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客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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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星君赞道：“怪不得五毒教好大的名声，原来还有这种本事，了不起，了不起。”他也是单掌推出，内力激荡之下，那股碧绿色火焰忽然在他身前数尺停住，再不能前进一步。

过得片刻，那股火焰一跳之下，忽然回缩了数尺。又过片刻，又再缩短数尺。显然百毒星君一人之力，却仍是胜过青叶婆婆和白凤儿两人。那股火焰不断被他逼回，眼看不一会儿，便会被逼得反噬到青叶婆婆身上。

青叶婆婆向来性如烈火，老而弥辣，怒道：“菁儿，你过来，到我身后。哼，有姥姥在此，天下没人能伤得到你。”

菁菁答应了，来到她身后。青叶婆婆叹了口气，忽然低声道：“白凤儿，你把五毒教的五圣令拿出来。”

白凤儿一呆，问道：“阿妈，你要五圣令做什么？”青叶婆婆轻声喝道：“时间紧迫，不要问了，拿来就是。”白凤儿只得从洁白的颈中取出一枚银符，递给青叶婆婆。

青叶婆婆却不接，说道：“白凤儿，你把五圣令交给菁儿。”白凤儿和菁菁都吃了一惊，原来在五毒教中，五圣令是教主掌教的信物，只有掌门传位之时，才能授以五圣令。青叶婆婆这么说，显然是要白凤儿传掌门之位给菁菁了。

菁菁摇了摇头，说道：“姥姥，我不要。”白凤儿却明白了青叶婆婆的心意，知道今日之战极是凶险，只怕各人已难以生还。因此先行传了掌门之位，好让五毒教不致灭亡。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菁菁，我现下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快接五圣令！”

菁菁此时也已明白，当下眼中含泪，接过五圣令，挂在颈中。青叶婆婆说道：“菁菁，你快离开这里，日后召聚五毒教众，以图东山再起，替咱们报仇。知道么？”

菁菁满脸泪花，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点了点头。

青叶婆婆忽然出手托住菁菁身子，向后用力送出，喝道：“听我的话，快走！”菁菁身不由己，被抛出数丈外。她走出几步，却回头看着姥姥和阿妈，实在不舍离去。



第十九回　　　　受伤


菁菁咬了咬牙，正要离去，百毒星君冷笑道：“你逃不掉的！”早已掠到她身前，出手想要将她擒住。

青叶婆婆喝道：“老婆子今天眼你拚了！”咬破舌尖，双手连弹，登时聚起一团绿色火焰，向百毒星君脸上喷去。

百毒星君哼了一声，只得先放过菁菁，挥掌力劈开绿烟，跟着弹指射出一点蓝光，飞向青叶婆婆。

青叶婆婆大惊，闪身避开几点蓝光，不料百毒星君的蓝光竟是连绵不绝，又是数点，终于有一个小小蓝焰无法闪避，正中青叶婆婆脸上，立时发出蓝烟，痛得青叶婆婆大声惨叫。

五毒教众守在一旁，无不心惊。众人已决心以身殉教，忽然发声喊，有三四人手持利刃，攻了上去。

百毒星君见有人攻来，冷笑一声，忽然一挥手，却是挥出一条长索，将一名汉子拉了过来。而长索居然并不停，又跟着缠在另一人身上。跟着又是向旁一送，又缠到第三人。第四人举刀几步冲到近前，不料百毒星君回手拉扯，那三人已连成一线，向旁一撞，长索一绕之下，却又缠到第四人。四人连成一线，竟然无力反抗，被串在了一起。

五毒教各人本来还想一拥而上，不料忽见此种奇景，都是一呆，站住脚步，不敢再靠近。

百毒星君哈哈大笑，此时手中有了这四人做的人链，随意一扫，一名五毒教徒退得稍慢，又被长索缠住，片刻之间，便没了抵抗之力。这样一来，百毒星君手里就有了五个人，就像放风筝一般，由他摆布。一拌长索，这五人便向五毒教四大长老卷了过来。

四大长老大惊，向后齐齐跳开。却见被长索缠住的五人，都是七窍流盘，关节僵硬，竟然在片刻之间，变成死尸。可见长索之上，竟是喂了极猛恶的奇毒。

青叶婆婆惊怒道：“好歹毒的邪法，你这恶贼，如此对待本教，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百毒星君哈哈笑道：“五毒教中人，也怕毒物么？”一面说着，一面向菁菁扑去。

