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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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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说二叔婆,只好道:“邓睿毕竟是外姓人,傅府的事让他别插话就是了,二嫂子,快快把他拉出去。”
二叔婆也没想让邓睿掺和,偏他一根筋,为了个女人,就放肆不羁要死要活的,这叫什么出息!
得了三叔公的话,赶紧拉扯着邓睿退出去。
邓睿哪肯,一步不挪,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满屋子人,都是要景秀性命,要她难堪的。若是他都不出来为她说话,她要受到怎样的苦楚?
他曾经也是这样被赶出邓府,受了家法,没一个人替他说话,那些个姨娘还巴不得他这个嫡长子早点滚出府。
理清楚这些,不管二叔婆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邓睿也不顾,他是不愿看到景秀和他一样,受到那种折磨。
看向景秀的目光变的坚毅,不管景秀心里有没有他,他都要留下来保护她。
景秀感受到邓睿灼热的目光,有意闪躲回避,不去看他,邓睿待她越好,她就越内疚。
二叔婆眼见这臭小子跟个钟鼓似得动也不动,一口气缓不过来,一闭眼,捂着心口的位置仰倒下去,被后头两个小丫鬟扶住,叫道:“二老夫人……”
邓睿吓了一大跳,外祖母近年心口犯痛,突看到这幕,忙道:“外祖母,外祖母……”又对两个丫鬟吼道:“还愣着作甚,拿药来。”
哪里带了药?
邓睿急火攻心,慌乱之下,弯腰背起二叔婆大步迈出去。
眼见最闹事的人走了,屋子里清静下来。
但盘问景秀解药的事,刻不容缓。
三叔公在里头年纪最长,族中最受敬重,他语重心长地道:“景秀,三叔公活了一把年纪,看人眼光算准,你这孩子不过是被往日仇恨蒙蔽了眼,心肠到底是好的。若是你把解药交出来,三叔公保证你还能留下一条命。你年纪这么轻,不要太执着,这关乎性命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听话,把解药说出来。”
景秀看着三叔公慈眉善目的样子,想起方才谁第一就说要送她去大牢,不觉冷笑道:“我没有解药。”
“你不要不识好歹!”三叔公脸面一变,鼓着眼道:“你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挨个几十板子,受点皮肉之苦才甘心!”
傅正礼看三叔公雷霆动怒,叹气一声对景秀道:“你恨太太,也不该把自己性命搭进去,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傅正礼对景秀的话语已没了袒护,有的只是失望。
景秀垂下了脸,不语。
傅正礼终是不再说什么了,任由三叔公派人将她拉出去是要动用家法。
徐恒眼见事态如此,正要出言阻扰,被景秀突地一个目光望过来,他长眉一蹙,紧抿了唇,收回要说得话。
这幕正好落在霍然眼底,他双手交叉着环抱着臂膀,如旁观者一样把众人表情看的一清二楚,看到景秀和邓睿的暗地互换眼神,他嘴角微微一翘。
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索性也跟着出去。
景沫看众人走出去,拂了拂袖摆,也欲跟出去,却看内室里徐恒还站在母亲床前,她走过去,柔声道:“徐大夫。”
从前一直喊的是徐大哥,可自从知道徐恒和景秀的关系,便疏远的唤成徐大夫。
徐恒亦是淡淡回敬道:“大小姐。”
景沫看徐恒眼底不着痕迹,她嘴角含着冷漠的笑容道:“徐大夫和我六妹妹瓜葛不浅,眼见她快要被动用家法,连一句求情帮腔的话都不说,你这样,怎么获得她芳心呢?”
徐恒失笑,态度却依旧从容,抬起眼看着景沫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景沫听到这句,目光狠狠扫过他面庞,冷哼一声。
谁是得道多助,谁是失道寡助?等着瞧!
一甩袖不做停留的走出去,这才看到屏风后还站着的傅景荣,她看了他一眼,脸上含笑道:“大哥。”
傅景荣“嗯”了一声,移步走出去,景沫没有犹豫的跟上去。
走到外头廊檐,景沫心中不安道:“母亲的毒到底有没有法子医治?”
