集而去。

不消片刻来到城中市集,中间搭上了巨大的木制高台,上面甲士林立,旌旗飘动,一股肃杀凛然之气迎面扑来。

由于围观人群太多,余长宁牵着坐骑也不方便,索性将缰绳交给了画眉,自己一人挤入人群,慢慢的来到了前面一排。

那队囚车缓缓地行到了木制高台下,骑兵们下马打开囚车将里面的胡人人犯押上了高台,又在他们背上插了一根写着罪名的问斩牌,跪在了台上。

余长宁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处斩人犯,一时间心里不由咚咚跳个不停,再看旁人,却没有人弹冠相庆,拍手称赞,只有一片轻轻的议论声悄悄蔓延。

未及午时,一声响亮的铜锣划破全场,一名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在几名带刀卫士的簇拥下登上木阶,大袖飘飘地来到台上。

这名官员大概四十出头,黝黑干瘦,阔嘴大眼颧骨高耸,行走虎虎生风,停下站立台上如同一道石柱,眉宇间笼罩着一片冷峻肃杀。

红衣官员大袖一甩昂然开口,厚重的嗓音已是在刑场上飘荡开来:“本官乃代州刺史涂贵,今天在此监斩这十七名胡人奸细,胡人叛乱扰我大唐边境,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官抓一个杀一个,抓一双杀一双,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本官在此明告各位:以后若有藏匿胡人奸细者,与奸细同罪论处!”

一番铿锵有力,咬字沉重的话音落点,围满整个刑场的数千百姓沉默安静得犹如一潭死水,盯着凛然肃杀的刺史大人全都不作声,唯有肆掠的秋风掠过刑场吹动旌旗的啪啪响动。

涂贵凌厉的目光巡睃一圈,像是很满意此等效果,正欲回身坐到监斩长案上,突然一名跪着的胡人战犯乘卫士不备挣扎地站了起来,愤怒高嚷道:“涂贵,你这冷血酷吏!未经详细勘验便要滥杀无辜,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老天会给你这狗官报应的!”

面对咒骂,涂贵微微皱了皱眉头,冷然下令道:“咆哮刑场大言不惭!左右甲士将他掌嘴二十。”

左右甲士轰然应命,拿起行刑木板大步涌上,扬起手中木板便狠狠地打在了那胡人脸上,惨叫哀嚎伴随清晰的“啪啪”声直入人们耳膜,鲜血犹如桃花一般在他脸上绽放,直看得人触目惊心,手足冰凉,不少胆小者已是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行刑完毕,那胡人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像是昏死了过去。

行刑的两名甲士对涂贵拱了拱手,正准备退下,不料涂贵又是沉声开口道:“看守卫士监督不力,致使犯人咆哮刑场,处于二十杖责。”

见他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看守那名胡人的卫士立即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忙不迭地求饶道:“小的一时未觉,请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涂贵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高声道:“国有国法,犯下之罪岂能轻易饶恕?不必多言!执法甲士行刑!”

两名行刑甲士不再犹豫,将卫士按到在地扬起手中木杖重重打下,沉闷的声音直听得人心头狂跳不止。

“在代州,涂贵便是一方诸侯!”

李勣告诫之言闪电一般从余长宁心海中闪过,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切,看着那冷酷肃杀的代州刺史,余长宁良久无言了。

这段时间他接触的大唐官吏可谓不少,遇人遇事皆是一团春风笑容的房玄龄、冷峻严肃得有些呆板的李道宗、让人琢磨不透恍如深潭的长孙无忌,以及不苟言笑永远都沉着脸的魏征……

这些人全都是朝廷重臣,然而带给余长宁的感觉却没有涂贵这般强烈深刻。

心念纷纭间,余长宁恍然醒悟了过来,对,涂贵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凌厉霸道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得让人不禁心生胆颤之情,再加上严酷不留情面的作风,以及冷峻肃杀的表情,让人一望便会敬而远之。

正在他悠悠思忖间,涂贵已坐到了监斩官长案上,抬头一望天空太阳,沉声问一旁的吏员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吏员趋步上前恭敬答道:“回大人,刚至午时。”

涂贵矜持点头,拿起案上竹筒内的令牌,高声喝令道:“刀斧手准备行刑!”

