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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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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楼这边不多时便传出赞叹之声,而后动静越来越大,丝竹之声隐约传来,又有人抑扬顿挫地唱诗作词,气氛顿时炒热了起来。

而隔壁的思凡楼却是冷冷清清,花魁虞白芍正在准备自己的节目,小丫鬟在一旁替她打理着一头青丝。

过得一会儿,便见一身盛装的巧兮瘪着嘴走了进来,气鼓鼓地坐在了虞白芍的身边。

“妹子又是怎么了?”虞白芍有些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巧兮的额头问道。

“姐姐,那个周美成真可恨。。。花魁赛还没开始,他。。。他就已经开始为李师师写诗词,而且已经传开了。。。”

虞白芍淡然一笑,不在意地问起:“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佳作传出,却不知妹妹可曾记录起来?”

“姐姐!”巧兮拖长了声音抱怨着,似乎对虞白芍的态度感到有些怒其不争,不过还是乖乖地将周甫彦为李师师所作的词作道了出来。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汴梁时,说与青楼道。遍看杭州花,不似师师好。”

听完这首《生查子》之后,虞白芍也有些失落,特别是听到遍看杭州花,不似师师好这一句,脸色更是有些苍白难看,不过很快也就恢复如常了。

倒是巧兮一直在旁边念念叨叨地抱不平,惹得虞白芍没好气地揶揄道:“好啦,才子佳人相互倾慕,赋词表心迹也是人之常情,倒是你家那个苏公子也不见有佳作传将出来呢。。。”

巧兮下意识反驳道:“什么叫人之常情啦,他分明是将我杭州女子贬低得一无是处嘛,那个李师师真就比我杭州女子好嘛,真是气死人了啦!”

巧兮皱着鼻子骂道,但突然转头看着淡笑的虞白芍,挺起胸脯来争辩道:“姐姐可别乱说,什么我家的苏公子啦,那死人还不是屁颠屁颠跑去看李师师去了,说起来就气!”

看着巧兮的模样,虞白芍也是哭笑不得,但这丫头很快就挨了上来,凑近虞白芍的耳朵轻声道。

“姐姐,难道你就不好奇将杭州所有女人都比下去的李师师是何等模样吗?不如咱们偷偷去看一眼吧!”

巧兮一开口,虞白芍就严肃了起来,虽然思凡楼和白玉楼的区域紧挨着,两家相互走动也是正常之举,然则花魁到底有花魁的架子和气度,若去偷看李师师,这可成什么样子啦!

见虞白芍如此这般,巧兮也撇了撇嘴,站起来甩手道:“姐姐顾及身份,不去也罢,巧兮可没什么人会在意,我就要去看看这李师师到底是不是纯金打的!”

眼看着巧兮气鼓鼓地离开,虞白芍也只是无奈摇头苦笑了一番,而后酸涩地喃喃道:“好一个遍看杭州花,不似师师好呢。。。”

且说巧兮换了一身小龟奴的行头,掬水胡乱将脸抹了一把,又用眉笔给自己添了两撇小胡子,对镜自顾一番,满意点了点头,便溜到隔壁偷看李师师去了。

花魁赛的场地设置在西溪边上,后面倚靠一条条青楼的画舫,前面则是大片的绿地,而后搭建诸多大棚和中央舞台,诸青楼的区域都用幕布围起来,各自为主。

巧兮溜到白玉楼的区域之时,一群嘿嘿邪笑的书生正三三五五,神神秘秘地往里面走去。

此时正值各青楼准备表演的时刻,最是忙碌,而白玉楼因为周甫彦先声夺人,带着李师师出来接见贵宾,是故龟奴和护卫都发配到别处去,却是无人来看顾这边,这些没有获得邀请的书生文人,只能围在大棚后面的幕布周围,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空隙裂缝,一睹佳人的倾国姿容。

大棚后面没甚灯火照耀,昏暗得很,能偷看到李师师的几率其实并不大,然而好奇乃是人类的天性,至于这群书生真的是来偷看李师师,还是来偷看那些更衣换妆的姑娘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巧兮见得这等架势,也不遑多让,仗着身材娇小,便一路挤了进去,居然还真让她挤到了前面的位置来。

幕布上的破口已经被撑得很大,旁边一些书生也干脆自己动手,在幕布上剪出一个个洞孔来,巧兮的前面,一位仁兄带着两名随从,正通过破洞朝里面窥视,时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而左边那高挑的随从似乎很生气,用力掐着这位仁兄的手臂。

“你不是说只看李师师么,里面是李师师么!”那随从尽量压低了声音,显然对自家主人多有不满。

那书生转身说了些什么,巧兮也不好去听,不过书生转身了,却正是她上位的好机会,当即往前一挤,来了个鸠占鹊巢!