菁菁惶急之下，忽然想起一物，当下从腰间解下一个盒子，叫道：“阿妈，姥姥，敌人太强，请五圣出来吧。”白凤儿惊道：“不行，五圣也伤他不得，你快走啊！”

菁菁却咬了咬牙，拿着木盒，疾向百毒星君冲去。心想不管五圣是不是他敌手，总之要试试再说。离他还有一丈多远，却打开木盒，忽然里面一股白雾一闪，疾向百毒星君射去。随即有一股极其怪异的气味散开，林中许多鸟虫登时受惊，四散逃走。白雾所到之处，草木无不偃伏，显然奇毒无比。

却见草地上伏着一物，遍体上下，有大大小小的肉疙瘩，内有毒腺，两眼鼓出，大约半尺，却是一只极大的蟾蜍。原来蟾蜍又叫癞哈蟆，原是田野中常见之物，但体型似这般巨大的，却极是罕见。

这只大蟾蜍既然有“五圣”之名，显然不是凡物。却是以五种极毒之物，如毒蛇、毒蝎、蜘蛛、蜈蚣等，放在一起，互相噬咬，最后得胜者是为“大圣”。一旦炼成，又不断服食各种毒铒，天长日久，便巨毒无比，称为五圣。菁菁身为这一代教中圣女，五圣便也交由她随身携带。蟾蜍喷出毒雾，中者立毙，绝无解药。若非遇上了极利害的对头，断不会轻易使用。

那股白雾笔直朝百毒星君面上飘去，五毒教中众人见了，都欢呼起来。不料百毒星君忽然微微一笑，张嘴喷了一口气，立时将白雾喷散，又被林中山风一吹，刹时间无影无踪。

那只蟾蜍“呱”地一声怪叫，纵跃而起，又再向百毒星君扑去。不料还没等它再吐毒雾，百毒星君移过对付碧血烈焰的那只手掌，内力疾吐，劈空掌力打出，砰地一声，将相距丈外的大蟾蜍打得稀烂。

“五圣”既死，菁菁一呆之下，忽然百毒星君将手中长达五个人的“人链”转了过来，抛向四长老与及白凤儿，身形一晃，却已欺到菁菁身前，伸手抓向她臂膀。

白凤儿大急，叫道：“菁儿快躲开啊！”

菁菁却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来不及闪避，竟呆立不动。眼看她就要被擒住。刚好此时所站之处，便在石小玉身前数步，石小玉忽然之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几步，伸手一把就将菁菁拉开，力道未尽，她身子又跌跌撞撞冲出数丈，摔倒在地。

众人见她脱险，都不由得松了口气。石小玉用力大了，他内功初成，不知收敛，身不由已向前又冲出数步。百毒星君的大手却正好抓来，没抓到菁菁，却抓住石小玉胸口的膻中穴。

石小玉一声闷哼，要穴被抓住，登时动弹不得，想起百毒星君一身都是奇毒，吓得脸都白了。

菁菁大惊，正要冲上去想法子相救，不料忽见百毒星君面色有异，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跟着又大叫一声，全身颤抖，惊恐万分地叫道：“你……你使妖法？啊……快放开我！”

五毒教众人无不大奇，明明是百毒星君抓住石小玉，怎么反倒让对方放开他？

石小玉却也是有苦说不出，只感膻中穴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源源不绝地被吸入体内。

他一惊之下，不知这是什么古怪的神功。想要挣开，却又偏偏动弹不得。

百毒星君却一直放声惨叫，但说什么也不放开石小玉。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不想放，而是他的手被石小玉粘在身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他只感全身内力一泻如注，沿着自己手臂，飞快向对方的膻中穴流去。

菁菁不知发生什么事，想要上前帮忙，救石小玉出来。青叶婆婆却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却见百毒星君一直惨叫，只是惨叫声渐渐弱了，竟然声嘶力竭起来。又过一会儿，更是变得有气无力了。终于，他高大的身躯摇了一摇，随即软倒在地。

而石小玉也是向后就倒，全身僵硬，倒跟先前被百毒星君用长索之毒毒死的那几人有些相似。

菁菁大骇，叫道：“石大哥，你没事吧？”

石小玉却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第二十回　　　相认


菁菁见石小玉生死不明，对着百毒星君怒道：“你这恶贼，我要杀了你，为石大哥报仇！”她飞起一脚，正中百毒星君身子，砰地一声，他一个庞大的身躯竟然被这一脚踢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只是略略动了一下，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五毒教众人都是一怔，就连菁菁也大出意外，没想到百毒星君竟然一点抵抗之力也没有了。