话音落点,一排身着红衣,手拿大刀的刀斧手站在了人犯们身后,人犯们或哭或闹或求饶不止,然而都被甲士们摁得死死得,丝毫不能挣扎动弹。

“午时已到,斩——”

高亢的尾音堪堪落点,刀斧手齐刷刷地扬起了手中大刀,余长宁只觉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一排头颅已是整齐地落在地上,鲜血喷泉般地汹涌而出仿若血雨飞来,人犯们身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行刑结束之后,余长宁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这些胡人奸细该杀么?若是罪名坐实,自然是罪有应得,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却如同淤塞一般憋得难受,竟丝毫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正在心念闪烁间,一个横冲直撞的瘦弱身影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余长宁凝目打量,却是一个满脸惊恐的胡人小孩。

还未等余长宁说话,胡人小孩已是慌不迭地躬身道:“对不起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余长宁谦和一笑,拍着他的脑袋道:“撞了便撞了,下次小心一点便是,你走吧。”

胡人小孩唯唯诺诺应了一声,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望着没入人群中的瘦小身影,余长宁摇着头淡淡一笑,举步欲走之际右手一搭腰间,却是空空如也,掉在上面的钱袋已是不翼而飞。

第317章 乞术一家

里面虽只有十余两碎银子,但钱袋却是陈若瑶亲手替他缝制的,正在奇怪当儿,刚才的情形突然闪过了他的脑海,余长宁重重地擦了一声,对着那胡人小孩离去的背影高声道:“你这小偷,快给我站住!”

胡人小孩闻声回头,小脸上布满了惊恐慌张,撒开腿便飞快逃跑。

“晕头了,我这不是提醒他么?”余长宁哭笑不得地暗道一句,急忙朝着那胡人小孩追去。

此刻观刑的人群渐渐疏散,快速奔跑起来也不费劲。

那胡人小孩人小腿短,但跑起来却如泥鳅一般滑溜,余长宁几次都差点抓住他的后背,然而还是被他以毫厘之差逃过。

小孩慌不择路地钻入了一条小巷,没跑几步磕磕碰碰地几个踉跄,已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余长宁飞步冲了上来,将他从地上抓起,又从他手上抢回了自己的钱袋,冷笑道:“哼,居然连我的钱袋也敢偷,这么小便不学好,走!跟我前去见官。”

胡人小孩吓得魂飞魄散,单薄的身板也是颤抖不停,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他脸上本就黑乎乎脏兮兮一团,此刻被眼泪滚过,顿时落了个大花脸,余长宁顿觉忍俊不禁,叹息问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小孩抽泣求饶道:“公子,若是前去官衙,那些狗官非杀了我不可,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余长宁心头一动,问道:“小孩,你父母呢?”

胡人小孩沉默了一下,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哦,那这么说你是孤儿?”

“不,我与我阿祖(奶奶)生活,阿祖病了无钱看病,所以我才会出来偷钱。”

余长宁见他情真意切不像说谎,微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你家住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胡人小孩点头道:“就在前面,公子若要前去,我给你带路。”

余长宁轻轻颔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胡人小孩用衣袖胡乱一擦抹掉了眼泪,对着他露齿一笑:“我叫乞术,敢问公子贵姓?”

