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锦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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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二老爷冷冷地看了杨淑仪一眼，“表妹，你这么往我和你大表嫂身上泼脏水，到底目的何在？”

　　　　杨淑仪冷哼一声，“叔嫂共处一室，还怨我给你们泼脏水？”

第二十七章　晕倒

　　　　“我舅父家出了事，你们为了把我赶出叶家，手段层出不穷、百般用尽！我身上有污水也算了，反正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大不了一死，可二老爷呢？他天天苦读到三更，没想到根本不用下场，直接被家里的女人给害了。”叶大太太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声音一下子变得充满威慑，“我跟你们三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咱们找老爷子、老太太和族长分说清楚！”

　　　　争吵的二人顿住了，叶锦辉不由暗暗为叶大太太喝彩起来。

　　　　这话说得太好了！

　　　　叶二太太往叶大太太身上泼脏水不要紧，可她有为自己的丈夫考虑过吗？

　　　　叶二老爷不由深深地望了叶大太太一眼，这种情况下，她还肯为自己考虑，为什么造化弄人，让她嫁给了大哥呢？

　　　　“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到爹娘跟前说吧！”叶二老爷警告地看了叶二太太一眼，早知她是这般小鸡肚肠，他当时就不该娶她。叶家人都知道杨淑仪喜欢大哥，林氏这个蠢货，偏偏被她给利用了！“杨家表妹最好不要乱插手我们叶家的家务事！”

　　　　叶二太太听了这话，越发觉得刺耳。

　　　　看！被她们抓了个正着，偏他还为那贱女人说话！

　　　　她早想好了，叶家若不让沈氏这贱人给她一个交待，她就让娘家的哥哥们到叶家大门前去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沈氏这贱人浸猪笼！至于丈夫，本身就是男人，风流些怕什么？反正她早和杨淑仪商量好了，尽量小声。

　　　　外人到时候只知道她们抓到沈氏和人私会，关她家老爷什么事？

　　　　“这么大的事，确实该有家里的长辈来主持公道！”杨淑仪冷笑起来，拉着叶二太太就往外走。

　　　　叶二老爷望着她们的背影，面色复杂地看了叶大太太一眼，“大嫂，咱们也回去吧，这种事，自然不能只听她们的一面之词。”

　　　　叶大太太防备地看了叶二老爷一眼，“你也少装好人，你们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好人？”她说着，猛地后退两步，“真真儿，白芷，你们快出来，跟我一起回去。”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叶锦辉，也看到她偷偷地往帘子后面躲，当时虽有些奇怪，但看到叶二太太和杨淑仪冲进来，她不由在心里暗暗祈祷了半天，希望叶锦辉和她的丫鬟千万别出来才好。

　　　　但她也知道，这种可能不大，若是有心，很容易就发现了帘子后面的人。

　　　　可老天居然也是帮着她的！

　　　　窗户是打开的，窗帘在海风吹拂下鼓得像帆一般，叶大太太站在那儿，连叶锦辉鞋上的花色都看得清清楚楚，为了让事情闹得更大，她却选择了站过去，挡住了叶二太太和杨淑仪的视线，可笑两人只顾着将戏演得逼真，根本没往叶锦辉这边看。

　　　　叶锦辉也觉得杨淑仪蠢得不可思议，就算自己不来，叶大太太只怕也有办法解决这次的问题。

　　　　这么一想，她乖巧地随着叶大太太下楼。

　　　　叶大太太却随手赏了两碎银子给跑堂的伙计，“我们家二太太的房间是什么时候订的？”

　　　　伙计哈腰道：“也是昨天。”

　　　　叶大太太方点头去了。

　　　　半路上，叶大太太甚至停下来给叶锦辉买了一碗冷淘。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真真儿，你知道你二婶是什么时候进半亩粮田的吗？“

　　　　叶锦辉认真地答了。

　　　　等她们到家，还没下马车，辛大壮家的已经过来了，满脸严肃地道：“老太太请大太太过去。”

　　　　叶大太太点头，牵着叶锦辉进了正房。

　　　　叶二太太见叶大太太进来，无声的抽泣马上变成了呜呜呜的声音。

　　　　“姑母最公正不过，有什么委屈二表嫂只管说。”

　　　　叶二太太仍是哭个不住。

　　　　杨淑仪就叹道：“二表嫂就是老实。”