青叶婆婆大喜，喝道：“这恶贼也受了伤，当真是老天开眼。嘿嘿，来人，将他绑了，带回总坛，血祭先祖灵位！”几名弟子听令上前，用特制的牛筯将百毒星君捆住。而他仍是一动不动，似乎已是武功尽失。

菁菁却抱起石小玉，叫道：“石大哥，石大哥，你没事吧？”用手试他鼻息，却十分平稳有力。心中大喜，道：“石大哥没事！”但无论她怎么呼唤，石小玉却一直不醒。

菁菁急道：“这是怎么了？”

青叶婆婆上前，给石小玉搭脉，过了良久，奇道：“他似乎没受内伤，却又昏迷不醒。这倒奇了。”

却不知是石小玉吸尽了百毒星君的内力，无法容得下如此巨大的内息，这才晕倒。但内息仍在慢慢流动。

菁菁哭道：“石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白凤儿沉吟片刻，叹道：“或许只有到玉璧宫，请我姐姐看看，兴许还能救他。”

青叶婆婆也点了点头，道：“玉璧宫的武学十分精妙，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法子，可以救这孩子。你们带他去吧，我和另外几位长老，押这叛徒回总坛。”

白凤儿点头答应。于是与菁菁带了昏迷不醒的石小玉，向无量山玉璧宫而去。

不过半天时间，已到无量山中，白凤儿显然知道玉璧宫入口，径直来到一片瀑布之下，然后飞石传信。

石块穿过瀑布，却是击在石洞前的一个铜钟之上，发出声响，传到洞中。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相迎，竟然是一个老婆婆。

白凤儿喜道：“胡婆婆，请传话给玉璧宫主，就说白凤儿求见。”

胡婆婆脸上神色黯然，点了点头，道：“不用传话了，你们进来吧。”白凤儿一怔，随即大喜，她数年前也曾来过，却没能进玉璧宫。没想到此次却如此顺利。

胡婆婆开动机括，瀑布之中，立时弹起一条铁索。白凤儿背了石小玉，菁菁在后，踏着铁索，轻轻穿过瀑布，来到后面石洞。胡婆婆在前引路，从洞中穿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玉璧宫中。

几人正要进宫，忽然转出一个红衣女子来，她向白凤儿、菁菁看了一眼，却不记得是谁。正茫然间，却见白凤儿身后背着的石小玉，不觉一呆，登时又羞又怒，叫道：“这个……这个小贼，怎么也混进宫来了？来了，快将他拿下！”

胡婆婆道：“小宫主，不要无礼。这是你阿姨，还有你的表姐。”

红衣女郎一呆，奇道：“什么，她们是我的阿姨和表姐。可是这个小贼怎么又跟她们在一起了？”

胡婆婆摇头道：“老奴不知，咱们还是先去见宫主吧。”红衣女郎忽然恨恨地道：“就是这个小贼，让阿妈受了惊吓，这才走火入魔。”

胡婆婆一怔，讶然道：“什么，小宫主，你说的当真？”

白凤儿却惊道：“我姐姐走火入魔了？”

胡婆婆叹道：“正是，宫主修练神功，不想意外走火入魔。这还不算，如今宫外又来了大敌。唉，这次还真是不巧呢，若在平日，玄冥派的长老，又怎么会放在宫主眼里？”

白凤儿惊道：“玄冥教长老？为什么要来找玉璧宫的麻烦？”

胡婆婆摇头道：“老身不知。请入宫再说吧。”

白凤儿大是惊疑，只得先进宫中再说。

到了大厅，却见玉璧宫主靠在当中龙凤椅上，神情萎靡，果然是受了内伤的症侯。

白凤儿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叫道：“姐姐，你还好吗？”

玉璧宫主苦笑道：“妹妹，你来了。我还好，死不了。快坐。”胡婆婆早就备好坐椅，给白凤儿和菁菁坐下。

白凤儿放下石小玉，看了玉璧宫主一眼，叹道：“本来我带此人来，是想请姐姐帮忙救他的。只是眼下姐姐受了内伤，唉，此事不提也罢。”

后面红衣女郎却叫道：“阿妈，这个小子，就是他藏在那个……那个里面，发出声响，惊扰阿妈练功的。”

玉璧宫主一惊，道：“红菱儿，你怎么知道？”红菱儿脸上一红，一时语塞。

白凤儿道：“我不知菱儿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希望姐姐看在菁菁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

玉璧宫主奇道：“妹妹居然为他求情，不知他是菁菁的什么人？”