见这胡人小孩学着中原士子一般文绉绉一句,余长宁展颜笑道:“在下余长宁,乞术小弟见教了。”

乞术笑着一点头,走在前面领路去了。

顺着小巷曲曲折折地走了半响,余长宁只觉空气中的羊膻味愈来愈浓,他天生对此过敏,一时间心头不由有些难受。

乞术却没注意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边走边解释道:“公子,此地乃我们突厥胡人聚集之地,呵,你看,那座小门便是我的家。”

余长宁循声望去,低矮的石墙上嵌着一扇破旧的木门,门前堆积着许多杂物,一派脏乱萧瑟的模样。

“公子请跟我来。”乞术上前推开了房门,将余长宁领了进去。

跨入门槛,却是一间有着天井的小院,正中房子土墙土瓦破败不堪,真担心一阵风吹过便会摇摇欲坠。

余长宁正在驻步慢慢打量之时,房子内走出一个光着脚丫的胡人小女孩,她大概五六岁模样,那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脸蛋与乞术如出一辙,张口便欣喜嚷嚷:“哥哥,你回来了?”

乞术点点头,沉着脸道:“我没找到吃的,今晚咱们又得饿肚子。”

小女孩嗯了一声,瞪着扑闪扑闪的大眼脆声问道:“这个叔叔是谁?”

余长宁走上前来,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道:“小妹妹,你很饿么?”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他半天,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余长宁起身对乞术道:“你不是还有阿祖么?她在哪里?”

“阿祖身染重病,在屋里躺着。( )”

余长宁轻轻点头,举步走入了屋中。

屋子里潮湿阴暗还有一股浓浓的恶臭,丝丝阳光从屋顶缝隙中射了下来,罩在了角落处的一张床榻上。

一个胡人老妪身盖棉被正躺在榻上,听到脚步声响,有气无力地问道:“乞术……你回来了?”

“哎,阿祖。”乞术应了一声扑到榻前,“阿祖,对不起,我……”

一言未了,老妪艰难地抬起手来摇晃道:“没事,阿祖知道,没吃的咱们挨过去便是,啊?”

乞术含泪点头,又抹掉眼泪,起身指着余长宁恍然道:“阿祖,这是余公子,刚才我在外面不小心招惹了别人,是余公子帮助才得以脱身。”

听到乞术对老妪善意地谎言,余长宁岂会忍心拆穿,上前淡淡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对了,这位老婆婆你莫非身染重病?”

胡人老妪借着朦胧的眼光看了他半响,长叹一声道:“唉,老毛病了,昨年便不能下榻,多亏乞术懂事,一直照顾家里。”

余长宁沉重点头,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的父母是如何过世的?”

“前年官府征发徭役修缮官道,他的父母应征去了,谁料却遇到了大山崩塌,一行几百人全部遇难,连尸身都没找回来……”

“因公死亡,难道官府都不管么?”

“公子……我见你的模样便知你是大唐人……在这代州我们胡人的性命就如同牛羊牲口一般,谁会关心我们的死活?”

“在你们中原人看来……我们……我们突厥人乃是战败者,理应仆役一般伺候主人,然而这也罢了,大唐官府,还有那刺史涂贵可从来没把我们当人看啊?”

老妪断断续续的话犹如钉子一般狠狠地钉在了余长宁心里,最后他几乎忘了是如何离开这间破败的小屋。

余长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但这一次他将自己钱袋里那十余两银子都给了这可怜的祖孙三人,虽然是杯水车薪无法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但他心头终于好过了一些。

脚步缓缓地走在小巷内,一种难言的滋味弥漫在余长宁心头。

同样是人,为何这些胡人在代州竟是如此的悲惨,当真如同老妪所说性命如同牲口一般微不足道么?若是如此,这是否便是胡人们叛乱的原因?

不,若是如此简单,身为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的李勣岂会不觉?肯定其中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因素,想起离开太原时,李勣提及的那百鬼夜行,余长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公子,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找了半天。”

一句焦急的女声打断了余长宁的思绪,抬头一看见是画眉时,余长宁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不小心迷路了而已,到让你们担心了。”

薛仁贵淡淡笑道:“我早就告诉画眉不要心急,余兄弟你一定无恙,但她还是急得不轻。”

“对呵,若你在不回来,画眉姑娘说不定便要到处找你去了。”罗瑜也上前笑着揶揄了一句。

画眉白了罗瑜一眼,长吁了一口气道:“公子,那咱们现在到哪里去?找间客栈休息么?”