　　　　叶老太太脸一拉，厉声道：“沈氏，说说你今天为何会去半亩粮田的兰房。”

　　　　叶大太太仍是那句话，“兰房是我昨天让小翠订的，请的是楚家五公子，我托他带一封信去京里给我的娘家叔叔，说着将信取了出来，示意小翠呈给叶老太太，然后又道：“至于二老爷为什么比我和楚五公子先到兰房，媳妇也正纳闷着，不知二老爷能否为我解惑？”

　　　　叶思德听她这般一说，就盯着叶锦辉看了一眼，也掏出了一封信，“有人递了封信给我，说有急事找我，一同送过去的还有月儿她娘今天出去穿的那身衣裳。我一着急，以为遇到了绑匪，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哪想到只有真真儿和她的丫鬟在里面，我坐下喝了杯茶，大嫂就进了来了，接着，表妹就拽了月儿她娘进来了。”

　　　　叶二太太望着叶二老爷双眼似能喷出火来，却什么也没有说，仍是个哭。

　　　　杨淑仪冷声道：“我给二表嫂做证，我们进半亩良田之前，被人泼了一身水，二表嫂这才进去换了衣裳。至于二表嫂为什么会进兰房，自然是听到二表哥的声音才过去的，谁知道就看到你和大表嫂单独在里面，也难怪二表嫂心里会不舒服！”

　　　　叶二老爷皱眉：“表妹何苦非要给我扣个罪名？真真儿和白芷那么大俩活人在里面，你都看不到？”

　　　　杨淑仪好笑地看了叶锦辉一眼，“上午有龙舟赛，真真儿怎么会想着去半亩良田？她在不在里面，我又不瞎，还能看不到？”

　　　　叶二太太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我也没看到真真儿，没想到老爷为了大嫂，连母亲一起骗！”

　　　　“真真这么小，你们又那般寻事，她自然只能躲在落地窗帘后面，等你们走了才出来，若不是为了安抚真真儿，我也不会比二弟妹后回来，让自己一直背黑锅。我倒是好奇，二弟妹和表妹为什么会在我的隔壁订房？”叶大太太冷声道。

　　　　叶二太太又抹起泪来，“我还不是想着表妹远来是客，想请她在里面用饭罢了。”

　　　　叶老太太皱眉，“你们吵来吵去，吵得我心口疼！”说着眼一闭，晕过去了。”

第二十八章　质问

　　　　人一老，就盼着家和。

　　　　老大和老大媳妇这一对她已经有些心灰了。

　　　　可是，老二自小就聪明，学问也好，她特意给他娶了个女财神回来，以后为官做宰都是助力。

　　　　林家这一支，虽然行商，却是皇商！前年又送了姑娘进宫，据说已经怀孕，若是诞下龙子凤孙，岂不是天大的造化？

　　　　更不要说林氏已经为她最心爱的儿子生下两子一女，能过去的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这件事，林氏确实做得太过了！

　　　　单看二儿子的表情，她这个当娘的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她这里就马马虎虎过去算了。

　　　　可丈夫一向忠于钱家，知道了这件事必定要为大媳妇撑腰，若判得太过，只怕连她也一起怪上，兼之长孙女以后还要嫁到姚家去，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闹开！

　　　　可她又想不出别的主意，只能晕过去。

　　　　叶二太太见婆婆倒了下去，爬起来就往前冲，“我的亲娘唉，你千万不要生气！万一气出病来，媳妇万死难辞其咎，一辈子也不能心安啊！”说着又一叠声的指挥玉秀，“快，快请大夫，多请几个。天大地大，老太太最大，谁也不能越过老太太去。”

　　　　婆婆晕的时机正好，她表现孝心的时候到了！

　　　　见她这么往前扑，杨淑仪也不甘再坐在那里，速度比叶二太太还快，直把她挤了个趔趄，口中呼着，“姑母，姑母，你怎么了，若是生大表嫂的气，直接休了她就是，万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

　　　　两人争先抢后的往前挤，生怕落在了别人的后面。

　　　　叶锦辉抿着嘴，将矮几上的鸡毛禅子横在了地上。

　　　　叶二太太冷不防踩在了毛绒绒的东西上面，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终于先杨淑仪一步扑到了老太太身上，脚正好踢到杨淑仪的膝盖。