傅景荣转过回廊的长腿一顿,侧脸望着景沫道:“怎么,心软了?”
景沫看着傅景荣眼底的冷色,发觉她真心读不懂这个相处了十多年的大哥,他要让母亲中毒,又将这事嫁祸到景秀头上,他恨母亲,可为何也恨他亲妹妹?
还是,他为了不让自己受怀疑,为了自保,找景秀做替死鬼,替他承担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真真是冷血无情。
“我只想让景秀永远离开傅府,母亲绝不能有事。”景沫心口微寒的道。
傅景荣笑道:“儿时父亲教授我们念书,你问,鱼与熊掌为何不可兼得?现在你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景沫神色剧变,“这么说,母亲的毒无解!”
傅景荣饶有兴味地道:“你要让我六妹妹永远离开傅府,也就是让她死,她不死你一日不会安心。她又得道多助,有这么多人帮她,却只是受皮肉之苦,你说母亲一日无碍,她会有事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两样都想要,最后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输给她,你想要的最终还是都会落在她手里。你会甘心吗?”
景沫神色一滞,被他说的触动,心肠又硬了硬,最后喃喃地道:“可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做不到你的心狠。”
傅景荣泰然微笑:“谁比谁心更恨还不一定。”他眉峰一挑,“别忘了,我们都是从小在傅府长大,在母亲身边长大,看透了所有斗争,没有谁比谁更恨,只有谁活的更好!身为母亲悉心调教出来的子女,本就是学会了母亲那一套,为达目的不惜一切,只为自己而活,不惜一切。”
景沫黑色的瞳仁微微一缩,眼眸逐渐放大。
只听傅景荣还在道:“你为四叔付出那么多,最后什么都让给我六妹妹,可甘愿吗?”
落下这话,傅景荣已不再多说,径自向前直走。
景沫听得那句话,心肠不由又硬了硬,侧身看了眼里屋。
那里是霍氏的内室。
徐恒正在为霍氏把脉,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突然闻到一股味道,他目光留意到碧箩纱帐上挂着熏绒球,眉心微动。
第一九零回 自作孽不可活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玲珑十二馆。
傅四爷端坐在桌前沾磨写字,悬臂正握,笔锋刚劲。
曾九立在旁边,等着他示下。
霍氏中毒,怀疑是六小姐所为,闹得阖族皆知,更要在宗祠发落她,还欲动用家法。以六小姐那病弱的身子骨,怕是几板子下去骨头就散架了……
他得知情况,速来禀告,可见四爷无动于衷的样子,此时竟还有闲情写字,又漠不关心,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日种种看得出,四爷很紧张那六小姐安危,但凡她有麻烦,都会插手帮她。可他并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这傅府大大小小的事有不少,可从未见他关心过,却对六小姐屡次帮忙,多少都表明四爷对六小姐有意。
只是,放着大小姐不闻不问,却关心起刚回府的六小姐,着实理不清这道理。
毕竟将来要夺位,还得仰赖傅府乃至孝廉公府的地位,六小姐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大小姐才是嫡女,若得她支持,也就得霍氏及霍氏背后的孝廉公府全力以赴。
所以,他一直以为四爷过去对傅家大小姐上心,正是这个缘由。
可那六小姐出现,计划全乱套了。
连几月前就计划好的夺宫事宜,也因六小姐带邵谦进来而搁置。
虽然邵谦没有向新帝禀明四爷逃出南宫的消息,但却让四爷答应将京城煽动的流言压制,还被迫打消了所有谋划。
失去那样好的机会,已让各方势力心灰意冷。
“在想什么,没墨了。”傅四爷淡淡轻渺的声音传来,打断曾九思绪。
“六小姐马上要被动用家法,不用去帮她吗?”曾九回神道。
傅四爷笔尖一滞,沾满浓浓饱满的墨汁滴落在雪白上好的宣纸上,晕染成大团大团的墨花,毁了整张好字。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去帮。何况……”
话音一转,他端凝了神色问:“邵谦人在哪里?找到了吗?”