巧兮心头是一阵阵的激动,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李师师了!

可当她将眼光凑进破洞,眯起眼睛注视了片刻,一张脸瞬间便通红起来,见鬼了一般缩了回来!

这哪里是什么李师师!

这分明就是白玉楼姑娘们的更衣室啊!

虽然只是粗粗一扫,但春色满园关不住,难怪这些个臭男人会扎堆在这等阴暗的角落了!

巧兮到底是个女儿家,岂敢在这等地方久留,急忙一转身,便冒冒失失撞在了刚才那书生的怀里!

“是你!”

“是你!”

巧兮与那书生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昏暗的光线之下,那书生带着尴尬的笑容,唇上居然画了跟巧兮一样的假胡子,可不正是苏家二少爷苏牧么!

“他说要来看李师师,竟是这等样看法!无耻啊!”巧兮柳眉倒竖,没来由愤怒起来,一脚就踩到了苏牧的脚背上!

“你无耻!堂堂读书人,竟做出这等龌蹉事来!”

被踩一脚没关系,巧兮大声叫骂出来,事情可就大条了!苏牧本想捂住她嘴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他又不像那些干看热闹的百姓,遥遥里看个模糊影子有甚意思,彩儿和陆青花一路都玩疯了,尽兴之后,见得苏牧因为见不到李师师而郁郁失落,彩儿便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看到的不是李师师,而是白玉楼换衣服的姑娘们。

巧兮骂了一句也就罢了,偏偏在偷看的都是读书人,一时间人人心虚,掩面就走,生怕被别人认出来,场面顿时就混乱起来。

而这边的动静也终于惊到了白玉楼的护院们,苏牧见情况不妙,拉起陆青花和彩儿就要逃,结果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撞了一把,巧兮站立不稳,便下意识去抓那幕布,竟然将整块幕布都给扯了下来!

“啊!!!”

白玉楼正在换衣裳的姑娘们尖叫一片,这下热闹了!

第五十六章 被抓带上堂

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但很多读书人都忘记了读书的初衷,或者说他们读书的初衷并不单纯。

古时士大夫钻研孔孟之道,言必称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纵横捭阖,凭借胸中经纶,以笔为刀,以纸为盾,指点江山而激扬文字。

到得隋唐魏晋,读书又成为了一件雅事,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或寄情山水,游戏人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而到了大焱,却又变成了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待得科举制度越发完善起来,读书又变成了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

也正是因此,古往今来,除却孔孟可称圣,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大明朝的王明阳。

风骨傲弱雪中梅的是书生,优柔软弱如墙头草的也是书生,知行合一的是书生,口是心非的还是书生,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讲到书生,必会带上美人罢了。

周甫彦也是读书人,而且已经考取了官身,但他的志向并非纵横庙堂,而是千古流芳,或有些好高骛远,但却实实在在是他的目标。

所以他必须抓住所有能够利用的机会,为这个目标而奋斗不息,而想要扬名四海,混迹青楼界显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在苏牧后世的那个时空里,有个叫柳永的家伙,长得不怎么样,考试也不怎么样,更不用说当官了,有时候是三餐不继的那种。

但他却成为了混迹青楼界真正的典范人物,当时的青楼姑娘都以跟这个家伙睡一觉为梦想和荣耀,他的一首词就能够将一个普通的青楼姑娘推上花魁的宝座。

而他死了之后,还是姑娘们出钱给他办的丧。

如果周甫彦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应该会将他引为偶像了吧。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且说周甫彦请动了李师师,又先声夺人作了一首《生查子》,顿时在各大青楼之中传唱开来。

然而他心里头终究有个疙瘩,那便是曾经击败他,从他手中抢走了杭州第一才子的苏牧。

据他所知,今夜便有几家青楼的姑娘要演唱苏牧的那首《蝶恋花》,连李师师都听说过醉倒何妨花底卧,不须红袖来扶我,听说周甫彦也邀请了苏牧,李师师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了,甚至还主动打听到了苏牧曾经作的那首《人面桃花》。