　　　　此时正是热天，大家为了图好看，穿的全是高底鞋。

　　　　高底鞋，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摔到。

　　　　这不，两人全摔在了老太太身上。

　　　　叶二太太极为丰满，这么一扑上去，硕大的胸脯直接蒙在了老太太的脸上，将老太太蒙得差点真晕了过去，更让她愤怒的是，叶二太太的膝盖正好撞在她的小腹上，痛得她差点骂出声来。

　　　　林氏这个毒妇！

　　　　这是想谋害她吗？

　　　　早知她这般使坏，她就不该姑息她！

　　　　不，等下就好好教训她！

　　　　还没等叶老太太想好怎么罚叶二太太，杨淑仪又砸了上去，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偏又闷在一堆肉里，没办法出声，只得手脚并用，狠狠地朝着叶二太太的脸上挠了上去。

　　　　毒妇！就凭你也想害死我？

　　　　也不想想我这般都是为了谁！

　　　　疼痛之下的叶老太太下手又快又狠，叶二太太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用手一抹，才发现是流血了。

　　　　姑母这是要让二表嫂毁容！

　　　　看到这一切的杨淑仪，惊得杏眼圆睁，连起身都忘了。

　　　　吃痛之下的叶二太太，奋力撑着罗汉床站了起来，猛然将伏在她身上的杨淑仪掀到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叶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后面跟着一群儿子和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

　　　　因楚瑭的一番话，叶老爷子已经放弃了向姚家示好，拔得了今天的头筹，正有些高兴，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番景像。

　　　　“大夫，快帮我们家老太太看看。”叶锦辉说道。

　　　　叶二老爷满脸通红地命令道：“玉秀，还不把太太扶回去！”丢人！真是太丢人了！叶二老爷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爹和他的兄弟们知道。说完又对着叶大太太行礼道：“大嫂，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叶大太太无甚表情地摇了摇头，“无妨，我不过一介妇人，受了委屈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么一来，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二叔的秋闱。”

　　　　叶二老爷根本不可能为了往她身上泼脏水，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能想到这种馊主意的人，只可能是二太太，若她猜的不错，只怕连杨淑仪都被二太太利用了。

　　　　不过二太太这会儿已经被老太太抓破了脸，她再苦苦相逼，只怕会引起众人的反感，倒不如以进为退。

　　　　叶二老爷听大太太这么一说，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端身肃容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大嫂没有误会我，我就放心了。”

　　　　老大夫不敢随意听千户大人家的私事，很快诊了脉，开了些荣养的药，离去了。

　　　　叶大太太淡淡地点了点头，给叶老爷子行了礼，转身回了西厢房。

　　　　男女七岁而不同席，小叔子和公公回来，她这个做儿媳的理应避嫌。

　　　　可杨淑仪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直接招呼叶思明道：“大表哥，我有事告诉你！”说着起身去了东边的耳房。

　　　　叶家人口简单，东边的耳房冬天做茶水间，夏天只在厨房烧水拎到各主子的住处，此处就被布置成了一个偏厅。

　　　　叶思明见杨淑仪一脸慎重，忙跟了过去。

　　　　“大表哥，大表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关心二表哥，你心里就没有半点不满吗？”杨淑仪见叶思明这么快跟着自己过来，马上变得满脸怜惜，“姑母若不是知道大表嫂和二表哥私下在半亩粮田见面被二表嫂抓个正着，也不会气得晕过去！你啊你，怎么那么多人没娶，偏娶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可听人说，大表嫂喜欢的是二表哥呢，因为你要袭姑父的位置，钱家才将她嫁给你。”

　　　　叶思明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娘当真是因那贱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晕过去的？”

　　　　“表哥！我怎么可能会骗你！”杨淑仪不乐愿地跺着脚，将脸转到了一边。

　　　　叶思明提脚就往西厢房而去，一把抓住叶大太太，“沈氏，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这个贱人硬要嫁给他，他早娶了情投意合的表妹！

　　　　钱家当权的时候他拿她没办法，现在钱家倒了，这笔帐无如何也要好好算算！

　　　　叶大太太见丈夫这般，惨然一笑，只把脸别到了一边去。

　　　　看，她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她喜欢的人果然不是自己。

第二十九章　坑爹

　　　　杨淑仪看着叶思明进了西厢房，勾了勾嘴角，复又换上一副忧虑的表情，跑到了叶老太太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姑母，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若我和二表嫂今天不去半亩良田，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要好起来才行。”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看，淑仪果然被老二家的给利用了！