闻言,余长宁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冲动,想着乞术祖孙三人悲惨的境遇,以及今日被官府处决的那些胡人,他断然开口道:“不,我们现在便出发去岱海草原,查明叛乱的缘由。”

见他一改昔日懒散的作风,变得如此正色,画眉顿时大感奇怪,问道:“公子,连日旅途劳累,咱们不休息一晚再走么?”

“我们劳累可以强撑,但岱海草原万千胡人性命却不能久等,在下身负帝命,岂能为一己之私而有所懈怠?”

余长宁的话音落点,画眉、薛仁贵、罗瑜三人心头皆是一震,看向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敬佩之色,特别是画眉,竟觉得公子今天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哪里还像是以前无所事事的余长宁。

简单地吃过午饭,余长宁四人兼程北上,骏马飞驰毫不停歇,一行四骑飞入了茫茫山塬之中。

深秋时节山林草木大见枯黄萧瑟,一线河谷穿行于群山峻岭,山势分外险峻,沿着河谷小道缓缓走马,快到黄昏之时,余长宁双目不由一亮。

只见远处两座青山遥遥对持,各有孤峰插天而上,在苍茫山势中凸显巍峨霸气,仿若一扇擎天之门。

漫天的晚霞中,排成“人”字行的雁阵从两峰中向南飞去,雁叫长空山鸣谷应,如此迷人的自然景观看得人不禁啧啧称赞不止。

“雁门雁门,当真是诚然所谓啊!”余长宁喟然一声长叹,终于明白了雁门名称的由来。

罗瑜左手抓着马缰,右手向前指点道:“过了这道山口便有一条狭窄的山路,雁门关便建在山路尽头,出关便是岱海草原了,关隘守军天黑就会闭关,咱们得快一点才是。”

余长宁轻轻颔首,马鞭一甩脚跟一磕马腹,胯下黑马旋风般抢先飞出,恍若一朵黑云般向着雁门而去。

当西方天际仅残留着一丝鱼肚色时,古朴雄峻的的雁门关已跃入眼帘。

雁门关乃天下九塞之首,是中原王朝抵御胡人飞骑入侵的重要关隘,目前虽然北方强敌东土厥已被大唐消灭,但关城中还是保留了一个千人队,特别是近日岱海草原胡人叛乱,雁门关防守更是严密,未及山道便有甲士前来盘查过路行人的身份。

余长宁四人到得关下已是天色昏暗,悠长的第一通闭关号角悠悠响起划破了宁静,在茫茫群山间久久回荡。

第318章 第三二〇章 夜晚叙谈

作为并州北上胡地的必经之路,雁门关下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牛车马队挤满了狭长的山道,此刻人人举起火把点亮山道,宛如一条在崇山峻岭中盘旋的火龙。

余长宁眼见过关人群如此之长,闭门号已是吹响,心里不由大是焦急,若今夜不能过关,那就只能在关下等待一宿了。

正在焦急当儿,雄阔的关楼突然点亮了一片火把,有人高声大喝道:“信使快马过关,所有车队下道避让——”

所谓的信使快马便是指朝廷传递紧急信息的八百里加骑,通常都是马歇人不歇,并拥有夜晚过关进城的资格,任何人皆是不能阻拦。

闻言,旅客商人们骂咧咧地将货物马车牛车赶到了山道一旁,给信使腾出了路面来。

余长宁眼见机不可失,对着薛仁贵三人大手一挥,抖动马缰向前飞奔而去,不消片刻便到得关门城门洞之前。

城门洞口甲士林立,火把耀眼,把守的卫士稍加勘验照身便放余长宁几人出关。

策马走出城门口,余长宁暗暗松了一口气,遥望前方山道,这才看见一骑快马犹如风暴般地快速冲来,不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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