这也让周甫彦心头不快,但他毕竟是个自诩优雅有风度的人,断然不会在李师师的面前表现出对苏牧耿耿于怀的情绪。

《生查子》问世之后,也有其他才子出手吟诗作赋,但水准终究是比不得周甫彦。

一句遍看杭州花,不似师师好,将马屁拍到了极致,周甫彦却没有觉得有任何的羞耻,而事实也证明,无论姿容身段还是气质才艺,李师师确实能够当得起这首词的夸赞。

所谓投之以桃便报之以李,周甫彦如此捧场,李师师这等心思玲珑的妙人儿,自然也不会怠慢,微微含笑便清唱了一曲,让在座的宾客顿感聆听了天籁一般,余音绕梁而意犹未尽。

周甫彦还在为苏牧无法到场而闷闷郁郁,也只能将气撒泼到了苏瑜的身上,而苏瑜干脆很光棍地拒绝了周甫彦的挑战,只是笑着推辞道。

“苏某才疏学浅,实在不擅诗词之道,最近也在攻读经义以备考,这就不卖弄献丑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瑜主动示弱,周甫彦也不好穷追猛打,只能闷闷地作罢,然而范文阳却极为满意地朝苏瑜点头,投来欣赏的目光。

盖因适才范文阳私底下问过苏瑜,若让苏瑜来为李师师做一首词,该何以应对,苏瑜沉吟了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香钿宝珥。拂菱花如水。学妆皆道称时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彩衣长胜未起。纵乱云垂地。都城池苑夸桃李。问东风何似。不须回扇障清歌,唇一点、小於珠子。正是残英和月坠。寄此情千里。”

虽然此作只是苏瑜即兴所作,然则范文阳这等饱学之士,又如何看不出来,此作比周甫彦那首马屁词要漂亮得多了。

而宴会结束,他回到自家府邸,再度想起这首词作之时,才夜半惊坐起,因为他竟然找不到与这首词相匹配的词牌!

也就是说,苏瑜见了李师师之后,有感而发,收不住文思,居然即兴创了一个新的词牌!

当然了,这也只是后话,苏瑜拒绝了周甫彦的挑战,在诸多文人墨客的眼中或许是懦弱,但在范文阳的眼中,恃才而不自傲,不想破坏了宴会的气氛,扫了大家的兴致,这等内方而外圆的做法,实在让范文阳感到赞赏,这才是做官的好苗子啊!

且说周甫彦正因此而郁郁,李师师正打算回去稍作休整,以准备接下来的舞台表演,却突然听得后台传来阵阵尖叫声,而后整个白玉楼的区域都乱哄哄一片!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周甫彦本来就心情欠佳,作出了得意新作,却没办法踩到苏牧,连苏瑜都甘做缩头乌龟而不接招,这便是一拳打到了空处,让他顿感郁闷,碰上后台发生骚乱,他就憋不住脾气了。

随身的护卫出去一阵之后,很快就转了回来,与周甫彦耳语了几句之后,后者便展露出诡异的笑容来,而后将笑容压抑下来,猛然拍案道。

“居然有这等无耻之徒,且将他带上来!”

上首的范文阳和陈公望面面相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周甫彦待得那护卫下去之后,才充满了歉意地朝范文阳二人作揖道。

“让二位师长见笑了,适才有一群不良之徒在后台偷*窥白玉楼的姑娘们更衣,已经让护卫们拿下,没想到竟然都是我辈读书人,周某便自作主张,将他们都带上来,也让诸位好好看一看这等斯文败类,免得今后遇着了会误结损友。。。”

“原来是这样。。。”在座之人一听便释然,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也就见惯不怪了,好便好在周甫彦率先将李师师请了上来,否则说不定连李师师都遭到这些不良子的目光轻薄,怕是有损名节了。

李师师是何等眼色之人,连忙笑着对周甫彦表示了感谢,诸多宾客也纷纷谴责这些不良子,对周甫彦又是一番吹捧。

这些人都是周甫彦请来的,自然是为了周甫彦重夺第一才子而造势,范文阳和陈公望却是五味杂陈。

这些个读书人仰慕李师师之名,想要一睹芳颜也是情有可原,没有受到邀请,又不甘心远距离观看李师师的表演,这才落了下作,可如果将他们带上来,必定颜面无存,今后还如何在文坛混迹?