　　　　这个实心眼的孩子，当年一句戏言，她便一直等着老大，可老大却被他祖父和父亲压着，不得不娶了沈氏，以至这可怜的孩子一直到现在亲事也没有着落！遇到人连真实年纪都不敢透露出来。

　　　　这么一想，叶老太太看着杨淑仪的眼光就柔和了下来，“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好好的？”

　　　　杨淑仪温顺地点头，“姑母没事我就放心了。”

　　　　桂枝悄悄地向叶锦辉道，“楚五公子来了，要见大太太。”

　　　　叶锦辉淡然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叶老太太一眼，吩咐白芷道：“你将这事告诉小翠。”

　　　　白芷应了，急往西厢房而去，才到窗边，便听到了掴掌声，忙向缩在门边的小翠耳语了几句。

　　　　小翠一听这话，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目一下子亮了起来，大声道：“太太，楚家五公子要见您呢。”

　　　　叶思明猛然想起楚家和沈氏之间那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再看看她那高肿的双颊，一把将人推到了地上，“你现在不舒服，楚五公子还是由我帮你招待好了。”说着将门“哐当”一声关了不算，还从外面栓上了。

　　　　楚瑭的父亲一向风流名声在外，虽贵为贵州布政使，却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赵家赘婿。赵夫人身为上一代麓川土司之独女，从小便被当儿子养大，在当地素有威信，叶家除了叶老太太在叶老爷子的有意误导下，对楚家不假以色之外，其人均不敢等闲视之。

　　　　叶思明见了楚瑭，甚是客气，“内子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我为公子代劳也是一样。”

　　　　楚瑭客气一笑，“是有点事，若尊夫人不便就算了，不知方便见千户大人一面否？”

　　　　叶家想要和姚家抗衡，便打着寻求楚家支持的目的，叶思明身为叶家长子，自然不敢回绝了楚瑭。

　　　　哪想楚瑭见了叶千户，便直言道：“姨母使人通知在下，说有要事今日在半亩良田相见，哪想晚辈却因临时有事耽搁便到得有些迟，可惜姨母已经回府了，没办法只好又到府里来叨扰。”

　　　　叶千户虽有些讨厌楚家对钱惟溍见死不救，但却打着与虎谋皮的主意，一听这话，朗爽一笑，“原本就是至亲，我家又没有那等落井下石之人，哪会拦着你们姨甥相见。”说着吩咐道：“还不快将大太太请过来。”

　　　　叶思明非常想阻止叶老爷子，可又不敢，嘴角噏噏，终又闭上了。

　　　　谅那沈氏，也不敢在楚家人面前说出被打之事，他怕什么！

　　　　辛大壮家的、黄小山家的皆是人精，自是没有人动，唯有乞巧最近吃了不少暗亏，打着在家主面前表现一番的主意，跑进内院传话去了。

　　　　“交待厨房，准备楚公子的午饭。”叶老爷子交待道。

　　　　正说着，叶大太太进来了。

　　　　她穿着得体，举止大方，唯独脸颊肿得老高。

　　　　叶老爷子总算明白了长子的为难，只好装着没看到，而是向楚瑭道：“有什么事，你们只管慢慢说。我跟你表姨夫，还有些事要先商量，先离开一下。”

　　　　叶思明有些快意地盯着沈氏看了一眼，待看到叶老爷子冷着一张脸，又悄悄地缩了缩脖子，“对，我们先离开一下。”

　　　　楚瑭本就是打听了事情的始未之后才来的叶家，自然不会让叶家父子这么轻松地走了，只见他猛然站了起来，一下子窜到了门口，双手扶在了门框上，吃惊地开口道：“姨母，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可是遭受了旁人的欺负？你只管说出来，我回去告诉我爹我娘，包你出了这口恶气！”

　　　　叶大太太强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让你见笑了，我找你，实则是想托你带一封信到京城给我的的娘家族叔，我想让他帮着照顾表嫂和大哥儿。”

　　　　众人皆明白，她口中的表嫂和大哥儿，自然是钱惟溍长子之妻楚氏和她和儿子。

　　　　楚瑭郑重道谢，“都是为着我楚家之事，才让姨母跟着受了委屈。”说着又盯着叶大太太的脸庞道：“您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上午还出去了，怎么不到中午就成了这样子？”