曾九听他问起正事,这才赶紧道:“邵大人这次来滁州实属隐秘,怀疑他特做了防备,以假身份鱼目混珠,他一贯多谋略,一面明面上派了钦差来查乱民暴动一事,一面暗地里又亲自前来,连派去的几个探子都打听不到他的下落。不过我觉得,他怕是已混进了圈地里。”
傅四爷轻轻“嗯”了一声,将笔下毁掉的字揉作一团,眸中微微一黯,清冷了神色。
这个样子,曾九看在眼底,暗暗惊心。
邵谦虽是铁骨铮铮的忠臣,但却忠的是新帝,可谓势不两立。想拉拢过来,可以他那种强硬的为人,不是那么好劝说。偏偏他还几次坏事,四爷早晚都会忍不得他了。
良久,才听得傅四爷淡淡的出声道:“你去宗祠候着,若是他来了,派人截下他。”
曾九一愣,邵谦和六小姐难道……
念头一闪,忽然明了,邵谦第一次能顺利踏进来,可是六小姐从中牵线,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简单。
“还不快去。”傅四爷声音陡然一冷。
曾九忙应了是,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邵大人会为六小姐特意赶来吗?”
被傅四爷深幽不见底的目光望过来,他眸子一缩,向后拱手退道:“我这就去。”
他也摸不着头脑,怎会突然说出那句来?
邵谦这人在京城素有冷面罗汉之称,从不近女色,便是赏赐的美人,他也几言几句把人家姑娘奚落的一无是处,后来再也没有哪个高官小姐敢去招惹他。
没有想到,他竟会对那六小姐……
同是谋臣武将,私心里说,他敬佩邵谦这个人。
不愿最后忠君不同,而有交战那一天。或使大明朝失去这样一个忠君爱民的好官。
曾九叹气一声,正要踏出门时,听到背后傅四爷温然地道:“万不得已时,跟傅大人交代,手下留情。”
脚下半顿,曾九脸上含笑。
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两个人到底谁能掳获那六小姐的芳心?
隐隐有些期待着。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头次遇到如此趣事,便仰头低笑走出去。
*****
外院宗祠里,景秀被一干人等几近拉扯的赶去宗祠。
被力大的粗事婆子按压在蒲团上跪下。
“当着傅氏列祖列宗的面,傅氏景秀,你从实招来,你对嫡母下毒的解药在何处,不然这家法棍仗打在你身上,有个三长两短也死不足已。”
景秀跪在蒲团上,抬头看了眼傅氏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事隔三个月,大有时过境迁之感,当初她回府,霍氏领着她来认祖归宗,将她的名字填入家谱,景象倒也风光。
而三个月后,当她查清真相,却又重新跪在这个地方,等待她的却是家法厉刑。
她冷冷一笑。
自作孽,不可活,当初一心回府,始终坚定不移,却换得如今棍仗,亦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族中人见她还笑的出来,不再好言劝说,让粗事婆子动家法。
景秀背后被一股猛力推倒,整个身子匍匐在地,拼接无缝的大理石地面光滑冰凉的贴着她脸面,磨得脸颊生疼,她眼角噙着点点泪光,微微闭了目。
在场的人见得此景,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为景秀感到怜惜,捏着一把汗。
霍氏掌家以来,一向法度严明,但从未对何人施行家法,纵有也是对那力壮的男子施行,何曾对一个瘦弱的小姐动用?
再看趴在地上的景秀一声不响的闭了目,没有任何怨言,不喊冤不挣扎,只是默默的承受,周遭人大有观者动情流泪之感。
几个手拿粗重木棍的婆妇,战战兢兢等着号令。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前段时日,六小姐还掌管内宅,下人们莫不听从。转眼就轮到此番境地,无不令人感叹府里变幻莫测。爬得越高,摔下来就越惨。
一时,屋内却无人发话。
三叔公看了眼地上像昏死过去的景秀,对傅正礼道:“已到了这个地步,正礼,你就发话吧,毕竟你是族长,她又是你女儿,还是你做主发话。”
傅正礼负手而立,揪心的望着景秀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地,她实在是瘦弱,单薄瘦削的身子只一阵风就能吹跑了。那粗重木棍,几棍子打下去,真会要了她的命!