不过想了想,人常言道,敢作必敢当,自己种下的因,就要尝自己结出的果,这些人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了。

然而当这些人被带上来之后,苏瑜却陡然站了起来!

那埋头不语,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偷*窥者之中,又一人目光平视,面色如常,可不正是自家弟弟苏牧么!

这家伙说是要看看李师师,可没想到居然学着人家去偷*窥啊!

周甫彦恨不得抓他过来,光明正大击败他,好为自己的第一才子正名,没想到苏牧却是自投罗网了!

苏牧也是哭笑不得,反正都被抓了,迟早要被认出来的,埋头不语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反而变得被动,倒不如理直气壮地直起腰杆,抬起头颅来呢。

范文阳并未见过苏牧,但陈公望和在座的宾客却几乎都认得是苏牧的!

陈公望也便罢了,只是惊愕地看着苏牧,在座的宾客却纷纷明白了周甫彦的意思,当即一片哗然。

“这位不是写出《人面桃花》和《蝶恋花》的苏牧苏大才子吗!”

“可不就是他嘛,适才周公子有说过诚邀其来与会,这苏公子何以拒绝周郎而自贱至此?”

“想来是害怕败于周郎之手,却又想一睹师师姑娘芳容,这才做出这等斯文扫地之事吧。。。”

“也真是可怜又可气了。。。明明才华不如人,输给周郎便也罢了,起码还能与我等在此欢聚,共赏师师姑娘之才艺啊。。。缘何做出这等为人所不耻之事来。。。”

听着越来越大声的议论,范文阳也皱了眉头,朝苏瑜问道:“这便是令弟苏牧苏兼之?”

苏瑜也是羞愧得满脸通红,解释道:“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过他为人虽然有些孟浪,倒也。。。倒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来,想是其中必有误会之处。。。”

袒护自家弟弟,这本就是人之常情,范文阳也觉着无可厚非,他也是官场之中的老人了,见得苏牧如同鹤立鸡群一般泰然自若,心里反倒有些好奇起来。

而与范文阳一般心思的,估计也就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李师师了。

她同样将目光投在了苏牧的身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苏牧。

她自小便在汴京的小官宦人家之中长大,教养极好,而后父亲遭罪落难,家道中落才沦为官妓,待得及笄,已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这才稳占了汴京第一花魁的名头。

也正是因为她拥有这等才华,是故通过苏牧的两首佳作,已经在心中勾勒塑造出相对应的形象来,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苏牧与她心目之中的形象虽然有所出入,但在气质上,果是分毫不差的!

周甫彦心头狂喜不已,正打算义正言辞地将苏牧踩入地下,苏牧却率先开了口。

“诸位有礼了,这位便是李师师姑娘吧?在下为了见你一面,可是煞费了苦心也。。。”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你个偷*窥狂,煞费你妹的苦心啊,人家周甫彦正大光明请你来看,你自己害怕跟人家比斗诗词才不来的罢了!

你现在这副理直气壮,问心无愧的欠揍表情,装给谁看啊!

第五十七章 少爷也张狂

所谓城门失火是殃及了池鱼,改扮了男装的三位女子,无论是陆青花和彩儿,还是巧兮,都深深埋着头,生怕别人认出她们来,可苏牧却微微昂着头,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她们也是牙疼不已。

李师师听得苏牧说为了见自己而煞费苦心,也只是淡然一笑,因为此间做主的是周甫彦,先前她也大概了解到周甫彦和苏牧之间的纠葛,关于杭州第一才子的争斗也都有所耳闻,所以当下还是不说话为妙。

果不其然,周甫彦当即便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指着苏牧斥道:“苏牧,本公子也是爱才,三番四次请你来与诸位同乐,顺便与师师姑娘一见,讨论些诗词雅乐,你却不近人情,拒人千里,如今又偷偷摸摸做这等斯文扫地之事,何以还能如此淡然处之,莫不成你已失了我辈文人的羞耻之心么!”

苏牧早已料到周甫彦会有此反应,只是淡笑一声道:“呐,首先,我与你周甫彦并不熟吧,你请我,我可以不来吧?其次,我确实想看看师师姑娘,就非得通过你的邀请?没你周甫彦的帖子,便看不到师师姑娘了吗?那我现在看到的这位美人又是谁?”