　　　　沈氏惨然一笑，“让五哥儿见笑了，都怪我自己眼瞎了，怪不得别人。”

　　　　楚瑭一脸肃然，“姨母现在不想说也不要紧，我先告辞了。”

　　　　叶老爷子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留他下来吃饭，将人送出院子，取一条长鞭出来，对着叶思明兜头盖脸的抽了过去。

　　　　叶思明疼得龇牙咧嘴，顾头不顾腚，不大一会儿衣裳上就见了血。

　　　　“打！使劲打！你把他打死算了！”叶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起来了，趿着鞋，流着泪，被辛大壮家的和黄小山家的扶着，颤颤巍巍地说道。

　　　　听老妻这么一说，叶老爷子将鞭子往地上一扔，背着手出去了。

　　　　叶老太太一叠声地吩咐请大夫，又叮嘱长子道：“你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你千万别触他的霉头。”

　　　　叶思明恨恨地盯着妻子看了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一直等到被人七手八脚抬到了房里，才向老太太抱怨道：“还不是那个贱人害的！”

　　　　叶老太太长叹，“还不是怪你爹，偏说钱家对咱们有恩，咱们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叶思明听了这话，越发觉得憋屈。

　　　　“若是我当初娶的不是沈氏，阿娘这种腹有才华气自高的人如何会有这么多烦恼！”

　　　　叶老太太再叹，“我老了，如今不过是盼着家宅安宁罢了，你两个弟弟全没成亲呢，家里总是进得少出得多，这日子，难哪！你们要多理解你爹。”

　　　　一听叶老太太哭穷，叶思明倒没像往常那般劝她，而是神秘兮兮地低语道：“阿娘，钱家一倒，我们叶家就是泉州最有钱的人家。”

　　　　叶老太太摇头，“你这孩子，该不会被你爹打傻了吧？”

　　　　一说这事，叶思明连疼也忘了，“是真的，钱家进钱的那些门道，全掌握在我爹手里呢。”

　　　　叶老太太大怒：“这么重要的事，他可从来没跟我说过！”

第三十章　为难

　　　　“你爹他居着背着我存私房钱！”叶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

　　　　和叶老爷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叶老太太自然知道丈夫在别的事上都听她的，唯对待钱家的事上，绝对不可能会听她的！

　　　　可钱惟溍已经死了，这钱，这钱以后当然该全部归叶家所有才是。

　　　　叶老太太这么一想，兴奋得好几天晚上没睡好觉。

　　　　钱家历来以钱称道于世，若叶家以后有了这些钱，说不定能富可敌国，不对，说不定可以变成第二个钱家。

　　　　叶老太太这么一想，哪还顾得长子的伤势。

　　　　“钱家那些生意，千户大人准备怎么处理？”叶老太太慢吞吞地问道。

　　　　叶老爷子脾气虽爆，但面对叶老太太的时候耐心还是非常好的，“钱老将军不在了，少将军还活着，说不定正准备靠这些钱财买命。钱家大奶奶和大哥儿正年幼，此次进京，只怕各处都要打点，需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有姚家横插这一杠子，钱家好些生意好些已经做不下去了。”

　　　　一说起这些事，叶老太太脸色越发难看，“阿晴婆家那边不就是因为钱家才遭了难！难道不该补偿我们？”

　　　　叶老太太口中的阿晴说的是她的长女叶思晴，嫁到李家，做的就是军中的粮草生意，走的自然是钱家的门路，李家每年单孝敬钱家就是一大笔钱，李家也因此成了泉州新兴家族。可惜李家之前家底着实有限，钱都是东借西凑的高利贷，钱家一倒李家手里的粮食便被其他几个千户从中做梗，多在手里囤了三个月，虽然价钱一样，但中间赊了近十万两银子，借钱给李家的人更是天天跟在后面催债，这些人都在泉州都有一定势力，关系盘根错节，李家哪个也不敢得罪，一直到现在仍旧债台高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李家连祖产都典了出去，却仍旧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李家姑爷更多了个眠花宿柳的毛病。

　　　　这钱家，算是把自家闺女给坑了！

　　　　想到在李家那大火坑里的闺女，叶老太太脸色越发不好。

　　　　叶老爷子仍旧在劝：“钱老将军在