“父亲若是不忍心,就让我来。”景沫和傅景荣缓缓走进,众人移开一条路,走到傅正礼近旁,景沫见景秀一点反抗都没有的趴在地上,她唇边扬起一抹淡而稳妥的笑意,声音却是沉重的,“母亲病重,难以清醒,正值生命垂危。长姐如母,六妹妹心狠嗜母,我便代母惩罚这不孝之女。”
“望父亲成全。”景沫垂目悲悯的对傅正礼道。
傅正礼面目沉硬难看,听到景沫出言,微有不满。
今日几次出言咄咄逼人,与平日的温良贤淑大相径庭,此时又急切的望仗打庶妹,毫不念及手足之情,哪里有长姐风范。这样转变,教族亲何有看不出的?
这就是太太悉心教养十几年的好女儿?
心中对景沫益发的失望,傅正礼对景沫话语不睬。而是看向她身旁的傅景荣,缓了缓声道:“你也来了?你母亲的事想必也知道,你怎么看?”
傅景荣对着族里的人弯腰施礼,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地面上的景秀,好半天发出声,对着傅景荣:“大妹说的极是。”
景秀听到大哥的话,觉得背上一阵阵发毛,仿佛是衣衫上精心刺绣的针脚一针针戳在背脊上,带着丝丝的糙与针尖的锐,逼向她软和的肉身。
还未棍仗,却已让她脊背猛痛起来。
原来,她是这样的怕痛……
傅正礼望着傅景荣的目光变得复杂,太太不是说过,景荣已知道景秀是他亲妹妹的事,可却丝毫不为她求情?
他只顾着衙门的事,全然忽略了这些个孩子,因为他此时惊觉,这些个儿女,他一个人也看不穿。
他这个一家之主的父亲当的何其失败。
“动手吧!”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傅正礼暗哑沧桑的声音发令道。
几个婆子得了傅正礼的话,撸起袖子,抡起木棍,朝着景秀后背打下去。
“啊!”景秀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可那木棍打在下身时,她不受控制的惨叫一声,身子剧烈颤栗,瞬时痛的骨头如散架撕裂,
她以为徐恒为她针灸的痛是最苦的,她一直不愿针灸。
可现在这仗棍打在她身下时,才发现针灸一点都不算痛,这才是锥心刺骨的痛。
众人听到景秀那声压抑的尖叫,如撕心裂肺般,全别开脸不去看正受刑的她。
两仗打的婆子见景秀发出一声惨叫,都停了手,四目相望,不知该不该继续打下去?
照六小姐这身子,再打一板子恐怕再也挨不住。
“谁让你们停了,继续打。”景沫陡然喝道。
两婆子不敢不听,欲要重新举起木棍打在景秀身身上时,忽然感觉一股力道,将手里的木棍冲开,一道拔高的音突地道:“住手!”
第一九一回 福大命大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不是邵谦,也不会是四爷,忍不住喊出“住手”的是曾九,他远远的见六小姐受仗刑,又看邵谦还未赶来救她,有些于心不忍出手相助。
曾九走进屋,对傅正礼拱手做礼:“老爷这样对一个瘦弱的小姐未免残忍了些,毕竟还是傅家的小姐。”
众人从没见过曾九,不知他是何身份,见他出声已是不满。
傅正礼解释后,才知原来是傅家四爷在军中的部下,则态度略好转。
但对曾九那番话,并不受用,直言若不惩罚,景秀不会交出解药。
景沫在看到曾九出现还帮腔后,心底生了绵绵冷意,想必又是他让曾九来帮景秀。
危急关头,为何总是有人来帮她!
难道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可她偏不信,她是失道寡助的一方。
目光移到傅景荣身上,见他眸光阴郁低沉的望着景秀,她走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暗示他张声。
自己屡次出声,已觉察到父亲不满,再不好多言,惹他微词。
傅景荣看了眼景沫,两人交换神色后,傅景荣才清朗了面色道:“母亲的病再拖延下去,恐怕无解了。”
族里人赶紧附和道:“不狠下心肠,景秀这丫头是不会招了!打量她就是趁着自己一身病,让人多怜惜她,才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今日不正正傅氏家法,纲纪伦常都要被她坏了!”