白凤儿向菁菁看了一眼，说道：“他是菁菁的……未来女婿。”菁菁听了，登时娇羞无限，低下了头，眉梢却又带着喜气。

玉璧宫主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不怪他。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修为不深，这才会走火入魔，不能完全怪别人的。如今妹妹到来，也算意外之喜。只是最近玉璧宫将来恶客到来，只怕到时惊扰了妹妹。”

白凤儿道：“我听胡婆婆说了，但想来以姐姐的功夫，应当不怕那个什么玄冥教的长老吧。”

红菱儿傲然道：“那是自然，我阿妈的神功，又何惧那玄冥派长老？”

玉璧宫主摇了摇头：“若我未曾受伤，或许不怕，只怕如今功力十成中只剩下三成，未必是他对手。”

红菱儿问道：“阿妈，我们跟玄冥派有什么冤仇，为何他们的什么长老要趁人之危，想要强行冲入咱们玉璧宫？”

玉璧宫主道：“这个玄冥教长老任伯通，十多年前，曾与你父亲交过手。那时他好像是玄冥派的大弟子。当时他中了无相劫指，重伤而去，如今回转来，难道想报当日的一指之仇？”

白凤儿问道：“这个任伯通武功当真如此了得？”

玉璧宫主道：“这些年来，想不到此人武功已然大进了。哼，只不过想到玉璧宫找本宫的晦气，只怕他还不配。”

红菱儿问道：“阿妈，听说玄冥派的武功，本来就是从玉璧宫传出去的，不知是也不是？”

玉璧宫主点头说道：“不错，玄冥派的祖师原来就是逍遥派的，名叫丁春秋，他背叛师门，为祸武林，后来被本派分支飘渺峰的虚竹子先生收伏。只不过他那一派的武功，却仍是流传下来。当年你父亲与任伯通交手，就曾说过，玄冥派虽然将化功大法修炼成了吸星大法，但内功心诀可能有误，因此虽能吸人内力，但同时也伏下隐患。吸的内功越多，反噬的力道越强。任伯通定是发觉不对，这才想潜入玉璧宫中的琅嬛福地，盗看北冥神功的秘诀。”

菁菁奇道：“化功大法，和吸星大法，究竟有什么不同？”

玉璧宫主笑道：“化功大法，暴殄天物，损人而不利己。虽也有克敌致胜之效，却无助于修炼北冥神功。玄冥派的吸星大法，便是从北冥神功的吸人内力以为己用的功法中，化生而来。只不过丁春秋被虚竹子收伏之后，内功心法没有完全流传下去。后世玄冥派长老，想是没有得到北冥神功的正宗心法，因此虽然也能吸人内力，但却难以驾驭外力，天长日久，反为外力反噬，可能会经脉受损，甚至有性命之忧。”

菁菁说道：“那个任伯通想要硬闯玉璧宫，一定是想来抢北冥神功的秘笈。宫主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什么玄冥派长老，那就永无后患了。”

玉璧宫主却摇了摇头，笑道：“一来玄冥派门人众多，本宫也不想惹这个麻烦；二来就算任伯通来到玉璧宫，也只能是空走一趟。因为琅嬛福地之中，根本就没有北冥神功的图谱。”

菁菁一呆，说道：“没有图谱？那宫主你们这一派的武功，却又如何修炼？”

玉璧宫主叹道：“逍遥派早已式微，我玉璧宫中，唯有一套小无相神功的心法，另外就是一套北冥神功的入门步法：凌波微步。光凭这两套功法，虽然足以自保，却难以称雄武林。这也是玉璧宫数十年间，极少涉足江湖的原因。即使先夫在世之时，他也极少去理会江湖纷争。”

菁菁又问道：“那个……以前的玉璧宫主人，好像叫做逍遥子吧？他不是武功高强么，为何不在宫中？”

玉璧宫主叹了口气，神情十分幽怨。

红菱儿却道：“我父亲为了找一件宝物，去了中原，后来再无音讯。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呢。”



第二十一回　　　逼宫


正说话间，忽听一声长笑，在幽谷之中回荡。玉璧宫中，人人变色。

玉璧宫主站起身来，走出大殿，向山峰顶上看去。众人也随她出来观看。

只见峰顶上，有两个人影，从峰顶飘落。

菁菁奇道：“这山峰如此险峻，不是人力可以逾越的，难道这两位是神仙不成？”