此言一出,在座又是一阵哗然骚动,苏牧虽然与周甫彦不熟,但为人低调,也并没有咄咄逼人的强势,甚至赢走了周甫彦的第一才子之后,便闭门谢客,丝毫没有得势不饶人的张狂,然而此时却是出口强硬,完全不给周甫彦留半点面子!

这言外之意隐约在说,呐,你周甫彦的帖子我不稀罕,要看李师师我可以自己想办法,宁愿被人当成偷*窥狂带上来,就可以看到李师师,也不愿接受你那虚情假意的邀请!

更加气人的是,周甫彦一时半会气结说不出话来,这家伙又补了一句:“虽然你周家确实家大业大,白玉楼可以是你们家的,但李师师姑娘却是大家的哦。”

苏牧这句略带调侃又有些蛮不讲理的话语,顿时引得群情激奋却又不由为之莞尔,转念一想又并非不无道理。

李师师作为名花界的魁首,如今也并未传出有甚么入幕之宾,过分一点来说,名花无主,确实是属于大家的了,然而李师师毕竟是人周家请来的啊,若没有周家请来李师师,你还偷*窥个屁啦!

还说得就像自己已经早料到自己会被抓上来一样,说得像自己故意偷*窥被抓上来,好见一见李师师一样,骗鬼啦!

苏牧心里也是发虚,见得周甫彦气得说不出话来,便故作镇定,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哎呀,李师师姑娘色艺双绝,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这看了也看,总不能留下来过夜吧,苏某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在做都是斯文人,何尝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居然拍拍屁股就像没事人儿一样走了?!!!走了?!!!

苏牧一说这话,连他兄长苏瑜都捂住了额头,偷偷叹了一口气,面对范文阳那惊愕的表情,苏瑜也只能讪讪笑道:“这。。。呵呵。。。让老师见笑了。。。见笑了。。。”

范文阳见得苏牧这等痞样,也是哭笑不得,不过细细想来,苏牧也并非愚钝之人,起码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既然不想跟周甫彦多做纠缠,便耍赖就好了。

然而周甫彦绝非易与之辈,听说苏牧要走,也急了,当即拦下,大声斥责道。

“苏牧!尔等轻贱之人不重身份,辱没我等读书人的气节名声,可知偷*窥良家,辱人清白,是要判罚的,信不信我让人扭你到府衙去走一遭!”

周甫彦这话倒是说得重了,但他吓得到其余读书人,却吓不住苏牧,且不说这偷看青楼姑娘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坊间偷看寡妇的人大把有,也没见哪个被抓紧去蹲号子,单说这偷看之事,又何来凭证?

这会场本就是公共场所,行走自由,被抓的人群之中,也有一些是路过的无辜之辈,此时不用苏牧反驳,他们已经被吓得纷纷站出来自证清白了。

“周公子可不能平白冤枉好人啊!我等只是路过,没头没脑就被一群护卫涌上来抓了,周公子可不能这般说啊!”

“就是啊!这无凭无据的,怎地就要抓人到衙门去了,不如你让那些个姑娘来指认啊,若真指认出来,我等也是无话可说了!”

这里头的人有清白无辜的,自然也有确实偷看了的,眼下抓住了机会,便纷纷耍赖,周甫彦居然无言以对了!

苏牧冷笑一声,朝周甫彦道:“周公子,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恁地胡乱污人清白,我苏牧虽然平素低调,但也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你且看清楚了再说话!”

苏牧言毕,便将陆青花彩儿和巧兮都推到了前面来,一扯头巾,三个女子便青丝洒落,面露娇羞地惊呼出声,顿时显出了女儿家的神态来!

“带了三个女眷!”

陆青花等人一发声,在座诸人也是脸色大变,这都带着三个女子,又怎会去偷看白玉楼的姑娘换衣服?就算他苏牧乐意,这些女子也不可能跟着去做这等下作之事的啊!

周甫彦一看这三个女子,脸色也是顿时苍白起来,想起刚才自家义正言辞的责问,便像吃了苍蝇这般难受,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一个带了三个女子游玩的人,会去偷*窥别的姑娘!

而且其中一个姑娘虽然化了两撇小胡子,但仍旧无法掩盖那出众的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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