一人开腔,立马有许多人回应。
曾九也拦不住,傅正礼当下也说不得什么话。
无奈的挥了挥手,暗意继续。
景秀全身匍匐在地,温热的身子触碰冰凉的地板,身上的热度渐渐殆尽,冷的她不敢动,而后背的痛传到四肢百骸,只觉得热泪滚滚而落,刺而痒地扎在肌肤上。
可当第二板子打到她身上时,她已痛麻的连尖叫都喊不出,只觉得额头上的密汗顺着两颊,滑落在脖颈里,浸湿了里衣。只能咬紧齿缝,以抵抗全身的痛楚。
耳边不停传来旁人无尽的问话,她听不清,但大抵明白是问她解药在哪?
她热泪盈眶,置之不理,靠着仅有的力气,侧目瞥了眼大哥的方向,可是满屋人,她却已看不清大哥在何处……
渐渐地,也不知是挨到了第几板子,她仅存的力气殆尽,脑中一片混沌,毫无知觉的晕厥了过去……
两婆子才打了五板子,看景秀受不住晕过去,当即停下来,望向傅正礼。
傅正礼看着景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贴在地上,面颊上还有几滴似落未落的眼泪,大有楚楚可怜之姿。
这个样子,又不禁让他想起了如眉沉塘前跪在地上,口中喊着冤枉,也是这番满含泪水,他却一道令下,将她沉塘……
“人都已晕了,想问的话也问不出。把她关在宗祠反省吧,等醒了再问。”大概是念及如眉,心中多有愧疚。傅正礼终是不忍对景秀动家法。
“父亲。”景沫又见父亲心软,带着丝急切地道:“不如让人把她浇醒,母亲的性命为重啊!”
傅正礼蹙眉望着景沫,咳嗽一声,正声道:“徐大夫医术高明,他总有法子的。”
落下这话,佛袖转身踏出去。
族里人见傅正礼悲沉,也不好再插手多说。
景沫看众人纷纷踏出去,犹不甘心,以一漾绝冷的目光狠狠盯着地上的景秀。
命贱的人真是福大命大,每每都能逃脱。连这次母亲的事,都能死里逃生。
此时景沫的心底已被怨恨满满填塞,塞的她透不来气。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恨,只一心要让景秀从她面前永远消失。
母亲栽到景秀手里也罢了,她绝不能像母亲一样,反被她宰割,从来只有她才能掌握别人的命运。
遂而扭头对傅景荣道:“大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傅景荣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你说呢?父亲还有族人,之所以只是动用家法,而不发落,无非是觉得母亲的毒还有救。”
景沫眸光一跳,他的意思是,只有母亲真的死了,景秀才会……
“一命偿一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傅景荣接着寒冷着音轻轻吐道。
景沫身子一僵,脚下微颤,忍不住向后退去,再看傅景荣那张此时看起来陌生的面孔,她忽而起疑地道:“大哥,到底是在害她,还是在害我?”
傅景荣嘴角微翘,同景秀一样,翘起时的弧度,嘴角都有两个好看的菱角。这才发觉,他们两兄妹的眉眼相似,连唇角都相似,只是一个刚硬,一个柔和,两张脸重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既不信我,我们也不必合作,你好之为之。”傅景荣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去。
“不。”景沫喊了一声,追了出去,她脑中混乱,连日来的焦虑不安,已让她分不清许多真相。
可是,母亲的病重,父亲的失望,四叔也不肯见她,还有景汐的不懂事,景月又已离开滁州去了北京城,傅府之大,她却不知该与何人商量,此时竟已达孤立无缓的惨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作战。唯一让她还觉得,能帮她的就是大哥。
放开了傅景荣,她不知该找谁帮助。
便不愿放开傅景荣的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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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景秀从昏迷中渐渐清醒时,外头天已全黑了,她以被仗打的姿势趴在地上几个时辰,便是醒来,浑身早痛的麻木不堪,一动也不能动。
宗祠内,只点燃了两盏灯,风从窗外掠过,发出“滋滋”地声,正蹿着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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