玉璧宫主也铁青着脸，心中却震骇莫名。

过了片刻，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两人并非凭空而下，而是手挽手索，另一手却执药锄，互相牵引。一人落下时，凭着药锄刺入石缝之中，暂时停在石壁之上，而另一人则借力跌起，落下数丈之后，又再挥出药锄，附身峭壁之上。如此两人反复更换，这才能在滑不留手的峭壁上缓缓降到地面。

就算如此，但若非轻功绝顶，再加上内力深厚，显然也做不到这般快捷。只是片刻之间，两人就已落地，都是一声长笑，大步向玉璧宫主所在走来。

玉璧宫主脸色惨变，道：“原来是玄冥派长老任伯通大驾光临。不知另一位前辈，却又是何人？”

任伯通笑道：“白夫人，多年未见，还是风采依然啊。在下今天与名满天下的谢烟客前来拜访，不知逍遥先生可在，故人来访，怎不出来相见？”

玉璧宫主摇了摇头，叹道：“家夫多年未归，不知生死如何，念之让人心忧。”忽然凤目圆睁，大声道：“就算玉璧宫中剩我一人，你想欺上门来，却也休想！”

任伯通笑道：“在下绝无此意。我不远千里，来到此间，只要将北冥神功的心法图谱借来一看，在下决不会伤玉璧宫一人。”

玉璧宫主也冷笑道：“阁下想必是刚从琅嬛福地中出来，没找到北冥神功，一定十分失望了。”

任伯通叹道：“不错，的确很失望。不过，想必是宫主将此奇功心法藏了起来，那也不足为奇。只盼宫主看在你我曾是逍遥派一脉相承的份上，借书一观，在下不胜感激。”

玉璧宫主摇了摇头，说道：“孟掌门，数百年前，星宿派就与逍遥派毫无关系了。何况北冥神功图谱也早就遗失多年，请恕本宫爱莫能助了。”

任伯通显然不信，说道：“可惜，可惜！玉璧宫实乃人间仙境，难道宫主不怕在你手中毁于一旦？在下的这点小小请求，还请宫主三思，不要轻易拒绝。”

玉璧宫主知道今日难以善罢，唯有出手退敌，别无良策。她昨晚炼功虽然岔了气，幸好胡嬷嬷即日赶到，替她推血过宫，因此并无大碍。当下喝道：“你不是想要得到琅嬛福地的武功么，今日就先让你见识一下。”她衣袂飘飘，双手展开天山折梅手，姿式优美之极，疾向任伯通攻去。

“天山折梅手”共有六路，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蕴含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越练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六路折梅手之中。

谢烟客一脸漠然，他被任伯通以玄铁令逼迫前来，心中不悦，只是又不能失约，此刻只是抱手旁观。忽见玉璧宫的武功竟如此精妙，也不禁动容。

任伯通知道玉璧宫武功了得，虽是与女流之辈交手，却也不敢大意，纵身上前迎敌。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两人武功招式虽有不同，却源出一脉。

但见一个白衫飘逸，翩然出尘，一个裙袂飘飘，宛若仙子。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起舞。身法固然优美，但招招凶险，都是攻向敌人要害，却显然又是生死相搏。

红菱儿却越看越是着急，不停地跺脚，急道：“唉，这一抓再偏一点，那一掌再早半分，那就好啦。哎呀，怎么还是打不到他？”

玉璧宫主身姿妙曼，出手却极是狠辣，忽然欺身近前，伸手抓向任伯通咽候，出招飘渺之极，竟看不清她招式路数。

任伯通微微一惊，赞道：“天山折梅手，果然是一等一的功夫！”玄冥派武功之中，却未获这门折梅手传授，是以他武功虽与玉璧宫主源出同门，却不曾见识过这路绝技。见对方玉指纤纤，斜斜横掠而至，他却略一仰头避过，伸手便去抓她手腕。不料天山折梅手是天下最阴狠的擒拿手，最善于分筋错骨，锁拿脉门。玉譬宫主手指犹如拈花拂叶，向上一挥，任伯通急忙收手时，手肘仍被带了一下，立时手臂软麻，大吃一惊。

玉璧宫主出招极快，趋前一步，手指又几乎擦到他喉头前。任伯通没想到天山折梅手如此利害，一时被打个措手不及，惊怒之下，身形忽变，其快如风。玉璧宫主走火入魔之后，终究内伤未愈，被任伯通凌厉的攻势逼得退后数步，渐渐只能招架，没了还手之力。

转眼之间，已过百余招。忽然之间，任伯通以强劲内力逼住玉璧宫主，一伸手间，却扣住她脉门，笑道：“玉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